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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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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凌南放下手中奏章,搁了笔,指着书案对面的椅子让薛睿坐下,拿起一旁人参茶,慢饮了一口,才开腔道:
  “前带瑾寻丫头出门去了?”
  薛睿目光微微一闪,点头道:“三妹好一阵子闷在院子里,正好我忙完公事,便寻空带她到郊外走走,骑马散心。”
  “哦,”薛凌南漫不经心地问道:“同谁一起?”
  薛睿停顿了一瞬,微微笑道:“祖父应该听说过,是今年大衍试两榜三甲的女算子余舒。”
  薛凌南脸上没有一点异色,轻拍着茶盏,道:“老夫最近倒是听闻,你与这个女算子走得很近,年初你开的那一家酒楼,还请了她做管事?”
  薛睿垂在膝上的手指悄悄缩起,坦然面对薛凌南疑问的眼神,道:
  “确是这么一回事,余舒这女子为人机敏,做人做事很合我的眼缘,我看她将来大有可为,便有意指点她入仕,如此来往一久,口头上就认作了义妹,因她帮我管着酒楼的账目,平日里走动的勤快了一些。”
  一番话说下,薛睿连个磕绊都不打,就好像他对余舒没有一点别的心思,只是单纯地惜才与朋友之谊。
  薛凌南捋了捋胡须,淡淡的目光从薛睿脸上扫过,片刻后道:
  “你这么大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必要老夫再一一敲打你,你要时时刻刻记着,你是什么身份。”
  薛凌南平日忙于朝政,对于薛睿的事,并不多做过问,但不问不代表他不关心,只要薛睿安分守己,做什么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他阳奉阴违,他也不会纵容。
  “孙儿谨记。”薛睿低下头,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晦暗。
  薛凌南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又道:
  “之前我与你谈起同伯爵府的婚事,被你推脱掉,如今三个月过去,你不要再拿话搪塞,这门亲事我看着极好,再迟几日,恐怕要让别人捷足先登了。明日是芙蓉君子宴,那瑞家的小姐也会前去,到时候你看好了,能拿到一支金玉芙蓉最好,若不然,也不能让那几个有心的抢了去。”
  瑞伯爵府是皇后的娘家,一门亲贵,就连尹家都要相让三分,最关键是皇后膝下无子,若是薛家将来有意鼎力刘昙登上大位,必要拉扯这一户,联姻,是最好的主意。
  薛睿听到薛凌南的指示,一点都不意外,他不动声色地交握起桌面下的手指,面对着薛凌南审视的目光,训从地道:
  “祖父放心,我一定会争取。”
  薛凌南又盯着他温文的脸庞看了一会儿,直到看不出任何端倪,才露出一点枯松的笑意,道:
  “你母亲这几日病愈,你不妨前去探望她一番。”
  “是。”
  薛睿看着薛凌南比记忆中苍老许多的面容,心想着,不知是几时起,能够探望母亲,便成了眼前老人对他的一种奖励,曾经他甘之如饴,如今却成了一种提醒——
  提醒他到底亏欠着谁。


☆、第五百零六章 宴前小谈

  展眼到了六月六,兴许是为了赶节,老天爷都助兴,清早下了一阵雨,太阳出来后,晴晴凉凉的,让人无端的好心情。
  余舒上午闲着没事,就去了忘机楼。
  天凉快,她便让伙计搬了把藤椅到露台上,温一壶花茶,坐在风水池旁边,翻看那两册在箱底压了好些日子的《浑天卜录》。
  这门龙虎山奇术,她有心思学时,无人教导,一个人翻来覆去背了几遍,大概是资质有限,她背了十分,却只看懂一分不到,以至于她有段时间淡了心思,束之高阁。
  而今景尘想吃她这回头草,才又让她记起这门星术,心里打起了别的算盘。
  为了应对将来有一日被逼上梁山,她要尽可能地为自己铺好后路,能多学一门本事,就多一层保命的本钱。
  她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个上午,谁知快到中午,薛睿竟也来了。
  两人事先没有约好,今天这样的日子,会在酒楼里碰面,实有一些意外。
  “今日定波馆要行宴,你坐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家梳洗打扮。”薛睿从余舒身后走到前面来,一手轻搭上她左肩,瞥了一眼她手中书册,隐约扫见纸张上清隽的字迹。
  余舒把书一合,斜仰着头看他,见他一身拘谨的官袍,眼里含了笑,调侃道:
  “我没什么,再打扮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成不了天仙。倒是大哥本来模样俊俏,再好好收拾一番,说风流尽风流,君子宴上不知能迷着几家小姐,给我寻个美人嫂嫂回来。”
  闻言,薛睿气笑,抬手捏住她秀气的鼻尖,拧了一把,低下头凑近她道:
  “你想问自己叫嫂嫂么?”
  头顶视线一暗,余舒眼看他就要亲上来,忙一手挡了他的嘴,从椅子上出溜下来,夹着书站远了几步,背靠着围栏,朝他眨眼:
  “那你想做自己妹婿吗?”
