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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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起只是听著，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这时，彰也走了过来，亚敏见彰空著手就把自己手中的酒杯递给了他，一边说著，『彰，我们斐起真厉害，比我们早一步认识了社长。』　

『哦？是吗？』彰也显得好奇，随口问道，『在哪里认识的？』　

斐起叹气，总不能说是在宾馆里吧，於是回答说，『是在一家酒吧里和朋友喝酒的时候认识的，具体聊了些什麽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　

幸好彰没再问下去，斐起不禁舒了口气。　

可是明天该怎麽办呢？去还是不去？　

可以不去吗？现在他一定已经知道了“彰”是谁，还有那天晚上的事，恐怕不能不去。　

去问他要怎麽办吧。斐起下定决心。　

一直被问题困扰著的斐起，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彰，亚敏，今晚就不用陪我了，明天你们都有工作，早点回宾馆休息吧。』斐起停在门边说道。　

『你自己不要紧吗？好像还有一点低烧啊。』亚敏伸手碰触斐起的额，说道。　

『不碍事的，今晚好好睡一觉到明天就好了。』斐起笑著说道。　

『我已经答应了你姐姐要照顾你的，等你完全康复了再说。』彰一直没说话，这时开口说道。　

斐起听了这话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看了一会儿彰的脸，然後转身开门，语气尽量显得自然，『那随便你们吧，我累了，先去洗澡睡觉了。』　

斐起直接走进浴室。　

『亚敏，你要留在这儿还是去宾馆睡？』　

斐起关上浴室的门。　

“哗哗”的水声遮盖了浴室外面彰和亚敏的说话声，可是当斐起关门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他们两人相拥吻的画面。　

不要去想，洗好澡就去睡觉。斐起拼命的在心里说著同样一句话。　

第二天，斐起醒来的时候，彰已经准备好早点离开了，至於亚敏昨晚到底睡在哪里斐起也不是很清楚。　

斐起吃完早点，照著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飞扬”事务所。　

他站在高耸的建筑物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後才抬脚走进一楼大厅。　

『请问您找谁？』接待的小姐礼貌地开口问道。　

『呃，我找觉川聿。』斐起也不知道他後面应该是什麽身份，名片上他名字後面跟了一大堆尾巴，斐起索性不去理会。　

『是找社长吗？』那位小姐不由得一愣，看了斐起半响，又道，『请问是罗斐起先生吗？』　

『是的。』斐起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啊。　

听见斐起的回答，那位小姐看上去有点意外，不过马上换成一脸专业化的笑脸，说道，『请坐直达电梯到最顶层，社长在那里等你。』　

斐起点点头，顺著她的手势看见了所谓的直达电梯，说了声『谢谢』就走了进去。　

看起来好像逃不掉了。　

电梯门一开，斐起走了出去。　

难怪叫直达电梯，因为一走出电梯就是一间比他屋子还大的办公室。　

斐起一眼望尽，半个人影也没有。然後他发现原来自己的右手边还有一扇移动门。　

斐起盯著门就这麽呆站著，然後又是叹气，进去吧。　

『怎麽？不敢进来？』刚想跨步，室内不知哪个角落传来了他的声音。　

想必这个房间装了很多摄像头吧。　

斐起走到门边，移门自动打开，果然瞧见觉川聿就坐在椅子上正等著自己。斐起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已经踏入了猎人布置好的陷阱里，进退两难。　

随著门自动关闭的声音，斐起也走了进去。　

斐起也不等觉川聿说话，就直截了当的开口，『说吧，你到底要我怎麽样？』　

觉川聿并不著急，闲闲地翘著腿，向他伸了伸手，示意道，『坐啊。』　

斐起皱了皱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今天会来，是因为怕我不小心告诉彰你的心意，或是说出那天晚上的事来，是吗？』觉川聿说的是中文，一个字一个字清清楚楚。　

『没错。』斐起承认，然後他注视著觉川聿，缓缓地说道，『虽然我知道你贵为社长，可是你既然来找我，我就不觉得你会不拿出这两个原因，用来威胁我。』　

『你倒是很清楚我的脾气嘛！』觉川聿眯著眼笑，他毫不避讳地点头。　

『没错，我就是拿来威胁你，因为我对你、非常有兴趣。』　

13。　

斐起愕然，虽然他料想这男人对他有所企图，可是他没想到觉川聿会说得那麽直接。　

『你知道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有兴趣的男人吗？』觉川聿又说道。　

『那我是不是该觉得自己很荣幸呢？』斐起冷冷地回敬他道。　

觉川聿不置可否，拿起一根烟，递给斐起。　

斐起摇头拒绝，然後问道，『请问我到底是哪里引起了你的兴趣？』　

既然要说就说个清楚。　

觉川聿慢条斯理地点燃了烟，抽了一口，然後目不转睛地盯著斐起上下打量，嘴边扬起一抹轻笑。　

斐起耐著性子，也不说话。　

『或许是当我知道你原来喜欢男人的时候吧。』觉川聿淡笑著耸耸肩说道，『要麽就是你强吻我的时候，谁知道呢？』　

『我们言归正传吧，你想我做你的地下床伴呢还是想和我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恋爱？』斐起靠在了椅背上。你想玩，我决定奉陪。　

