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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深宫女配 作者:陈灯(晋江vip2013.10.17正文完结)-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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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记得夫人当时曾笑言:‘娶你的男子定时瞎了眼睛才会娶你。’不知夫人今日做如何想?”
  那贵族妇人面上带上了惶恐,只是深深地叩头下去,她能清晰地看到她的手在颤抖,埋下去的头,耳轮呈猪肝色,她心中快意无比,挥手让她下去。
  她的母亲上来叩拜,她立刻叫旁边的人扶起,让坐在她身边,她的母亲握着她的手,笑着笑着却落下泪来,她微微笑道:“母亲,我很好,皇上他对我也很好,您莫担心。”
  她的母亲,曾为有了她这样一个不守闺训,混迹男子间的女儿而受尽羞辱,多次暗示与人谈论儿女婚姻大事被恭敬谦和却暗藏不屑的拒绝,她知道她曾经为了她的婚事而半夜垂泪,受气回来又狠狠地整治父亲和兄弟,却一直宠着她,纵着她,搂着她不舍得她嫁给那些纨绔。
  而今天母亲终于为了有一个贵妃女儿也扬眉吐气了,她感觉到母亲面上虽然掉泪,却眉目舒展,身上妆饰十分精心而隆重,她握紧母亲的手,忽然觉得亏欠母亲良多,而今日忽可补偿一点点母亲所受到的委屈,她忍不住想掉泪,却拼命忍住,微笑着继续穿着沉重的礼服,做一个雍容大方的微笑给来朝贺的命妇和嫔妃。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是说我粗鲁不文么,不说说我貌如男子么?不是说我不堪主持中馈么?
  我现在就坐在这里,让你们看看,我刘明舒,终究是人上之人,贵中至贵。
  刘明舒面上神采奕奕,面色润泽,容光慑人,众嫔妃来参拜,看她容光藻逸,衣态鲜好,谈吐应对得当,举止娴雅,竟不如传说中的粗鲁不文,均暗暗心惊。
  下拜的德妃心中不忿,叫起坐下后,便笑道:“妾在闺中的时候,便已听说贵妃娘娘的风仪可比男儿,便是妾父兄也曾啧啧赞叹,说娘娘弓马娴熟,武艺惊人,今日得见,方知道传言有误,原来居然是这样美艳动人,难怪皇上出宫一见便念念不忘,也不禀告太后娘娘便急着下旨册封。我等姐妹一比上娘娘,果然自愧不如,从前只在闺中做些针黹,习掌中馈,哪里如贵妃娘娘这般文武双全可比男儿,风华无双。”
  说罢便捂嘴呵呵地笑起来,一旁的诚意伯夫人已是倏然变色,四周的诰命嫔妃也已经窃窃私语,德妃这一番话,既讽刺了她在外抛头露面声名在外,任何男子都能拿来品头论足,又点名了皇上是在宫外见到她有了私情才册封她,且未曾告于太后娘娘。
  这番诛心之言,令不少不知内情的诰命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今日偏偏太后也称病未曾出席太庙祭祖,诚意伯女儿被封为贵妃这一圣旨本就让京中高门揣摩不已,如今听到宫中秘闻,如何不惊讶好奇。
  刘明舒微微笑道:“德妃娘娘谬赞了,本宫自幼得高祖疼爱,亲授武艺,又为了本宫开了建章女院,开风气之先,功在千秋,高祖曾言,女院为培养我大汉朝的佘太君、平阳公主,国之危亡时,就算不能挺身而出守疆卫土,也能效法佘太君、岳武穆之母,教养出一代名将,臣妾陋质,未能如高祖之愿,封将领兵,成一代女将,却能蒙圣上青眼,而得纳于后廷,奉圣上巾栉。本宫蒲柳之姿,非有班姬之才,诗礼不娴,何德何能得圣上看重?不过是圣上欲继承高祖遗志,嘉奖鼓励国中女子奋勇为国之忠心罢了。”