  “我是想了,只你不答应。”薛睿挑高眉头,又伸手去拉她,正好握住她拿书的那只手,道:
  “今晚君子宴,景尘也会去,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听他话,余舒就想起昨天在茶庐见过景尘,轻皱眉头,说:“我正要与你讲,昨天我见到景尘,听他讲了《玄女六壬书》的缘故”
  余舒就把景尘的原话学了一遍,说到“杀无赦”时,薛睿脸色微微一凌,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
  “这与我们之前的推测没有多大出入,云华八成是因此丧命的。阿舒,你千万小心,不可叫人知晓你与他有关系,那枚戒指不行就收起来吧,别戴在身上,我总担心除了辛沥山之外,还有人认得。”
  余舒想了想,却没答应,摇头道:
  “师父曾叮嘱我,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了这枚戒指,前头我没听话,祸事一件接着一件,后来我戴上它,似乎顺当了许多,也不知两者之间有什么干系,但辛沥山说这是宝贝,我猜它会不会有逢凶化吉之用,就好像景尘身上的挡厄石,果真如此,倒不如戴着它了。你放心,我会藏好它,不叫外人瞧见的。”
  听了她解释,薛睿没再勉强她,转而又问道:
  “刚才说,你见了景尘,他只告诉了你这些,没有别的?”
  余舒看他一眼,道:“他问我今晚上会不会去赴宴。”
  薛睿面露一丝疑色,好笑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你去就去了,他还能争抢了一支金玉芙蓉赠予你吗?”
  话说完,就见余舒变了脸色,他愣了下,继而又惊讶道:
  “你别告诉我他真打算这么做,不是说他们给你找了一个替身以便引蛇出洞么,他再大张旗鼓地在宴会上向你示好,图个什么?”
  余舒冷笑,“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或许是觉得湛雪元现在够引人注目了,想把我拉出来溜一溜,免得欲盖弥彰。左右我之前与景尘有过那么一段交情,又不是没人知晓,而我俩绝交这些时日,却没几个人知道。”
  她想的很透彻,打从景尘告诉大提点她是破命人那一刻起,她的事,就已经不是由她说的算了。
  薛睿看她颜色,神情亦是来回变化,几瞬过后,又恢复正常,搓了搓她纤细的手指,安慰道:
  “不管如何,都有我陪着你呢。”
  余舒回头,看到他从容不迫的样子,心神安定了许多,轻松一口气,便转了眼珠子去说他的事:
  “别一直说我,你今晚才叫麻烦,息雯郡主给你下了套子,卯足了劲儿要抢那金玉芙蓉呢,等她送到你面前,我看你怎么办。”
  薛睿道:“还能如何,自是拒了她,让她死了心。”
  余舒心里对他这般态度十分满意,嘴上却装模作样地担心道:
  “你就不怕会惹了她恼羞成怒,再节外生枝吗?”
  薛睿摸了摸下巴,眼神思索,漫不经心道:
  “现在说这个还早,今晚上到定波馆去的尽是些能耐人物,哪一个不是文武双全,才色兼备的。可金玉芙蓉只有两朵,轮不轮得到她,还不一定呢。你不知道,三年前我也有心争一朵,最后却没能得手。”
  余舒也知道今晚定波馆里热闹,看着薛睿眼中一阵回忆,似是想到了三年前的光景,说不得还有那个国色天香的十公主。
  她这厢心里头略有些不爽,便“哼”了一声,将他手拉到面前,袖子一捋,露出手腕,就在上面狠咬了一口,听到他抽冷气,才松口,又伸出手指,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颔上轻轻一挑,眯眼笑道:
  “要不是碍于那劳什子破命人,不能叫人知道我俩相好,今晚上我说什么都要给你抢一朵芙蓉花,叫你也乐呵乐呵。”
  薛睿被她又娇又傲的笑容晃了下眼眸,心里有些异样地愉悦,下一刻便舒展了眉头,两眼含情脉脉凝望她,温声与她说道:
  “这话该由我来说。”
  说罢,拉下她的手,一把将人环到胸前,顺着她硬挺的后背抚了抚,顺着毛道:
  “下回再咬我之前问一问,我方才想的可是你。”
  余舒这下舒坦了,抬手抱住他的腰,翘起嘴角。


☆、第五百零七章 京府第一狂

  午后,暂时同薛睿分头,余舒将风水池里的整套水晶一件件打捞出来,用棉布擦拭干净,收纳在红木盒子中,带回了家。 。。
  裴敬早带着赶制好的衣衫鞋袜,以及精挑细选的胭脂娘子在赵慧家等着她,一见她这个时候才回来,不免催促:
  “今天你还乱跑,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回房去沐浴梳洗,再晚点我都要出门去找你了,东西带回来了吗?”
