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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万事如易+番外 作者:三月果(起点vip2015-02-19正文完结)-第4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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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早,城门一开你就出城去,到风华府去寻我义兄薛睿,带我口信给他。就说:雁野先生的小儿子画了一张人像交给他舅舅了。”
  事关重大,余舒没有写信,更不会对旁人泄露半句,是以说了这么一句大有内涵的话,相信以薛睿的机敏,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余舒让宋大力学了三遍给她听,确认无误。就叫芸豆称了一块五两的银子给他,并带他到马厩去认一认小红,明天天不亮就让他起床牵马。
  马匹是奢侈品,随便一匹都要上百两银子,更别提驯养的花费,余舒自立门户之后。通过裴敬的渠道买了两匹好马套车,但论脚力与耐力,还是当初裴敬精挑细选给她的小红最出色。
  如此安排妥当,余舒仍不能放心,这一夜辗转反侧。熬到黎明,听说宋大力出门才堪堪入睡。
  。。。。。。
  早起沐浴罢,余舒换上会记司送来最新裁好的秋衣,罗衫蝉纱,绣娘们精密的针法,将肩头两蒂鸢尾勾勒的幽静怡人,她束发戴冠,稍稍描浓了眉尾,修长的身形,有着雌雄莫辩的英气,直叫伺候她梳妆的鑫儿和林儿都看的心慌脸臊。
  辰时三刻,余舒来到司天监,没往坤翎局,遣了陆鸿和徐青,径自去了太曦楼。
  原以为她来的早了,不想头一个到场的不是她,看来今天她考评,有人比她还要期待。
  余舒在空旷的大厅中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水筠,丝毫不觉得惊讶,要是她心情好,说不定会调侃她两句,可惜她今日心情欠佳,便没耐性和她斗心眼。
  “余大人坐吧,还不到时辰,大提点和几位大人都没有来,你不必紧张。”水筠一脸和气地说着风凉话。
  “无妨,我腿脚好,站着不累。”余舒同样一脸客气地膈应她。
  大厅左右分别摆放了几把交椅,除了水筠的位置,她坐在右侧第二位,上下各有一张空位,看起来参与余舒考评的就有六位易官。
  这六个席位,有两个是太承司的人,有两个来自其他司局,最后两个,则是余舒本署坤翎局的官员。
  照规矩,为示公正,除了太承司来的人,其他四人都是大提点亲自指定,提前一天才会通知他们,余舒事先并不清楚这些人是谁,以此杜绝同僚相护。
  余舒和水筠谁也不理会谁,就这么尴尬地等了半柱香,人陆续来了。
  先是太承司的主事官曹左令,会记司来了一名录史,然后坤翎局来的是景尘,还有余舒的下属签丞谢兰,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天文局的副官,崔秀一。
  这下六个人到齐了,着人去楼上请大提点入座,考评这才正式开始。
  今天的考评是由大提点主持,他上来就让人先搬了一张椅子给余舒坐下,指着她对两旁道:“自古少年出英雄,我像她这个年纪,还在太史书苑修学呢。”
  底下呵呵。
  他和蔼地就像一个长辈似的,关心地问起余舒:“不要太过拘谨,昨晚没有睡好吧。”
  余舒知道大提点开了外挂,不敢在他面前多说废话,腼腆一笑,道:“是有些担心。”
  大提点会意地点点头,没有再多说题外话,但是就这两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余舒这个女御官很满意。
  他坐在阶上,背后影屏,身前一张六足龟案,手边就有一张薄薄的书简,他扫了一眼,念道:
  “余舒,江南义阳人士,虚年十七,兆庆一十三年大衍试两榜三甲算子,四等易师。兆庆一十四年七月获任司天监下治坤翎局女御官一职,至今任满三月,在此期内,倘有渎职不勤,以权谋私等等不堪胜任之行止,在座诸位必须如实举发,不得包庇。”
  他念完之后,便将书简推到一旁,十指交握,看着下头几个人,点头示意:
  “你们有何言论,谁先来说说。”
  六个参与考评的官员你看我,我看你,没人出声。
  大提点微微一笑,点名道:“那就曹大人先吧。”
  
    第六百九十章 是你无耻

  曹左令对余舒没什么意见,作为司天监的三把手,他几乎从不和大提点作对。
  “余大人上任以来,奉公守纪,更是在水陆大会上维护了我们司天监的威严,她年纪虽有不足,但重在为人勤勉,又有上进心,我以为她可以胜任坤翎局女御一职,这次考评,我给她一个甲等。”
  今天在场的六个人,每个人都能给余舒一个评判,甲为优异,乙为合格,丙为失职,丁则是渎职。
  凡六人皆是甲等或乙等,则考评通过,余舒获取上朝的资格,凡有两人或以上评判她失职,则此次考评不通过,留用一个月,再做处置,凡有一人或以上评判她渎职,则同样考评不予通过,并且所有举发的渎职行为一经查实,必会革职查办,从严发落。
  曹左令说完话,对余舒笑一笑,余舒会意,颔首表谢。
  有曹左令开了个好头,后面的人便主动起来,先是景尘给了她一个甲等,谢兰给了一个甲等,再来会记司的录史给了一个乙等,崔秀一给了一个甲等。
  这么一来,余舒就有四甲一乙的评判,只剩下水筠没有开口,就算她给上一个丙等,也无碍于余舒通过此次考评。
  余舒盘算了一下,冲着水筠挑眉一笑,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像是回应她的挑衅,水筠清了下嗓子,她绵软的嗓音掺杂着一股病态的娇弱:“我来司天监的时日不长,可是我对余大人确有了解。因此,今日判她为丁等,我要检举她渎职。”
  本来一团和气的画面,被她一句话就破坏干净。
  余舒本来坐在椅子上的,等她话音落下,便自觉地站了起来。
  在座几人面面相觑,显然十分惊讶,作为水筠的上司。曹左令也没想到她会一声不响地和他唱反调,神情不悦地喊了一声:
  “水少卿?”
