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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兰陵醉 作者:水泽节(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6正文完结)-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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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
  “切,你说不娶就不娶?你不是说猜不透他吗?旨也接了,人也带出去治过丧了,还进宫谢恩,名份都定了,要不是打仗,这会儿早就成夫妻了!”
  “旨是接了,人也带出去见过客了没错,那就代表他要娶了?谁说他带郑娘进宫是去谢恩的?”
  我一愣……好像是娄昭君跟我这么说的。
  “不谢恩,他带女眷进宫做什么?难不成退婚吗?”
  “有何不可?老四从不轻易道出心事。但那日朝堂之上,由始至终,他从未提过一字婚事,口口声声要他留下成亲的反倒是你,是你要将他推给郑氏!你知不知道,那日朝堂军报,自请出征,都是老四一手安排的?他算准了陛下不会同意我或老三去的!”
  我目瞪口呆。
  “虽然我也不甚了解具体计划,却也肯定他另有打算,许是想以军功退婚,也许别的……结果倒是你一味要他娶亲,最后还一头栽倒地面,我看老四心痛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却硬是隐忍不发。我等兄弟一旁实在着急啊。沈兰陵,你口口声声说不喜欢郑娘,请问你能喜欢谁当老四的王妃?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折腾的让老四凭添了多少华发?傻子都看出你多在意老四!每次只要一提及与老四有关事宜,你就像乍了毛的母鸡,拼命维护,不分地点场合!就像刚刚陛下面前,亦字字顶真,句句不让。可你为什么就是不愿嫁给老四呢?如若一早定下婚事,何至如此周折?只要你点头,老四肯定屁颠屁颠将王妃正妻之位交于你手,一生对你言听计从。你不要,非得落得个与人争风甚至动手地步,众人之前,你不觉丢人吗?你真能作,而且……而且莫名其妙!”
  “我……”我语塞,怎么所有人都认为我对四郎有非份之想?最后我只得转移话题:“出征那日……你们都看到了?”明明已经及时避开了
  高孝瑜点头,又好气又好笑道:“习武之人,目力、耳力都胜寻常人许多,你所言所行,均一字不落落入我等兄弟眼中、耳中。你还敢说你不在意老四,不嫉妒郑氏?”
  “我……”突然觉得心头一片混乱。
  “吾等虽不知老四为何给郑氏安排护卫,但元夕确是老四留给你的。结果你把他骂的……哎!老四走后,是元夕一直暗中保护你。老四也曾嘱咐我等兄弟多加照拂,虽只有简短一句,但吾等深知其心意。那日宫中被太子缠住,并非偶然,我就是想看看你的情况,好对老四有所交待!”
  哦,原来如此。原来这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四郎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管怎么样,高湛已下旨命他回京完婚,这已是板上钉丁的事!太后驾崩都阻止不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一个皇祖母不够,再加上一个亲大哥,这样他有双重重孝在身,不得不守三年。”说着,一股黑血分别从他的鼻腔和口角流出。我大惊失色。

  ☆、第 77 章

  “酒不是没毒吗?为什么会这样?!”我措手不及,怎么急救?
  高孝瑜捂着心口,一手胡乱擦去不断渗出的黑血,刚要开口,一阵阴风吹进,娄子彦又挑帘入内,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
  “酒,真是难得的佳酿,只是这蛇涎遇上羊茅便会产生剧毒!”娄子彦不慌不忙道:“还望河南王和神医见谅!这羊茅草味极淡,连神医都未察觉,也难怪下官大意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宫,请御医诊治,否则河南王性命堪忧啊!”
  我深吸,果然一股幽香淡淡环绕,起初以为只是皇宫马车寻常薰香,不想竟如此厉害。……还是着了高湛的道!我再想离宫,也不能枉顾高孝瑜的性命!
  高孝瑜忍痛冷笑道:“娄子彦,莫要惺惺作态。神医本不识此物,如何察觉不妥?若非你故意陷害,单凭车中分量,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本王?”
  顺着高孝瑜的目光,我看到之前被丢弃的绢帕,那是娄子彦递上的。难怪好心,原来早就落毒了!随即我意识到这也必是高湛授意。
  果然,娄子彦见被拆穿,也不害怕,索性道:“既然河南王已通圣意,何苦还要执意此时离宫?只要神医安然守在陛下身边,河南王又何至如此难受?陛下必令整个太医院全力救治……”
  “住口!”高孝瑜打断,突然话锋一转,“娄子彦,你可知为何本王明知你在外窥测,还与神医畅谈兄弟之事?”
  娄子彦一愣,有些不自然道:“河南王放心,娄某虽效忠陛下,但也算心怀坦荡,不会窃听……”
  “呸!”高孝瑜不屑骂道:“你个卑鄙无耻之徒,只会谄媚迎奉,竟也敢恬不知耻说胸襟?告诉你,本王敢说,就不怕你听!本王算准你没机会传出去,要死本王也要你先行垫被!!”
