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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水北天南_派派小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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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身时钟如想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今天她特地不把车子开出来,没想到最后还是棋差一着,而从关旗陆接电话时的反应可以看出,对方肯定是个女子,而且还很可能和他关系匪浅,想及此她心口一揪,关访茗不是说他已经和女朋友分手了吗?那这个来电的人是谁?
  在两人都离开之后,关访茗和司淙对视一眼,她皱眉道,“你也看到了。”
  司淙神色淡定,“年轻人嘛,选择多一点也未尝不好,随他去罢。”
  他嘴里这么说着,睿目却闪过深谋的精光。

  第六章 九百九十九注希望

  远洋公司住宅楼外,泊好车的关旗陆径直走向门卫室。
  “请问有个大约长一米六三那么高,剪着短头发,喜欢穿衬衣牛仔裤的女孩——”
  看门的阿伯打断他,“你是不是找叶安之?”
  “对对,请问她住在几楼?”
  阿伯警戒地上下打量着关旗陆,这年轻人形容俊俏,衣着干净高雅,不象宵小之徒,他放缓了神色,“你是她什么人?找她什么事?”彭师奶回中山了,只有安之一个小女孩在家,问清楚些总没坏处。
  关旗陆几乎想掏出钱包拿钞票递过去,但看这老人家一脸正直负责的样子,又怕弄巧成拙,只得耐着性子温言解释。
  “我是她朋友,她妈妈回老家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家,我刚才打电话她不接,我担心她有什么事。”
  一听他说出安之的妈妈不在,阿伯对他的身份再无怀疑。
  “她住七零一,我看看——那边的防盗门刚好开着,你从第一个楼梯上去。”
  “谢谢。”关旗陆马上走进去。
  三步并两步跨上楼梯,到了七楼,左手边的门牌是七零一,他摁下门铃。
  内里无人应声。
  他再摁,同时拿出手机拨打安之的电话。
  听到屋里传出她的手机响铃,关旗陆稍为安心,扬声叫道,“安之?”
  “来了,来了!”伴随着回话,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渐近,“谁啊?”
  下一瞬门被拉开。
  安之穿着恤衫短裤,手中毛巾罩在湿漉漉的发端,显然刚冲完澡,乍见关旗陆出现在面前,她张圆了嘴,擦拭湿发的手掌搁在头顶上一动再不能动,整个人定在当场。
  看见她完好无缺,关旗陆长吐一口气,在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之前,已经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扯到面前,两个人都为这意外的动作定格了几秒,他的眸色变了又变,最后慢慢收拢双臂,将她揽入怀内,贴着她颈边的脸上神色复杂无边。
  最后化成一抹浅淡的不羁和自嘲,没想到……还是无从抗拒。
  那就,这样吧。
  从见到关旗陆第一眼就已呆住的安之,此时血液全部向脑袋急速倒流,傻傻地任他搂在怀内,只觉得他的身体和臂弯涌起高热,而自己紧贴在他胸口的脸颊亦象火一样发烫,在他体温的包围中她被他圈抱住的全身似火烧火燎,有那么一瞬滚炽得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怀抱里有她那种好得不得了的感觉,让他全然放弃再问以后。
  唇沿滑过她滴水鬓边,他在她耳际悄然柔引,“我提醒过你……不要这样……”她耳坠下方的粉嫩肌肤因他过近的吐纳而透出红晕,诱使他的唇瓣轻柔扫过,触及的那一刹两人一同轻喘,他如蜻蜓点水般迅然吻过她的脸。
  安之涣散的魂魄终于在这亲昵无边的一线间归位,慌乱中下意识螓首欲别,却在起动时被他温热的手掌先一步掣住后脑,她在他怀内再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的菱唇带着微笑和柔情吻下来,四唇相贴他合上眼轻吟出声,“小师妹……”
  那潜入她灵魂的轻怜昵唤,将她的意识蓬地全然震散。
  她因何而哭,他因何而来,此时此刻都已不再重要。
  爱情是尘世间的一盏灯火,在这忘情拥吻中,他们放纵自己做了笨飞蛾。
  直到喘息,两人的双唇才微微分开,关旗陆抬起头来,环搂在安之腰际的手没有松开,垂眸凝视她妩媚而氤氲的双眼,另一只手从她脑后向前抚来,掌心贴着她的脸庞,指腹似极珍爱地在她面容上轻轻摩挲。
  他的眼神温柔得动人心魄,带着让人无法抵挡的磁力,将安之吸引得如同灵魂被锁在了他的眸心,整个人似漂浮在无边无际泛着微波的晴空海洋,愉悦至极,与此同时又真实感受到胸腔内壁的血液汩汩直流,蓬蓬跳动的心如小鹿乱撞。
  荡在心口的情漩美妙难言,两皆移不开痴缠眸光,似想这样拥抱着直到宇宙洪荒。
  他缓慢地再俯下首来,轻轻贴向她的唇,捧起她的脸迎向自己,不料动作间指尖轻陷,惹来她哟声痛呼,反射性捂住半边脸颊。
  关旗陆这才看向安之微肿的左腮,微微笑出来,笑容里带着丝恶意,“牙疼?”
