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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烟花三月by绪慈(美攻he)-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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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兵来将挡。禁令一下,全国酒权势必收归国有,再以少量课税售卖,以其减少米稻浪费。爹如今便是去谈酒榷之事。”慕鸿用自以为简 



洁的方式说出酒庄将来,然而看看儿子仍是一副懵懂神情,侧着头微张着嘴,半点也不晓得他说些什么,又将有何应变。 
“算了,再怎么说你也不懂!”幕鸿摇头叹息。“你去招呼那几名客人吧!我慕鸿一世英明,生得你这儿子还真是可悲……唉……”他缓步离 



去。 
慕平低头也唉了声:“那我就是不懂啊……酒禁?再问问楚大哥吧……” 
他将沾染着酒气的旧衣换下,穿上白布长衫,沿着扬州青色石板子路走着,过了座桥来到水岸边,见着悬挂自家旗帜的花舫,便跨入舢舨之上 



。 
慕平思量着等会见客该如何应对,他非长袖善舞之能人,口才亦不好,爹不知为何竟要他来应付客人,待会若不知进退得罪了人那可就糟了。 
站在船头,河岸湖光山色尽入眼廉,两岸杨柳依依如青丝如绿烟,冬虽已至江南,然草木未凋仍留有蒽禄。加以瘦西湖长如绳,清俏绰约美景 



怡人,春光好景看来便是赏心悦目。只可惜慕平心思不定无法饱览瘦西湖景,他只是站在船头来回踱心忧不已。 
此时远处又有艘画舫迎面而来,画舫朴素淡雅无奢华装饰,其与慕家停靠在岸边静止不动的花舫擦肩而过时,慕平突然听见了悠悠琴声。 
慕平见到楚扬便坐在半敞的船舱当中,楚扬抚着置于矮桌上的旧琴,一地的书籍散乱狼藉不堪。 
慕平顿时惊讶地脱口而出:“楚大哥!” 
楚扬抬起了眸,对着了慕平。 
就在这时,品新酒的客人见着花舫上的慕家旗帜,遂上了船来。 
两个半生不熟的酒客见着年纪尚轻的慕平,一个便搭住了他的肩,稍嫌亲昵地笑问慕平:“哎呀,怎么是酒庄的小公子啊?你爹呢?你爹跑哪 



去了?通常试新酒时他一定在场的啊?” 
“家父……家父临时有事……”慕平的眼随着越行越远的画舫而去,心不在焉地回答客人问话的他,也因为看不见了楚扬,而愈益慌乱。 
“酒呢?听说今日有难得佳酿‘丹阳封缸酒’,我看我们也别耽搁了,赶紧拆封吧!”两名酒客相继道:“快些吧,小公子。” 
“不……”慕平望着画舫,最后摇起了头来。“酒在舱内,两位自行取用吧!在下尚有些要事,恕不奉陪了。” 
他跨起步伐跑上了岸,完全不理会呆在花舫中的客人,奋力地便往楚扬离去的方向追去。 
“楚大哥,楚大哥你等等我!”慕平拼命地跑着,不知怎么地他有种预感,他若不见楚扬,楚扬将会如同这艘渐行渐远的船,有朝一日消失他 



眼前。“楚大哥,等等我!” 
船行的速度缓了,慕平追了好一阵,楚扬走出船舱,隔湖与他相望。 
“有事?”楚扬漠然问着。 
知道楚扬没有停船的打算,慕平眼都红了。“我有话同你说,能让我上去吗?” 
“什么事岸边讲便成了。” 
“楚大哥!” 
“你若不讲,我便吩咐船家离开。”楚扬转身便又要回船舱内。 
“不是的,我……”突然绊到了什么,慕平一个踉跄不稳地踏空打滑。 
有个不好的预感兴起,慕平睁着惊愕的双目往旁边滑落,而后扑通一声冰凉的湖水将他紧紧包围,他张口急欲吸气,水脉便凶猛地往他鼻中喉 