  水筠压根不理会他,径自对上座的大提点禀报:“我要检举坤翎局女御官五条渎职罪状,第一。她处事越权;第二,她玩忽职守;第三,她收受贿赂,第四,她勾结奸商敛财,第五,她行为不检,有辱官声。”
  这五条加起来,果真落实了,余舒别说乌纱不保。万许还要吃上牢饭。
  景尘大皱眉头,面对这样无理取闹的水筠,他的容忍早就消耗一空,因而不等大提点开口询问,便冷声质问水筠:
  “余舒是我属下官员。她有没有渎职,我比你更清楚,你不要随口污蔑她。”
  水筠看向他,为他袒护余舒指责自己的举止心中酸楚,便也对他板起脸,道:“据我所知,右令大人每个月有一多半的时间都不在司天监里。你作何保证她没有渎职的行为,你存心包庇她,当然容不得我说实话。”
  她倔强地看着景尘,咄咄逼人道:“你虽是暂代右令官一职,但并不约束下属,坤翎局诸事你不闻不问。余大人行为越权,你以为你就没有责任了吗?”
  论口舌,景尘哪里是她的对手,几句话就被她一块抹黑了,败下阵来。
  “少卿大人。”谢兰站起来,他虽官职不高,但是年长水筠一辈,是以不怵她这个小姑娘,神情不满道:
  “下官在坤翎局做了八年的小官,每日点卯从不曾迟到,总该有资格保证我说的是实话,我们余大人不曾玩忽职守,至于你所说她越权,更是子虚乌有,每月官事,需得右令大人定夺的大事小事,余大人从没有过独断专行的时候,不知你从哪里知道她有越权之举。”
  余舒在坤翎局为人不赖,既不刁难下属,又不推卸责任,该她做的事一件没少干,不该她干的她能揽也都揽了,她不是世家出身,又和主事官相安无事,两人不分派系,底下人不必跟着勾心斗角,是以比之之前坤翎局乌烟瘴气的局面,现在井井有条的日子,在谢兰看来,都要归功余舒的到来。
  余舒意外地看了看谢兰,没想到他会这么帮着她说话。
  “是吗?那我就列些实证让你心服口服,”水筠侧了下头,身后扶持轮椅的侍从便取出一份帛册平摊在她腿上,她看着上头的记录,详详细细地说出某月某日,余舒在白日点卯之后躲于内室睡觉,又某月某日,早退了一刻时,又某月某日,在司天监花园游逛。
  芝麻大点的小事,她都记录在案,让人听了咋舌。
  “以上都是余大人玩忽职守之处,除此之外,在我来之前,太承司关于余大人另有一则记录——九月中,女御官派人持印到太承司借用仆役,清扫坤翎局书库。”
  说着,不看余舒,就冲着谢兰试问:“你在司天监做了八年官,该不会不记得,三个月一轮的扫除,要盘点各司各局的书库与机密案卷,该由主事官亲自主持,而据我所查,那几日右令大人并不在监内,所以是余大人擅作主张,主持了那次扫除,你来告诉我,有没有这回事。”
  谢兰没想到她如此刁钻,一时哑口无言。
  水筠冷笑:“你没话说了吧,这分明就是越权。”
  “。。。少卿大人强词夺理,下官无话可说。”谢兰铁着脸坐了回去,转头歉意地看了余舒一眼。
  “是我没有尽责,如何怪到她头上去,你不要胡搅蛮缠。”景尘再次出声,用眼神警告水筠不要太过分。
  水筠看见了只当没有看见,一味说道:“今日是考评余女御,右令大人的失职,另当别论。”
  在座几人就为余舒是否渎职起了争执,余舒看着他们双方你来我往,水筠以一敌三,大提点岿然不动,这画面让她联想到后世的法庭,她就是那个被告,大提点就是裁定一切的**官,景尘和谢兰是她的辩方律师,而水筠则勇猛地一人兼任了原告、控方、检察官等数个角色,战斗在打倒她的第一线。
  “呵呵呵。”
  余舒这一笑。众人才发现忽略了她半天,一双双眼睛注视向她。
  她尴尬地摸了下鼻尖,表情无辜地对着水筠道:“水大人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罗列了我五条罪名吗。我听着呢,这才说了两条,剩下的呢?”
