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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雪止天晴by鱼(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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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紧绷感。 
「喔,你会吗?我不以为这世上有什么事能吓到你…说到这,我该赞佩你的抉择十分明智,尽管我俩间的结局不会因为沧骥知情与否而有所不同,但我还是该谢谢你省却了我不少麻烦」原本戏谑的神情又是一转,祁永乐唇弧半扬,尔雅地敛袖一揖。 
「哼,别太自以为是,我早说过别把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偏首移开视线,却仍止不住心底窜起的骚动,毕竟是父子血亲,那过于相似的神态语气在在勾唤着脑海里深沉的身影,残雪再次将指尖埋入掌肉里,提醒自己面对的是匹与自己同样狠酷的豺狼,不能被他的笑容迷惑了… 
「随你怎么说都没关系…但就当看在这份上,动手前我可以回答你任何的问题,我想你也该有很多疑惑才对,问吧」…就当作师徒一场的最后赠别…头顶上的枝影交织着艳阳投射在身上,纵乱交错的明与暗一如祁永乐此刻说不出口的复杂感受。 
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感觉…祁永乐抚抑着心湖间荡漾的涟漪,没想过事到临头时才发现不是举手挥刀就能斩除一切…原来十年的时光对谁来说都是漫长的,漫长到坚如木石般无情的自己也无法例外。 
「任何问题?」甫闻言,残雪一双灿星般的黑眸倏地冷凝成霜,目光森然地直逼祁永乐,串串清扬的笑声在下一刻放肆地飙出「呵…你以为你是谁?祁永乐,你以为你真是地府阎罗?权掌幽冥生死?呵…真是好笑…」 
拧着眉望着残雪似是失控的狂态,祁永乐顿时敛回神游的心绪,他可以感受到笑声里藏有太多的无奈与郁痛,却是不明白为什么察觉不出同城外交锋那时候炽涨的怒气与杀意。 
「…你也不过是枚棋子罢了,我的问题,你要怎么回答?」笑声陡然而止,漆黑的深瞳一如冰潭般的耀着噬人的寒芒「就算你能告诉我一百一千个该死的理由,却也永远解释不了为什么,但凭帝皇一语吗?」 
「干脆你来告诉我我该问什么好了…」冷厉的语调一改转为低柔,就如同情人般的轻喃细语,丽妍面容上重新绽露的笑意却如鬼魅般惑人,花般的笑靥隐带着丝丝凄惶,让人忍不住将心深深紧揪。 
「…该问我姓欧阳的是有多少个活该遭戮杀的理由,还是问你这堂堂王爷有多少不得已的苦衷委屈?是该要问戎月那边家伙的狗屁倒灶无聊事,还是该问你大祁皇朝诛臣灭民的丰功伟业?」 
「你…」掩不住讶异的神情,祁永乐被问的哑口无言…没想过这个对万事漠不关心的孩子竟有着颗玲珑心,他原以为残雪就算知道了事情所有的始末,也会有许多不甘的为什么要问,却没想到他竟是看的这么透彻,透彻到找不着对象纾解满腔怨忿… 
「动手吧,别再白费王爷你的金口玉液,我想问的…任谁都给不了答案」闭上眼低声轻语着,再睁开眼后的残雪又是恢复一贯淡漠的神情,澄净的黑瞳里平静的不再有半丝紊乱。 
「我知道了…虽然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但我想我还是欠你一句对不起…还有谢谢」活的太过清楚总是可悲的,这道理祁永乐是再明白不过,一颗心又像找着同伴般悄然撼动着。 
