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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兰陵醉 作者:水泽节(晋江非v高积分2015-05-26正文完结)-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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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延寿数日,也好啊!”斛律光不死心道。
  我再次摇头,“神龟虽寿,犹有尽时!”
  绝望瞬间充斥斛律光的眼底,悲恸:“段老鬼戎马一生,怎会轻易倒下?如果连你都没办法,世上恐怕再无人可救……可他……为何还要坚持等你们前来?沈医工,不,神医,你再想想……”
  惜英雄重英雄,昔日斛律光总看不惯段韶,两人大半生都在斗嘴斗气,如今死别在即,永不复见,肝胆相照的情谊涌现,又岂是一般可比!这种情怀,我真的不知如何宽慰,因为以前从没机会遇过。
  我看看长恭,他刚要开口,一声微弱低哑的声音传来:“吵死了,斛律光就属你嗓门大!”
  “老鬼,你醒了!”斛律光欣喜地奔回床边查看。段韶气若游丝道:“有你在,根本睡不着。他们一进门,我就知道了。”
  “好,好!”斛律光连道两声好,“你撑着,沈医工一定能找到法子医治你。……咱们还未分出胜负,说好了并肩杀敌,痛饮三百杯……”说到最后,语带哽咽,一向硬朗的斛律光,终于露出了脆弱无助。
  段韶轻轻道:“斛律老弟,如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难道还看不透吗?沈医工说得对,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有生必有死,你我缘尽于此!”
  这话……让所有人凄凄然……
  “呸!”斛律光红着眼睛怒骂:“看你老态懦弱的样子,平时运筹帷幄的豪气哪里去了,不就是一场病吗?捱不过,大不了一死。你且在黄泉相候,等我百年归去,再大战三百回合,不醉不归!谁敢阻拦,遇神杀神,遇鬼灭鬼!”
  “好!”段韶受其感染提起几分精神,道:“生当人屠,死亦鬼雄。”
  “对嘛,这才是那个用兵如神,战无不胜的段韶。死有何惧,人终将一死!”
  “你终于承认我的……用兵之道了……呵呵呵呵……咳咳……”
  “是,放眼满朝,能与我相较的不过寥寥数人,我斛律光对你心悦诚服!哈哈哈哈……”
  两人放声大笑,豪情之余,满是离别的沧凉。尤其段韶那句人屠,更让我胆战心惊,想起了秦朝的杀神白起……跟项羽一样不得善终!像他们这样的将领对自己一方来说,是盖世大英雄,但对他国的将士百姓而言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多少性命丧在他们手上,如果真有轮回,多少冤孽要还?死一千次都不够!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下,一把将长恭的双手紧紧拉入怀中暖着,希望用我的体温……和救过人的福报,洗净他双手沾染的鲜血业障。
  “咳……”腾的……长恭满面彤红,小声并伴着结巴:“兰……陵,这儿不是家中,段王还病着呢……”
  我猛然回神,同样深觉尴尬……每次想到长恭命运,就会失控……
  “呵呵呵呵……”段韶意味深长地笑道:“长恭之福从不在位高善战……咳……在……兰陵!咳……吾等羡……”
  “行了,行了,别说话了,好好养养神!”我急忙跨前两步,弯腰安慰:“其实我们做医生的,每天都会见到有人生,有人死,不断重复……生与死永远是对立的。没错,有生才有死,但同样也因为有死,才有生,所以死并不是想像中那么可怕。我从来都不相信生命会真正消失,只是存在的形态不断转移变化而已。死亡不是终结,它是另一段生命旅途的开始。段将军,不要害怕,拿出战场上临危不乱的气魄从容面对。我相信您的下一段旅程,同样会很精彩,会……幸福的!”
  “谢谢!”段韶由衷感谢,混浊的目中闪过一丝奇异,“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最奇特……最能打动人……宽慰人心的话,沈医工果然不同凡响,我……信你!”
  我微微点头。
  段韶顿了顿,又道:“老朽自知大限已至,本不该扰人清梦,让王和沈医工夜半多走这一趟,奈何……奈何老朽一介粗野凡夫,临死仍参不透生死,放不下挂碍……想请神医指点……指点我段氏子孙……兴衰……可会因我离去而衰败?我想沈医工……一定……知晓,莫诳我……”
  我叹气,想了想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让你知道又能如何?我说过无仇不成父子,无怨不做兄弟。两眼一闭,债还完了,你再不是段韶,那段韶的子孙是好是坏跟你有什么关系?喝过孟婆汤,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段韶执着地望着我,依旧充满期待,我只得道:“我真的不是神仙,很多事……不清楚!”其实国破家必亡,最好不过投奔新主,偏安一隅,但百年之后同样一把枯骨,差一点的就……更糟糕的没等上战场,就被高纬给……我实在不能在他死前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实。“……包括斛律将军所说黄泉之事,我亦一无所知。不过……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犹豫再三,决定告诉他,就当是相识一场最后离别的馈赠……凑近,低声道:“你的兵法、用兵之道,将与韩信齐名,名流青史,受百年……不,应该是千年万代的敬仰!我保证,一千五百年后,你的威名依旧响遍我华夏九州!”