  水筠斜视她一眼,转向大提点:“我几次路过余大人官邸,都见到门外排着队等着送礼的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余大人故意不批八字婚贴,唯有给她送上一份厚礼,她才发放官婚文书,此乃收贿。”
  “乾元大街上有间聚宝斋。贩卖奇珍异宝,当中出售一种名叫水晶的宝石,其原石不过是一种价格低廉的水精石,只因打着余大人的旗号,就抬高了几十倍的价钱。此事不少人都有耳闻,为了探听虚实,我特意去了那里问价,结果花费了七千两白银,只买到两件小东西,各位大人可以看看真假,我这里有收讫。”
  她说着。身后侍从又取出了一只盒子,打开来,里面装着一白一黄两条手串,另有一张字据,是为收讫。
  她让人把这些呈到大提点面前,眼珠子转向余舒。嘴角扯动,不无嘲讽地说道:
  “至于最后一则,我举告她行为不检,同样不是空穴来风,这几日司天监内到处都是有关余大人的流言。说她曾在别人家中赤身**地勾引男子,被好些人撞见,这一点我确没有查
  实,所以我想当面问问余大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到底你有没有做过呢?”
  若说前面四条,水筠都是“有凭有据”地指认,那这最后一条,就是**裸地在打脸了。
  这里除了余舒和水筠,都是成年男子,听到她的描述,一个个尴尬到了极点,摇头的摇头,皱眉地皱眉。
  尽管余舒早有准备水筠会借题发挥,但是听到她恶意尖酸地提起那件事,还是忍不住动了真火。
  如果今天不是她的考评,如果在场没有这些人,她难保自己不会动粗,做出殴打残疾人的事情。
  “水筠!”景尘沉声喝斥,他万万没想到水筠会以这种卑鄙的方式给余舒难堪。
  水筠好像没听到景尘叫她,直勾勾盯着余舒,脸上浮起一层病态的红晕,细声细气地逼问:
  “你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有没有呢?”
  余舒忍怒不发,但她满脸阴霾,紧抿双唇的样子,让人看了都以为她快要受不了羞辱,当场发作出来。
  然而余舒只是冷冽地盯着水筠看了片刻,便回头对座上的大提点揖礼,放声道:“请大提点容下官辩解。”
  大提点听了这半晌,心中有数,但仍是一副不偏不倚的姿态,点头示意她:“你说,不要急,是真是假,我自有判断。”
  余舒放下手,环顾左右,寒着一张脸,有条不紊地为自己辩解:“九月份的扫除,右令大人虽没有亲自主持,但是他事先已经安排好了具体事宜,我只是照做而已,因为坤翎局人手不足,我才派人到太承司去借人,水少卿为此说我越权,实在是牵强附会,难道非要主事官亲眼盯着我们才能干活吗?那他恐怕要多长几双眼睛才行。”
  “身为副官,本来佐助主事官就是分内之事,我有何不对?”
  大提点扫一眼水筠,当即评判说:“越权一说,言过其实。”
  水筠过了刚才那一阵兴奋的劲头,现在冷静下来,自然不会冲动到去和大提点争辩。
  余舒发觉大提点偏向她,便放心大胆地说了下去:“再说我玩忽职守,简直无稽之谈,三司两局各有其职,我担任女御官以来,严守《坤翎局规录》,至于水少卿所列举的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真要每犯一条都算玩忽职守,那整个司天监就没有一个尽忠职守的人,大提点可以问问在座几位大人,有谁不曾遇到急事早退过,有谁不曾在监内闲逛过?”
  闻言,大提点居然笑了,他摆了一下手掌,道:“别说他们,就是我也有过,这个可以不算。”
  底下曹左令等人松了口气,暗骂水筠没事找事,咱们是来当官的,又不是来坐牢的,谁要你拿把尺子量人。
  真叫余舒坐实了这个玩忽职守的罪名,那他们往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了。
  余舒斜睨水筠,看她双手紧握,抿唇不语的样子,心里笑她嫩,才在官场混了几天,哪里看得见这里头的水深。
  “再说举发我收受贿赂,那就更是冤枉了,水少卿只道那些人上门来给我送礼,却不问我收没收礼,就偏听偏信。我只能说,腿长在他们身上,我管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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