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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螟蛉戏水by平遥(温柔攻 受杀过一次攻 转世后在一起he)-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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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是黑龙啊……」黑龙抬手抹去满脸的涕泪,泛红的金眸直望着黄河水神。 

  「啊?!」水神上下打量黑龙,怎么看也不像是先前跟在苻聿珩身边的那只发育不良的小黑龙,但那双金眸与尖耳倒是眼熟的很。 

  「罢了罢了,你到一旁去,别碍事儿。」黄河水神坐上床沿,先是在苻聿珩身上摸出他先前在龙宫炼出的仙丹,倒出几颗让苻聿珩服下后,手掌泛起金芒,贴上苻聿珩的头,渐渐地,金芒由他的头笼罩他全身。 

  黑龙在一旁焦灼不已的看着苻聿珩沐浴于金光之下,原本苍白泛紫的脸色不知是受到光芒的影响或是真的有所复原,渐渐地渗入些许血色。 

  不消多时,水神收回掌,包围苻聿珩周身的金芒缓缓地转白,白晖由微弱转成炙烈,最后更由苻聿珩胸口迸出更璨烂晶亮的白光。 

  那白光呈放射状四散,黑龙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想接住那点点洒迤的白光,白光没入牠的掌心,带来微热的感觉。 

  「水神,珩会不会……」黑龙心头有股不祥的预感,金眸蓄满水光,好似只要水神一个摇头,牠又要开始乱哭。 

  水神一见黑龙瘪嘴,眉便皱起,「你可别再哭啦,再哭我的宫殿都会被你哭垮。」 

  「珩他会不会……」都是他的错,要不是「蜷尘」那家伙想吃牠,珩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要是珩死牠也要跟着死。 

  「不会,神仙哪那么容易死,何况他又吃了仙丹护身,只是没想到他自己炼的仙丹到头来竟还救了他自己的道行。」水神叹口气,手一挥,未曾碰触锦被,锦被便自行覆上苻聿珩,「你上来看顾他呗,我还有事得处理。」 

  「哦。」黑龙用手背抹去泪水,一个箭步便冲上去,上身趴在床沿,下身半跪于地,微颤的手指轻轻碰了苻聿珩的脸,感受不到以前巴住他时感受到的温暖。 

  知道是因为珩受了重伤才会这样的黑龙,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冰冷的泪珠就这么落在苻聿珩脸上,一滴、两滴,数滴,那些眼泪浸入了苻聿珩的皮肤,润泽他过分苍白的脸色。 

  「珩,你不能死……我要长大,我要保护你……所以你不能死……绝对不能……」黑龙死命的哭,没注意到苻聿珩眼睫颤动,眉微皱,像是受不了黑龙制造的噪音似地,终是扬开眼,逸出一声低吟。 

  「呜……」 

  黑龙的哭声乍止,睁着泪眸,任由斗大的泪滑落颊边,也不愿错过苻聿珩的任何反应。 

  「珩?」黑龙见苻聿珩眼神呆滞,小心翼翼的哭唤。 

  等了许久,黑龙耐不住,想再出口唤他之时,苻聿珩有了反应,他缓慢地转动眼眸,黑不见底的瞳眸倒映入黑龙的面容。 

  「珩?」 

  「你……你是谁?」苻聿珩不认得眼前的男子。 

  他全身上下痛得要命,尤其是被黑龙拉扯时受到伤害的头皮,说到黑龙……那小子咧? 

