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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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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星璇冷眼看着余舒,并无畏惧,待瞧她玩什么把戏。
    “你们没拿过吗?”余舒放下手,低头拂向脖颈,手指勾出一条丝线,一用力扯下来,露出个小小的护身符,在众人满是不解的目光中,送到嘴边,用牙齿咬开缝线,从中抠出了一样东西,握在掌心处,向前摊开手掌,抬眼盯着纪星璇,眼中漾着红红的笑意,轻轻问道:
    “认得这个吗?”
    众人目光落处,她汗津津的手掌心上托着,赫然是那颗莹黄似玉的珠子,挡厄石。
    纪怀山倒抽一口冷气,纪星璇脸色剧变!
    抬头再看余舒,有一瞬间像是见了鬼一样。
    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见到这挡厄石,他们首先想到的,不是别的,而是用这小珠子换来的,星象一科那份云华易子的考卷!
    余舒看着他们的脸色,尽管浑身疼痛,心中却直想大笑三声,这一对王八羔子,当她今晚隐忍到现在就是为了贪那点狗屁功劳吗,他们此次环环暗算,她只一招就要治死他们!
    见余舒拿了黄霜石出来,景尘神色一动看着她发白的脸孔,并未做声。
    薛睿也正看着余舒的脸,从她眼角淡淡狠色,脑中忽然浮现几幅画面,义阳县衙蓬头垢面的她,裘毕伏案时狠脚踹人的她,昨夜敬酒时绵里藏针的她,突然间发现,他该担心的不是她得罪了谁而是谁得罪了她。
    “咦,这不是——”任奇鸣发现了什么,走上前伸手从余舒掌心捏了黄霜石,掂了掂,又对着光看了看,忽然板起了脸,转过头,严厉地问道:
    “纪大人,这枚挡灾石,不是你曾给我看过的那一枚吗?不是戴在星璇手上吗?为何又到了她手里,还说是道子之物,究竟是怎么回事!”
    纵然纪怀山见惯风浪,此时也不由慌张,心知一个不好,被揭穿盗题之事是小,要惹上谋害皇族的罪名那就糟糕了,他背后冷汗唰唰地下来,不容多想,急忙解释道:
    “禀大人,星璇手上原是有一枚一样的,不过两个月前便丢失了,老夫也不知怎么会到她手上,又怎么成了道子的东西。”
    任奇鸣疑心颇重听完他的话,就又去问纪星璇:“你如实交待,这枚挡灾石是从哪儿得来的。”
    面纱下,纪星璇紧咬了一下嘴唇,深深看了余舒一眼,一面思索,一面答道:“星璇不敢隐瞒,这珠子是我捡来的。”
    余舒瞥她一眼去问景尘:“景尘你说这黄霜石是不是你师门的宝物?”
    “嗯。”
    “是不是在你失忆之前丢的?”余舒知道景尘不说假话,所以故意含糊其辞这黄霜石的确是丢了,不过是从她手上丢的。
    在众人注视下景尘点了点头,脸表情冷清,倒让人看不出假。
    余舒这才去问纪星璇:“你说是你捡的,从何处捡来?”
    “义阳城。”纪星璇袖中双拳紧握。
    “何时?”
    “四月里,我从京城返回义阳探亲,在马车夹缝里捡到的。”纪星璇还记得那天,路上遇到人抓贼,而后便见窗子里夹了这石头,也不知是如何落在那里。
    “你说谎。”
    纪星璇难得露了恼色:“我没有!”
    余舒冷笑:“四月景尘还在义阳时,脑子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出,这黄霜石是世间难得的宝物,他会轻易丢了给你去捡,你就算有那么好的命,这天底下又有那么巧的事吗!我再问你一遍,这黄霜石你是打哪儿来的。”
    纪星璇已被余舒撩得动了气,好在她还能冷静,沉声道:“我说过是捡的,信不信由你。”
    “我自然不信,”余舒淡淡扫她一眼,面无表情道:
    “去年四月,景尘离开义阳,途中遭人暗算,将他身上的宝剑,连同这黄霜石一起搜走,回到京城复命,你们纪家同那伙人有关,所以这宝贝最后落在纪大人手上,又转到你纪小姐手上,你们想来是不大清楚它的来历,所以放心大胆地带将它戴在手上,不想被我看了个正着,认出来,又和景尘想方设法拿了回来——”
    她语调一转,脚步向前,脱开了薛睿的搀扶,缓缓走向纪家祖孙面前,背对了众人,眼睛眯成一条红红的缝隙,咧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毫不掩饰面上嘲弄:
    “怎么,要不要我和大家讲一讲,我们是怎么将这黄霜石拿回来的?”
    要讲,那势必扯出纪家盗题一事,不讲,就是有理说不清,这进退维谷,前刀后棒的滋味,她倒要他们也尝尝。
    纪怀山脸色微微发白,强自镇定,纪星璇看着余舒面上得逞,面纱下将要把嘴唇咬破,原来,那个抢先一步得了易子考卷的人是她,原来,那个写信威胁又在长春坊设计骗走了挡灾石的人是她。
    思绪回溯,似乎想到了什么,纪星璇缓缓扭头看向不远处那一袭白衣,气质纤尘的年轻男子,一双剪水秋瞳慢慢睁大,心中似打了五味瓶——
    这么说来,那天在雨中给她撑伞的人,是他!?