  “高孝瑜……你……好大的口气!”娄子彦被臊地气极:“平日你仗着文襄帝威名,多次忤逆犯上,今日我就清君侧,为陛下除后患,看看鹿死谁手!”说着抬手攻来。
  我下意识将他拦住。娄子彦不敢伤我,犹豫间,高孝瑜一脚将他踹出车外,重重摔落于地面。
  娄子彦暴怒,咒骂着跳起身,又要打进来。我紧盯门帘,却始终没见其动。这时,车外传来交手打斗的声音。高孝瑜笑了:“元夕赶到。”谁知这一放松,黑血又像开了闸一般汩汩冒出。
  我扯下衣角布条,扎紧上肢动脉。我也知此法不对症,但……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
  不能再困在车里坐以待毙,我搀扶高孝瑜,慢慢下了马车,
  四下空旷无人,应该……还没驶出宫门,居然连个值夜的侍卫都看不到……他们早就调开所有人,以免行凶落人口实。
  果然是元夕!元夕一见我们,分心喊道:“三台守卫太过严密,卑职不得进入,未能及时保护沈医生在侧,还望沈医生恕罪。”
  娄子彦狞笑道:“原来兰陵王亦图谋不轨,参与其中,心存……”
  “少废话!”正如高孝瑜所说,元夕的出现,代表四郎对我仍然在意,内心的感动澎湃……但眼下不是时候……我大喊:“元夕,别说些没用的。集中精神,将这厮打扁,打到他开不了口!”
  “诺!”
  “看看,是不是?一提到老四,你又按捺不住了!”高孝瑜虚弱调侃,随即黑血又从鼻腔流出。我急忙将他扶坐一旁。
  元夕毕竟是四郎的近身护卫,尽得真传,娄子彦又岂是对手?不消几个回合,便气力不支。
  他倒退两步,将手指放进口中,发出长啸,一队铁甲罩面的侍卫突现。娄子彦一指元夕、高孝瑜,狠狠吐出一字:“杀!”
  人数众多,元夕再厉害,也难顾及周身三百六十度。
  高孝瑜强撑身体挡了两下,即被打倒在地,我想靠近又被隔开。眼见他就要丧命之际,不知从哪里突然又奔来一队人马,黑衣黑巾遮面,连马都是黑的,及时挡开致命一击。
  领头人身形高大圆滚,似曾相识,即刻率众与侍卫战在一处。高孝瑜舒气,低声道:“老五来了!今日高湛于三台隆重设宴,我猜他必邀你出席,便于老二、老五定下接应之法,将你带出!只是未想到会……如此周折!”
  “高延宗,别遮了!”娄子彦也认出来,都怪高延宗胖得实在太超群,“原来文襄六子皆有反意,握兵不轨,我定要禀告陛下,将尔等全部……全部……”
  “怎样?”高延宗大刀一挑,将娄子彦挥开几丈,索性扯下面巾,咒骂道:“憋死本王了!早知如此,何必麻烦!”
  他见高孝瑜吐血,大惊,急步跑来:“大哥,这是……为何?那姓娄的,不该是你对手啊!”
  “他中毒了!”我悲愤道:“高孝瑜连饮十五坛蛇涎,车内有羊茅……娄子彦又下毒……”
  “我杀了他!”高延宗怒极暴起,被高孝瑜及时拉住:“休……得鲁莽!此处还在宫内,闹大只怕……只怕牵连太广,速……速战……速决,解决那厮!”他颤抖双手,又将高延宗的面巾拉回。
  泪光浮现在七尺大汉目中,高延宗转对我说:“沈兰陵,你不是神医吗?赶紧救大哥啊!”
  我点点头,语带哽咽:“高孝瑜,咱们回去找高湛。”
  高孝瑜缓缓摇头:“我不能再将你交给高湛!”
  “没关系的,这次我不怪你。毕竟我是神医,高湛总有些敬畏。但你……不能等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他交出解药。否则四郎知道他亲大哥被我连累死,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高孝瑜又摇头:“你不了解高湛。即便此刻回头,他亦不会放过我,此毒无解!这些年来,我等兄弟行事内敛低调,就是怕招他忌恨。……上次我私自将你送入宫,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你行事太过招摇,怕给老四招祸,没想到……老四对你情根深种,十六年不移……哎,终归是我亏欠了你们。……自皇祖母崩逝,我与三弟王府四周突增许多暗卫,每至一处,必有人跟踪监视,我便知大限将至。定是皇祖母临终前发生过什么,敦促高湛痛下杀心……”
  我点头:“娄太后说你与高孝琬皆比他有才能,更适合当皇帝!”
