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或者相爱+番外 作者:山木知(起点12-7-25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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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惑地抬头看他，灼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在他脸上。他忽然觉得很烦躁，连忙别开脸。等了一会，怀中人却出乎意料地悄无声息。低头一看，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他抱着她起身，本想将她隔空丢到床上，想一想，又亲自走过去慢慢放好。
他唤来瑞姐，吩咐她照顾醉得一塌糊涂的小完。然后，慢慢踱出了晴雪园。
她果然醉了。他用了最上等的红绡酿，没有酒味却后劲十足。他是个谈话的高手，亦是个套话的高手。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不愿听到的，也听到了。
月光清冷，在地上映出模模糊糊的影子。一如他此时的心境，摇曳不定。
她真的是个话唠。喝醉以后，从记事开始到长大成人的种种琐事，她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他从开始耐着性子听她啰嗦，到后来越来越入神。原来平常人家油盐酱醋的小事，也这般温馨动人。
他没有这种幸运去体会这种平凡的幸福。
他的父亲是清屏家族的宗主，母亲是百川族最美的女子。从他记事起，曲府便已是家财万贯，父亲请来名师上门教习。另有一个古怪的师父每天逼他苦练武技，研习医术。
二十多年，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别人沉入了梦乡，他还在苦苦修炼灵力和武技。稍有空闲还要探研药石，丝毫不可懈怠。并且这一切，都不可为人所知。
众人只知道曲府的贵公子在名师的教引下文采斐然，兼之风华绝代，许多富贵人家欲结秦晋之好，无奈清屏宗主总是婉言谢绝。因此外界传言，曲家生了个出尘绝世的公子，是要做皇亲国戚的。
没有人知道，曲燕飞多么痛恨这种生活。他的父亲对他是淡漠的关注，客气的疏远；母亲每天只是痴痴地呆坐，看他的眼神又是欢喜，又是厌恶。
别的小孩还赖在娘怀里撒娇，他却要在晴雪园中，披星戴月地苦练，苦练，还是苦练。只有古怪的师父与他亲厚，但只要他稍一偷懒，师父便皮鞭伺候。
直到十年前，他满十六岁，施行了成人礼。师父向他吐露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后，从此告辞，回去了与世隔绝的赑屃岛。
从此，他终于知道了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不再怨天尤人，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应该怎么做。
白天；他是儒雅的贵公子，年纪轻轻就周旋应酬于达官贵人之间；夜晚他在晴雪园挥汗如雨，独自刻苦修炼。六年前，父亲旧疾复发，撒手人寰，娘亲悲痛不已，一年后也随父亲而去。
他身边最亲密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他独自撑起偌大的家业，全靠了身边有霁月帮助……
霁月是清屏家族的灵兽紫兔。清屏宗主过世，按照惯例，宗主死后，背上的族徽消失，应该由灵兽紫兔在族人中选择灵力强盛卓绝者继任宗主。
他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从十六岁开始，他就开始在紫兔身上下功夫，用了四年时间，终于收服了这只灵兽顽劣的心。清屏宗主过世的那天晚上，紫兔抱着他的大腿，痛哭流涕，无比悲切凄惨：“主子走了，我可怎么办啊……我舍不得离开你啊……”
披麻戴孝的他刚满二十岁，长身玉立，眉目如画，眼神锋利。冰冷的手指拂过紫兔毛茸茸的脑袋，他作了一个决定。
然后域界出了一件轰动天下的奇闻怪事——清屏家族的灵兽竟然置神则于不顾，没有遴选新主，悄然失踪。
他不能做清屏宗主，而紫兔又不能离开他，所以，尊贵的灵兽选择做一个影子。
好在灵兽本身神通广大，除了再不能出现在族人面前享受被膜拜的尊荣，紫兔的生活质量并没有受太大的损害。
当然，除了违背神则遭受的天谴。
天谴降下，紫兔身受三十六道霜刀，美丽的皮毛被摧毁得惨不忍睹。幸好它只是推迟遴选新主，并没有彻底背弃神则推选曲燕飞，所以调理了一年后，总算恢复了昔日风采。
而他，接手的家族生意终于开始蒸蒸日上。再没有锋利的眼神，他敛起锋芒，浅淡从容，温润如玉。
小完的回忆里，是漫画，游戏，冰糖葫芦；他的回忆里，是秘笈，皮鞭，算计……
他往年也去过人界，但除非他隐去白袍，幻化出人界的服装后显身，否则没有人可以看见他。这个小姑娘，非常奇怪，他不能放过。尤其是这场戏已经拉开序幕，最细微的疏忽，都不可以发生。
开始他以为小完是图骜安插在人界的奸细，后来想想，实在不像——如果是扮作人界凡人的奸细，怎么会主动说出能看见他的真身呢？
