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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十里烟笼 作者:炎炎之夏(晋江2012-7-18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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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吗?如今这世道越发不像个样子了,什么样的人都有,闹哄哄乱糟糟,总之没个清静的地方!”
  
  张三嘴皮一撇,白眼一翻,反身朝着门内就是一口唾沫。他重新将猪头顶在头上,心中窝火,边走边骂道:“老不死的,跟老子欠了你的账一样,我呸!下次看有谁还会佘酒给你喝!什么东西!”
  
  原来那人竟是西铺酒庄的店小二张三。今日来此是来讨要酒钱的。这家主人却百般无赖,死活要等到年底才肯结算,张三怕回去交不了差,只得从厨房里顺了个现成的猪头回去,好做交代。却不想被众人当成了妖怪不说,临走还碰了一鼻子灰。
  
  傅青姚见众人已散,随即抱起张小灵一个飞身重回到凉茶铺。还没待张小灵坐稳,便急切地拉着张小灵的手,故作神秘道:“走,咱俩也长长见识去。”张小灵一听有好玩的,拍手附和,起身便走。
  
  傅青姚带着张小灵来到那户人家的侧门,那老者刚才便是在这里拨动机关,整治肥猪刘的。傅青姚看得真切,他随后也是从这里踏入侧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的。
  
  如此说来,这就是他的家了?傅青姚抬头望了望高处的院墙,翻越而入虽然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的事,但此番前来是有求于人的,不可莽撞行事。于是,他拉着张小灵来到了正门。
  
  门未关,敞开半扇。傅青姚牵着张小灵小心地踏上石阶,一脚跨入门槛,便迅速打量了一番。门内是一方不大不小的庭院,收拾得还算干净。庭院中间有三间瓦房,正中的一间斜开着半扇窗。从窗户打眼望去,似有一人正歪在床榻上。傅青姚上前两步,端立着拱手恭谨道:“前辈,晚辈傅青姚吵扰了。”
  
  那人一听屋外有人,翻身抬头瞥了一眼傅青姚,不耐烦道:“你谁啊,看着眼生,认错人了吧。”
  
  傅青姚的眼睛在那人脸上冲忙一扫,看相貌却并非刚才那位老者,他正觉得纳闷失望中,从屋后却悠哉哉地走出一人来。
  
  看着来人,傅青姚心中一喜,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身旁的张小灵拉着自己的衣袖低声欣喜道:“是他!”是的,此人正是刚才挑着粪桶躲于侧门,巧用机关吓跑肥猪的老者。
  
  傅青姚拍了拍张小灵的手,笑着示意她不要造次后,自己躬身面向那位老者,谦逊道:“公输前辈,在下傅青姚。此番冒昧前来,是想求前辈看在为父傅韵知的薄面上,出山相救。”
  
  老者摸着花白的胡须打量着傅青姚,眉头微皱道:“咳,你小子怎找到这里来的?”
  
  傅青姚随即将刚才在树上撞见之事一一告知,那老者听完却嗤笑一声,慢悠悠的踱步到花架下的摇椅上,点了根旱烟,猛砸了一口,才傲慢道:“年轻人,江湖规矩你好歹也知道几条。金盆洗手岂是儿戏,我这么说吧,就算你今天搬出来的是玉皇大帝,太上老君,都没用,出山的事免谈。小子,回吧。”说完,他吐了个烟圈,摆了摆手,示意谈话就此结束,他们最好从哪来回哪去。
  
  “前辈请听我说。当年为父喊冤被杀,连带家族三百四十六口人命丧刀下,此仇不报青姚誓不为人。”傅青姚不想公输老人竟如此绝情,一口回绝得如此果断。想到若无其出手相助,这些年来的心思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想到此,他不由得激动起来,脱口道出自己长久以来的心事。
  
  听着傅青姚的话,张小灵心中倍感震惊。她头次听闻傅青姚的家事,虽已知道他父母兄弟早亡,却不知竟是如此凄惨的境况。这短短的一句话说得是简洁直白,却包含着太多太多的血泪。这么多年了,那三百四十六人的血债全都压在他一人身上,张小灵只这样一想,便深深的体会到他心中的苦,真的好苦。于是,她看他的眼神越发不忍,竟不自觉的轻声喊道:“青姚...”,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料却是在这种悲凉纠结的心境下。
  
  傅青姚听见张小灵的声音,猛然回神,才发现自己竟一时忘了情。他顿了顿,平复心绪后,试图解释道:“前辈与家父也是有过交情的,否则他老人家也不会事发前一心将我送去镜湖找您。只可惜,途中生变,青姚机缘巧合下被五色湖曹湖主所救,后来又入了我师父门下,直到多年后听闻您也来到五色湖,以为能跟你见上一面。可惜晚辈虽多方打听,却始终寻不得您的行踪。之后晚辈又因报仇之事,出走五色湖,更加无从打探前辈的消息。此番前来,本已做好艰难寻您的准备,不想事有凑巧,想来亦是佛祖保佑,竟得以见到前辈真身。还望前辈可怜我满门英烈,破例出手一次!青姚替三百四十六位亡灵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了!”傅青姚说着突然埋头跪倒在地,言辞恳切,诚心苦求。
  
  张小灵看着傅青姚颤栗的身形,赶紧也跟着俯□子,她的手触摸到傅青姚紧握的拳头,竟是如此冰冷。张小灵顿时眼中含泪,向公输老人哀求道:“求求您老人家就发发慈心吧!”
  