  刘明舒面上一派从容闲雅,又笑道:“至于皇上宫外相见之类的话,德妃娘娘还请慎言,连本宫在闺中都听父亲言道,今上乃是一等一的勤政之帝,古今少有,登基至今,夙兴夜寐,无一日之懈,声色狗马,观游玩好之事,无纤介之蔽,几乎未曾听说出过宫,只怕德妃娘娘也说不出具体皇上哪日曾出宫吧,想必是德妃娘娘看多了什么游龙戏凤的戏本子或者听了哪些话本子,想岔了也是有的。本宫名声有污倒不足惜,若是皇上的名声因此有玷,那本宫真是万死不足以洗刷——昨日本宫进宫,太后娘娘还见了本宫,温言抚慰,细细讲了为妃之道,还训诫我要好好服侍皇上,切切不能做出有辱皇上的事情来,德妃娘娘,您说是不是?是了,德妃娘娘已是进宫数年,还能先于皇后生下皇长子,为妃之道想是比本宫要懂得多多了,还请日后多多教导才是。”
  一席话说得德妃面上红白交接,哑口无言,一旁侍立的史宝林却捂嘴呵呵笑起来道:“德妃娘娘是哪里看的话本子,也不借给臣妾们瞧瞧,听说皇上在娘娘坐月子时也时常去探望,或是娘娘那边有什么好顽的留住了皇上也未可知?”
  德妃心头大怒,心下暗骂蠢货,面上却重恢复镇定道:“想是前儿恍惚听了谁的误传,贵妃娘娘勿怪。”
  众诰命嫔妃听了刘明舒一番说得漂漂亮亮的话,心下倒是暗暗点头,看来这位贵妃娘娘绝非从前传的不学无术之辈,言辞锋利,引经据典,既把高祖拉出来做了大旗,又暗刺了德妃一下,谁敢说高祖开女院的不是?朝上多少元老都为此被面斥。再说宫中争斗本就暗潮汹涌,这位德妃娘娘能先于皇后娘娘生下皇长子,便是有恃无恐之人,再说今上确实十分勤政,未曾听说过出宫一事,只怕德妃这话也不尽是实。
  刘明舒心下暗暗冷笑,皇上微服出宫,连自己都一丝风声不知,德妃敢胡说么?至于太后接见,可不是接见么,活生生把暗算她的两个女官给保了下来。本来还道为何太后要如此做,原来症结就出在皇帝未禀而下旨册妃上了,刘明舒心下暗恨昭平帝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却心下又有一种暗自窃喜,似乎这样舌战群儒,针锋相对一逞口舌之利的感觉,很让自己有一种一吐胸中浊气的成就感,这难道是高祖曾说过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刘明舒心下一阵好笑。
  诚意伯夫人也轻拍女儿的手,感慨万千,本还担心自己女儿娇养过甚,单纯不知世事,如今看来,对上德妃,气势上也不遑多让,气度雍容,言辞绵里藏针,只怕自己也无法应对得这般好,心下倒是放了一半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还要铺垫一些,大家耐心则个。




☆、30宠冠后宫

  忙碌了一天,送走母亲和宫妃,已是夜色降临。
  卸去大妆朝服,沐浴过换了轻装的刘明舒斜靠在贵妃榻上,听宫女念收到的礼单,有听到感兴趣的,便使人拿来看看。
  她自幼习武,身体强壮,若是一般宫妃经过这一日的折腾只怕早已承受不住,她却仍然精力充沛,面色红润。
  昭平帝一来,又未使人通报,直登堂内,看到的便是她在兴致勃勃的看礼物,便笑道:“爱妃看来今日收到不少好东西。”
  刘明舒今日经历了壮严的封妃典礼及晋见,对昭平帝虽仍有怨气,到底也慑于皇威,不再拿出原来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起身行礼,又道:“没收到什么合适的,想给我父母和大哥送一些。”
  昭平帝看她面色稍缓,心下窃喜,边道:“朕那里有前日大理国才进贡的好东西,明儿叫人送来给你看看,若有中意的便留下。”边靠着她坐在贵妃榻上,同她一同观看礼单,感觉身旁幽香阵阵,只觉得宛如梦中,多日美梦得遂。
  是夜,宝炬摇红,斗帐低垂,玉山相并,雾鬓厮磨,昭平帝感觉着手下丰若有余,柔若无骨,肌肤紧实细密,颇具弹性,爱不释手,一尽缱绻之意。
  第二日,储秀宫刘贵妃获赐五色同心大结一盘,鸳鸯万金锦一匹,琉璃屏风一张,枕前不夜珠一枚,其后除了十五宿于皇后处外,几乎夜夜宿于储秀宫,宠惠日深,眷顾尤加,宫内震动。
