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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漠鹰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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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想起来:“毋成这些天跑到哪去了?”      
    我爹说:“在胡家,有一点事。”      
    真委婉。      
    虽然我是我父亲的女儿,其实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应该可以信任我。      
    好大一场雪,我被慕容长英从被窝里拖出来,不情愿地去看什么狗屁公文,我正打呵欠时,一个雪团正打在我嘴上,雪扑地塞进我嘴里,冲到喉咙里,我闭上嘴时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冰凉冰凉的雪团顺着我的喉咙一直滑下去滑下去,滑到胃里,那种感觉,真让恼火!冰凉刺骨地夺走我仅余的一点暖融融的睡意。      
    我抬起脸来,看见毋志在帐外冲我坏笑。      
    混蛋,我是很有幽默感,但那只是在我捉弄别人时,受捉弄时,我的幽默感会爆炸,很危险的。      
    我跳起来,直扑过去,以为那毋志怎么也得有两下子,才敢太岁头上动土,谁知他竟是个书生般的人,一转身就滑倒在地,被我一把按到雪堆里,嘴啃雪不说,连脖子里都被我塞上两把雪,看他汁水淋漓地从地上爬起来,我笑死了。      
    毋志毫无脾气,也笑,冻得直哆嗦,还笑呢。      
    我笑骂:“蠢蛋,快去换衣服,这点身手也敢同大将军过招。”      
    忽然一声冷冷地:“大将军,请看完这些公文。”咦,慕容长英的脸,变成一种奇怪的铁青色,什么原因呢?      
    然后,他向三皇子微微点头:“三皇子殿下。”      
    咦,这么正式的称呼,什么意思?      
    果然,毋志不情愿地屈一膝:“太子殿下。”      
    慕容长英冷冷地:“不、敢、当!”      
    毋志看看他,看看我,一声不吭地低下头。      
    我火大了,马上讽刺道:“吓死人,太子殿下,忘了向太子殿下磕头,死罪啊死罪。”      
    慕容长英涨红了脸,半天没说出话来,然后将案头的东西全扫到地上,转身走了。      
    小气鬼啊。                
第三卷《大漠鹰飞》(27)    
    毋志问:“我得罪他?为什么?因为胡蝶吗?”      
    已经另娶了美女,还要我终身随侍吗?      
    慕容长英再不来找我玩。      
    我觉得有点像令狐冲的小师妹,好像我辜负了他似的,但实际上,慕容长英已先行娶妻。当然不是他的意愿,可有人不爱江山爱美人,有人问:“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慕容长英显然不是情种。      
    当然了,一个大男人,堂堂七尺之躯成天情呀爱的,也真够人受的。人世间毕竟还有其他责任在,感情问题也是可以克服的。      
    故此,及时行乐很是重要,不一定非要慕容长英带来的快乐才是快乐。难道我,一个没有给过任何人承诺,也没接受过任何人承诺的自由人,不能接受来自他人的快乐?      
    而且,毋志,不过是个玩伴罢了,同李广利,张大力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这种反应呢?      
    好在毋志还陪我。      
    那天,我们去爬山。刚下完雪,不该爬山,不过毋志声称他要去爬大雪山,所以我们刚下完雪,去爬个不太高的小山练练兵。      
    爬上去还可以,爬下来时,毋志下得可太快了,从山顶一气就滚到半山腰了,结果后半路由我拎着他衣领倒拖下山。      
    快到大路上了,我累瘫了,想起慕容长英的好处来,我大哥,驴虽驴,但毕竟是头有气力能担个担子的好驴,这毋志,真是死狗一只。      
    远处停来马蹄声,人声。      
    我大喜,跳起来刚要扬声,又听到兵器声。      
    毋志那死狗,刚刚还死狗般一动不动,听到兵器声,立刻就地打滚,躲到石头后,大将军我,倒要跟在他屁股后面。      
    一队人在前,为首的马上横放一个老妇人,后面一队追兵。      
    前面的人黑衣蒙面,后面的人,也黑衣蒙面,我说他们是一队兵,因为这些人的武功身手都不弱,怕还不是一般的兵,比如,像大内侍卫。前面的人,为首的可能有点功夫,其余人,我看不出来。      
    毋志在此时忽然“咦”了一声。      
    我堵住他的嘴:“咦什么咦?闭嘴!”      
    后面的黑衣人越追越近,眼看已经到跟眼了,前面为首的黑衣人,忽然抓起那老妇,将刀架在她脖子上。      
    这回,轮到我“咦”了,那个老妇人,竟是慕容长英的奶妈!      