如今听了她那罗里啰嗦的一大堆话，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姑娘，是真真正正在人界长大的。唯一要做的，就是再探查一下她有无灵力。
这样做也许是多此一举。但这是最后的可能，不得不做。因为只有拥有灵力的人，才能在他显形前看见他。
如果探查的结果，她是个普通人，该如何？
如果她是普通人，就把她送走吧，没有必要卷入这场危险的争斗。明年通道开启时，便将她送回人界。
可是，真的送她走么？这粗疏天真的丫头！听她说话，有从未有过的放松惬意，有那么一会儿，自己觉得很快乐，发自内心的快乐。
快乐，快乐！快乐？？
他忽的冷笑一声，快步隐入了黑暗中。
第九章 灵力探查
更新时间2012…2…19 18：40：03 字数：3381
那天晚上过后，曲燕飞再也没有来过晴雪园。
小完已经对着瑞姐比划了无数次。但任随她手舞足蹈得浑身酸痛，瑞姐始终只是恭谨地摇头。
小完的要求很简单：把曲燕飞叫来。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后，她终于发现瑞姐这里行不通，于是想到了另一个人。
站在晴雪园大门前，小完向着外面的园圃假山放声大吼：“那个梁什么的，快点出来！”
外面静悄悄的。曲府极大，晴雪园所处的位置很偏，无论是府内的族亲还是下人，都会自动禁足于此。小完叫了半天，连个鬼影子也没看见一个。
“再不出来，别怪我出狠招了！”
依然是一片安静。
小完怒了。只见她牙一咬，眼一闭，毅然决然地向门外跨了出去……
“嚓”的一声，钢镖。
她不管，闭了眼继续往前走。
“嘭”的一声，大石头。
埋头继续。
面前一阵劲风袭来，小完下意识地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状况，人已经被拎小鸡一样地拎了回去。
那个从身材到长相到气质都毫无特色的年轻人，正站在她面前，横眉冷对。
小完立刻赔笑：“多谢大侠手下留情！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保证不再踏出这个什么园半步。”
“讲。”
“把曲燕飞给我找来！我有要紧的话要说。”
“公子很忙，你且安生些。”
“他已经答应给我钱了，既然这样，我就和你一样，是他的手下，你凭什么不让我见他？”
“这……”
“告诉你，我确确实实有很重要的事要讲！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肯付钱给我？肯定是我很有用处啦！如果耽误了正事，你们公子怪罪，我可不管！”
“你……”
“你什么你，快去快去，大不了你们公子来了我不告你的黑状罢了。我这个人很厚道的，一般不会背后说人坏话，当然，如果你一定不让我见他，我可能也会突破道德底线讲上那么一两句……”
“我去……”梁阜被彻底击败，第一次听命于公子以外的人。
小完非常得意，哼着歌坐在园中的小池塘边给鱼儿喂食。一边喂一边叹息：“住了一段时间，把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都快丢光了。”
因为她拿来喂鱼的，是精美得像艺术品的芙蓉百蕊糕。不用说，喂鱼的同时，也喂喂自己。
直到夕阳西下，那个翩翩然的贵公子还没有出现。小完无聊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
“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啊！有的人快要忙死，有的人快要无聊死。”
她疲疲沓沓地走进屋，仰面躺在床上。
真舒服啊，果然是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变成大胖猪？
突然，针扎了一般，她猛地弹跳起来！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手指乱点，因为惊吓，连鞋子也忘了穿。
曲燕飞没有说话，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漆黑的双眼深不见底，静静地看着她。
也许是怕热，也许是穿不惯这边的长裙，她只穿着月白色的绸衣绸裤，赤脚踩在地上，袖子一直挽到手肘。头发因为太短，没有梳繁复的发髻，只扎成马尾，柔顺地垂下。这样很好，很适合她。
小完不是容易害羞的人，但是被他这样盯着，再厚的脸皮也红了。她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忽然想起什么，从枕头下抽出压了好几天的信：“这是我写给家里的信，报平安的。麻烦你寄一下。”
“叫我来，就为这个？”他随手揣入怀中。
“当然不止了！还有毕业证，要同学帮我拿一下。再过几天就六月了，学校该发证了。”
“好。”他没什么诚意地应着。域界通往人界的通道早已关闭。她已经彻彻底底从人界失踪了。
没有话说了。小完又挠挠后脑勺。不知怎的，今天看见他，没有以前自在。
“说完了？”他看着她。
“嗯。好像还没有……但是又想不起来……”越发不自在了，讪讪地穿鞋。
他转身，关上房门，连带窗户也一并关上。