  就连仍在禁足期,没有资格去叩拜贵妃的林萱在静怡轩都有所听说。新来的小宫女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听说来的新贵妃娘娘的倾国倾城,林萱微微笑了,可不是倾国倾城么,那样不需上妆仍能如此秾丽的五官,那样直接热烈的性格,便是她也觉得犹如骄阳一般,不可直视的美。皇上终于得遂所愿,心满意足,林萱默默地写下最后一笔,重新开始了新的一张纸。
  天寒日短,翳然已暮。
  然而没多久,宫中便出现了流言,道刘贵妃入宫验身曾出了问题,太后皇后皇上亲至,最后皇上坚持要纳,太后皇后不得不后来匆匆封口,将验身的两名女官开除出宫,显见清白极有问题。又有各种刘贵妃在宫外的与男子把臂同游之类放浪形骸的事,说的绘声绘色犹如亲见。消息很快便传入常皇后耳中,立刻杀伐决断,朔本追源,清查了一批宫中女官、宫女数十人,昭平帝震怒,直接杖杀了数人,又贬斥了一批女官、宫女为宫奴,发往浣衣局做苦役,更有几个嚼舌的妃嫔,以史宝林为首,被掌嘴三十,罚俸半年,禁足三个月。宫内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关起门来过日子,雷霆手段到底止住了流言,幸而发现得早,尚未传出宫外。刘明舒心知不是德妃便是太后所为,衔恨入骨。
  昭平帝知她受了委屈,小意抚慰,命教坊司排了新舞新歌来储秀宫演,又是一连数日宿于储秀宫,下棋书画,宵偎昼傍,欢昵渐洽,每日更有赐菜、赐物送于储秀宫,其他宫妃,竟是再难见到昭平帝一面。
  苏德妃自是妒心炽盛,常皇后清查宫闱,她的人手折进去不少,不得不敛起羽翼,耐心教养皇长子,以待良机。
  徐太后也不管她,苏姑姑有时候说起贵妃种种逾制之处,徐太后也只是淡淡道:“由他们去,天欲其亡,必先令其狂,自有人去收拾对付她们,上次哀家被算计了一次,这次可不自己去踩套,使人离间母子之情。”只叫豆蔻来服侍按摩头部,自从豆蔻来了慈宁宫后,苏姑姑悉心教导,豆蔻也上手飞快,十分用心。徐太后也喜她聪明伶俐,言语讨喜,按摩推拿又十分合心意,竟是一日都离不得她,苏姑姑也暗喜半生有靠。
  慈宁宫不多嘴管束,昭平帝心中也暗自感激,时不时来问安用膳,母子关系一时竟复又融洽起来。
  宫内居然难得的一片祥和起来。
  日子过得飞快,随着第一场新雪降临,冬天来临了。
  尚服局发下寒衣,林萱的衣服和炭倒是没少,只是下头宫女太监的不是做得不合适,便是棉料不够,曾有些头脸有些关系的自悄悄去调换了,也有些有门路的看到静怡轩恐怕再无崛起之日,也悄悄地找了门路调走,调走以后一时又未补全,加之林萱几乎不闻不问,太监宫女们也比之前更为懒怠做事,只缩在下人房里烤炭度日,看林萱好说,少不得偷偷挪用些主子的用度。静怡轩越发荒凉枯败起来。
  这日是林萱的禁足期满,林萱一大早便带了剪红去了慈宁宫谢恩。
  徐太后也没有见她,只唤了豆蔻出来,吩咐她之后好自为之。
  林萱看到豆蔻倒长高了些,面上身上衣物齐整,见到她面上似有愧色,心中一软,想起多年情谊,只点了点头便回去,又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进了坤宁宫,只感觉到暖香扑面而来,殿中已是或坐或站了一群请安的嫔妃,皇后娘娘端坐于上。众嫔妃看到她进来,都不由的一愣,又不由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杨容华看她一副憔悴落魄的样子,心下不禁暗自称愿,道:“原来是林昭仪呀,想是昭仪妹妹多日不曾请安,已是忘记了请安的时辰了吧,连贵妃、德妃娘娘都来了,您才来……”又笑道:“莫不是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皇上宠着的时候?”
