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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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起转身，对著满城的夜色，悠悠地叹息著，将手中的钥匙握紧了。　

37。　

『斐起——』身後有人叫著他的名字。　

斐起转身，看见了觉川聿。斐起拉住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这个周末，斐起来到姐姐的家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罗亦昧。　

『斐起，怎麽想到要过来？最近怎麽样？接到你的电话有点意外。』　

『姐夫和小琴……在家吗？』斐起进了门开口问道。　

『在啊，我去叫他们出来一起吃饭。』　

『等一下。』罗亦昧刚转身，被斐起一把拉住。　

『你怎麽了？神色这麽凝重？发生了什麽事吗？』罗亦昧回过头看他，脸上满是关心。　

『……我有事和姐说。』斐起注视著罗亦昧的眼。　

『什麽事这麽重要？』罗亦昧奇怪道，『对了，你怎麽也不带见舞过来，是你和她发生了什麽事了吗？』　

『对不起，姐，我其实从来也没有和见舞交往过。』　

『怎麽回事？』於是，罗亦昧拉著斐起走进一间房间，和他面对面坐了下来，『说吧，没有交往过是怎麽回事？』　

斐起思索著想了好久的话，可不知道先说什麽好。　

『姐，其实我不喜欢女人，我一直都是喜欢男人的。』斐起终於开口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打算结婚，我也不想再继续瞒著姐姐和见舞交往下去，而且我现在已经和另一个人在交往了。』　

罗亦昧显然想像不到竟然会从斐起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她不禁怔住。　

『你、你说什麽？』罗亦昧的声音有些发抖。　

『对不起，姐，我不该瞒你。』斐起叹气。　

看著斐起认真的表情，知道斐起说的是一个明显的事实，罗亦昧还是忍不住心里那份震惊。　

『怎麽会这样的？你、为什麽一直都不告诉我？究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罗亦昧用力抓住斐起的肩，定定地看著他，口吻显得有些激动。　

『姐，我现在全部告诉你，不过先请你冷静下来，好吗？』斐起看著罗亦昧说道。　

『你叫我怎麽冷静，还好爸妈不在了，不然也会被你气死。』罗亦昧大声说著。　

『对不起。』斐起只能说著这三个字。　

『你！』罗亦昧不知道再说些什麽，只好渐渐冷静下来，『你说吧……』　

於是，斐起把从大学开始遇见亚敏的事，和现在的觉川聿，一起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罗亦昧。　

罗亦昧听完之後只能长长地叹气，『虽然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何会喜欢上男人，不过不管怎麽样，你始终是我弟弟。』　

斐起看著罗亦昧，眼底溢满了感激。　

『可是关於你说的觉川聿，他的身世这麽复杂，你不怕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吗？万一你们的事被媒体知道了，也会很困扰的，你都想清楚了？』　

斐起点头。　

『既然你都这麽说了，我也没有办法，只有随你了。』罗亦昧站了起来，『你说要带他到家里来，什麽时候？』　

『真的可以吗？』斐起也站起来，看著罗亦昧，『还是姐姐你过来吧，我不想带给小琴不好的影响。』　

『没关系，小琴这里我就说是你的朋友，我也想见见那个人。』罗亦昧对斐起说道。　

『谢谢姐。』斐起露出笑容。　

姐姐的包容，让斐起觉得窝心。　

『你从小就这样，什麽事都闷在心里不说，以後有什麽事都要告诉我，好吗？』罗亦昧抚过斐起眼前的刘海说道。　

『嗯。』斐起点头。　

回到家，看见觉川聿正在睡午觉，斐起轻轻摸上床，躺在了他的身边。转过身，看著觉川聿，斐起伸手抚摸著他的脸，完美的脸线，无懈可击。　

然後到了他的嘴唇，斐起忍不住探头去亲吻。　

命运确实有些不可思议，怎麽会把这麽好的一个人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吗？』斐起不由呢喃著。　