“喂，你干什么关门！孤男寡女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为什么心跳有点微微加快？
“你想多了。小完姑娘。”他含笑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香炉。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凑上去看：“哇，好香！咦……怎么有点头晕？”
曲燕飞无语。是不是不需要进行灵力探查了？迷魂香还没点燃，光嗅一嗅她就头晕了，这样的人可能有灵力吗？
“头好晕啊……你出去，我要睡一觉……”她踉踉跄跄走到床边，蹬掉鞋子，一头扎倒，滚了两滚，便昏昏入睡。
他慢慢走到床边。不错，最细微的疏忽，都不可以发生。
所以，不管她如何表现，他一定会探查她的灵力。
香炉中的迷魂香依然被点燃，他要她完全地沉睡。
完全的沉睡后，灵力便无法隐藏。袅袅的香气逸出，须臾之间小完的呼吸已变得缓慢悠长。
他飞快地将香炉移到屋外。这种迷魂香由他亲手配制，药性极强，他到底怕伤了她。
轻轻将小完翻过身来平躺，他却滞了一滞。
小完的绸衣本来在腰部订有盘扣，但她嫌盘扣麻烦，从来不扣，只是领**叉一围，再在腰上系一条带子。因为她身材娇小，衣服宽大，平时倒也遮得严实。
可是刚才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然后又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滚，问题就出来了。
衣带松了，领口拉开，春光乍泄。还好，里面还有肚兜。
曲燕飞不是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但眼前毫不设防的娇躯却让他的心微微不安。这个小女子，在他心中，似乎有点不一样——她本来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完全因为他的缘故，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但是那又如何？他摇摇头，将心中一丝微弱的愧疚抹去。双手轻按在小完的头顶，然后是太阳穴两旁，双耳，接下来滑到了纤细的脖颈，凝神细细感觉。
人沉睡后，灵力散布在四肢百骸，从头顶、太阳穴、耳际将之向下驱赶，再由肚脐处向上驱赶，使其汇聚于心脉，很容易就可以探查出灵力的属性和强弱。
咽喉处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灵力的气息。
他右手依然抚着她的颈项，左手又按上她的肚脐，默默运功。他要的是万无一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然后，不曾犹豫，他飞快地将手覆在她的胸口。
薄薄的肚兜下，她柔软隆起的胸脯在微微起伏；细细的系带从诱人的锁骨上滑过，柔润的肌肤仿佛在等待他的指尖……
然而，他却没有一丝的温柔之色，仿佛没有觉察到手掌包裹下的软玉温香。黄昏的夏虫在不知疲倦地鸣叫，不知有没有惊扰他的内心？
丰盈的触感下，她的心脏缓缓地跳动，越来越慢。恐怕药力还是太强了，得赶快给她解开。她的性格粗疏大胆又强韧，想不到身体却是这样弱。
收敛心神，他双手护在她的脐部，徐徐注入灵力，缓缓地化去迷魂香的药效。小完的脸上渐渐渗出汗水，几绺黑发贴在腮边，给她清秀的脸平添了几分意想不到的妖媚。
他看着她的脸，有些发呆。良久方低叹一声，修长白皙的手指拂上她的衣领，轻轻拉好。
她没有灵力，果然是生长于人界。但不知为什么，有那么一刻，他希望她身上有一点秘密，因为，他还不想，就这样把她送回人界。
这一天晚上，瑞姐忙得不亦乐乎。曲公子竟然要呆在晴雪院吃饭？他口味挑剔是出了名的，瑞姐卯足了劲，要让公子吃得满意。
不过瑞姐会烧的也只是家常菜品而已。曲家厨房的大厨是很好，但是公子没有开口，谁也不敢让大厨过来晴雪园。
菜品普通，做得却很费心思。朱红的野鸭配雪白的细瓷；嫩黄的银芽配碧绿的翡翠碟；玉白的鱼茸盛在天青色的琉璃盏中；颜色鲜艳的五彩鸡丝团在晶莹剔透的水晶碗里……
小完醒来，立刻闻到一阵异香。顾不得去奇怪为什么身上出了那么多汗，她直奔外间的饭桌。
淡色衣袍的贵公子正端坐在桌前，她这样大动静地冲出来，他却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坐。”
她睁圆了眼睛：“这是谁做的！天才，天才！我要去拜师！不要阻拦我，谁拦我我跟谁急……”
“不想先尝尝吗？”他变戏法一样将酒坛和酒碗放到桌上。
美食美酒当前，小完自然不会客气。这一次曲燕飞没有刻意灌她，所以她始终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当然，喝了酒，人难免会兴奋一点。
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他的胃口也变得好起来。成日在外应酬，渐渐地食不知味，原来家常菜也可以这样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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