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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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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尘两眼无焦地看着前方,不去看水筠是何表情。

“你和我说,你发现了小鱼的秘密,说她命不该活,乃是孤魂托生,所以威胁我和她恩断义绝,不相往来。”

“我也信了,于是和她割袍断义,违背誓言,辜负了她。”

水筠忍不住打断他:“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些,好像谁骗了你似的?”

“你们没有骗我吗?”景尘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凉意。

水筠不安地动了动肩膀,张了张嘴,无奈道:“好吧,就算是我看走了眼,余姑娘好好的没问题。那掌门说的话,总该是事实吧,这些年在龙虎山上,的确是谁和你亲近,谁便要遭殃,就连我,也时常是磕磕碰碰的,师兄,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疑神疑鬼的?”

景尘低下头,自言自语:“事到如今,我也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从小对他关爱有加的掌门会说谎骗他,十多年不让他动情动性,无关计都星凶煞,只是怕他遇到破命人你后,男不忍杀,女不愿娶。

同门的小师妹说谎骗他,想要害死他心动的女子,逼得他抉择,无关他喜怒,只是怕连累了她亲人。

就连养育他成年的师父也说谎骗他,明知道他是大安祸子,却从未对他提起。

这世上和他最亲最近的人,都会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不择手段地对待他,他还能相信什么?

只有她,只有那个人,她说谎话,也是为了护着他。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水筠满心狐疑,前几天景尘还好好的,今天出了一趟门,回来就变了个样子,应该是见到什么人,听了什么话。

她往里一想,很快就有了猜测,皱起眉头,低声问道:

“你今天是不是又去找余姑娘了?”

自从祭祖回来,破命人有了下落,师兄便不再顾忌计都星灾祸,他给余舒送虎骨,每天都到太史书苑报道,这些事,水筠都听说了。

奈何她和师兄关系僵冷,不好劝阻,只能盯着他的行踪,不过她料想,余舒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同他和好了,那女子她是见识过的,生生的厉害,为人又狂妄自大,很不好说话。

眼下师兄这般古怪的模样,一定和那余舒脱不了关系。

“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水筠脸色一变,拽紧了景尘的衣摆,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沉声斥责道:

“师兄,你是大安祸子,你身上背负着家国大义,尚未破命,劫数未脱,你还有心思去听信一个外人的闲言碎语,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是好了!”

怎知下一刻,景尘便扬手挣脱了她,抬起头,一双清湛的双目,幽幽地看向她:

“外人?你口中这个外人,救过我性命,不惧我这个灾星,危难时为我挺身而出,在你看来,她是个外人,在我看来,她却是这世上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

景尘按住了胸口,隔着衣料,那薄薄的两半字据,竟让他一时生出了许多恨意来!

他恨自己的轻信,恨自己的天真,恨自己的无情,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这生来具有的命数——

大安祸子,为何是他!

一生下来,便克死了父母,他本是不祥,却因皇室和道门的一场约定,苟活了下来,所以在那些人眼中,他的命,便不是他的,不是吗?

可他除了接受这命数,还能做什么?

“呵。。。”

景尘发笑,这一瞬间,他方明悟了一个道理,站起身,就要向外走。

水筠想要拉住他问个清楚,但她伤势刚好,那里抓得住景尘,只能在他背后低唤:

“你究竟是怎么了,师兄、师兄!”

景尘一如没有听到她的叫声,出了阁楼,孤单着背影,漫无目的地走进了前方那一片朦胧的夜雾中。



☆、第五百三十七章 朱二有求

  余舒见过景尘,就回了忘机楼,入睡前,没能等到薛睿回来,便压了一桩心事,暗自定夺。

    第二天早起,贵七就在门外传话,说是薛睿昨夜派了老崔来送口信,说是接管了一起棘手的案子,要出城查访,这几天不得回来。

    余舒于是准备出门到城南扇子铺去寻辛沥山,瞧瞧她那把宝贝扇子做的什么样了。

    怎想忘机楼里就来了客人。

    后院茶厅,朱青珏背手站在一盆半人高的美人蕉前面,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余舒。

    “朱公子。”

    “薛大人呢?”