觉川聿不由眯起眼，对著斐起吐著烟圈，『也许，就是这一点使我对你有了兴趣的。』　

斐起不说话了，反正自己已成刀俎，就随他的便吧。　

因为只有自己喜欢彰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彰和亚敏知道的。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斐起就没什麽好怕的了。　

『好吧，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麽祝我们合作愉快。』觉川聿忽然将烟熄灭，然後站了起来，伸出手。　

斐起听著他说的话觉得别扭，又有点哭笑不得，可是也只好站起来和他握手。　

只是觉川聿一个使力，斐起的身体就不由往前倾，然後觉川聿隔著一张桌子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他就吻了起来。　

这个吻算来已经是第四次了。　

每次都不是很长，可每一次都来得很突然，让斐起总是措手不及。　

觉川聿从不觉得和男人接吻会比和女人来得更刺激，可是每次看见斐起，总是忍不住想吻他。　

觉川聿放开他後，不禁舔了舔自己湿润的嘴唇。　

『觉川先生，我可以走了吧。』斐起脸不红气不喘，整了整衣襟，看著觉川聿问道。　

『今晚六点准时到楼下等我，知道吗？』觉川聿看著斐起。眼前的人越是表现的镇静，就越能激起他征服的欲望。　

斐起没再回答，只是转过身走出了房间，进到电梯里。　

回到家以後他想了又想，不知道事情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本想永远守著心底的这份感情一个人过活，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能让别人利用的武器。　

要怪就怪自己那天惹了一个不好惹的人，要怪就怪自己没事却喝了那麽多的酒，要怪还是怪自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心。　

原来，绕了那麽大一个圈，就是因为自己喜欢彰。　

斐起看了看时间，居然一转眼就已经五点多了，斐起於是又出门。　

觉川聿果然准时六点出现在门口，应该说已经从地下停车场取了车出来，他打开前座的车门，『进来吧。』　

斐起沈默地坐进车子里。　

车子转了半天，原来是到了一家高级餐厅。斐起跟著觉川聿走了进去，觉川聿问他要吃点什麽，他老实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想吃的料理。　

觉川聿不由得想笑。　

『你笑什麽？』斐起抬头问。　

『你觉得这麽吃能把我吃穷，是吧？』　

『我可没这麽天真，我现在很饿，吃饱了才有力气啊。』斐起翻了翻白眼，理所当然地说道。　

觉川聿显然愣住，这才意识到眼前的是个男人，果然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想通之後他又笑了。　

斐起皱眉，真不明白他在笑什麽。　

『有一件事我要问清楚。』斐起突然说道。　

『什麽？』觉川聿看著他。　

『你对我的“有兴趣”会延续到什麽时候？』斐起看著觉川聿的眼睛问道。　

『这很难说。』觉川聿噙著笑，看著斐起，『可能一年，也可能几个月吧。』　

『那麻烦你什麽时候对我没兴趣了告诉我一声，好让我解脱。』斐起说道。　

『你说话一向都是这麽直接吗？』觉川聿注视著斐起问道。　

『是啊，怎麽？』斐起反问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既然这样，你为什麽不对彰也直接一点呢？』觉川聿忽然说道，『说不定他会放开亚敏，转而喜欢你。』　

斐起猛然抬头，注视著觉川聿，一字一顿地说道，『觉川聿，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掌握著我的秘密就可以任意的拿来讨论。说不说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哦，是吗？』觉川聿不由地笑了，『现在这个秘密是我们两个人的，你不觉得吗？』　

『你——』斐起气得说不出话来，他顿了顿，吐出两个字，『卑鄙。』　

『我就是卑鄙。你能拿我怎麽样？』觉川聿悠悠地说道。　

斐起闭上嘴不说话了。　

吃完晚餐，觉川聿带斐起去了他的公寓。　

他连让斐起参观的时间也省了，直接摸黑拉著他去到卧室的床上。　

黑暗中拥吻，缠绵，摸索著脱下了衣服，完全是靠著本能的欲望支配著，斐起完全配合著他的节奏，随便他想怎麽样便怎麽样。　

『你和男人真的是第一次吗？』斐起的呼吸由得急促，任由觉川聿进入自己的身体，抬手环住他的腰。　

『你呢？』觉川聿咬著他的耳垂不答反问。　

『算了，当我没问。』斐起不再开口，专心感受著身体上愉悦的快感。　

14。　

斐起一早醒来，犹如处在云雾里。拨开云雾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置身於另一个世界了。　

