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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丹尼海格-第25章

小说: 丹尼海格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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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丹尼海格他几乎拥有……” 
“是的,西欧所有的优质矿泉,”杨晓远说,“而怡云是最后一个政府控制的堡垒。” 
“所以,他是在跟政府斗,对吗?” 
“对,”杨晓远说,“慧慧,如果有人能为石油打仗,那么就会有人为水源付出十倍的代价。你觉得政府会让丹尼海格垄断水源吗?” 
垄断,有时垄断,monopoliser,这是一个可以被治重罪的行为。 
“所以,他不可能成功,所以,我等着,”他说,“我等着他不得不把钱从怡云的收购案中撤出来,暂转给我们运营,哪怕短期的也好。” 
“当然了,”晓远说,“这是我个人的分析,但我不是丹尼海格,他能做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慧慧说,“祝你好运气,不过晓远,”他看看她,“一不要违法,而不要害人。” 
“你在说什么啊?”他笑了,“这是银行的生意,我的工作而已,不过,慧慧,”他又叫她,纠正她说的话,“你要祝我们好运气。等我赚够了钱,我要买一座岛,种满玫瑰花,我也一天到晚开帆船、养水獭什么的。当然了,一定是跟你在一起。” 
车子里的灯是温暖的黄色,他说话的时候深情地看着她,她倾身向前,紧紧地抱了他一下,“好的,祝我们好运气。” 
四月末的时候,重感冒中的杨晓远被派到美国出差一个星期。他们之间有了时差,法国的傍晚,美国的早晨,他总是这个时间打来电话。他还没上班,她店里也不忙的时候,两个人就聊上几句。她问他:“你吃什么药呢?” 
他说:“吃什么药啊?年轻力壮的,喝白开水来着。” 
所以一切都解释了为什么他的鼻音越来越重,嗓子越来越哑。原来晓远哥一粒药片都没动,就拿白开水顶。一个人的养生习惯像信仰一样很难撼动,慧慧也没辙,他愿意怎样就怎样吧。 
信仰白开水的还大有人在。那天她店里来了一个阿拉伯男孩儿,二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件白色的袍子,戴着白头巾和黑色头箍。 
慧慧站起来,对他说:“您好。” 
男孩对她微微施礼,看看墙壁四周琳琅满目的商品,“这是您的店?” 
慧慧说:“是的,我卖蜂蜜、蜂王浆,还有蜂胶。” 
“这些不同颜色的都是蜂蜜吗?” 
“没错,不同的花,生产了不一样风味和不同营养价值的蜂蜜。”慧慧说。 
她用塑料小勺子舀了些样品给他,“请尝一尝,这是玫瑰花蜜。” 
他用手指蘸起勺子上的蜂蜜,放在嘴巴里,点点头,对慧慧说:“味道很好。” 
她给他倒了一杯水,想让他清一下嘴巴再尝尝别的花蜜。他双手把水杯接过来,饮了一大口。他喝水的样子让她觉得很有趣,双手相握,眼睛还看着杯子里的水,像捧着件圣物一样。 
这个阿拉伯男孩儿没有再品尝别的蜂蜜,他买了一瓶刚才尝过的玫瑰花蜜后就走了,走之前把慧慧给他倒的水喝干净了。 
男孩儿黑头发黑眼睛,脸颊上有络腮胡的青碴儿。她觉得这张脸有点面熟,可是又实在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她跟自己说,可能是因为所有的阿拉伯人都长得很像的缘故。 
因此,小多总说这个女人有个不切实际的坏习惯,她看不到自己身边平凡稳定的风景,她留意的总是那些稀奇的人物和事情。 
“喝水还像捧着圣物一样,大姐你怎么想得出来?你要作诗啊?”小多说。 
慧慧从来不会斗嘴,就是看了看秦多方,心里说:这人素质低,我以后再也不跟她讲我看到的那些有意思的事儿了。 
按照老习惯,她从小多的店里离开的时候,老板娘又给她大包小裹装了不少吃的,一边装一边嘱咐道:“这个牛肉吧,我煨好了的,你连油都不用放,下锅一扒拉就好。这个咖喱哈,我跟你讲,一家印度餐馆的大厨认识小裴,今天中午来我们店里做客,顺便给我带来的,我没舍得都吃了,给你留了一点……还有,你怎么给我买了这么多野草莓啊?怪贵的,而且根本放不住,明天就得坏不少,你再带半盒回去。” 
到了家门口,慧慧得把手里大包小裹都放在地上才能找钥匙开门,她想起小多那个罗嗦劲儿就笑起来——小多越来越像事儿妈了。 
走廊里的灯都灭了,心不在焉的慧慧还没有从手袋里翻到自己的钥匙,她伸手再去按电灯的开关,还没触到,灯就亮了,原来有人帮她把灯打开了。 
慧慧回过头来,只见丹尼海格站在后面。 
“是你?”她捋了一下头发,舔一舔发干的嘴巴,忽然觉得自己像不会说法语一样。 
丹尼海格身上是一件白色的丝质衬衫和一条蓝色的长裤,他走过来,帮她拿起地上的东西,说:“对啊,是我。” 
“这么巧……” 
她这一句蠢话惹得丹尼海格笑起来,“不巧,我等了你三个小时。” 
“……” 
“你不请我去里面坐一坐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开门。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跟自己说,这是丹尼海格,这是丹尼海格,这是丹尼,在她的家门口等她三个小时的丹尼。走廊的小空间里隐隐有他身上的薄荷味道,薄得像一层雾和一个梦一样,薄得她都不敢去呼吸,她怕这个梦碎了或者突然结束。 
他们进了屋子,慧慧指了指厨房里冰箱下面的位置,“你可以把这些东西放在那里。” 
丹尼海格依言走过去把东西放好,一个空的矿泉水瓶子倒了,他把它扶起来,看了看:“你还是喝这个水?” 