  林萱目不斜视,直上前一丝不苟的向皇后行礼后方禀告道:“今日是臣妾禁足期满,因此一大早先去给太后娘娘谢恩了方来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还望皇后娘娘恕来迟之罪。”
  常皇后看她面容削瘦,穿着尚服局统一制的暗红袄裙,却更衬得小小的脸苍白消瘦,心下一叹,只说:“原是应该的,若不是太后娘娘身体不适,体贴后宫姐妹们来往奔劳,免了后宫嫔妃的请安,我们也是要去请安的,你起来吧。”
  林萱站起一旁,因她位居二品,有座位,却是多日不来请安,宫女只得又一番加座,下边的宫妃纷纷立起让座,不少人心中便不满起来。
  只见苏德妃轻笑一声道:“几月前林昭仪还是圣眷甚浓,如今宫里却已是改了天地,贵妃娘娘才是深得隆宠了,那流水价的赏赐赏到储秀宫……可知俗话说得好,荣枯本是无常数,何必当风使尽帆?”
  杨容华也凑趣道:“可不是,我们那儿也有句俗话说,‘宁可无了有,不可有了无’,否则一朝失势,落魄起来,那光景可着实难堪……”
  不少宫妃都凑趣的笑起来。
  上头刘明舒却呵呵的一笑,道:“杨容华这话可说差了,德妃娘娘了能生下唯一的皇子,这福气才真叫大了,我们姐妹谁不羡慕,什么赏赐啊都是虚的,能蒙君恩生下一儿半女,老来有靠,这才是真真儿的隆宠呢。这利马就要到年了,说什么有了无无了有的,怪不合适的。”
  一句话说完,苏德妃面上神色已是变了,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正要发火,却听到昭平帝道:“什么有了无无了有?”边走了进来。
  常皇后赶紧带着人起来行礼,昭平帝摆了摆手免礼道:“今日雪大,朝中无甚大事,早早退了朝,知道你们都在这里,便过来瞧瞧,梓童这里倒是暖和。”
  眼睛又忍不住去看刘明舒,看她身上穿着鹅黄缎面银狐皮袄,雪白的皮毛映着那一张莹润粉红的脸,花生丹脸,水剪双眸,头上插着明晃晃攒金丝双凤钗,双凤嘴里衔着金刚钻珠串垂到鬓角,只觉满堂嫔妃,粉黛如土,唯一这个可心人,意态天然,便笑盈盈地问:“适才听爱妃在说什么笑话?”
  堂下侍立的杨容华已是变了脸色,她原是奉承德妃随意说了句俗语,却被贵妃歪到了德妃的皇子身上,一不小心便要被栽个诅咒皇子的罪名,如今刘贵妃擅宠专房,随便挑拨一句,只怕皇帝就要信了她,不由面上青白交加,悔恨自己多嘴。
  刘贵妃却是盈盈一笑道:“在说林昭仪禁足期满,又可以服侍皇上了。”
  昭平帝愣了下,终于记起这个因随自己出宫,遭了池鱼之殃受罚的林昭仪,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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