间冲入,恶寒剌骨,令他痛苦不已。 
他落入了寒冬的瘦西湖中。 
“平儿——” 
慕平听见楚扬仓皇失措的声音。 



第四章 



楚扬急急跃入湖中将慕平救起。隆冬湖水冰寒,慕平呛了好些水,不住发寒颤抖咳嗽着。 
楚扬紧紧抱住慕平,在游湖众目之下,快步离去。 
“好冷……”慕平窝在楚扬怀中,北风刺骨而来,他晕眩瑟缩无力起身。 
奔回宅第,楚扬一入门便狂喊道:“福伯,烧热水,快烧热水。” 
“少爷,发生了什么事?”福伯由厅堂内走了出来,见到两个少爷浑身湿漉漉地还沾了些水草湖泥,他惊讶不已。 
“平儿落湖了。”楚扬仓皇地回到自己的房中,拉来床上薄被,将自己与慕平牢牢裹住。 
慕平仍抖着,他苍白的双唇退了血色,没料冬里的湖水竟会那么冷,那一口一口吸入肺里的,令他如今胸口隐隐作痛。楚扬的身上,有些许暖 



意传来,隔着薄薄的布料,两人的肌肤相碰触着。慕平从未靠楚扬如此近过,他闻见楚扬身上的气息,难以形容的味道,有着皂荚水淡去后的 



浅浅香味。 
慕平的胸口有点痛。 
半响之后,福伯搬来沐盆。“水来了、水来了。”老人家步履蹒跚,将一桶一桶烧热的清水注入盆内。 
楚扬拉开被濡湿的棉被,解下慕平身上的衣物,外袍脱下时,慕平怀中藏着的青瓷杯蓦然坠落地上,喀地又裂成了更多碎片。 
“我的杯子……”慕平想伸手捞取。 
“我等会帮你拿。”楚扬将剩下素白中衣覆身的慕平放入沐盆当中,那举动轻柔中,带着怜惜不舍。 
福伯将一桶一桶的水不停注入,直至将满才喘气停歇。 
“好了,你先下去吧!”楚扬拾起了青瓷碎片,他分心与福伯对话时,杯缘锋利,不慎在他手上划出了个小伤口。十指连心,他遂蹙眉。 
福伯俯身退下,带上门,不让屋外冷风灌入伤及主子身体。 
楚扬将杯子放在桌上,不理会那道新伤。满室蒸气氤氲,慕平靠在盆缘打了个颤,水热敷体,冻入了骨里的寒冷也慢慢地舒缓了下来。 
“好些了没?”走至慕平身旁,楚扬弯下腰端视慕平容颜,虽然见慕平血色已然恢复,但仍不甚放心地问。 
慕平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多了,方才我还以为我会死掉。” 
楚扬咳了一声,起身时慕平急忙拉住了他。 
“怎么?”楚扬问着。 
“你又咳了,你也冷着了,快进来盆中吧!这水很热。”慕平揪着楚扬衣袖。 
“我去换套衣服便成。”楚扬想离开。 
“楚大哥,你会病的!”慕平的手不肯放。 
两人僵持了会,慕平的手微微发抖着。楚扬明白慕平并不是时常都能有坚持己见的时候,慕平这么拉住他不放,不知已用了多少力气坚持。他 



不忍,遂入了沐盆。 
跨入沐盆之刻,水满溢了出来,慕平的脸上有抹安心笑意淡开,他低垂着首,松了紧紧抓住的楚扬衣袖。 
热气蒸腾,散了心深处那块寒冷。楚扬的眸却深邃了。 
这些日子对慕平避不见面,楚扬的用意本是想淡了他与慕平间的羁绊桎梏,然而船行湖上,慕平拼命地追着,慕平的目光殷切,只想留在他身 



边,至此,他原本的决心动摇了。 
而后慕平落了湖,他的心像冬里的湖水般结成了冰。当他恐慌、当他意乱、当他不想其他、当他不顾众人目光,跃入水里抱紧慕平时,往后的 



一切几乎都要这么注定。 
他再也离不开慕平,他明白了。他知晓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否认,躲得远远不再见他,甚至拿着把刀把自己盈满慕平存在的心狠狠剐去,都无法 