觉川聿渐渐转醒，感觉到斐起的唇就凑在自己嘴边，於是也回吻了他，然後问道，『你姐姐怎麽说？』　

『她说随时可以带你过去。』斐起觉得不过瘾，又低头与他的唇舌做了一番纠缠。　

『刚才你说我是天使吗？』觉川聿低低笑道，『那你呢？』　

『被你听见了呀。』斐起双手扶腮，趴在床上笑了起来，『我是被你解救的一个凡人。』　

『你是小说看多了吧？』觉川聿笑出声。　

『那是工作，又不是我自己喜欢看的。我比较喜欢看电影，你呢？』斐起问著他。　

『我吗？』觉川聿想了想说道，『记得小的时候我也爱看电影，可是後来就没有看过了。去了日本之後，每天是学不完的课业和训练……』　

『和我说说你妈妈吧？』斐起打断他不好的回忆又问道，『她一定是个美人吧？』　

『嗯……她对所有人都很温柔。』觉川聿回忆著说道，『我想我身上有一部分是像我母亲的吧。』　

『我没见过你妈妈，不过我能从你身上看到她的影子。』斐起说道。　

『改天我带你去见她吧？顺便把你介绍给她。』觉川聿转头看向斐起。　

『好啊。』　

38。　

被曝光是想像中的事，可还是比斐起的想像要来得快。　

觉川聿在这里呆了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拥吻的照片就不知怎麽的到了报纸上。　

其实被拍到也是很正常的，因为即使在外面，觉川聿也从不遮掩，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只是，觉川聿本身并非大明星，没有这麽多人会来偷拍，所以当他一看见这样的照片，就断定是有人收买的私家侦探搞的鬼。　

不过斐起看到的时候还是有点吃惊的，更别说那些在那天早上在楼下围满的记者了，斐起吓得倒退三步，好在觉川聿即时扶住了他，才没有被楼梯绊倒。　

绯闻中的两位男主角登场可以说是当场引起轰动了。　

『请问觉川聿先生，报纸上刊登的照片是真的吗？』也有问出这种问题的记者。　

『你没长眼睛吗？白痴。』好在觉川聿用的仍然是日语，所以斐起只好翻译道，『你们不会自己看吗？』　

於是，当记者们亲眼证实了自己所见的之後，各家媒体便纷纷报导了这件事。　

麻烦当然也随之而来。　

——也许根本就是那制造麻烦之人。　

那天斐起和觉川聿一同回到家，可是觉川聿在接到一通电话之後就出了门，剩斐起一人留在家。　

等觉川聿开车一离开，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来的是一男一女，斐起只见过那女的，就是那时在日本看见的觉川聿的未婚妻——青羽美雪。　

另外一个斐起没有见过。　

恐怕觉川聿是被另一个更大的人物叫走了吧，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脸色就不好。斐起不由想到。　

『照片是你们找人拍的吧？』斐起开门见山。　

『没错。』那个女人也供认不讳，她缓缓抽了一口烟，接著细细打量著斐起说道，『你就是聿的爱人？』　

斐起点头。　

『没想到聿还有这种口味，啧啧。』女人摇著头叹道。　

『请问你们找我有何贵干？』斐起仍旧耐著性子问道。　

『聿因为要和你在一起，所以和我解除了婚约，你以为我找你会有什麽好事？』女人淡淡笑道。　

『十夜。』女人叫了一声。　

斐起暗叫不好，果然那男人不动声色突然一拳攻击了过来。斐起虽然会打架可终究是敌不过专业的打手。　

此时，斐起已是无力还击，身上也有多处被拳击伤，斐起硬是忍著不吭声。　

被压在地上，头皮被扯得生疼，强迫著抬起头来，斐起咬牙问道，『你想怎麽样？』　

女人居高临下，眼神鄙夷，慢慢弯下腰，手上的烟头就往斐起脸上烫去。　

斐起咬紧牙关，还是不吭声。　

『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大劝你早早放手。』　

然後，女人留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　

那个男人最後一掌打向斐起的後脑勺，斐起就这麽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医院。　

斐起只觉浑身疼痛难当，脸上也隐隐灼痛。　

睁开眼，觉川聿就在面前。　

『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这麽快向你下手。』他一脸苦笑，伸手抚过斐起的脸，『抱歉，是我疏忽了。』　

斐起摇摇头，『还好……也不是很严重……你是被他叫去的吗？』　

『是伊藤领朗。』觉川聿垂眸，『我听他提到美雪来到这里就知道不妙，急著赶回来，你已经……』　

『聿。』斐起唤道，『我没关系，不要自责。』　

觉川聿摇摇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斐起。　

斐起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勉强抬起手来，『聿……别这样……我想吻你……』　

觉川聿握住斐起的手，缓缓低下头凑上唇。　

一吻结束，斐起舔了舔自己仍然觉得乾燥的嘴唇，『我想喝水……』　

觉川聿站了起来为斐起倒来一杯水。　

斐起稍稍坐了起来，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後看著觉川聿问道，『你打算怎麽办？』　

『当然是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觉川聿冷哼道。　

斐起没有问下去，他既然这麽说一定有他的办法，只是……　

『你放心吧。』觉川聿见斐起一脸的担心，『毕竟我本来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只是这次连累了你……』　

他嘴角的笑渐渐变得苦涩起来，『我曾说过不希望你为我受伤，可是……』　

『聿！』斐起叫著他的名字，『我不是说过要和你一起面对的吗？再说真的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伤，下次小心一点就好了。』　