  老泪滑落,段韶很激动,胸口剧烈起伏,望着我……我很郑重地点头确认。
  他长叹一声:“不枉此生。”缓缓闭上了双目,英雄泪肆意流淌……
  “斛律光,快,如果还有话未说完,赶紧用力搓他掌心的劳宫穴,保持温热,可暂缓气绝!”
  斛律光想也不想,低头照做,他比谁都舍不得多年战友离逝。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我们与段韶的亲眷一同守在外厅,侧耳听着从内不断传出的敕勒歌,时低时高,时而汉语时而听不懂的鲜卑语……当年我听高欢和斛律金并肩唱过,如今是段韶和斛律光,岁月催人老,本来书本中一首欢快的民谣,为何每次听到,都是这么悲凉?
  子时已过,丑时三刻,歌声骤停,众人皆惊。片刻,房门大开,斛律光从内跌撞而来,眼含热泪宣布:“广平王段韶,薨!”
  顿时丧钟大响,孝子贤孙全部涌了进去,全府一片哀恸……
  我与长恭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不断进进出出的忙碌……趁着无人注意,悄悄用袖抹去泪珠,脑中全是当年随高欢回邺,渤海王府门前初见段韶时的英姿勃发……转眼二十多年,生命就在时间中老去、流逝……佛家说无常,说万物本空,此刻我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种想抓却抓不住的无奈和恐惧。
  我跟长恭也会有这么一天,我该如何放下、参悟?光想想都觉得痛彻心肺!
  “兰陵……”温暖的大掌悄悄握紧我冰冷的双手,无限温暖流淌入心,让我坚强……长恭,我一定要改变你的命运!
  段韶算得上齐国第一名将,他的葬礼堪比国丧,隆而重之。
  他国使节纷纷表示哀悼,就连高纬也屈尊前来治丧。皇亲扶灵,满朝文武送葬,更可贵的是,百姓自动跟在队伍尾部,送段韶最后一程。
  一连三天,整个邺城,一片素白,沉浸在悲痛之中。
  而我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看到了曾经很熟悉如今很陌生的身影……早已贵不可言,但我也早没了相认的兴志,各安天命吧……
  “兰陵,你在看什么?丢东西了?”长恭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身后。
  “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会不会是宫里的人起疑心……”希望不是我多心。
  长恭一凛,飞身出去查探,片刻回来摇头:“并无可疑。这几日大丧,陛下亲临,宫里人走动自是多些。”
  “恩,我累了以至精神紧张。长恭,我想先回去休息。反正……已经入土为安,这饭吃不吃,也无关紧要了。”
  “好,咱们走!”
  “不行,你不能走。你得留在这里主持大局,以免旁人起疑。”
  “但是兰陵……”
  “就让元夕护送我回去吧,天子脚下,你又在邺,谁敢动我!”
  长恭这才召来元夕,好生嘱咐。
  回到醉兰阁时,绣云已贴心为我准备好洗澡水。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放松,然后休息。
  换好衣服,绣云突然开口:“沈医工,夏姬已入门数日,该当如何安置?”
  我轻轻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问元夕吧!”
  “诺!”但绣云欲言又止,不愿就此退下。
  我索性坐直,“有话直说。”
  绣云跪下:“请恕奴婢斗胆!”
  我皱眉,“起来,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实在不方便的话就……改天吧,我真的很困。”伸个懒腰欲倒下。
  “沈医工!”绣云急忙起身道:“奴婢深知沈医工与王感情深厚非常,沈医工在王心中独一无二,无人能替。奴婢亦知沈医工宅心仁厚,大慈大悲……”
  “说重点!”我揉揉头,哈欠连天。
  “沈医工,可否怜惜郑娘?”绣云终于道出目的。
  “如何怜惜?咱们王府没有善待她吗?”我反问。
  绣云轻咬贝唇,低头不语。
  我轻叹一声,柔声问道:“绣云,如果让你和元梦共侍一夫,你可愿意?”
  绣云一僵,然后嚅嚅道:“不论是王命,还是夫君之意,妾身都应……”
  “我不是在考你妇德,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元夕再娶元梦入门?每天看着他们亲密,你一三五,她二四六,分享夫君,是不是满心欢喜?”
  终于,绣云诚实地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你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就不必再问了吧?!”