掩盖自己这生只能爱着这个人的事实。 
当慕平淡笑垂首时,楚扬掩起了面。 
纵使情多深浓,慕平却无法了解。 
“楚大哥……”慕平觉得楚扬神情有异,楚扬半晌皆不言语,那掩起了的手后,是什么令楚扬无言哽咽着。 
“楚大哥……” 
就算慕平呼喊,楚扬也开不了口,他满腔惆怅全因自己有着俗世所不能见容的污秽情感。他想将慕平拥入怀中,他想与他相偕作伴,他想永世 



不离,他想白首到老,然而太多太多的冀盼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慕平上有高堂,双亲冀望慕平能继承家业,他们已为慕平选了妻室。他毫不高风亮节,不似慕平心中模样,每夜每夜梦回时分,他只能想着慕 



平日后将会全心全意对谁,慕平最美的笑靥将会留给谁。 
楚扬无言,掩面不语。 
“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冻着了……”慕平有些不安地往楚扬靠近,他怯懦的两度扬起手,然而到了第三次,才鼓气了勇气将楚扬的 



手拉下。 
楚扬的蓝眸红着,淡淡的血丝充盈,水光浮现,美得叫人诧异。 
慕平愣了愣,双唇微张,凝住了气息。 
楚扬凝视着慕平,半晌,水气朦胧间,他缓缓往慕平靠近。是慕平一再往他而来骚动他的心,当慕平将他的手拉下,他便再也无法克制自己。 
楚扬颤抖地,轻触慕平柔软的双唇,悸动透过双瓣传入了慕平心里。 
慕平脑中一片空白,怔愣了。他疑惑着,手指捂着自己的唇,侧著首想往后退。 
“别躲我……”楚扬细碎的声音传入了慕平的耳。 
慕平见到楚扬眸中的水气凝着,聚成了泪,不肯落下。 
楚扬再次靠近,相同于初次的轻触,缓缓地占据了慕平。 
“别躲……”楚扬的声音在慕平脑海中响着。 
别躲…… 
那声声低泣的,像极恳求。 



“少爷!”房门之外,福伯仓促的叩门声传来。 
慕平回神,连忙推开楚扬。掬了把水拼命擦拭双唇,慕平发着轻颤,手足无措地不停洗着。 
楚扬暗下了眸。 
“少爷,慕家老爷来了,他带着一堆人,说叫你把平少爷交出去。”门外的福伯紧张地道。 
“我……我爹来了……”慕平连忙由沐盆中站起,慌乱地跨出盆外。“我先走了……先走了……”慕平匆忙离去,打开门时屋外寒风灌入,令 



浑身湿透的他冷得退了一步。 
“先……把湿衣裳换下。”随后起身的楚扬携来一件棉袄,想披在慕平身上。但尚未碰及慕平,慕平却踉跄了步,有些心神不宁,掩饰地,无 



法与他双目相交。 
楚扬见此,便将棉袄交给福伯。 
“平少爷披上吧!”福伯发觉两位少爷间气氛有些不对,然而碍于身份,却也无法开口。 
慕平将棉袄裹上身,才要离去,就见长廊那头爹带着十几名家丁奔了过来。 
“姓楚的妖人,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慕鸿怒气冲冲,破口大骂。“你这个有爹生没娘养的,我就这么个儿子,你敢动他,我就叫你死无全尸 