觉川聿看著斐起，定定地说道，『嗯，我会找人保护你，我自己也尽量不走开，总之不会有下次了。』　

『你没有打电话给我姐姐吧？』斐起忽然想到，於是问著。　

觉川聿摇摇头。　

『我说过这个周末要带你去见她的，这下糟了，我这样可见不了她。』斐起皱眉道。　

『最近还是不要和他们见面比较好。』觉川聿想了想之後说道。　

『嗯。』斐起也怕连累了姐姐一家，於是点点头，『我明天给她打电话。』　

39。　

斐起让觉川聿谁也不要告诉，在医院里躺了一天就准备出院。　

整理好东西，斐起照了照镜子，脸上眼角下的部位留下了被烟灼伤的痕迹，不过不是很大。　

从镜子里看见觉川聿走了进来，斐起转头看他。　

『出院手续办好了？』　

觉川聿点点头，缓缓走到斐起面前，看著斐起的脸上的伤，眉头紧锁著，然後抬起了手抚摸著他的脸。　

『还疼吗？』　

斐起笑著摇摇头。　

『身体呢？』　

斐起撩起自己的衣服，自己低头看了看，『就留下一些淤伤，还好肋骨没有被打断，不然会疼死的。』　

『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觉川聿的表情认真得不禁让斐起敛起了笑容。　

『抱歉。』斐起抬手想抚平觉川聿皱起的眉。　

『走吧。』觉川聿拎起包，对斐起说道。　

『那个伊藤领朗……是你的……父亲吧？』在车上，斐起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觉川聿看著前方，脸上没什麽表情地回答道。　

『你和……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觉川聿转头看了斐起一眼，很快又回头看前方，『就像你所想的，他想要我认他，然後回去帮他。』　

『就这样？』斐起瞪眼。　

『你还想怎麽样？』觉川聿好笑地问。　

『那你留下帮他不就得了，毕竟是你的父亲。』斐起不是很了解。　

『本来也许我有这个打算，可是……』觉川聿停了一下，『你出现後我就不这麽想了。』　

『为什麽？』　

『你以为他容得下自己的儿子和男人在一起吗？这件事会影响到他的政途。』　

『所以你不认他？』居然是为了自己？斐起不由惊呆於觉川聿说出这话时的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这是一部分的原因。』觉川聿看到了斐起的表情於是解释著，『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我一直对於他抛弃妈妈的事无法释怀。』　

『那现在是怎麽回事？』斐起想了想问著，『他一定要你认他吗？所以要我放开你？』　

觉川聿点点头，『一方面是他这麽说，还有一方面就是青羽美雪对於我毁约的事怀恨在心……』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转头看著斐起，缓缓说道，『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有多自责，我宁愿受伤的人是我。』　

『我不许你自责。』斐起注视著他的眼睛，『这点小伤实在不算什麽。』　

『你真的这麽认为吗？』觉川聿的声音很低，也很沉重。　

斐起在听。　

『他是以你的生命在威胁我，如果到时候为了保你平安，我……或许只能向他妥协。』　

斐起愣住，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是因为他们可能会被迫分开。　

斐起不再开口，觉川聿也专心开车。　

车子里顿时变得沈默。　

回到家，斐起什麽也没有说直接进了房间，觉川聿也跟了进来。　

『我……爱你，你知道的。』觉川聿的声音突然在身後响起。　

斐起转身，深深地望进觉川聿的眼底，他了解他想说的话，於是斐起拉起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只要你能再一次回到这里，让我等多久我都愿意。』　

——这是一句誓言。　

是没有爱过之前的斐起永远都无法说出口的话语。　

爱情的深浅有时不在於时间的长短，在於对那个人的了解和信任有多深，在於自己心底对於这份爱情的执著，也在於眼神交流之中那种对於彼此需要的信念。　

所以接吻了，因为那也是一种求索。　

觉川聿吻过斐起脸上的烫伤处，引起斐起的一阵刺痛，可他甘之如饴。　

斐起的手同时抚摸著觉川聿的全身，他抱紧了他，就像要把他嵌到自己身体里的程度。　

衣服逐渐褪去，两人的身体均似著了火一般的热，不停地诉说著对於彼此的需要。　

眼神的交流，唇与唇的交流，身体肌肤之间的交流，於是变成了一种爱的语言。　

『唔……』　

『想要我吗？嗯？』低喃的耳语，如今变成了一句魔咒。　

『嗯。』　

然後便是满足的叹息。　

斐起不由抱紧了觉川聿，觉川聿也拥紧了他。　

一阵缠绵过後，觉川聿靠在床上低头看躺在边上的斐起。　

『斐起？』　

『嗯？』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