  “他们的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犹如惊天霹雳,傅青姚和张小灵都是心中一惊,他们已经如此表明诚意,公输老人依然丝毫不为所动,还说出此等风凉话。
  
  傅青姚哪里还能忍受,他抬头冷眼盯着花架下的人影,随手抹去眼中的热泪,突然飞身而起,却并非朝着花架而去,而是径直朝屋内冲去。他是有心要破窗而入,挟持那位躺在床榻上的人。
  
  床榻上的那人显然对于公输老人是极为重要的。否则他也不会不避污秽亲自挑粪,更加不会拨动了轻易不会开启的机关——机关一动,自然有暴露行踪的危险。
  
  其实来此之前,傅青姚已做好两手准备。若公输老人答应自然是最好。但若他不答应,那便是逼得他用强了。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至于如此。
  
  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傅青姚即将要破窗而入的刹那,只听公输老人一声怒吼,那窗前突然从地里冒出一道铁栅栏,生生将傅青姚拦堵住。
  
  傅青姚见势只得退后,不想背后又窜出一道,堵住了他的后路,屋檐下同时窜出一道,直接扣在他头顶。如此在短暂的拼接后这三道铁栅栏竟行成了一间囚牢,将傅青姚困于其中。
  
  他试着推打三方的铁栅栏,但即便他使出全力,也未能撼动它们分毫。傅青姚没想到除了门外,此地竟也是处处机关。他开始后悔自己太过大意,如今挟持不成,反中了他们的陷阱。傅青姚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气愤,忍不住抓着铁栏杆咆哮着怒吼起来。
  
  那怒吼中带着深深的怨愤,像极了一只被擒的猛虎。张小灵听在耳里,痛在心底。                        
作者有话要说:收藏,你死了吗?555(⊙o⊙)




☆、峰回见路转

  张小灵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事情怎么会急转直下,变成眼下这种局面的。傅青姚被困铁笼已出乎她的意料,公输老人的冷酷无情更是让她一阵心凉。她越发担心起来,尤其是看着公输老人挂在脸上的那一丝邪笑,很明显,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傅青姚的。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当着我的面也敢玩阴的,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公输老人从摇椅上坐起身来,一脸不屑的讥笑道。
  
  傅青姚一副消极应对的态度,他呲之以鼻地回敬道:“自然玩不过您老人家。有种卸了这破玩意儿,晚辈一定奉陪到底!”
  
  “哼,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公输老人气的从摇椅上跳了起来。
  
  傅青姚鼻尖轻哼,换上一副挑衅的眼光直视着他。
  
  公输老人见他这副表情,气呼呼的拉出花架一角的一根不起眼的藤绳。只见他眼中寒光一闪,嘴角抽动:“小子,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话间,他手中拉动,院墙四角突然冒出一排排短箭,正齐刷刷的对准傅青姚。张小灵一看,这哪里还是什么庭院,完全成了一个箭阵,只消他动一动手指头,傅青姚便在劫难逃。
  
  张小灵再顾不得其他,她慌忙冲上前去,伸直双臂,挡在傅青姚身前,朝公输老人嚷道:“前辈万万不可!”
  
  “文冉,你怎么这么傻!我傅青姚死不足惜,我的命早在九年前就应该结束的。九年了,我独活的这九年对我来说,无一刻不是一种折磨。听我说,或许只有死才是我最好的解脱。可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死不瞑目的,我即便死一百次也不能原谅自己!你快别胡闹了,这是我们傅家的家事与旁人无关,与你更无关!我现在叫你走,为师命令你,现在立即走!快走啊!”傅青姚看着张小灵的身影,心中焦急,言语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厉。
  
  张小灵转过头来,眼睛湿润,她以同样的口气,铿锵道:“我说过,孙文冉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张小灵。况且你怎么知道,死何尝对我不是另一种解脱。”
  
  “你这个丫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好吧,想死,我成全你们!”公输老人不耐烦的嚷嚷起来,说话间拨动了机关。
  