!” 
慕鸿方方收到街坊传来的消息,说他儿子在湖边跟楚扬见了眼,而后发了疯似地追着船跑,最后还落入湖里。楚扬接着把他儿子带走了,众人 



碍于楚扬蓝瞳鬼魅,没人敢向前搭救。慕鸿一听,就觉得一定是楚扬又施了什么邪术,才让他儿子失控投湖。他一收到消息,即刻叫了家丁往 



楚宅奔来。 
“来人,把这妖人给我押去见官。”慕鸿一声令下,几名家丁群起而上,立刻将楚扬押扣住。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天理啊……”福伯慌着。 
“爹!”慕平立即跑到慕鸿面前,对他说:“您误会了,是我不慎落湖,楚大哥救了我……” 
话尚未说完,一个狠辣的巴掌甩上了慕平脸颊。 
慕平呆住了。 
“你给我住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别看这妖人的双眼,你一定是又忘了我的话了。”慕鸿气得七窍生烟,他这儿子怎么如此不济,他慕家因他 



,从此便成扬州笑柄了。 
“不……不是的……”慕平红了眼。 
“把他拖去见官!”慕鸿下令。 
楚扬半句话也不说。慕平看得心急,无法可想下,双膝跪落了地。 
“爹,平儿求您了!”慕平慌着。 
“你这是什么样子!”慕鸿大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他而跪,成何体统。” 
“我不慎落湖是楚大哥救我的,他好心带我回来又为我烧热水驱寒,您别错怪了好人。”慕平心焦着。楚扬向来平静过活,不与人有所交往。 



今日若是为了他而犯上牢狱之灾,那他真是该死了。 
“我家少爷来扬州多年从未害过谁,慕老爷别加罪于我家少爷啊!楚家在京城怎么说也是显赫有名,您此举千万得三思才成。”福伯连忙护在 



楚扬身前,不让任何人伤他主子。 
慕鸿看了看房里热气上扬的沐盆,又思量福伯话中威胁之意。他沉吟了阵。楚家毕竟有所势力,他若欺人太过,可是也会犯着官非。 
慕鸿看看儿子丝毫无损地完整回来,几番考虑下遂道:“我今日就发慈悲,不予你计较。但若让我知道你哪天又想加害我儿,慕家绝不与你善 



罢甘休!” 
撂下狠话,慕鸿拉着儿子,带着家丁大摇大摆离去。 
慕平回首一望,只见楚扬也正看着他。 
慕平心中百味杂陈,纷乱不已。收回了视线,他低首离去。 
那个双唇间的轻触究竟代表着什么,楚扬为何如此待他?慕平心里有着不安有着害怕。 
随着爹出了楚家大门,他纷扰不定的心,从此被楚扬占据。 



腊冬末了,春将到来。慕平遥望着那堵粉墙,这些日子不再走近。 
每日每夜,围墙后总会传来熟悉音韵,一声一声,惆怅悠悠。慕平紧闭着唇,听着那从不知名的曲子,凄凉令人不忍。 
墙的那头是楚扬在等着,慕平明知楚扬等着他过去聚首,然而他却提不起勇气再见楚扬一面。 
府中张灯结彩,大红纱幔覆着樑柱,囍字成双成双贴着,红灯笼高高挂起,所有人忙成了一片。 
他即将娶亲了,未过门的妻子正在京城等着花轿前去迎接,纵使楚扬的琴声再如何殷切,如何望穿秋水,他仍是没有骨气翻过那墙前去见楚扬 



。 
“少爷、少爷,裁缝师父将新服修改妥当了,您赶紧再来试一试。”仆人遥遥喊着,欢欣之情溢于言表。 
慕平收回了视线随仆人入了偏厅,突然耳间听得了几声咳嗽。慕平的脚步只迟疑半晌,随即又举步往前不作停歇。 
偏厅之内裁缝师父将新服穿上他身,量了量拉了拉,皱着眉不解地问道:“平少爷您是不是又瘦了?我记得上回的尺寸量得恰好,但今日修改 



起来穿上,怎么却又大了。” 
“不要紧,就这么着吧!我明日就要上京迎亲了,再改怕来不及吉时抵京。” 
“婚姻大事,不尽善尽美怎成呢?”裁缝师父笑着解下慕平身上的喜服,他仔细折叠好后说道:“我这就拿回去修,夜里头再弄一弄,肯定赶 



得及明日平少爷上京迎娶少夫人时穿。” 
“那师傅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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