「这个谢字未免说的太早,对你,即使无怨,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还想再见那人一面哪,还想再好好看他一眼,就算是奢望也不想放弃,哪怕染血后的自己再也无法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哪怕将成为他不共戴天的死敌…都无妨。 
「是啊,杀手怎能留情…这是我的兵刃,十多年未曾动用了,虽然今天我也不认为需要,但对你,我愿意例外」自腰间的囊带取出一对爪勾套上臂膀,祁永乐温言解释着,不再讽词相对「倒是你…空手吗?怎么不用那付匕首,我瞧挺适合你的才对」 
「啰唆,你是想让你儿子的兵刃喝他老头的血才过瘾是不是?」不耐打破了淡漠的面具,残雪审视着自己右掌修长的指节,一字一顿说的清楚「你该很清楚,我自己就是最好的.杀.人.利.器」 
眼色一沉,带上了几分黯然,祁永乐平举起臂膀不再言语…。这孩子为了自己的儿子真可算是顾虑周全了,只可惜…可惜啊… 
崩解(一) 
澄澈的目光凝聚在青灿锋芒上,墨黑的瞳仁中耀射出的是片猜不透底的诡异平静,宛如所有景物在他眼中俱已成空,只剩那刃尖上的光芒是眼里唯一,当秋风又起,片片枯卷褐叶再次如雨洒落时,水色衫影已如夜魅般消逝在这阵叶雨中。 
微微颔首,祁永乐眼中并射出的神采满是由衷的赞赏,另外还带着点得意的欣喜,毕竟任谁看到自己的衣钵有承都难免会为此感到骄傲,只可惜在他…这样的骄傲却终只能成为遗憾。 
低首敛眉,祁永乐在风里闪移着身躯做小幅度的挪跃,望上去就如团朦胧的黑影,叫人看不真切,翻腾间双臂倏地纵挥横扫,瞬息间青森的勾影就以他为中心填布了整个空间,却是不带半点声息,只除了周遭碎落满地的粉黄褐末。 
风止,林梢间的声响仍沙沙不断,在这阵绵密的叶雨落尽后,祁永乐依然伫立原地,垂臂而伸的勾爪上却有着几缕不起眼的殷红,而残雪则是整个人改了个方向,水色衣袍上也多添了道岔眼的赭色。 
「…还继续?」望着残雪,祁永乐脸上掠过一抹难言的深色,虽然自己下手的确没有保留,但若非那飘忽的身形在缠斗时突然缓了一缓,自己该也不能这么快得手。 
「你不该选这时候…耳鬓厮磨了一整夜,我实在想不出以你现在的状况还能有什么胜算?」看着兵刃上的殷然血渍,惋惜的表情出现在祁永乐眼里。 
没想到祁永乐会这么直接地明白点出,一抹不自然的潮红立即爬上了残雪略为苍白的双颊…的确,双腿还因为昨夜的恣意缠绵显得有些疲软,更别提还有其它的不适,不舒服的感觉还可以忽略不理,然而躯体最诚实的反应就不是他能完全控制的了。 
「那又如何?」明知故犯的错误,却不觉得有一丝后悔,即使是因此妨碍了求胜的契机…邪魅的笑容随着红唇轻启缓缓绽露,上扬的唇弧更加点缀着嫣红的娇颜如夜棠般明媚动人,残雪莹莹漆眸里流转着仍是战意十足的自负风采。 
「不到黄河心不死吗?…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居然能让我看到你这么执着求生的模样,只可惜,再挣扎也只是枉然」似笑非笑地瞅着残雪,随着最后的然字出口,染血的勾爪已带着劲风袭向残雪的下盘…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暴露出的弱点永远是攻击的唯一标的。 
是执着吗?或许吧,想放开手却又矛盾地舍不得那抹揪心的身影,因为留恋所以不愿回归那凄冷的地府幽冥,即便是奈何桥头早就有着另一抹朝思暮想的人影在等着自己…这就是所谓的人性吧,总是如此的贪婪,痴痴追寻着得不到的虚幻。 
扬着嘲讽的笑容,残雪蓦然拔地而起,半空中宽袖甩出的织带舞起满天紫影,圈圈拦阻着祁永乐挥袭的双臂,而织带另头镶着锋利缅铁的带端则穿梭在层层影幕间,倏地击地反弹激射,自下而上直噬敌手颈脉。 