  就在这生死一霎间,张小灵闭上了眼,她的脑海中闪现出许多画面,心中有遗憾有感慨,最后都凝聚成一张眷恋的面孔。就在此刻,那张面孔的主人隔着铁栏伸出双手,将她反身紧紧抱住,他的唇在她的舌尖打转,眼角有泪滴悄然滑落,那一刻,张小灵深深觉得值了。虽然穿越得很艰辛很愁苦,但有了此时此刻的生死相依,她不再怨恨和纠结,也不后悔所经历的一切。
  
  两人深吻到忘情的地步,直听到一声大笑,才惊醒过来。死亡却并未发生,张小灵和傅青姚看着彼此毫发无损的身体,这才明白,一切都只是一场虚惊。
  
  他们一脸迷惑着不约而同的望着公输老人,只见他正愁苦着脸,蹲在地上捡着一支支箭羽,一边还不停的发着牢骚:“哎,老啦老啦,这些老家伙几年没用跟咱一样,都变成废物了,早知道要给我丢脸,真应该提前把你们给换了。”
  
  原来这机关自打设计好后,就一直未曾启用过。如今年生已久,早失了锐利,或生锈或腐烂,完全成了摆设。
  
  “你在玩儿我们?!”傅青姚一脸寒冰,张小灵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震怒。
  
  “小子,你这是什么口气!想当年傅韵知的不凡气度,真真堪得上天下第一风流谋臣的名号。即便是你那两位哥哥,也不见有你这般狂妄。”
  
  “我不准你侮蔑我父亲和兄长!”傅青姚情绪失控,抓着铁栏,怒吼道。
  
  “够了,玄风,你闹了这么久也该消停了。”突然,屋里一直弯在床榻上的人开口道,语气是一副懒洋洋的,没睡醒的样子。
  
  此话一出,张傅二人皆是一惊。原来他们一直面对的老者竟不是公输老人,而是个叫玄风的人!
  
  只听玄风瘪了瘪嘴,辩解道:“师兄,我哪里为难他了。明明是他无礼在先,要不是他动了挟持你的心思,我怎会打开机关的。”
  
  “我可是给了你好好教训他一番的机会,可惜你那个“密林箭阵”完全是个笑话嘛。我瞧着你这下是真老了,丢脸丢到家里来了,小心下到阴曹地府,师父找你算账去。”
  
  玄风一听,也急了,没好气道:“嗯嗯嗯,你有出息,你有出息怎么不自己打发了那个肥猪刘。你有机会怎么不掏钱赊欠的酒钱付了,今儿不过是被人拿走了猪头肉,下次,小心就是你的老命!到时候看谁没脸去见师父。”
  
  “你,你,你这个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要翻天了!”那人倏地从床榻上翻身而起,三两步走出屋内,朝着玄风破口大骂起来。玄风一边心有不甘的收拾着箭羽,一边头也不回的走向后院。
  
  张小灵这才看清,眼前这个玄风的师兄身材矮小,鹤发童颜,留着花白的胡须,精神抖擞间竟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她不禁拉了拉傅青姚的衣袖,小声嘀咕道:“莫不是他才是公输老人?”
  
  “对啊,是我!”不想那人耳力甚好,竟听到了张小灵与傅青姚的私语。就在他二人灼灼的注视下,公输老人几步上前,轻轻拍了拍墙角,困住傅青姚的铁栏便一道道迅速撤离,转眼间,傅青姚又恢复了自由身。
  
  “不过,确切的说,应该叫我第三十九代公输老人。而你们要找的是我的师父,也就是第三十八代公输老人。”
  
  原来公输老人并非是一个人名,它其实是一个称号。每一代都有一个公输老人,每一个时期都会有新的人选接任,这样,公输老人便成为江湖上一个永远的代号。对于这个□,只有少数几个门派的帮主知晓,更多的人只有想到机关时,才会想到公输老人这个神一般的存在。
  
  “那...”傅青姚刚刚说了一个字,公输老人便立即接口道:“我知道,你想问我师父在哪。对吧!”
  
  傅青姚急急的点点头,听到的却是一个噩耗,只听公输老人耸耸肩,一脸无奈道:“你们来晚啦,他老人家仙逝紧半年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傅青姚脚下不稳,后退了好几步。张小灵见他们师兄弟见说话没个正经,生怕他是口不遮拦,乱说一通的,急忙提醒道:“前辈,这可别开玩笑啊,此事关系甚大,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我说你这个小姑娘,是不是被爱冲昏了头啊,我岂会拿我师父的命来开玩笑!”公输老人一脸鄙视道。
  
  张小灵自知失言,她扶着失魂落魄的傅青姚坐在屋里的木椅上,宽慰道:“你别急,这师父虽然不在了,至少还有两个徒弟啊。要不你先把图纸拿出来让他们瞧瞧,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呢”。
  
  公输老人不等傅青姚点头,听着图纸二字,自个儿先蹦跶起来了,他窜到傅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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