  安之气恼瞪他,“你故意的!”
  “不舒服还跑出去和司寇打球,我是不是该说你活该?”他弯唇,吻了吻她疼痛的左脸,“去换衣服,我陪你去看医生。”
  安之原想说不去,看他神色却是不容她有任何异议,只得抚着脸走回房间。
  入夜后的人民桥畔,沿江两岸亮起七彩霓光,泼墨般的宽阔江面暗流涌动,拍岸的水边华虹尽染,景致美丽异常,不似人间。
  车子过了桥右拐,沿着江边开不到五分钟已至中山二院。
  关旗陆为安之挂了急诊。
  看见医生端来闪着金属冷光的一盘器械,安之的面容因惧怕而几乎皱成一团,镊子还没伸入口腔已吓得她啊啊乱叫,关旗陆忍俊不禁,执起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别动。”
  从他掌心传来的暖意极具安抚作用,使得安之内心萌生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感,她安静下来,张开嘴和医生合作。
  清洁过蛀牙,喷好药水,拿了消炎药后离开。
  车子在驶出沿江路前慢下来,那拥吻的曼妙感觉仍在心头流连,关旗陆侧首看向邻座,“你要回家吗?”他极具绅士风度地征询,含情语调却明白彰显了,这其实不是问句,而是他还不想那么早送她回去。
  安之摇了摇头,垂眸处唇边漾笑,转而也侧过首来看他,双瞳闪起晶莹剔透的波光。
  后方传来一声喇叭,关旗陆收回视线,前方马路对面,江中驶来一艘游轮,层层船舷上环缀着碧蓝绮紫的美丽霓虹,气派而华贵,璀璨而瑰丽,如同只在夜间出行水上的仙舟。
  手中方向盘一拨,他将车子打了左转,驶向天字码头。
  安之脸上笑容扩大,关旗陆看她一眼,忍不住莞尔,“小丫头。”
  她没有应话,他也不再出声。
  任外面五光十色华年如水红尘喧嚣,车内两人如身在世外,狭窄而安静的空间里,无声弥漫着一种心意相通的恬憩舒服感。
  过了几个红灯,到达目的地,关旗陆把安之放下路边,去找地方停车。
  泊好回来,见安之看着对面一个很大的彩票销售站,他捏捏她的后颈,“想买吗?”
  “我做梦都想中五百万呢。”她朝他俏皮眨眼,“不过从来没买过。”
  他失笑,“没买过还做梦?”
  “所以说只是‘做梦’嘛,中奖这种东西,纯粹撞大运,所以想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明知道梦不可能成真,又何必起贪念?一次次给自己千万分之一的渺茫希望,然后一次次经历失望,这不是庸人自扰吗?”
  关旗陆定睛看她,“梦想和现实——你分得这么清?”
  安之的脸容慢归平静,“我不想让自己受伤。”
  关旗陆不再作声,眼波停在她脸上,幽深无底地流转,她对他咧咧嘴角,浅浅一笑,然后望向别处,他转头再看向对面,来往车灯将他的眸光映得明明暗暗,下一刹,他忽然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惊异不解中将她拖入车流,横穿马路向销售站走去。
  “我送你彩票。”他说。
  “喂,喂!”安之叫唤。
  关旗陆强搂着她走进去,抬头看看售票窗口上方的选择项目,“就买三十六选七。”
  隔窗里销售员问,“买多少?”
  他打开的钱包中露出一叠大钞,安之按住他伸进钱包中取钱的手,指尖把百元面额的钞票一别,从他钱包中抽出一张十元递入内,“就买这个。”
  一会后,里面递出印有五个注码的小纸张。
  安之仔细看那些数字,“师兄,要是过几天一觉醒来发现中了五百万,我第一件事就是向你辞职。”
  关旗陆笑,对窗口里的销售员道,“再来九百九十四注。”
  不但售彩阿姨惊奇抬头,就连安之也大为愕然,来不及出声阻止他手中大叠钞票已递了进去,她哭笑不得,这也未免太大手笔,瞪着关旗陆,眸光微怨,关旗陆漫不经心地搔搔她头顶黑发。
  里面三个窗口全停下了销售,就只听见三部打印机同时发出叽叽声响。
  过了好半会,关旗陆接过窗口里递出的用橡皮筋一捆一捆扎好的大叠彩票。
  连同安之手上的那张,一共九百九十九注,他打开她的背包放进去,拉上拉链,微笑道,“好好背着你的向往和希望,也许有一天……你会梦想成真。”
  安之刹时定在当场。
  那首歌是这样唱。
  把万家的阑珊敲落
  把心间的希望点着
  爱情是一盏灯火
  结一根温柔的芯
  蓝曳低萦至死方灭的承诺
  把透明的薄翼张开
  把深沉的向往背着
  ……
  出了彩票站,几步外的江边便是天字码头,所有观光渡轮都在此地上客落客,安之变得有少许沉默,任由关旗陆买了船票牵她登上最豪华的游轮,两人走到最高一层的甲板上。
  游轮往海珠桥驶去,江风徐徐吹来,夜色下天幕低垂,与磅礴江面两相呼应,江北装饰着七彩虹灯的建筑一幢紧挨一幢,而南岸茂密树丛里透出晶莹绿光,两岸景致尽皆倒映于水,从江心看去,微浪打过的江面如琉璃倾融,斑斓色波层层叠叠,变幻万千。
  此时有一对父母带着孩子从楼梯处走上甲板,一人一边牵着小孩的两只手,那小孩子前蹦后跳,快活地玩着空中吊环。
  安之看得怔然,直到对上一双充满好奇的纯真童眸才回过神来。
  她转身,倚着船舷看向微波江面。
  这微妙的情绪变化落入关旗陆眼内,他微讶地弯身看去,却见她已双眼泛红。
  “怎么了?”他柔声问,“有心事?”