    任奇鸣的脸已经冷下,他本来疑心就重,看纪怀山和纪星璇脸色有些异样,这会儿干脆在余舒的逼问下答不上话,就生了怀疑,何况此事重大,不容错漏,即便他和纪家关系不错,也不能徇情,于是冷哼一声,厉声道:
    “纪右判,你要作何解释?”
    “是此女血口喷人,”纪怀山气的发抖,生怕旁人听信余舒胡言乱语,面相大提点,悲愤道:
    “老夫为官二十载,从来本本分分,这道子其人,此前闻所未闻,又怎么会同谋害道子的人又牵扯,太书明鉴,少监大人明鉴,老夫冤枉!”
    薛睿伸出手,不着痕迹地轻碰了碰身旁站着的刘昙,手指动动,在他手臂上飞快写下一个“七”字。
    半晌没吭声的刘昙,突然冷冷开口:“人证物证聚在,你们分明是同谋害我师叔的贼人有所勾结,胆敢暗杀皇族,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这是死罪!”
    余舒意外地看了一眼刘昙,再看看薛睿,有些了然。
    刘昙这一怒斥,是彻底惊坏了纪怀山,为官多年,岂不知有些罪沾都不能沾,这年过半百将行花甲的老人,腿一软,当场竟是跪下了,两行老泪同时垂下,哭诉道:
    “殿下明察,下官冤枉!”
    “祖父!”纪星璇惊忙蹲下,想去搀扶纪怀山,却被他一手拉着,一同跪下。
    纪星璇茫然了一瞬,她何曾见过纪怀山这等失态的样子,环顾四周,但见一双双冷眼怀疑,总算是意识到了事态严重,浑身寒毛竖立,冷意浮上,一张小脸渐渐变白,也跟着纪怀山俯下身,颤声道:
    “太书明鉴,殿下明察,祖父与我是受人冤枉。”
    余舒就近欣赏着这对祖孙惊慌的样子,毫不客气地往中间挪了一步,受着俩人跪拜,左手小指的一阵刺疼,扎着脑海,不如此时心中痛快。
    任奇鸣瞧着场面乱的,皱眉转向一直静观的人:“太书,您看?”
    余舒耳尖听见,转头看向那“仙人”,正对上他看来的目光,那淡淡好似松月的眼神,竟瞧得她心头一跳,她强装淡定地低下头,就听一声浅叹:
    “来人,将他们送去大理寺,等候发落,薛公子,有劳你跑一趟了。本座这就进宫去面圣,请皇上定夺。”
    “咚!”
    纪怀山一时气血上冲,竟栽倒晕了过去,纪星璇痴愣了一下,才扑上去,红了眼睛去扶老人,哭喊道:
    “祖父、祖父!”
    见这一幕,刘昙和薛睿对视一眼,任奇鸣摇了摇头,景尘撇过头去,余舒从头到尾,一双冷眼。
    害人者,人恒害之。 
    
    
    第二百八十三章 散了
    
    纪怀山晕倒,被侍卫架了出去,纪星璇并无抵抗,踉踉跄`着一起走了,出门之前是回头看了余舒一眼,那一眼飞快,非怨非嗔,但有几丝寒意,余舒还是看了出来,知道这事没完。
    余舒暗暗冷笑,没完就没完吧,还怕了她不成。
    她压根就没指望着这一回就能让纪家绝户,不过加上她手中另一张底牌,扒一层皮下来是难免的了,何况,余舒扭头看了一眼薛睿身边的九皇子刘昙,她总觉得他们会推波助澜,就算她不追着这件事不放,这两个人似乎也有什么打算,纪怀山既然在朝为官就一定有敌有友,不知道出了这回事,是雪中送炭的多一些,还是落井下石的多一些。
    “唔,”高兴过了头,余舒脑门猛地一阵抽疼,倒嘶一口凉气,头晕目眩感再次袭来,身子晃了晃,却被摔倒,只因背后同时伸来两只手,将她稳稳地扶住。
    “小鱼。”
    “阿舒?”
    余舒甩甩脑袋,往左看是薛睿,往右看是景尘,俩人都重了影,一个两个四个,晃得她眼晕想吐,张张嘴说不出话,只能抬起右手轻轻摆了摆,紧皱着眉头,忍住胃里翻腾,司天监的两位大人物都在场没走,她真吐在这里,那就长脸了。
    薛睿看余舒越来越白的脸,就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于是向大提点请辞:“太书,我义妹正在病中,今晚又被少监大人‘不小心,扭断了手指,且容我先送她回去,安顿好再赶往大理寺。”
    大提点听出他话里寒碜,扭头看了一眼老脸微红的任奇鸣,善解人意道:“快去吧,今晚是让这小姑娘受苦了,本座那里有上品的活络散,明日让人送去。”
    “多谢太书,”薛睿点点头,正要去扶过余舒,另一边的景尘却先托起她的手肘,撩开她衣袖,看清她被玉笄固定着,渗了一小片暗红血色的尾指,清瘦的脸上有些失色:
    “小鱼,你的手”
    余舒这时候脑子浑浑噩噩的,听不进去人说话,但看到景尘失措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冲他笑了笑,带着安抚。
    景尘很快就找到罪魁祸首,转头看着任奇鸣,皱眉道:“你把她手指扭断的?”