  苻聿珩纠着眉想坐起身,无奈全身僵硬像死人一般,一动就痛,卡在欲起未能起的姿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所幸眼前陌生男子及时伸出援手,将他扶坐起,在他身后塞了靠枕。 

  「多谢兄台。」料想陌生男子是黄河水神下属的苻聿珩,无力的扯个微笑,道谢。 

  他环视整座寝宫,未见黑龙踪影,只有这陌生男子陪伴着自己。 

  「不、不客气……珩,你真的清醒了?」黑龙觉得苻聿珩有些奇怪,不由担心地问。 

  「敢问兄台,你有没有看见一只长度差不多有这座寝宫长,通体全黑,角没长全的黑龙呢?」想着一会儿要把黑龙捉来打屁股的苻聿珩,微喘着气,好一会儿才想起陌生男子唤他作珩,于是蹙眉问:「你叫在下什么?」 

  珩是只有黑龙那小子怎么教怎么不听,还有豹岚那只被黑龙教坏的仙兽也这样叫,最后他只好屈服于他,任他唤自己的名呀!怎么眼前这陌生男子也跟着如此唤他? 

  「珩啊!」黑龙激动的握住苻聿珩的手,「珩,你没事吧?那个『蜷尘』把你伤得好重啊!我……我……」 

  苻聿珩闻言,定睛观察,好一会儿,他半信半疑的唤着:「黑龙?」 

  「嗯?」黑龙一听,马上眨着金眸,竖起尖耳,脸色天生青白的牠有着掩不住的喜色。 

  那知,苻聿珩一见黑龙回应,难掩震惊神色,就这么睁着眼昏了。 

  「珩?珩?珩!珩!」黑龙见苻聿珩好久好久响应,试着唤他,然而这回,任牠怎么唤也唤不醒,「珩啊──」 



  注:「柳藤」,是能伪装成植物的仙兽,长生于水边,似柳,藉以吸食人血为生。寿命长达万年,性格暴烈,所在之处河染血色,是难以驯收的仙兽。  
第五章 丘采
 
 
  苻聿珩做了个被大石头压住的恶梦,梦中的他极力想翻身,却因身上有颗大石头而不能如愿翻身,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想推开它,不知为何,怎么推也推不动,他一身的仙法在梦中似乎也无用武之地,只能任那大石一压再压,无力还击…… 

  苻聿珩睁开了眼方知方才被大石压的景况是梦境,他额冒冷汗,呆愣愣地望着视线前方,好一会儿才被胸口的重量压回神智,他低头一觑,只见身上真的压了个大石──不,是人。 

  仙人向来不睡觉的,若非他先前被「蜷尘」伤得太重,导致几乎入了定,否则苻聿珩几乎忘了睡觉的滋味,虽不知是福是祸,但这一伤,对苻聿珩而言倒是得了个意外之喜──合眼睡觉的好处。 

  但也有坏处的。 

  坏处便是…… 

  有个人,不,有条龙老压在他身上,也莫怪乎他老会做这样的梦了……苻聿珩万分无奈的想推开身上的人,但那人一动也不动,手脚并用地圈着他,怎么也不肯放手,而会样巴他的只有一个。苻聿珩头痛的想着。 

  他有认命之感地唤着:「黑龙。」 

  身上的人动了动,但没醒,反而抱得更紧,苻聿珩叹口气,「黑龙,醒醒。」 

  黑龙这回动得比较大力了,显示牠已经在清醒边缘,然而抱着他的力道却不肯稍松。 

  「黑龙,你再不起来,之后便不准你近我身两尺。」苻聿珩的恫吓十分收效。 

  只见黑龙火速松开他,藤般束着苻聿珩的手脚一下子全收了回去,还跪坐在他身边,身上的白袍衣襟大敞,睡乱的乌黑发披散,东翘西翘,青白的脸色与半合的金眸还有那随着牠打瞌睡的势子一动一动的尖耳,都代表着牠尚未睡醒。 

  苻聿珩见状,确认牠不会再贴身后,也不加以阻止牠坐着打瞌睡的举止,他一个翻身坐起,背对着黑龙,穿上搁于床边的鞋,径自走离,坐于铜镜前将微乱的发梳好,而后,他朝仍于床上跪坐着的黑龙招招手。 