她点点头,“喝别的不习惯……不过你的水卖得太贵了。” 
他没说话。 
慧慧说:“我只有一双拖鞋,但是地板擦得很干净,你可以把鞋子脱下来。” 
“好的。”丹尼海格说着就把自己的鞋子脱掉,在她的鞋旁边放好。 
“这里太小了,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慧慧说,“这是厨房,这是客厅,房子原来是空的,我自己舔的家具,那个沙发和电视都是在网上买的二手的,冰箱和洗衣机都是新的。” 
“嗯,”丹尼海格点点头,“很划算。” 
“这边的房间是我的书房和办公室,呵呵,其实除了电脑和桌子还有那把椅子,什么都没有,哦,壁橱是原来就有的。” 
“这套桌椅,你在宜家买的?” 
“嗯。” 
“你自己安上的?” 
“对啊。” 
他笑起来,“厉害厉害。” 
“有说明图,我照着说明图做,不是很难。”慧慧说。 
“这里是我的卧室了。”慧慧说。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她就站在门口让他看了看,“你看,能从这里看到罗纳河,还不错,对不对?” 
丹尼海格赞赏地说:“非常非常好,这是个舒服的地方。” 
然后他看看她,“我渴了。” 
“哦,好的,你要喝什么?”慧慧问,“你自己的矿泉水,还是果汁或者茶?我有一些不影响睡眠的茶?我有一些不影响睡眠的茶。” 
丹尼海格说:“好啊,就这个吧。” 
她去厨房给他烧水沏茶,看着水在小壶里渐渐沸腾的时候想,已经快十点了,他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呢? 
她是个厚道孩子,眼下碰到的又是这个人,很多疑问和诘责在心里面,问不出口,比如我困了,你要什么时候走?比如你为什么来我这里?你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吗?还有,你没有别的女人陪着你打发时间吗?你为什么来打扰我? 
她其实连一句厉害话都不大会说,自己跟自己较劲也没有用,只把安神的茶叶放在水杯里,端到客厅里去。 
是他要喝水的,但是他睡着了,头枕着一个沙发垫子,身体躺平了,睡得很熟,呼吸声轻轻的,慧慧端着茶杯,站在那里半天没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她把水放下来,想去把他推醒,手伸过去,硬是没敢动他。她坐在长沙发旁边的地板上,看着那张睡得酣甜的脸想了半天。他在她家门口等了三个小时,那好,我就让他在这里待一宿吧。 
她把客厅的灯关掉,然后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去浴室洗漱,她把那把刻着她名字的木梳藏好,然后换上睡衣,从门口的小篮子里拿了今天的报纸回了自己的卧室。她把门关上,上了床,扭亮了床头的小灯,把报纸打开,只见头版头天的位置上写着:海格收购怡云失败,欧盟贸易委员会或将对其展开垄断调查。 
慧慧一下子愣在那里,果真如此。   
 '你太贪心了' 
原来丹尼海格也不是法力无边的,他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觊觎怡云良久,股市上苦心经营,资本上积极运作,舆论上小心营造,连受伤了他都在媒体面前强撑镇定自如、毫无破绽,天知道他做了多大的努力,可是这件事情是这样一个让人失望的结果。不,也许这还不是结果,贸易委员会还要进行垄断调查,一旦证据确凿,轻则是几亿元的罚单,严重的话,海格可能会被拆壳——欧洲人恨经济领域内的垄断就像恨政治上的独裁,逮不到你则罢,逮到了就要给你一个“车裂”之刑。 
她又回到他身边,在月亮下面看着他的脸。 
都怪你,你太贪心了,你连水源都想垄断。 
但是你没成功,你没做到。 
你也累了,你也失望,你想着用什么东西调剂一下情绪,所以你来找我了! 