  裴敬指望着余舒能做好活招牌,好将经她养过的水晶石卖出个天价,所以比起余舒来,更要重视今晚的芙蓉君子宴。
  “带回来了。”余舒将沉甸甸的红木盒子交到他手上,水晶这种通灵的宝石,在风水池里泡的越久,越透亮,一般是七日能成品,而她手上这一套,足足在风水池里养了半个月。
  裴敬小心翼翼接过盒子,放在靠窗的桌子上,搓了搓手指,才慢慢掀开盒子,霎时间眼花缭乱,各色的水晶石堆叠在一处,粉黄紫白,满目的水光盈动。
  饶是裴敬两天前见识过一次,此时不由得还是咂舌,心神动摇,凝秉了呼吸,“啪”地一声将盒子重新盖上,仍觉得有些目眩。
  原本八成的信心,这下也变成了十分。
  “好,你快进去准备吧,这位是教习穿衣梳头的宋娘子,这位是调制香膏脂粉的花娘子,都是我从城北蘅芜馆中借来的人。”
  裴敬向余舒介绍道,又对两位手提箱笼的娘子叮嘱:
  “劳烦两位娘子,将我甥女好好收拾一番,衣裳首饰都是现好的,至于妆容头脸,务必要合得来这一套首饰。”
  两个穿衣娘子已经打量过余舒,便对裴敬笑道:“裴老板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去。这位姑娘模样干净大方,最好拾掇,又有这样的好衣裳好首饰,咱们定办的妥妥帖帖。您且等着吧,晚些出来,定交给您一个美佳人。”
  闻言,余舒悻悻地撇了下嘴。心说什么佳人美人,其实就是个移动柜台,专门挂水晶的。
  ***
  夜幕初落,座落在城北的定波馆门前的大街上已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一年一度的芙蓉君子宴,与宴的除了待字闺中的千金女子,和尚未婚娶的年轻才俊。还有京中不少达官贵人。前来凑趣,围观热闹。
  皇后娘娘病恙,今年宴会是由薛贵妃主持,借用了湘王府的别馆,湘王妃是一定会到场的,宫里应该还来了别人,就不知是哪一位妃子作陪。
  街头。一顶青幄软轿同一人一马并行而来,马上的人正扭头同轿子里的人说话。
  “今晚上本来轮不到我来,可我娘硬是从湘王妃手上讨了一张人情帖,把我打发来了,要不是这会儿我还在大营里同爷们儿喝酒呢。”
  冯兆苗骑在马上,冲轿子里的薛睿发牢骚,看起来是很不满冯夫人强按牛喝水。
  他比薛睿小上三五岁,还没过了爱玩爱闹的年纪,房里不是没有安排陪床的人,不过女人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美酒和兄弟。
  薛睿却没附和他的话,反过来教训道:
  “你也十六不小了,应该懂懂事,别总让将军夫人替你操心,我听说你前两天在军中同人打架,又闹到冯将军上门替你赔情,我看你今天活蹦乱跳的,莫不是请动了老夫人,才没挨你爹的军棍。”
  冯兆苗讪讪一笑,心虚道;“还不是那小子欠揍,就是尹家一个二房庶子,也敢在大营里耀武扬威,随随便便就欺负人,又在我面前装起大尾巴鹰,我没把他打的满地找牙算是轻的,不过是出了几滴鼻血,他就哭爹喊娘的。”
  他怕薛睿再问下去,又要说他不是,便忙换了话题:
  “睿哥,莲房不是也收到了宴贴么,怎么没见她人,她不同你一起来吗?”
  冯兆苗那天在酒楼里撞见余舒和薛睿抱在一起,便猜到两人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没见到余舒,有点纳闷。
  薛睿敏觉,查出冯兆苗话中意思,想到余舒如今处境,口不由心道:
  “今晚是芙蓉君子宴,她同我一起出入岂不惹人非议。”
  冯兆苗一愣,还想说什么,就听身后一阵呼啸声,眨眼间,两匹马从他身侧飞跃而过,夹着耳风,惊动了他身下的马匹。
  但闻一串爽朗笑声——
  “哈哈哈,十一皇子,愿赌服输,你胯下这匹踏雪良驹,现在是我的了!”
  接着便是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
  “朱二!你敢跟小王耍诈!”
  闻声音,薛睿目光闪闪,一手撩动轿帘,就见前方数丈之外,华灯之下,两匹马一前一后对立着,十一皇子刘翼正恼羞成怒地扬着马鞭指着对面一匹枣红骏马上的年轻男子。
  这般咋呼,一时间,满街上,无人不侧目回首。
  那红马上的男人,才有弱冠之年,一袭葱衫,手长脚长,乌发束扎,天庭饱满,浓眉长眼,高高坐在马背上,斜睨目下,一臂挽着马缰,举动洒脱,英气逼人。
  薛睿只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正是他怀疑同十公主自尽有关的三个人选之一,京府第一世家,朱二公子,朱青珏。
  朱青珏仿佛察觉到远处视线,一回头,正对上薛睿探究的眼神。
  四目相接,两对剑眉上扬,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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