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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悠然田居札记 作者:鱼丸和粗面(晋江榜推vip2014-06-30正文完结)-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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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丫,坐。碧桃,再上三个碗。”

    碧桃上完,宜悠随口吩咐道:“今个中秋,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起火做,也不拘那点银钱。做出来早点吃,好好歇一晚。”

    对于她这个小姐,碧桃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如今更是莫敢不从。

    “是。”

    石桌旁便只剩五人,中间蹲着一个大锅子,外边摆着六菜一汤,八个菜意思也是图个吉利。宜悠瞅着锅子下那团蜡一阵肉疼,富贵人家锅子一般用银炭,可他们却买不得银炭。黑炭有烟无法上桌,只得用这蜡烛代替。

    蜡贵,她便另辟蹊径,将肉煮到八成熟捞出来,遇锅子中热汤涮一下就能用。

    “然哥,今日多亏你站出来解围,沈伯母这第一杯酒便敬你。”

    宜悠同样端起酒盅,贴着唇抿一口,一股辛辣传来。辛辣过后,则是夹杂着桂花香,回味无穷的甘甜。因着辛辣,这股醇厚的味道更显得珍贵。

    “好不好喝?”长生好奇的问道,穆然满饮一杯,而后用筷子蘸下碗底,在两小舌头上点一下。

    两人当即咳嗽起来,宜悠揪揪那垂髫:“你们这么大的孩子,就不能随便喝酒。喝多了,有可能烧坏肚子。”

    长生忙捂起肚子,指天发誓:“我长大之前,绝不会喝酒。”

    “恩。”宜悠点头:“穆大哥,多谢你,我也敬你一杯。”

    穆然原本不胜酒力之言堵在喉咙中,看着她面颊上的绯红,他拉住脖颈间的转运珠:“你们不必多言谢,不瞒你们,此乃吾之所愿。”

    此话一出,满院寂静。宜悠更是有些难以置信,他说的是真的?正当她准备松口时,眼睛却再看到他怀中藏的那方鹅黄色帕子。怀疑渐渐回笼,她满饮一杯。

    “当着他们的面先别说这些,穆大哥,不论如何,我再敬你一杯。”

    说完她端起酒盅,朝李氏眨眨眼,独属于母女间的默契,旁人一般瞧不出端倪。

    **

    天色渐渐黑下来,一坛酒也因各种琐事而见底。

    穆然舌头开始有些卷:“沈伯母,当真不用如此,此事真是我自愿。”

    说完,他一头埋在石桌上,竟是昏睡过去。

    “长生、穆宇,外面这么热闹,你们带上刘妈妈和碧桃,且出去热闹热闹。”

    穆宇稍有些迟疑,长生哪会想到别的,拉着他就喊人往外跑。院内很快只剩三人,李氏端了锅子,默默的走到房内。

    宜悠轻轻伸过手,戳戳穆然的发顶,后者不舒服的咕哝下,转过头轻轻打鼾。

    “真醉了?醉这么彻底?”

    宜悠苦笑,恨恨的掏出他怀中帕子,那股茉莉香还是浓郁。塞回他手中,她中指涂一点薄荷膏,在他鼻子边晃晃。

    “穆大哥,醒醒。”

    穆然睁开惺忪的眼,只感觉全世界有两个宜悠在晃。

    “二丫……”

    久违的称呼自他口中喊出,宜悠心中微微泛起涟漪:“你这是喝醉了么?”

    “我……我没醉。”

    醉酒之人一般喜欢说自己没醉,宜悠心中有了把握。

    她本就不是有耐性之人,十几日的猜测,早已耗得她心烦意乱。如今天赐良机,还是一次问清楚的好。

    “刚才你说,定亲之事也是你之所愿,此话是真是假?”

    “定亲?嘿嘿,宜悠你当真是……好看,穆宇喜欢你,我也……也喜欢你。”

    憨憨的语气,却让宜悠心里一阵熨帖。

    “呆子,你喜欢我,怎么平日看着我就躲,一定是在骗人。”

    “没骗你,我从来都没骗过你……真的。”说罢,他一副指天发誓的模样,可惜酒劲太大,胳膊抬到半空又垂下来。

    宜悠却看到他掌中那块刺眼的鹅黄色帕子,当即她气不打一处来,自他手中夺过,在他眼前晃晃。

    “你喜欢我,那这是什么?”

    穆然一把抓过,放在嘴上闻闻:“这是手,软软的手,跟二丫的手一个样。唔,二丫你别晃,我头晕。”

    宜悠自他手中抽出来:“这帕子是谁的?”

    “什么帕子?”

    宜悠有些不好意思问下去,反正她也有点喜欢他,如今这般知道他喜欢她,这些细节也不要再刨根究底。

    可是她心里还是别扭,她向来是藏不住事的。

    再次晃动帕子,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就是这方黄帕子,看清楚了么,你天天贴身带着!”

    穆然一把抓过去,藏在怀里傻呵呵的笑着:“二丫的帕子,我偷偷藏了起来,一直没敢告诉她,可惜,她都给忘了。”

    “什么?”