    朱青珏今天过来,肯定不是找余舒的。

    “我大哥有公务在身,人不在。”

    朱青珏把眉一皱,对余舒道:“让人去找他回来,我有事说。”

    余舒心想是十公主的事有了眉目,就对他笑笑,走过去坐下了。

    “他出城去了,短日里回不来,朱公子有什么事,不妨同我说说,反正该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

    朱青珏偏头看着她,余舒平日不上脂粉,只在出门前将细细的眉尾粗描了挑高,一张白净秀气的脸,便显得英气了,少了一般女子的矫情,一看就是个性情直爽,干脆利落的姑娘。

    不过,朱青珏还是觉得,那一日芙蓉君子宴上惊鸿一瞥的她,才更像是本性,也更有气势。

    “三年前的事,我想起来一些。”

    朱青珏不是个疑神疑鬼的人,听余舒开口,又想到她与薛睿的关系,便觉得说给她听也是可以的。

    “朱公子请讲。”

    朱青珏转过身,面对着余舒,没有坐下:

    “十公主出事之前,我进宫给她开方子,有一次。她托我在外面帮她收集一套《悬宁斋文志》。”

    说起这件事,他脸上明显是有一点困惑的。

    余舒却没听出什么不寻常,迟疑道:“这《悬宁斋文志》是什么?”

    诗集?**?还是描写那些情情爱爱的杂文?她瞬间冒出许多个猜测。

    朱青珏略带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那是先代大国士甯牧方先生所作的一部棋谱,流传甚少,十分珍贵。”

    余舒看懂他眼神,并不尴尬,《灵棋经》她就知道了。甯牧方什么的,没听说过。

    “这有什么不妥吗?”

    朱青珏轻哼一声,心想若是薛城碧在这儿,一听就该明白了,眼前这丫头不通文雅,真好像对牛弹琴一样。亏他一大早就跑过来,还正正经经地告诉她。

    “十公主并不爱好黑白手谈,向来兴致缺缺,突然要我帮她去找这样珍贵的棋谱,不奇怪吗?”

    其实朱青珏很怀疑,十公主要这棋谱,是为了赠人的,可是宫里面,有谁擅长棋艺。还需要她去讨好的?

    朱青珏想不出一个。

    既然不是宫里的,那便是宫外面的了。

    “你是说。。。。。。。十公主要这棋谱,是为了某个人?”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奇怪罢了,”朱青珏口是心非,他是很不愿意相信十公主同谁有了私情,还要私相授受的。

    余舒摸了摸下巴,眉间有了思索,又问他:“那你后来帮她找到了吗?”

    “嗯。那一套棋谱。一共四册,我找了半个月才收齐。刚给她送进宫中,没过几天,她就出事了。”朱青珏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是想到了十公主死的突然,又不明不白的。

    余舒这边就有想法了:十公主拿到棋谱,有没有送出去呢?如果送出去了,那现在那套棋谱在谁手里,如果没送出去,那她是准备送给谁呢?

    毋庸置疑的一点,是那个肖鸡的男子嫌疑最大,十公主这棋谱,十有**是为了赠送给他。

    余舒有些郁闷,要是薛睿在这儿,凭这一点,或许就能顺出几个嫌疑人来,她却不清楚安陵城的人事,没他知一晓百的本事。

    “朱公子就想起来这一件事吗,还有没有别的?”

    朱青珏这时犹豫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一张纸,往前走了两步,递给余舒。

    余舒接去一看,纸上记着一首诗词,写的什么年光有限,莫待落花,什么山河空念,怜惜眼前。

    在她看来倒不同于那些伤古悲秋的词作,至于再深层次点的意思,就恕她这个“文盲”看不懂了。

    “这是?”

    “三年前芙蓉君子宴,过后大概一个月,十公主抄了这一首词与我评鉴,问我如何,余算子以为呢?”

    朱青珏要是知道余舒一年多钱还大字不识几个,大概也不会把这东西拿给她看了。

    余舒“唔”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又把手里的几行诗词看了一遍,半晌说道:

    “这作词之人,应是个心智不俗的,不然也比不出山河空恋的句子,然而字里行间,不似女子。”

    这话一半是蒙,一半纯属吓掰扯。

    谁知朱青珏闻言,竟配合地点了点头,道:“然也,这词不像是十公主作的,我那时听说了薛睿不少风流事情,就觉得会是他的手笔,今日也是来求证的。”

    余舒看朱青珏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薛睿就是个会偷偷摸摸写情诗给小姑娘的风流痞子,心中不爽,顿时冷声道:

    “我大哥最守礼节一个人,怎么会行这鬼祟。”

    就算薛睿不在这儿,余舒也见不得他被人冤枉。

    朱青珏见她板起脸,剑眉挑起,道:“你倒是相信他的人品,万一真是他写的呢?”