银芒急闪而至,祁永乐眉梢子一扬,在千钧一发之际顺势仰翻,淡紫的带影险险地平贴着面门扫过,削落了几绺鬓发,也在额角上划下了道浅浅的血痕,但随后即被他腿上强劲的力道一踢一蹴失力坠了地。 
眸子骤然亮了起来,祁永乐感到沉寂已久的冰冷血液瞬间烫热了起来,在体内喧嚣着…有多久不曾有这般热血沸腾的感觉,就恍如回到几十年前战场上那段少为人知的叱咤风云岁月。 
紧接的连串反击并不因心神略分而有所停顿,祁永乐在踢偏银芒后一个鱼跃挺身扑向紫影环叠中的残雪,双掌合旋,翻舞的织带立即段段被绞碎成残破的布片飘散四落,只剩下那抹水色衫影傲立其中。 
默立于飞散的碎布中,残雪早料到织带的破坏是迟早的事,等的就是对手这瞬息间旋击,足尖轻点,也是俯身贴地飙出,左臂直插钻旋中的勾爪,右掌则五指紧并蓄势待发,就等左臂伴缠住祁永乐双勾的剎那穿噬他的心房…胜机只有一次,假若失败,少了一臂的自己势难再与之抗衡。 
眼见着交击的瞬息即将到来,残雪顿时有种份外的轻松感,不论之后会是谁能够继续站着笑睨人世,所有恩怨都将在这一击后做个结束…然而,世事却总与愿违,一只酒坛如凭空般出现,蓦然插入了两人的斗局,而且就那么恰巧地打在两人甫交会的臂爪上。 
契机已失,一抹融合着惊愕与失望的神色在残雪面上掠过,半空与祁永乐错身易位,落地后犹疑了会儿,才缓缓转身面向那位扰乱了一切的不速之客,果然就见着那张熟悉的笑颜带着几许担忧的神情出现在面前。 
「你…不该来的」刻意冷了张脸,残雪低敛着眼睫,逃避前方那如炽焰般灼人的视线…虽然能在此刻见着祁沧骥,心底的确有着几分窃喜,但更多随之而来的却是为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烦忧。 
「怎么,欠我的酒还没比就想溜了?…这实在不像你,我记得我的小雪儿是从不做逃兵的」故做轻松地说笑着,祁沧骥的语气就如往常般亲昵,就连神情举止也是沉稳如昔,只除了微喘的气息,除了身上已大汗淋漓湿透了的衣衫,除了…一直锁在残雪身上不曾移开的目光。 
彷若无谓的笑语,却让残雪再也无法继续拿冷漠当做伪装…怎会看不清那颗藏在笑容后的心呢?一夕之间他的世界已全然倾覆,面对着变得恍如陌路的父亲与情人持刃以对,他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笑着… 
黯然轻叹了口气,尽管再踌躇,残雪终还是情不自禁地迈步走向这叫人放不下的家伙,心疼地将微凉的掌心贴在他被汗水濡湿的面庞上。 
「…你该等一切结束的,就不会这么为难痛苦了」任那随即覆上的温暖大掌恋恋摩娑着,残雪缓缓地将自己的身躯靠上,融霜的黑瞳澄澈如镜,首次不将对他的爱意隐藏。 
「这是你做的选择,不是我的!」失而复得的喜悦让祁沧骥紧紧拥着依偎在怀的人儿,微微轻颤的语音泄露出他少有失控的情绪「你可知当我醒来发现这一切时心有多慌?就怕老天因为我一时的疏忽而让我永远失去你…」 
「你怎能这么残忍对我!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又把我排除在你生命之外?你就真的忍心连个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如果方才要是我赶不及真发生了什么…你要我怎么忍受自己竟是什么都没做!」 
「你要我一辈子都在后悔里度日吗?这滋味你最清楚了不是?雪…你怎么狠的下心要我也遍尝这痛楚!」声声轻柔,却是字字泣血的指责,祁沧骥紧搂着那纤瘦的腰身控诉着…好在赶上了,赶在开始失去之前又追回了他。 
「…别用这种方式对我报复,雪,我知道是我们姓祁的对不起你,但是…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道不尽的歉疚与亏负,即使明白自己再也没资格给他安慰的抱拥,却仍是任性地不愿松开环护的双手。 