    宜悠如遭雷劈,手无力的垂在石桌上,打翻一只酒盅。

    帕子怎么可能是她的?

    她用过好多次,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娘。”

    李氏闻言从房中跑出来,就见闺女满脸焦急:“娘,你给我做过这样的帕子?”

    说完她自穆然怀中扯出帕子,直接放在李氏怀中:“为什么他说,这方帕子会是我的,我分明没有印象。”

    李氏扯过来,就着月光敲了敲,而后敲下她脑袋。

    “傻二丫,这就是你的!”

    “不可能,自打用柳姨奶奶的帕子扳倒老太太后,我一直都很小心保管贴身之物。”

    “哎,你这一落水,不仅性子变了,先前许多事也记不清楚。难不成你忘了,这正是之前你带去水塘边清洗的帕子,还是过年时娘亲自给你绣的。”

    随着李氏的诉说,隔着前世的遥远记忆重新回笼。就是今年年初,李氏攒了一点余钱,扯快布给她做新衣裳,剩余的布料绣了这方帕子。当时程氏给了她一块自绣坊中丝绸帕子,她便将这块布的扔到一旁。

    如今瞧着,这细密的阵脚独特的滚边儿,不正出自李氏之手。先前她分明瞧过,怎生就忘记此事。

    “不是还有件棉袄,那衣裳哪儿去了?”

    “你烧了三天三夜不醒,祖宅那边找来王道婆。道婆念了半晌经,说你是被水鬼附身。她就施法把那件棉袄烧了,权当去了水鬼。”

    宜悠总算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闻闻帕子上浓郁的茉莉花香,她依旧疑惑:“那这香味是哪儿来的。”

    “娘也不知道,你问他!”

    转头看向穆然,他已是四仰八叉的睡死过去。

    “算了,也别折腾他。长生房间旁边不还空着,先让他睡在那?”

    李氏本有些踟蹰,但想着自己与闺女的房间,留这么个大男人都不妥。

    “行,二丫来搭把手。”

    两人一左一右抬着他的肩,宜悠一个趔趄。这人平素看着魁梧,没想到却是真材实料。前世她也曾扶过陈德仁,丝毫不觉如此沉重。

    “就在这吧,娘去给他煮碗醒酒汤。”

    “不急,我瞧着他喝不少,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醒。醒酒汤本就腥臭,再凉了根本就没法喝。”

    李氏总觉有些怪异,但听着有理也就应下。

    待两人合上房门出去,原本“醉酒昏睡”的穆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捞起底下的靴子闻闻,一点臭味也无。比着铜镜一照,他发鬓还算整齐,没给未来岳母留下坏印象。

    手中滑腻的触感仍在,他想着方才略带娇嗔的几句问话。

    若再瞧不出宜悠对他有意,那他便真成了痴傻。实际上,在两人合力劝酒时,他已心生奇怪,所以将计就计的装醉。

    将帕子握在手心,想着家中那一盒未曾送出的茉莉香。还是得找个时机说清楚,不过不能让他瞧见自己在故意装醉。

    再次躺下,酒劲上头,唇齿间的桂花香,让他想起女儿家那娇艳的面庞。

    盼了数年,今晚他总算能睡个安生觉。

    **

    穆然躺下,李氏却是进了宜悠房间。

    “然哥既然已经说了,这几日娘便去与他商议找官媒。那孩子没了爹娘,咱们总得多顾忌着点。”

    宜悠此刻也带上点羞怯:“恩,不过咱们也别太掉价。虽说穆然千好百好,可穆家那一大家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李氏嗤笑:“那帮头发长见识短的,现在他们是后悔也来不及。”

    “娘,这里面有什么说头。”

    “这世上之人,多数是踩低捧高。穆然他爹人虽冲动,但脑子好使,那些年也算攒下不少家财。无奈人走茶凉,几年前他先走了,然哥还未及冠,丧事便交由族中来办。

    虽如此,但棺木祭器,还有匠人修缮的坟,哪一样不得用银子。穆家嫂子本就悲伤病重,听到一口棺材要纹银五十两,一口气没上来,没等停灵三天也跟着去了。

    死者为大,丧事不能不办。看他们俩孤儿,穆家人更是肆无忌惮。他家那侍弄极好的二十亩旱田,以五两一亩的价钱折给了族中,所出一百两,办完两场丧失一分不剩,还欠下族中些许钱财。穆然大怒下,待两老入土为安后便红了眼,将此事闹得四邻皆知。”

    宜悠多少听过此事,当日程氏翘起兰花指,对穆家热闹幸灾乐祸,同时又大骂穆然不仁义。

    “族长难做,族里好心帮忙,竟被人指着鼻子骂。”

    当时她是这般说的,如今想起来她却遍体生寒。这些年大越逐渐平静,壮丁多起来,田一年比一年贵。穆家旱田,十两银子一亩都是便宜的。

    “那棺木当真如此贵?”