    毋志小声问:“你咦什么?”      
    我说:“那老太太我认识。你呢?你咦什么?”      
    毋志道:“那个抓着老太太的人我认识,是四皇叔毋成的手下。还有,那个追他的人我也认识,但是我不能说。”      
    不用他说,这下,我也认出来,那个紧追不舍的,就是将我捉到毋寡宫中的大内侍卫。      
    照说,我应该下去帮着皇叔毋成的手下才对,但是,一来我没那个本事,二来,在毋志面前对付他父亲的近侍,有什么好处呢?      
    至于,我是否应该下去救慕容长英的奶妈,我看她现在是宝贝一级的人物,两队人争还争不过来,绝不会伤她的。      
    就在这时,慕容长英的奶妈忽然身子向前一挺,双手握剑向脖子上抹去,两队人都惊声尖叫,试图救她,但已经晚了,老太太的血直喷出两尺远,雪地被热血融出一个鲜红的冰窟窿。      
    毋志轻轻握住我握紧的拳头,摇了摇。      
    我回头,毋志眼中全是安慰,咦,这三皇子,没有传说中的懦弱啊,至少,他对杀人,对血并不敏感。      
    两队人接着厮杀,大内侍卫全场胜出。      
    尸体被拖走,不知掩埋在何处,地上只留下鲜红的几滩血。      
    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只有几滩血。      
    慕容长英的奶妈,我同她不熟,那是个不太爱讲话的老太太,一意护着慕容长英,想不到她竟如此刚烈,为了什么呢?这些人为什么要抓她,她又为什么自杀呢?       
    我回军营,告诉我父亲,我们遇到了什么事。      
    我父亲问:“毋志怎么说?”      
    我说:“他对此事没有加以评论。”      
    我父亲说:“最好别让他以任何途径将今天的事传给毋寡知道。”      
    我问:“为什么?那个大内侍卫一定会回去报答的。”      
    我父亲答:“不能让毋寡知道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      
    复杂。      
    我说:“找个人贴身侍候他好了。”      
    我父亲说:“你盯住他。”      
    我?      
    我还以为我可以同毋志做个朋友呢。      
    无父子无兄弟无朋友无自由的荣华富贵。      
    家父既然派我全天候照顾毋志,我自然更离不开他了,同时我也疑惑,谁,是毋寡的间谍?没见谁同毋志接触。这倒罢了,一边数日,慕容长英竟不再来找我,虽然平时被他揪着去看公文是很烦的,但是没有他来烦我,这一天竟过得这么长,连毋志的笑话都不能让我笑,想来,还是慕容长英的一本正经更可笑。明知人家在逗你笑,有什么可笑的呢?      
    毋志在说了若干个笑话后,开始打量我:“喂,我发现,你在敷衍我啊。”      
    我笑笑:“我?”      
    毋志道:“你以为我分不清真笑假笑?”      
    我苦笑:“老大,有假笑就不错了,要不是看在你爹是皇帝老儿的份上,我连嘴角都不想动呢。”      
    毋志问:“你也这样对待慕容长英吗?”      
    我想了大半天:“我不记得了。”对慕容长英,是笑是骂,随心而为,怎么会记得呢?我通常只记得自己某日假笑到下巴僵掉,或某日,明明心中酸苦,却不住微笑,那微笑,像有毒的硫酸,能烧灼到我的胃至胃穿孔。      
    毋志道:“那小子有什么好?”      
    我说:“他有什么好!”      
    毋志道:“那到底是什么令你念念不忘呢?”      
    我?我念念不忘?      
    毋志问:“你在同他闹别扭?他娶胡兰,你不高兴?”      
    我?我?我笑道:“是我送他去结婚的呢!”      
    毋志道:“那并不等于你不生他的气啊。”      
    毋志学我的样子,哀怨地:“虽然知道他决定正确,可为了爱,错一回又何妨?他连句错话都没说。”      
    我哈哈笑,不久,笑声转为苍凉,一点错都没有,他连句错话都没说。      
    我说:“咱们逃走吧。”      
    他说:“逃走?”      