  安之勉强笑笑,“我家庭和乐,父母双全,身体健康,工作稳定。”看他一眼然后掉开,越说越低,“现在连希望也有了,还能有什么心事?”
  关旗陆皱了皱眉,攀过手去从背后把她拦腰搂入怀内,也不追问,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以唇瓣轻慰她的额沿,仿若闲谈,“我已经很多年没好好看看珠江的夜景。”
  过了一会,安之的情绪平复下来,沉默片刻,她说:
  “有时候觉得……幸福不象是真的……就象这些船上江边的霓虹灯景,很美丽,很耀眼灿烂,可是当天一亮,就会通通消失不见……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送我这些彩票……我很感动……也许,也许有希望,总是好的罢……”
  从未有那一刻比如今更清楚,原来自己,并不如表面那样积极乐观。
  关旗陆半响不语。
  良久之后,才吻吻她的眉梢,曼声说道,“我们算不算偷得浮生半夜闲?”
  与往常完全无异的语调,温和悦耳,却让人听不出半丝情绪。
  安之轻轻笑了笑。

  第六章 如果爱是伤害

  在安之的恋情开始之初,关旗陆却忙得不可开交。
  为了清河证券的项目,连日来由司机驾着别克商务车,载同他、曾宏和塞曼提的高层在广深之间往返,同时关于子公司的整合,司淙已与关旗陆达成共识就由他来执行,为了配合美国那边的工作时间,他即使入夜后才从深圳赶回,也还得在办公室工作到晚上,以便和各意向投资方召开视频会议,进行一轮轮的谈判。
  相应地,安之的工作也多了起来,关旗陆有意训练她的能力,把一些在她权责范围外的工作都交给她去处理,不仅只是市场部的事情已由她独挡一面,甚至技术支持人员的调配,项目的开发进度,乃至产品推广和销售动向她都需要了解,以便在他问及时详尽汇报。
  对高位决策者来说,不管是内部外部,信息的真实、及时和细致非常重要。
  各有各忙的两人有时一天里也见不到一面,偶尔关旗陆打电话回来,不是他身边有人就是她在忙碌,也只能匆匆数语。
  安之渐渐成为关旗陆最得力的助手,以及他最信任的心腹。
  彩池开奖那时,安之曾经上网去对。
  几个小时下来累得眼睛发花,却发现连最小的奖都没有中着,心里倒没有觉得失望,只是想笑,原本就预料到了,这些虚幻的希望总有一天会被现实戳破,就象彩色泡泡,凭空而来,也凭空消失。
  彭皆莉已从中山回来,饭后煮好甜汤端进女儿房间,却看见她的床上摊满了整整一床彩票,她大为惊讶,“你是不是钱多得没处花了?”
  安之直觉解释,“不是我买的。”说完才惊觉漏了口风,慌忙掩嘴,对着母亲心虚地眨巴眨巴大眼。
  叶母看她神色心里已明白几分,把甜汤放在桌上,倒不急着离开了,笑问,“你谈恋爱了?”尔后又皱了皱眉,“就是他送你这么多彩票?”
  安之把所有彩票重新叠好扎好,这一小张一小张废纸,对她有着重要的纪念意义。
  她望向母亲,“妈,你好象不喜欢?”
  “华而不实。”
  安之笑,“玫瑰花不也是一样吗?”
  忽地醒觉,人类用花去代表爱情何其智慧。
  盛开时两皆美丽夺目,迷人心神,败谢时一般凄凉伤感,无限唏嘘。
  “没错,所以说有那些送花送彩票的钱——”叶母振振有辞,“还不如多买两只鸡来给你补补身子。”
  安之大笑,抱着母亲推出房去,“我明白了,要把腹中填满才不会华而不实,哇!妈,你是不是在老家吃鸡吃多了?腰围好实啊!”
  关上门,她拨通关旗陆电话,“你在哪?”
  听到她俏皮的声音,关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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