    李氏撇嘴,伸出五个手指头:“有这数就不错了,云泉山上全是上百年的大松树。伐一棵树,棺材店够用一年,几两银子也就是费点人工。”

    这里外里算着,穆然竟是被坑去了几百两纹银。想着初见时他与穆宇身上破旧的衣裳,她心里一阵抽疼。

    她本以为沈家这般已是极致,却从未想过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失去了双亲怙侍,他的日子想必更是艰难。

    “娘,若是他来求亲,那咱们也别要太多彩礼。”

    李氏惊讶的看她一眼:“我说刚才总有些奇怪,沈福祥不是爱喝酒的,你怎么对男人这些事如此清楚?”

    当然是她悉数经历过一遭,宜悠却不敢提与陈德仁的那些糊涂事。

    “他不爱喝酒,也从不喝醉,但沈福海却喜欢饭前二两饭后一盅。”

    “这也难怪,果然是女生外向。我这还没说什么,你便已经开始对他那般关心。”

    宜悠撇撇嘴:“咱们娘俩干嘛那般客气见外,娘难道不也这般希望?难不成你还指着我那点东西去贴补长生娶媳妇?”

    “小没良心的,你们姐弟俩娘最稀罕哪个,你还能不清楚?娘可不是那些天杀的人家,生下来见是个女婴,就摁倒水盆里溺死;或是生个儿阖家当成宝,卖光所有闺女也要供他吃香的喝辣的。”

    察觉到李氏搁在腰间,满是威胁的手,宜悠忙乳燕般的扑在她怀里:“娘你最好了,你好好歇着,我去煮醒酒汤。”

    **

    醒酒汤并不难煮,可宜悠却是用了心思。

    她知道有一种秘方,虽然麻烦点,但煮出来的汤并不似往常那般腥臭。

    收拾干净灶台,她扑闪着扇子,一点点在砂锅中煮着。过了三遍,一盅汤总算出锅。此时已过一个时辰,大门嘎吱一声敞开,长生和穆宇提着纸风车跑进来。

    “你哥喝醉了,今晚穆宇在这睡。”

    穆宇应下,宜悠转身推开东厢另一扇门。穆然本就睡的浅,听到她的脚步声,揉着太阳穴睁开眼。

    “宜悠?”

    “穆大哥,喝点醒酒汤。”

    本担心他会记得醉酒之事,如今见他神色如常,她也放心。点燃油灯,她将碗放在炕边矮几上,自己则坐于另外一旁。

    一阵风吹来,重重灯影打在她脸上,照得瞳仁更为黑亮。

    等下看美人,自是别有一番韵味。穆然心下甜蜜,端碗时手不由哆嗦下,宜悠忙接过来。

    “穆大哥这是还未醒酒?”

    揉揉额头他刚准备摇头,却看到那白瓷勺与纤纤玉手接在一处,竟是无一处不美。

    若是他不能自己喝,那会不会是由她小手捏起勺子来喂?

    作者有话要说:恋爱中的男人都是痴汉

 ☆、第75章 V章

    闪烁的光影打在姑娘家白皙的手上;映出一团移动的火光。美人如玉;纤细的身影印在墙上,影子又回包着自身。藕臂一动;两道身影一同影影绰绰;看得人心里麻麻的、痒痒的。

    穆然心里如被万千只蚂蚁爬过;只想着靠近些;再靠近些。强忍着双臂,他的其它念头是怎么都挡不住。

    无奈一笑;他揉揉额头:“这酒后劲有点大,现在竟是连个碗都端不起来。”

    “宿醉之人,能这般便已不错。”

    宜悠本就因灌醉之事而愧疚;这会更是不疑有它。舀起一匙在碗边掸下药汁子,放在唇边轻吹;待热气差不多散去,便往他嘴里送。

    穆然激动的整个人都发抖,忙将颤抖的手藏在被子里,他倚在墙边,尽量维持着镇定。

    张开嘴,眼见汤匙就要碰到嘴唇,门扑通一声从外面打开。

    “穆大哥,今晚咱们一起睡。”

    长生清亮的声音传来,宜悠忙收回汤匙。手一抖,醒酒汤多数洒在炕桌上。

    穆宇自后面跟来,看到灯光下哥哥略显阴沉的脸色,缩缩肩膀摊开手。他当然不想这时候来打扰,可此处是沈家,长生再自己家随便跑,他有什么办法。

    宜悠也瞧出他神色间的遗憾,顿时也明白过来。这人!平常看着是顶老实的,没曾想他还有这幅花花肠子。

    当即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俩来的正好,伺候着穆大哥喝完醒酒汤,也好早些睡。”

    说完她屡屡衣袖,临关门时看到穆然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嘴唇飞速阖动,额头不知是急得还是热得落下汗珠,顿时心里升起一股甜意。

    砰一声和上门,她捂着心口,三两步跳到正房。

    **

    李氏还未熄灯,她正坐在炕上看着账本。她不识字但会筹算,宜悠便自烧过的柴火中扒出黑木棍,指头长的一截,划在纸上却是比墨还清楚。拈着这个,李氏便能写写画画。自搬来四合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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