你凭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蹲在那里,手肘支在膝盖上。 
丹尼海格,你睡着的时候比你醒着的时候好。 
你太有钱了,你这张脸太漂亮,你这双眼睛太多情,你的手段太多太花哨,你在商场和女人那里都太所向无敌,所以你是个恶棍。 
你睡着的时候好,心眼儿少了,没有防备,像副画像和雕塑一样,漂亮而无害。 
她伸出收取,想要轻轻碰触一下他那两条长长的傻褐色的眉毛,手还没碰到,他就睁开了眼睛。 
慧慧吓了一跳,手马上收回来。丹尼海格像是没有看到似的,在黑暗里问她:“现在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她回答。 
他慢慢坐起来:“这么晚了,你是不是要休息了?我得走了。” 
“……” 
虽然丹尼海格说要走了,却坐在沙发上没动地方。 
她说:“你就留在这里吧,明天再走,我给你拿一个毯子来。” 
他马上就同意了。 
慧慧从自己的房间抱了毯子出来,看见丹尼海格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他那层坚硬而风流的外壳去掉了,侧面的影子有些许落寞,像失落的花园里孤独的雕像。 
慧慧把毯子搭在他身上:“睡吧。” 
他看着她笑了笑,点点头。可是他还是坐在那里,没动地方。 
屋子里面没有开灯,却有明亮的月光。慧慧在厨房里喝了一些水,然后过来坐在丹尼海格旁边的沙发上,“刚才你要茶水,我给你准备了,你不喝我就喝了,弄得现在我失眠。” 
丹尼海格说:“你不是说那是安眠的茶叶吗?” 
“有时候不管用。” 
他轻轻笑了一下,“我也睡不着了,我们说说话。” 
慧慧说:“你记得原来我给你讲过的那个《野性的呼唤》吗?” 
“那个杰克?伦敦的小说?” 
“对,那个大狗的故事,你后来读过吗?” 
“没有,一直都没有。”丹尼海格回答说。 
“那我给你讲完吧,”慧慧说,“上次说到它成为一只成功的雪橇狗团队的头领,”她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上次,”那是什么时候? 
“对,我记得,然后呢?” 
“但是它不是一条狗。在雪野里奔跑的时候,在火炉边打盹的时候,还有筋疲力尽的时候,巴克总能看到自己前生的影子。它看见原始人提着大棒狩猎,它看见自己的伙伴对着月亮长啸,它也觉得自己的嘴边有血腥的味道。后来,它最喜欢的主人死了,被那些淘金客们杀死了。巴克的血性被烧起来了,它把他们都咬死,然后自己一脚踏上了狼的队伍。它成了一只……” 
“狼?”丹尼海格接口说道。 
“对,它变成了一只大白狼,带着自己的队伍在山野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万分嚣张。它们咬死雪橇狗,抢夺人的财物,它们兽性无比……这才是结尾。”慧慧讲完,好长时间都没说话,眼睛向前看着,像自己也入了戏一样。 
丹尼海格慢慢地充满敬仰地说:“是个好故事啊。” 
她在他这里得到了共鸣,挺高兴的,转头看着他,“我喜欢这个故事,我喜欢这只大狗的性格。它懂得努力学习,改变自己,适应环境。”她扁着嘴巴笑起来,眼睛里放光,“不跟你吹牛,我也差不多是这样的一个人。” 
丹尼海格说:“是吗?!” 
“别看我的生意小,真的想要做起来也不容易。我自己的钱不够了,是朋友给我凑的,然后才拿到那个产品的代理权。可是刚开了店没多久就又出问题了。”慧慧说。 
“什么问题?” 
“得拿到欧盟的准入才能卖啊。” 
“他们没有?” 
“没有,”慧慧说,“我当时刚从学校出来,看到中国和法国蜂王浆的差价那么大,脑袋都热了,结果签了合同之后才知道,他们的认证申请报到南特去都两年半了,还没批下来呢,但是我的合同已经签了,上了同一条船,我能怎么办呢?当时拆台或者抱怨,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说完,她看了看他。 
“你怎么办的?” 
“你还记得你帮我的那个忙吗?我们去南特,你通过大区的副议长永贝里跟检验中心的主任杜博施加压力,你记得吗?” 
“是的,我记得的。” 
“我就去找了那个杜博先生,跟他说,请给我我要引进的产品的准入认证,他说,一切要按照程序来。 
“我说,我们是熟人,请给熟人一个特殊的程序。 
“他说,我不认识您。 
“我说,是的,您不认识我,但是您认识永贝里先生,永贝里先生可能也不认识我,但是他一定认识丹尼海格。而这个丹尼海格跟我可是老熟人。先生,两个陌生人中间隔不了几个朋友,所以,您可谁都不能得罪……” 
她说到这里,连他都惊讶起来,转过头看了她半天,“你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她很自然地说,“我就是这么说的,我就是这样把你的名字当做大刀一样挥舞并结结实实地砍向他们,最后达到了我的目的。” 
他点头,“你是好样的,想做些事情就要这样。” 
她笑起来,“那个老实又珍爱名誉的杜博先生开始暴跳如雷,还狠狠地指责了我一番,说了些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很快,那个等待了两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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