  在打瞌睡的黑龙缓缓睁开金眸,见苻聿珩朝牠招手,满心欢喜的下床去想扑抱住苻聿珩,但在离他一尺之遥时猛地煞住势子,乱发下的金眸无辜带点软怯地偷望他,在见着他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弧度,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整个人扑抱住他,差点把他撞下椅子。 

  所幸苻聿珩早有心理准备,在椅子承受不住两人重量倾倒时,他一个翻转,即让黑龙着地,发出「砰」的好大一声。 

  黑龙只觉脑后一阵巨痛,眼冒金星地扶着后脑勺,坐于地板,口齿不清的唤着:「珩?」 

  「醒了么?」低低柔柔的嗓音若水般渗入黑龙耳里,教黑龙一阵心脾皆怡,舒服地闭上了眼眸,深吸口属于苻聿珩的仙气,然后睁眼之时,金眸犹带困倦,却已是神清心明。 

  「珩!」黑龙朝苻聿珩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一点也未因苻聿珩拉他当垫背便生气。 

  「醒了就起来罢!」苻聿珩自行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黑龙那张他至此仍未习惯的陌生俊颜。 

  黑龙一下子抽高长大了好多好多,原本那八九岁的孩童模样,竟能在一霎那长成似他一般的青年。 

  他是永远皆会如此,黑龙呢?牠还会再长大吗?难不成这便是黑龙遽长后的模样?那黑龙可否聪颖了些? 

  苻聿珩好奇的审视黑龙,眸光澄透平静如探不见底的深井,看得黑龙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牠深吸口气,金眸直直回视苻聿珩,「珩,我可以起来了么?」 

  「当然。」苻聿珩稍回神,收敛方才的心思,颔首。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对黑龙有所期盼?他又在期盼什么?期盼黑龙能长大成人,顶天立地么?

  难不成,这便是做父亲的心情? 