    不是没有怨愤的,原来,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方。有点脸红,又一想,有什么了不起,我是女人嘛。孔子不是说惟女子与小人难养嘛,我是女人,天生有权利小心眼,何况有些男人还我大方呢。      
    毋志说:“你是女人嘛,同男人闹别扭,天经地义,可是,同自己闹别扭,就不必了。”      
    毋志这小子真有意思。      
    毋志又说:“想着他,却忍着,想见他,却不去见,想爱,却不能爱,想嫁却不能嫁,可怜啊,慕容菲。”      
    被毋志一说,我也觉得我的人生千疮百孔,应该立刻自杀以谢世人。      
    不过,我仍然活着,且有说有笑,可见人言和他人的见识之不可信。      
    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慕容长英,既然我想见他,何必同自己过不去呢?。                
第三卷《大漠鹰飞》(28)    
    慕容长英正在批公文,该交我父亲商议的放在一边,该我批上同意二字的,盖上我的大印。慕容长英就是这点好,再闹脾气,他还是容让我,什么叫君子可欺之以方。      
    我说:“嗨。”      
    慕容长英抬头看我,又低头看公文,没理我。      
    我说:“在跟你说话啊。”      
    慕容长英放下公文,看着我,等着。意思是,说吧,你有什么话,说吧。      
    我说:“我想见你,就来了,你呢?”      
    慕容长英微微有点动容,他低下头,半晌:“我想娶你,却不能够。你是对的,你有选择的权力。那天,是我错了。我一时冲动,后来,已经想清楚。是我错。”      
    我不想听这种话。      
    认真,诚恳地,却仿佛将我推出一米以外,不容我近身。      
    呆下去没意思,我还是走吧。      
    可是走了,就能解决问题吗?转身走开,我就可以放下了吗?还不是要面对我们的问题,还不是要被没解决的问题折磨,所以我坐下来:“你准备娶一妃一嫔吗?”      
    慕容长英交叉手指,摇摇头:“那不公平。”      
    我说:“可不是吗,我也不会同意。”      
    我问:“又或者,你打算背信弃义,当上太子,就休掉胡兰吗?”      
    慕容长英站起身,负手而立,良久没有给我回答。我不得不说,善良的人较难做成一件事,他们不喜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爱情,是尤其需要力排众议的一件事。      
    我问:“又或者,我们各自嫁娶,私下来往?”      
    慕容长英干脆皱起眉来。      
    我只得苦笑:“那么,忘了我吧,哥哥。”      
    慕容长英再次将公文扫下地,他可能内心深处极端厌恶批阅公文,是以每次发火,都将公文扫落在地。      
    我帮他拣起来,伸手拿起一叠纸,只见上写:他们赶着10万头牛,3万多匹马,还有无数的驴,骆驼等军需物资。同时增派18万甲兵戍守酒泉、张掖以北,设置居延、休屠两个县护卫酒泉。为保证粮食供给,汉武帝调发全国7种犯罪者运载干粮。运输物资的人接连不断,一直延伸到敦煌。      
    我往前翻:汉武帝派大军六万人,前往大宛。      
    我呆了。      
    :“慕,慕容,长英!”我吓得叫起来:“这,这是什么?“      
    慕容长英伸过头来看:“是汉军来袭的那个吧?“      
    我的手都抖了:“六万人啊!!六万人都是士兵吗?不可能吧?十八万甲兵?不可能吧?!!“      
    慕容长英冷静地:“我命人再去打探,我不信。“      
    我出了一口气,既然沉着稳重的慕容长英都说不信,我还说什么呢?      
    是真的吗?不可能吧?十八万人!天文数字啊!(据说,汉武时,全国共五千万人口,18/5000,约是千分之四,放到今日相当于派了四百万大军,什么叫穷兵黩武!)      
    我问:“告诉父亲了吗?“      
    慕容长英道:“正要送去。“      
    我低头想了一会儿,好像还有话要说,但是,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是那种千回百转不开口的人,所以,只得起来告辞:“我走了。“      
    慕容长英沉默不语。      
    我想去再看看老李。      
    问一问老李,是真的吗?六万士兵。我真要疯了,那个汉武,大约真的疯了。(汉武是谥号,对不对?)      
    我要去找老李,毋志却缠住我:“你去哪玩?带我一个。“      
    我回答:“去厕所!“      
    毋志不识相地:“去完厕所呢?“      
    我回答:“洗澡!“      
    毋志问:“洗完澡呢?      
    气疯我了:“打人!”      
    毋志还问:“打谁啊?”      
    :“我要狠揍一个不知好歹死缠着我的人!”      
    毋志吓了一跳,然后问:“揍毋英吧?好哦,带我去看。”      
    我不得不用最简单的办法打发他,把他扔上一匹烈马,用刀尖刺一下马屁股。毋志的惨叫从营南响到营北。      
    过分,想玩我!      
    营中忽然响起号角,即是大将军我在召集众将议事,因为是我在召集,所以我不得不去。      
    我回到自己营帐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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