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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婚聘 作者:弄雪天子(起点2013-09-24vip完结,女强,前世今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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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亚茹生得好,细腰翘臀,纤细曼妙,肌肤盈润,有一双斜长的凤眼儿,瞳子漆黑如点墨,轻颦浅笑都是娇俏无双,风情万种,偏偏还是艳而不妖,任谁看了,都要竖起拇指道一声端丽。

    别说是放在满目粗鄙的市井乡村,就是和开封城久负艳名的美人千金相比,她也是高出不止一筹。

    只是,这样的美貌,搁在这等小地方,便很难不招祸患。

    周围十里八乡的男人,时不时找个借口在陈家探头探脑,为的便是能一睹秦娘子的芳容,也好在这时节还算是民风淳朴,陈家在武当县也算人丁兴旺,秦娘子又是行止端庄,轻易不出门,周围人也对她有几分敬重,再加上她夫婿是时人看重的读书人,她的日子过得到还安稳。

    就是家有恶邻,隔壁孙娘子是当地有名的泼辣媳妇,时不时要闹上一场,周围的人也都习惯了。

    “只希望陈五郎金榜高中,早些回来,好给你挣回凤冠霞帔,才不辱没了你这等人才相貌。”王嫂子长叹道。

    秦亚茹垂下眉眼——那人的确金榜高中,而且还被圣人钦点了状元郎,纵马游街,何等风光?可那凤冠霞帔,自己却是受不起!

    王嫂子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你一个人在家,可要紧闭门户,若是周家那母老虎来捣乱,尽管大声叫人,我替你轰她。”

    秦亚茹安安静静地听,轻轻颔首,眉眼里带出几分笑:“嫂子放心,奴没事儿。”

    她并不怕那母老虎,到是周家那个道貌岸然的周二郎,更恶心人。

    王嫂子见秦亚茹的神情一如往常般温柔,眉宇间却凭空添了几分坚韧,脸上有光,精神虽然疲惫,却全不似以往懦弱不堪的模样,心里也松了口气,此时天色渐暗,大郎头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她也就不曾多呆,交代了几句,就回家去了。

    王嫂子离去,秦亚茹安安静静地坐了半晌,许久,天色渐黑,才回过神,见大郎半睡半醒地倒在床上,肚子咕咕直叫,眼角还挂着泪珠儿,心里五味杂陈,却还是按照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走去厨房。

    她进了门,四下张望了下,才从墙角找到米缸,抓出一把黄米,淘干净,翻出一口缺口的锅子,洗刷一遍,准备煮饭。

    只是引火的时候,秦亚茹敲打火石敲打了半天,才勉强点燃柴火,望着那一簇黄艳艳的火苗,她忍不住有些心酸——二十多年没这般生火,便是她这个当年做惯了活儿的,也不免生疏。

    秦亚茹在成为秦亚茹之前,是生在一千年北宋时期官宦人家的闺秀千金,乳名也是‘亚茹’,嫁给了高中状元的赫赫有名的大才子陈五郎,陈文岳。

    当年她也是满心开怀,除了渴望那凤冠霞帔之外,更多的却是希望官人能将爹爹的冤情上达天听,为秦家平反,却没想到,那位高中状元的陈大才子,停妻再娶,竟然尚了一位郡主娘娘!

    千古传唱的故事里,秦香莲入京状告当朝驸马陈世美,陈世美被铡,正义得以伸张,何等的痛快淋漓,但那毕竟只是个故事。

    秦亚茹苦笑,她的命运和那秦香莲相差仿佛,可她那一生,却并不似故事里的秦香莲那般,碰上了一个敢为她做主的包公,她不知道故事里的秦香莲,带着一双儿女,最后落得何等下场,只是自己,却始终没有反抗命运的勇气,万般无奈地从堂堂正妻,变成了一个妾,甚至连个妾都不如。

    索性,如今还不晚!

    粉红的指甲不知不觉刺入掌心,鲜血渗出,秦亚茹却丝毫没有感觉——爹爹和大哥还在世,三姐儿也活的好好的,他们一家人,总有团圆的一日。

    “娘,我饿。”

    大郎倚在厨房的木门前,揉着眼睛,怯怯的目光,简直像一只被丢弃的小兽。

    秦亚茹咬住嘴唇,硬生生地将浅粉色润泽的嘴唇咬出一道血痕,满腔抑制不住伤痛喷涌而出,但终究还是舍不得,长叹一声,柔和了眉眼:“等等,娘给你煮粥。”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三章旧情

    此时正是阳春三月,武当县临山而建,举目望去,层峦叠嶂,烟云接天际,清风吹拂,天色碧蓝,更衬得葱绿的大地朝气蓬勃,令观者无不心旷神怡。

    秦亚茹望着这般的蓝天白云,嗅着空气里的芬芳,才终于彻彻底底地接受了现实,这地方的的确确是她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地方,破旧的小院还不是那个为了郡主娘娘修建的奢华宅院,而是她生活了五年的家。

    “娘?”