    “真是他写的,我就把这张纸吃了。”余舒眉头不皱一下,抖了抖手里质地坚脆的纸张。

    “。。。。。。”

    “这首词就留在我这儿了,等到我大哥回来,我会把你的话转告他,朱公子没别的事情,就先请回吧。”

    问完了该问的,又看他不顺眼,余舒张口送客,一反先前留人时的好脸。

    朱青珏突然觉得后槽牙痒痒,忍了忍,心说小人与女子难养,不和她一般计较。

    他这时哪里知道,小人女子,眼前这人两样全占了。

    “不急,我还有一件事,要请女算子帮忙。”

    朱青珏忍住蠢动的脾气,因为有求于人,硬是朝着余舒挤出了一个笑脸,刚才站了半天不动,这会儿却走到她对面坐下了。

    余舒有心回楼上去卜两卦,看他赖着不走,就有些不耐:

    “我人微力薄,恐怕没什么帮得上朱公子的。”

    帮得上她也不想帮,这朱青珏一来和薛睿不对盘,二来还是撺掇着景尘与她成亲生子的大提点的儿子,怎么想都不是一路人,她没必要交好。

    “女算子何须妄自轻言,如今满京城有几个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也不是白请你帮忙,这件事如果成了,朱某定有重谢,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因为他最后一句话,余舒好歹是听进去了,又想起他身份,脑筋一动,掀起嘴角,问道:

    “你先说说看,你有什么事求我?”

    前儿个在辛雅那老狐狸跟前没能讨到多大便宜,这回遇到一头肥羊,看上去就不怎么聪明,不拔下他一层毛来,都对不起人家顶级官二代的身份。



☆、第五百三十八章 黑心老道士

  朱青珏乃是十二府朱家的二公子,他父亲是现任司天监大提点,母亲出嫁前是靖国公府的嫡小姐,排行最幼,论辈分,他要问现在的靖国公喊一声大伯父。

    而他的外祖母,也就是靖国公的生母,姚老太君,现年高龄七十八岁。

    朱青珏要请余舒帮的忙,不是他们朱家的,而是这姚家。

    事儿就出在这位姚老太君身上。

    几年前老靖国公去世,朱青珏的大伯身为长子承爵,他的夫人是十二府世家的孔氏,这位靖国公夫人,余舒在芙蓉君子宴上是见过的,就是差点把她从宴会上撵出去的那一位。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姚老太君虽然年迈,但身子骨一向健朗,能吃能睡,就有一天晚上,做梦梦见了一位白胡子神仙,神仙说,她的重孙子,乃是天伤星转世,最忌阴邪,十二岁之前,不得遇见死人,不然就要夭寿。

    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整件事的男主角——靖国公有三个儿子,长子次子都是嫡出,但大房连生了五个女儿,二房生了三个女儿,八位小姐下来,愣是没能有一个男丁。就在府中上下一筹莫展,姚老太太担心这把年纪见不着重孙之际,二房夫人又怀了一胎,十月生下的,就是要说的这一位心肝儿姚小少爷了。

    这姚小少爷生下来倒也健康,渐渐长到五岁,粉嫩可爱的,一大家子都当成是月亮捧着,尤其姚老太太爱的不行。

    姚老太太做了那样一个噩梦,还能睡上安稳觉吗,就整天提心吊胆的,更是让人看牢了姚小少爷,不许他沾上一星半点的不干净。

    谁知道,还是出了事。

    两个月前,靖国公六十大寿,府上大宴。人来人往,热闹极了,就是这一天晚上,酒尽宴散,后半夜里,姚小少爷无端就癔症了,哭哭闹闹,发起热来。

    这么一病。就是大半个月,等到这小孩儿好起来,人就大不如从前精神了,病怏怏的,一天比一天瘦弱,请了许多大夫。都不见好。

    这就让姚老太君惦记起那个梦了,于是先请了几位大易师上门来看,要么是说姚小少爷有祸缠身,要么是说屋子里的风水不吉利,但折腾来折腾去,还是不见好。

    姚老太君无奈,就和靖国公夫人商量了一下,去请了城外升云观的观主,鼎鼎大名的澄云道长来看。

    这澄云道长见了姚小公子。就直摇头,告诉姚老夫人说:你家小公子,乃是天罡星将托生,要到十二岁才能定神,这之前恐怕是见了什么阴邪之物,冲撞了元神,这一下,大限不过今年中元了。

    这说法,竟和老太太的梦境一般无二。姚老太君一面深信不疑。一面就恐慌起来。

    千求万请的,澄云道长才肯给指了一条补救之路——割六亲之血。夺天寿,炼一味定元丹,每日给姚小少爷服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或许有救。

    姚家小少爷夭损的事,肯定是瞒着外面,割血炼丹的事,更是人人禁言。

    朱青珏开始并不知道这么多内情,只是姚小少爷刚刚生病那几天,请他去开过方子,后来还是二房夫人,他那个同他母亲差不多年纪的表嫂,来找他母亲哭泣,他才知道了详细。

    “那些道士丹鼎炉药,半掺金石,怎么是能胡乱吃的,尤其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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