自己，似乎变得离彰更遥远了。　

斐起缓缓坐了起来，转头看，觉川聿还没有醒来。斐起拿起散落在地上和床上的衣服，轻轻地带门走了出去。　

一路走著，斐起似乎连最後思考的力气也丢失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赶快回家。　

家里空空荡荡的，在斐起眼里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独自站在屋里，想起这两天因为生病完全没有工作，於是打开电脑，将一直在翻译著的小说一点一点的继续下去，其他的事什麽也不去想，什麽都不去理会，就像著了魔。　

『斐起、斐起，你怎麽了？』突然有个声音在耳边一直叫著他的名字。　

斐起发现自己趴在电脑桌前，不知何时睡过去的。　

『亚敏——』斐起抬起头，『你怎麽来了？』　

『我从昨晚开始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听，今天也一直打……』亚敏说到一半，察觉到斐起的反常，『你怎麽了？』　

『没、怎麽。』斐起勉强扯著嘴角笑了笑，『……似乎又有点发烧了呢。』　

放纵的後果是使斐起本就没有好透的低烧又转成了高烧。　

斐起躺在床上，头疼的紧，不只如此，整个身体也酸痛异常，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胡来。　

亚敏帮他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斐起拿起手机。　

『是我。』觉川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抱歉，我今晚不能过来了。』斐起低著嗓子说道。　

对方一阵沈默後问道，『柳田亚敏在你这里？』　

『嗯。』　

『没事，你好好休息吧。』　

斐起挂了线，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可笑。　

『斐起，你刚才在和谁通电话？』亚敏端著晚餐走了进来，一一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斐起正想著该怎麽回答，亚敏又开口问，『是你朋友吗？昨晚你睡在朋友家里？』　

『嗯啊。』斐起含糊地点头，赶紧岔开话题，『昨晚找我有什麽事吗？』　

『没有，彰叫我问问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亚敏回答道，『谁知道我们一天没看到你的病情又严重不少，哎。』　

『我大概不小心著凉了。』斐起打著哈哈说道。　

『斐起，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很烦恼？』亚敏仔细看著斐起问道。　

『你、怎麽突然这麽问？』斐起心一惊。　

『因为我发现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亚敏皱眉看著他。　

『我有吗？』斐起掩饰著反问道。　

『你是不是有事瞒著我们？』亚敏突然凑近斐起，盯著他的眼睛问道。　

斐起被亚敏看得有些慌乱，但是这时候如果回避亚敏的视线的话会被他察觉的，心里这麽想的斐起装作若无其事的态度同样注视著亚敏，然後又反问道，『不会又是彰让你问的吧？』　

『彰不让我问。』亚敏突然垂眼，停了一下，又抬起头看著斐起说，『可是我忍不住。』　

『是吗。』斐起思索了一下，说道，『彰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过我真的没什麽事，你们不要为我担多馀的心了，好吗？』　

『哎，彰也说我就算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亚敏有点沮丧，斐起看得不忍，於是笑著说道，『你总是担心我，我很高兴，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再多关心一下彰比较好。』　

『彰也和你差不多，都是这样什麽都不说。』亚敏叹气，『有时我不由得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　

『你真的这麽想吗？』斐起微微一愣，随即看著亚敏，低低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彰有多爱你？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也很喜欢你？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存在对我或彰来说有多重要？这一切难道你都不清楚吗？』　

亚敏愣愣地注视著斐起，他的语气似乎被一种莫名的深沉的悲哀所环绕，透露著亚敏所无法读懂的讯息。　

他能体会到的只有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大约9点左右，彰才过来。　

『今天怎麽这麽晚？』斐起听到亚敏低声问彰的声音。　

『有一点事，斐起怎麽样了？』彰的声音近了，斐起闭上眼睛。　

『我刚赶到的时候有点严重，不过他还是不肯去医院，我只好去药店买了药给他吃。』亚敏回答道。　

『我先进去看看他。』彰推开门。　

斐起装作刚醒来的样子稍稍侧了侧头。　

『你没事吧？』彰一见斐起就皱眉问道。　

『已经好多了。』斐起微微笑道。　

『其实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彰坐在床边坐下，看著斐起说道。　

『什麽？』看著彰正经的表情，斐起暗想不妙。亚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