  “沈医工,元夕岂能与王相提并论。元夕一介草莽,王却肩负……”
  我摆手打断绣云的话,这种观念最要不得。“感情从来与身份地位无关,爱情面前论心不论金,人人平等。你知不知道我未回来的时候,王有多羡慕你和元夕能恩爱相守?他有没有强行拆散你们?或者利用权势硬把元梦指给元夕?……因为他也知道感情的世界里,永远容不下第三个人!你呢,自己做不到的事,何苦为难我?”
  绣云无言以对。
  “下去吧。郑娘的事情,你勿需担心。我们已经商定,若能觅得更好归处,我们奉上厚金,诚心祝福。若无依靠,我们养她终老!”
  “……诺!”绣云还想说什么,最终沉默退出。
  长恭回来后,我只字未提。因为我相信绣云心善,只是因为见到郑娘孤苦,心生怜悯,一时冲动,有感而发!
  日子平静过了一个多月,迎来真正的春暖花开,院里的紫叶桃全部盛开。长恭每日按时上朝,我闲来无事,就在桃花盛开的地方散步游走,很是惬意。
  这日,却见绣云远远奔来,仓惶跪倒,神色慌张,“沈医工,郑娘……郑娘……她悬梁了!”
  “什么?”我大惊,“她……她为什么自杀?是不是有人背里欺负人,使绊子?!”
  “奴婢们不敢!”绣云急忙否认:“奴婢们谨遵王令,绝不敢拂逆!郑娘自尽是因为……因为身怀有孕!”
  “什么?”我再次震惊,史书上没这段啊,“谁……谁的?”
  绣云为难,羞于启齿。
  “难道是你们王?”我觉得绣云如是暗示。
  “不可能!”即刻否决,想都不用想。
  “……沈医工……可还记得,凯旋之初,王曾于宫中宴饮三日才归?”
  我点点头。
  “其实当日王回府入阁前……烂醉怕……怕惊忧沈医工,于是……他先去了郑娘的住处……”
  什么?……我记得当日长恭进门之际,确有疲态,但只是微醺,还因为嫌脏,要将大氅扔掉,难道他……
  “你的意思是长恭酒后乱性?”
  不对,算算我们回邺不过月余,就算怀孕,以古人诊脉的方法,这么早就能确诊?
  “奴婢不敢妄议主上,也不知房内实情,只是腹中孩儿无辜,郑娘无依无靠,还忘沈医工大仁大量,给她个名门,让孩子能名正言顺诞下。”
  “这是两回事!如果孩子真是长恭的,就算我与他分手和离,都要他负责。但如果不关长恭的事,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乱认?我始终相信长恭……你也应该了解你们王的功力,区区几杯酒,不足以让他丧失判断。”
  “奴婢知罪,沈医工万万不能离开,奴婢深知王对沈医工的情意……只是今日不同往日,沈医工多次重伤,气血亏损,不足以诞下子嗣……要不然……王也不会命奴婢在沈医工每日的饭菜中加入避子药!”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将我震得站立不稳。避孕药?长恭比谁都清楚,我想为他生儿子,他的满心欢喜和感动,难道都是装出来的?说不通!
  “你骗我!”我大声喊道。
  绣云一咬牙,将实情和盘托出,“奴婢斗胆违抗王令,王说沈医工身体嬴弱,不宜受孕生产。这才吩咐奴婢下药,这药的份量,都是由王亲手调配……”
  “住口!我不信,长恭不会这样对我!你胡说,我要亲自向他问清楚。”眼泪滑落,我不相信长恭会欺骗我。
  “沈医工恕罪,沈医工恕罪。还请看在孩子的份上,大仁大量……”
  “滚开,别挡着,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我不顾一切向外奔,谁知没跑两步,气极攻心,一阵晕眩,向前栽倒,不省人事……
  不知多久,幽幽转醒,一张年轻焦急的面庞映入眼帘。
  “你……你是……怜心?”我认出。
  “沈医工,您终于醒了!”怜心惊喜,“我这就去禀报王。”
  “等等!”我拉住她,问:“我睡了多久?”
  “三个时辰!”
  “绣云呢?找她来,我还有话要问她!”
  谁知怜心也突然跪倒:“沈医工,你一定要救救绣云姐,她无心冒犯!”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忍不住头痛,烦死了,“她怎么了?”
  “绣云姐多嘴,气晕沈医工,惹王震怒。元总管亲手绑了绣云姐,押至堂前,听候发落!”
  “发落?怎么发落,不会要她的命吧?放心,你们王没有那么残暴。”
  “可是……这次……王真的很生气,神医工,你看外面的石台石柱,都被王打碎了!”
  透过窗棱,隐约看到……一片狼藉。哎!
  “他们现在哪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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