    大郎对着黑陶罐子里的黄米粥口水直流,却规规矩矩地先端了一碗,伸手凑到秦亚茹唇边,“娘,喝粥,好香的。”

    秦亚茹愣了愣,复杂的目光落在拼命吞口水的男孩子身上,看着他黑白分明,清澈漂亮的瞳子,一颗心也不知不觉地柔软了几分,是了,现在的大郎还是个孝顺,知礼的好孩子,自己便是懦弱愚笨了些,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的闺秀千金,平时对孩子的教导从来没有掉以轻心过,孩子虽然小,却已经很懂规矩。

    若不是他在三岁上就被接到郡马府,年纪实在还太小,那位郡主娘娘着实是个极会哄人的,她自己又怕孩子将来不好,宁愿忍着思念,也不肯多见孩子几面,或许……或许她曾经视若至宝的儿子就不会与她生疏成那个模样!

    “你喝吧,锅里还有许多。”

    秦亚茹揉了揉儿子的脑袋,把碗凑到他的嘴边,大郎闻言,略有些忧虑地探头瞧了瞧米缸,咬了咬嘴唇:“娘,咱们的米可不多了。”

    “这种事,不需要你担心。”秦亚茹低低一叹,“娘总不会让你饿肚子。”

    大郎怔了怔,显然没想到自己的娘亲会说的如此坚定,往常生活艰难,一说到这些,他娘亲嘴上不说,却总免不了偷偷抹泪。

    忽然想到什么,大郎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浓郁的喜色:“娘,是不是爹爹要回来了?爹爹一定是当了大官,要接娘和我去享福!”

    秦亚茹眯了眯眼,见大郎高高兴兴地捧着米粥,大口大口地吞咽,俏脸一点点冷下来——一个能许下荣华富贵的亲爹,一个落破潦倒,连饭都吃不上的娘亲,这个孩子会选择谁?

    指尖冰冷,秦亚茹冷静地端起缺了一角的碗,抿了一口黄米粥,粥很粗糙,大半都是麦麸,刮的喉咙难受的厉害,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将热气腾腾的黄米粥喝进肚子,身体才暖和了些许。

    大郎这几日又困又累,喝了粥,便不免困乏,秦亚茹哄着他睡下,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脸儿,不由苦笑——才三岁呢,这么小的孩子便是再早熟,又能知道什么?

    当娘的总是希望孩子能好,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这点儿愿望,总不会变,上辈子她觉得儿子跟着亲爹和郡主娘娘,才有光明的未来,这一世,她却明白了,跟着那样一个会抛弃妻子的爹,她的孩子绝不会成长成一个出色的男人,就是再有钱,再有地位,再享荣华富贵,要是变成个连亲娘都不认,不知道孝顺的白眼狼,也是无用!

    如果大郎自己选择跟着陈文岳,那她无话可说,但这一回,若是大郎选择自己这个当娘的,她便要承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把他教导成才。

    只是,在这个时代,一个女人想得到孩子何其不易?

    便是她与陈文岳和离,便是陈文岳和郡主不要这个儿子,陈家宗族也不会允许孩子跟着她!

    秦亚茹揉了揉眉心,把杂乱的思绪驱离,若说跟了高枫十年,学到的她觉得最有用的东西,大约就是永不绝望,自己想要什么,便一步步地去努力争取,眼下之事,还不至于太糟糕,陈文岳此时,恐怕也不大在乎大郎,何况还有个郡主在,这事儿,也不是没有操作的余地。

    春风轻拂,还泛着凉气,秦亚茹呆在充满回忆气息的小院中,她不免想起了陈文岳。

    他是爹爹的学生,在文轩书院的所有学生里面,陈五郎家境不好,学问却是最好的,写得一手好字,很得爹爹看重。

    自己虽是女孩儿,可爹爹为人颇为开明,一向把她当男儿教导,读书习文,丝毫不肯放松,在七岁之前,她都是在爹爹的书房里厮混,所以,他们两个是那种真正的青梅竹马。

    陈五郎的容貌已然模糊不清,只记得是个极俊秀的男人,现在想来,其实他们夫妻两个,也有过甜蜜温馨的日子,也曾经琴瑟和鸣,夫妇和谐。

    举目四望,瞧见整齐的菜畦,又看到屋前的葡萄架——这葡萄,还是陈文岳亲手种的。

    四岁那年,自己不知为何,忽然闹着要吃葡萄。

    葡萄虽然并不算贵,可在这等小地方,对四五岁的孩子来说,绝对不易得,陈文岳见自己馋的厉害,哭得梨花带雨,就记在了心里,愣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一日只吃一餐,省下些铜钱,给她买了一串葡萄。

    之后很多很多年过去,她却依旧记得那葡萄的滋味,天下间无物可比!

    后来葡萄藤渐渐长大,陈文岳在葡萄藤架子前面搭了个秋千,一手捧着书,一手推着自己在院子里玩耍,小时候的她,根本便是陈文岳的小尾巴,片刻都不肯轻离,稍微有那么几日不见,定要哭天抹泪,让爹爹都头痛。

    如今想想,陈五郎也不容易,既要读书,还得哄着小女孩儿胡闹,他那会儿,纵然口中不说,指不定还在心里偷偷埋怨,怨自个儿浪费了他宝贵的光阴。

    也是,隐约记得也有那么几次,陈文岳被缠得烦了,忒无奈地扶额长叹:“你一个女孩儿家,怎么整日里张牙舞爪,不肯消停!”