    这要是别人质问,任奇鸣还能摆冷脸,但道子身份非同常人,任奇鸣只好尴尬道:“是我一时误会。”
    听到他承认,景尘目中凌光一闪,这手刚将余舒的手轻轻放下,那手已横空仲出,脚下一缩,眨眼就闪到了任奇鸣面前,两指倏尔成钩,竟是抓向他垂在身侧的左手!
    此突变,众人措手不及,然而就在景尘抓起任奇鸣的手后,一直静立在旁的随侍清风也出了手,掌成刀,毫不留情地劈向景尘手腕,景尘另出一掌相迎,却不放手,两人两手过了三招之后,景尘手腕一拂将清风震开三步,又擒了任奇鸣的手腕,旁观者才回过神,大惊失色,出声制止:
    “住手!”
    “道子且住手!”
    “景尘。”
    大提点这最后一声,不高不低,落在景尘耳中,却让他动作一顿,两指夹在任奇鸣小指处,只差一扭,被捉住手腕不能轻易动弹的任少监脸色很不好看。
    薛睿惊讶地看着突然发作的景尘,要是自己没会错意的话,这人竟是打算扭断任奇鸣的手指!
    “景尘,”大提点两步走到景尘便,一手轻按在他手臂上,“这是做什么。”
    景尘看了看昏昏沉沉靠在薛睿身侧的余舒,道:“我说过会护小鱼周全,不让人伤害她,他折了小鱼的手指,我也要折了他的。”
    听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众人哑然,大提点却笑了笑,非但没有制止他,还扭头问任奇鸣道:“你听见了,你折了人家手指,现在人家要折回来,你待作何?”
    任奇鸣黑着脸,却不寻借口,道:“道子动手吧。”
    “道子!”随侍清风捂着被震伤的胸口上前,伸出一手对景尘道:“道子要折便折小人的,是小人动手折断这位姑娘手指,和大人无关。”
    “清风退下。”任奇鸣皱眉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今时地位,又岂可做那无赖之态。
    “大人!”
    景尘看看他们,一时竟不知该断谁的指头好。
    大提点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并不劝阻,刘昙欲言又止,却没出声。就在这时,一声轻咳,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景尘,不必如此,咳咳,任大人也是为你的安危着急,才会错手伤我,我不怪他。”
    余舒其实并未昏迷,她这会儿脑子还清楚,刚才景尘一动手她就看到了,故意装傻,等到关键时候再开口。
    说她不怪那位任少监,纯属扯淡,十指连心,这断指之痛岂是一句话就能揭过的,只不过比起这一时解气日后交恶,她更愿意让这身居高位的少监大人认她一个好儿而且,她看得出任奇鸣是一个喜好公正,眼不容沙的人,这种人对自己的要求也一向严格,让他心生愧疚,要比断他手指更让他难受。
    薛睿低头看看病怏怏的余舒,将她的小心思猜的一清二楚,看她都这个样子了还能耍心眼,真不知该说什么。
    “师叔,”刘昙适时出声道:“我看余姑娘情况不大好,还是尽快将她送回去,别再耽搁了。”
    景尘看着余舒,见她轻轻点头,犹豫了一下,便松开了任奇鸣,走回余舒身边,正要仲手去扶余舒,就听大提点道:
    “道子还是先同我进宫一趟,去回禀皇上,余姑娘就让薛公子先送回去吧。”
    余舒眼皮动了动,悄悄抬手,借着身形遮挡,扯住了景尘的衣袖,开玩笑,她还没和景尘套好词,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不过也奇怪,这大提点应该清楚景尘计都星的秘密,怎么不怕皇帝老子被煞到?就算盈月之后,景尘计都星的威力大减,但就这么冒冒然带他进宫去妥当吗?
    景尘不知余舒的打算,但不用她开口,他也不会在这时候离开她身边,于是就对大提点摇头道:
    “我要送她回去,不能和你走。
    大提点看看他们,竟没阻拦,而是吩咐了侍卫送他们离开,又派了清风跟随,以免再失了景尘的行踪。
    几个年轻人离去,楼内很快就只剩下大提点和任奇鸣两人。
    “太书,依您看,纪怀山是否真同谋害道子的贼人有牵扯?”
    “是与不是,那就是大理寺的事了,问案不是我们司天监的职责。”
    “.…您不觉得奇怪吗,那个叫做余舒的小姑娘,同道子相处这些时日,却能安然无恙。”
    “这世上命大的人有很多,呵呵。”
    大提点转过头,拍了拍任奇鸣的肩头,留下一个含义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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