「…呆子…如果怪你,我早一刀剜了你的心,还会让你有机会在这儿像个八婆般喋喋不休?你没有对不起我」耳边传来的激烈心跳声声诉说着自己加诸的痛苦,残雪不禁摇头笑了,仰首吮上那微带着哆嗦的唇瓣。 
「可是没用的,沧骥,即使这一切我不怨不恨,我和他仍是难了…而我们之间,不论哪种结果都不会是你乐于见到的,与其让你夹在中间为难,倒不如省却这一段,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不想…让你难过」 
「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爱怜地吻了吻残雪的眉心,祁沧骥抚理着他凌乱的长发,一颗惶乱不安的心也因为他这番难得坦白的情感逐渐安稳下来…偏头转首,目光终还是对上了另一双眼。 
「…真的是你…爹」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开口唤爹的心情竟是如此复杂,望着眼前与平日大相径庭的父亲,祁沧骥真不知该如何将满腹的苦涩化为言语。 
「你的确不该来…想跟残雪联手一起对付我吗?」眼里看着,耳里听着都是两人山盟般的爱恋深情,祁永乐只能选择抹去最后那一丝不该再存有的温情「就算如此,也不过如蜻蜓撼石…阻止不了什么的,父子一场,我劝你最好放弃」 
「就这样?」松开怀中的残雪,祁沧骥拧着眉向前踏了步,无法相信当这丑恶的真相摊在面前时,困扰神伤的居然只有自己?!「您要对我说的…就只这样?叫我放弃?」 
「你还想要什么?」扬唇笑了开来,祁永乐饶富趣味地瞅着祁沧骥,那表情就像似嘲笑着他愚昧的天真「一个解释?呵…沧骥呀沧骥,比起残雪,你真是差多了,到今天我才终于确定…祁永乐教出来的儿子果然比不上阎罗调教出的杀手」 
「…」看着祁永乐狂佞戏谑的模样,祁沧骥简直没法将眼前人与心中的父亲重叠半分,他开始渐渐体会到现在站在面前的只是个杀手组织的头子,是个叫做阎罗的可怕男人。 
「或许黑暗中成长的人总比较坚强吧…他和您都一样」苦笑地扯了扯唇,祁沧骥认真凝视着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黑眸,不愿放弃任何一点可能的机会,他不会坐视父亲杀了残雪,但也难将匕尖对着这张面容挥舞溅血,只能力求逃脱了。 
「有什么理由非杀残雪不可?理亏的,应该是您,而今他都愿意放下了…他的个性您该明了,您的身分不会被泄漏的,若是您希望,我可以带他从此远离京城」歉然地紧握着手里的冰凉,祁沧骥代替残雪许下示弱的承诺。 
「…。理由吗…一直都只有一个,为了皇朝我不能冒险,当残雪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世,当他见了戎月却没依令杀他,一切,就都不可能再有转圜的余地」沉默了好一阵子,祁永乐才终于严肃地说出自己作为凭恃的唯一。 
「谁也不能保证他永远不会对皇上、对我大祁朝臣伸出血手报复,谁也不能保证有朝一日他不会率着那达军挥兵进犯,你说我了解他…是的,所以我更不能不杀他,除非他痴傻成癫…不,就算如此,我也不能不提防那达拿他当借口开启战端,你很清楚戎月的势力并不稳固,更遑论双生子的禁忌」 
「就为这万分之一的疑虑?这就是你非杀他不可的理由?连他族的皇门内斗都可以成为你的借口?」不能谅解地沉下语音,祁沧骥眼里满是心痛与失望,堂堂大祁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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