    他不懂,那时的小姑娘虽然还小,却已经有了小心思,正是因为喜欢的厉害,才拼命想靠得更近,不愿意远离。

    冷风吹拂,天上忽然落了细雨,雨中还夹杂着雪花,秦亚茹伸手,看着晶莹的雪花落在掌心,融化成水,湿漉漉的,凉的很。

第一卷均州生活 第四章怒火

    她与五郎是十几年朝夕相处处下来的情分,十五岁嫁进陈家门,与那些盲婚哑嫁之下的夫妻,并不相同。

    便是许多人都说她生得好,家境也不错,即使是嫁入侯门王府,甚至是入宫为妃,她也够格了,嫁给陈五郎,绝对是下嫁,可秦亚茹心里明白,她看重的从不是什么名利地位,只是陈文岳这么一个人罢了。

    五郎是高官显贵,她就愿意学着做官夫人,五郎是寻常农户樵夫,她也心甘情愿地当个村妇。

    他们也的的确确幸福过一阵子,那时爹爹还未因为所谓的私藏龙袍而获罪,哥哥文武双全,才高八斗,人人都说他是状元之才。

    父母恩爱,家庭和睦,他们秦家,在武当县可以说是人人羡慕。

    父兄一向宠爱她,也不嫌弃五郎家贫,她出嫁时十里红妆,好不热闹,婆婆虽说难伺候了些,可天底下的儿媳妇都是那般熬过来,她既然嫁进陈家门,就是陈家的儿媳妇,自是尽心尽力孝顺公婆,供官人读书。

    五郎也投桃报李,温柔体贴,比起众多一进门就当娘的闺蜜们,她何其幸运?就是做梦,也总是笑着的。

    当年五郎停妻再娶,娶了柔蓝郡主,她宁愿打折了自个儿的傲骨,低贱到尘埃里,从正头娘子,变成个妾,除了为了儿子,更多的却是真心为了五郎。

    那时候,她还不信五郎当真那般绝情,她还想着,他是受不住催逼,是怕了王府的权势,才迫不得已,抛妻弃子。

    相信他心里还是惦记着自己,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的爹爹,兄长,心爱的妹子受苦,她甚至在想,官人莫不是为了秦家的冤情,才忍辱负重?

    就是后来终于明白了,娶柔蓝郡主,五郎不但心甘情愿,还很高兴,她恨得要死,却因着懦弱,提不起一星半点儿反抗的力量。

    自己上辈子,即使到了最后,怕也把五郎当成天下少有的出色男人,所以连郡主都要来抢夺!

    她到宁愿五郎这一身好丈夫的外皮,能披上一辈子,让她一辈子沉浸在蜜罐里,奈何现实就是现实,那人毫不犹豫地举着大棒砸下,直把她砸得遍体鳞伤,鲜血淋漓,连地狱里都无栖身之地。

    秦亚茹不由一叹,过去的事儿,何苦还多思多虑?

    上辈子她被锁在牢笼里脱不了身,这辈子却不肯再做那笼中鸟,天地如此宽广,她还有父兄姐妹要救,哪有时间和区区一个品性恶劣的男人纠缠?

    雨雪打湿了半边身子,秦亚茹咳嗽了两声,想着若是着凉生病,就家里现在的情况,怕是有些麻烦,连忙到厨房翻出一块儿生姜,打算熬一碗姜汤喝,结果坐上锅才发现,水缸里的水,刚刚煮粥时用去大半,这会儿只剩下了一层底儿。

    秦亚茹到后院翻找了下,找出一个水桶,想了半晌,才想起陈家庄的乡亲们一向是去村东头挑水喝。

    披上蓑衣,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暗淡,一路在乡间小道上逶迤而行,因为正下雪,道上人迹罕至,秦亚茹虽说以前曾在这地方生活了好些年,可二十多年过去,脑海里那点儿印象早已经模糊不清,摸索着前行,等找到井口,打了半桶水回来,天色已然漆黑。

    冷风呼啸,雪花翻飞,秦亚茹拢了拢头发,走了大半晌,终于看到自家门前昏暗的灯笼,没走几步,忽听旁边一阵冷风刮过,她猛地一转头,就见隔壁邻居家的院门开了一条缝,里面钻出个黑乎乎的影子!

    秦亚茹心下一惊,她这些年锻炼的胆子已是很大了,不再是以前那胆小懦弱的小女人,可这会儿也免不了吓得脸色发白,深吸了口气,仔细看了看,见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人,才放下心。

    来人四十多岁,一脸络腮胡,生得身形高大,脸上却带着憨厚,但那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秦亚茹,目光说不出的诡谲。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看着眼生,但秦亚茹还是立时便想起,这人正是周家二郎,也就是那个泼妇孙娘子的男人。

    秦亚茹把水桶换了下手,冷冷看了挡着路的周二郎一眼,挪动了下脚步,便像绕过去。

    不曾想,周二郎居然也跟着挪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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