  高孝瑜一点不意外,“自小我便知他心善不足,气量狭小。但一同成长,情谊深厚。为他登位,我亦满手染血,令不少无辜枉死。沈兰陵,你说过鸟尽弓藏。如今应验,终于轮到我了……这是报应,我不怨……从此消除他的猜忌,换来上下平安……你赶紧出阖闾门,老二在门外三里接应。老四回来前,你可暂去我的封地躲避!”说着在腰间摸索什么,只是腹胀如鼓,一时难以找到。
  “高孝瑜,你听好!就算逃,我也要先治好你,否则我哪知道你的封地在哪?你不想回去求高湛,我听你的。但你得跟我回西兰苑,我的家当都在那儿,说不定有什么高科技能医好你。高延宗,有没有马车?”
  就在此时,娄子彦又发出长啸,顿时侍卫数量猛增三倍,黑压压一大片压过来。
  高延宗回过神,急忙挥手,一辆简便的两乘马车跑来。高延宗又叫来四名护卫吩咐:“你们保护神医和河南王从西华门出去。”
  他一边将高孝瑜抱上车,一边对我说:“有我和元夕在此挡住追兵,我会派人通知二哥前往西兰苑接应,你……好好照顾大哥!”最后他将我扶上,一挥手,马车向前急奔。
  高延宗暴喝一声,杀回阵中,杀红了眼对娄子彦穷追不舍,“让你害我大哥,让你害我大哥,纳命来……去死吧!”一刀穿其胸膛,最后又一刀斩其头颅丢至一边,众人皆畏,退开不少。
  高延宗对元夕施以眼色,主谋已死,尽快脱身杀出重围。
  颠簸的马车中,高孝瑜终于摸出王令,交至我手中:“沈兰陵,平日见你挺聪明,关键时刻总会犯糊涂。对老四的感情是这样,对我亦是……我是河南王,封地自然在河南。你带上我的令牌,前往洛阳,自有人接应,不敢怠慢。且洛阳是我大齐军事重镇,段太师、斛律将军,甚至老四,皆有兵马驻守巡防。京畿护卫军想要捉你,并非易事……”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赶紧闭目养神,等我治好你有的是时间慢慢交待!”心烦意乱,满脑子都在想行李中还剩什么药品能解内脏的毒?暂时压住也行!
  我微微掀开窗帘,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隐约传来水声,高孝瑜勉强睁眼:“咱们已出西华门,至漳水河畔。”
  马蹄声从车后传来。
  高孝瑜撑起身体喜道:“定是老五赶上来了。”
  “嗖”“嗖”羽箭破空,两支重重扎在车梁上,马儿嘶鸣。高延宗应该不会这么对我们吧!
  高孝瑜脸色剧变,更加难看,轮到我安慰:“可能姓娄的人数众多,高延宗一时难以脱身。再等一会儿便能赶到,高孝珩也在前面,到时前后夹击,他们一个也别想跑!”
  高孝瑜望着我,笑了,只是笑得有些苦:“我们都没有老四幸运!”
  我一愣。
  “老四自小受尽磨难,但上天让他遇见你。我等虽生于高门皇族,家财万贯,良田千顷,却整日勾心斗角,手足相残。沈兰陵,你虽粗鲁冲动,但心地善良,从不在乎荣华富贵,只是一心一意爱护老四,不离不弃。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但凭这一点,我们差老四太多。待老四班师……虽有三年重孝,但我许他娶你,不会怪罪,越快越好……”
  “你……”这个时候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卟”“卟”又是两声,高延宗派来的侍卫中箭,临终前扯开了车帘,绝望道:“吾等保护不力,四人皆丧。望河南王、神医……珍重!”咽气,滚落车下。马车自行奔跑。我想出去驾车,被高孝瑜阻止:“老四说你根本不会,还是我来吧!”
  “不行,你现在根本不能动,尤其剧烈运动!还是我来。”说着站起身。高孝瑜使出最后气力,一掌劈向颈后,顿时倒地不起,我咬牙不让自己昏厥,怒瞪高孝瑜,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干什么?
  高孝瑜淡笑:“沈兰陵,我母妃的确抱恙不适,年纪大了,总易染病,还望你日后多加照拂!”
  这不废话吗?只要逃出去,我自义不容辞。
  高孝瑜缓缓向车门爬去,突然间,我明白了他的用意!想要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任泪水模糊了视线。
  高孝瑜在车门,最后回头望我笑了笑,两手一撑,纵身跳下,我听见“卟咚”一声入水,掉进漳河。
  后方大喊:“刺客水遁了,速速与我捉拿!”
  我们竟被扣上刺客的罪名,高湛真的一点活路都不给了。高孝瑜以命引开追兵,此番……焉有命在!我一定要清醒过来,去找他!
  我猛掐人中,硬是向前爬了两步。不知何故,马儿突然受惊长嘶,尥蹶子狂奔,我在车厢翻滚,全身碰撞,额角重重磕在车框上出血,最后亦被抛出马车,跌落漳河,不醒人事。
  次日清晨,高孝珩与高延宗带兵寻至漳水,最终只发现咽咽一息的高孝瑜……
  “救命……救命啊!”我一下翻坐起来,只觉得全身疼痛,特别是头痛难当。
  “勿碰,勿碰。这位娘子,你头上的伤势颇重,医公说得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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