  苻聿珩在心底冷笑,仙人的情感向来淡泊,他说不清心里流转那迷雾般的情感是什么,也不愿意去多想。 

  「那你可以替我梳发么?」 

  「长大了,就得自个儿梳发。」苻聿珩淡淡地拒绝。 

  之于黑龙一刻长大之事,苻聿珩仍在调适当中,因而不愿与牠太过接近,两人之间那经过几百年培养出的亲密,也于一时半刻回复不过来。 

  黑龙心思倒单纯,只认为牠与苻聿珩还能似以往那般的亲亲密密,反觉苻聿珩这几日的反应都十分怪异。 

  「珩,你病还没好么?」 

  「早好了。」苻聿珩喜欢黑龙那双金眸,只有那双眼眸里还蕴含着他过去几百年熟稔不已的情感。「唉,你坐好吧,我来替你梳头。」 

  「好!」黑龙开心的笑了,一个翻身便由地上起身,坐于镜前,正坐危襟,一动也不动地等着苻聿珩为牠梳头。 

  苻聿珩见了,也忍不住笑了,他捉起黑龙散落的发,利落的为牠梳发,「你啊,也得好好的学着点吧?」 

  「我比较喜欢珩替我梳呀!」黑龙经由铜镜望着苻聿珩,舒服地笑眯了金眸,「珩。」 

  「嗯?」 

  「为什么你叫珩呢?」金眸浮现两个问号。 

  「那叫名字,我的名字叫苻聿珩。」 

  「那我呢?」 

  「什么?」 

  「我叫什么名字呢?」黑龙指指自己,铜镜倒映着牠的模样,牠竟一时间不知自己是何人。 

  「你终于发现你没名字啦?」苻聿珩一脸讶然,这个长大的黑龙似乎变聪明了,跟牠沟通,似乎不似先前那样会肝火直冒了。 

  几百年的相处,总算看到黑龙聪明一点了,这实在令人感到欣慰。 

  「珩,宫女也有名字,你也有名字,那我呢?」黑龙非常疑惑的偏头。 

  「我也不知道。」苻聿珩向来都是黑龙、黑龙地叫,压根儿心没关心过牠唤啥名。「你知道自己唤啥名么?」 

  「同伴向来不唤我的名字呀……」黑龙想起过往无忧无虑的日子,牠从未听过同伴唤牠的名,也未曾听闻同伴的名字。 

  或者该说,牠压根儿便不知何为名,何为姓。 

  「我……我没有名字……」黑龙回身捉着苻聿珩的衣袖襬,「我想要名字,我想要名字,珩你给我名字吧!」 

  苻聿珩见黑龙一脸呆滞的模样,心下有底,也知牠绝不知自己唤何名,但取名这等事非同小可,苻聿珩不愿轻率了事,于是将黑龙梳好发后,带着牠去见黄河水神──惠麟。 

  ☆ 

  苻聿珩与黑龙在宫女的带领下,穿过一弯又一弯的曲道,一边随意浏览水神殿的景观。 

  「水神也有名么?」黑龙望着那于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问着。 

  「有啊。」 

  「水神也有名字呀……水神叫啥名呢?」黑龙好奇的问。 

  「惠麟。」 

  「惠麟?」黑龙咀嚼着这个名字,末了冲着苻聿珩直笑,「还是珩的名字好听些。」 

  「这话你就当着惠麟的面说吧!」惠麟最爱的没别的,就是他自己,从名字到脚趾,他无一不爱,要有批评,他头一个变脸。 

  「我才不要咧!」黑龙拉着苻聿珩的袖襬,扮了个鬼脸,知晓黄河水神性格的他才不会自讨苦吃。 

  苻聿珩笑笑不语。 

  「那……世间万物都有名字吗?」 

  「世间万物都有名字。」苻聿珩回以肯定的答案。 

  黑龙的脚步一停,苻聿珩跟着停下来,回首笑望,等着黑龙开口。 

  「那……只有我没有名字……我是谁?为什么我没有名字?」黑龙想得眉都皱在一起了,想哭,但有珩在场,他还是硬生生的强忍着泪。 

  「现在不就要替你取一个了么?」苻聿珩朝黑龙伸手。 

  黑龙闻言,露出开心的笑容,上前握住苻聿珩的手,宫女在一旁见了,只觉黑龙这外表伟岸的男子行为却十足的孩子气,实在好笑,也没多想,继续执行她的任务。 

  转盼间,他们来到了主殿,宫女请他们在门口稍候,前去通报惠麟,不一会儿又出来,领着他们进殿。 

  说起惠麟与苻聿珩的孽缘,该由天庭之时说起,苻聿珩与惠麟两人是一同晋为仙人的修行人,然而两人性格与严肃沉闷的天庭大相违,两人虽同时晋为仙人,但其实只在面见天帝那天见过面,有次惠麟为了他的新衣裳,拔了驯兽司的异鸟的羽毛,当场被当值的苻聿珩逮到。 

  可苻聿珩并未将此事呈报天帝,反而助惠麟将异鸟的羽毛合数拔光,随后两人竟还烤了异鸟下肚,湮灭证据。 

  为此惠麟感念在心,只要有空,他便找上苻聿珩,好吃一顿是免不了的,还会替苻聿珩那身破烂衣裳换新装,只不过惠麟的品味苻聿珩却是不敢恭维,几次下来,苻聿珩便要惠麟再插手他衣装一事,这才没让他全身上下都似惠麟那样颜色斑烂像只开屏孔雀。 

  之后苻聿珩先下了凡,过了不知几百年,惠麟也下了凡,苻聿珩得知惠麟当上黄河水神,因此前来寄居,而这又该由一唤丘采的仙兽说起了。

  时值惠麟刚上任未久,丘采就这么要死不死地落根至水神殿。 

  惠麟与一干兵将哪见过此番阵仗,数次想将丘采连根拔起,却怎么样也撼动不了其深植蔓延的根枝,非但如此,原本丘采根落水神殿屋顶,那也罢了,可偏就丘采看似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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