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上部) 作者:此非彼白(晋江2012-06-17完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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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洗洗刷刷，青飞倒在床上，已经11点，估计李泓还要几小时才到，想了想，发了短信过去：已到，勿念O（∩_∩）O~。安心睡过去。
　　
　　当天陆母临下班去提醒周恒。周恒对陆母一直客气，陆母一进门，就从桌前站起来口称阿姨，让她坐，然后并排坐到沙发上。陆母有些尴尬，无意中说青飞也回来了。周恒垂着的眼亮了亮，不动声色点头道：“我跟青飞也很久没见了，她要是方便的话，阿姨叫她一起去吧。”之后又在孙昭熙负责的项目上，聊了几句，最后陆母起身出门，周恒状似无意的说：“其实晚饭简单点好，家里人一起吃个饭就好，我都好久没吃到家里的菜了。”陆母点头笑：“那以后经常过来，我烧给你吃。”周恒一个表情同时将好啊好啊，那怎么好意思呢，太麻烦了呀的意思全部表现出来，居然还显得优雅又谦和。
　　
　　约的是晚上6点半，陆母下了班准备好，已经是5点半，把周恒的话跟青飞说了遍，青飞努嘴，什么啊，还家里人吃个饭，谁跟他家里人啊。他倒是自来熟。
　　
　　陆母催青飞赶紧去洗澡准备，青飞磨磨蹭蹭洗了半天，被陆母一通教训，说什么主人要提前过去，你看看几点了，还有你就穿大汗衫跟大裤衩啊，真是不懂事，没礼貌。青飞本来不想见周恒，被说了一顿，越不情愿。把大裤衩换成牛仔中裤之后热出身汗，有些烦躁。到了饭店才6点出头，被妈妈一个劲催着走了一身汗，青飞掀起空调叶片就对着自己吹，空调喷出来的寒气还白雾蒙蒙的，青飞见了笑了，她想周大少一定没见过不含蓄的空调。陆父跟陆母跟饭店交代过之后，还在跟青飞抱怨，说来晚了，等会菜上得肯定慢，周恒一定都饿了。青飞对着空调吹了回才觉得凉快了些，汗也不是止不住的流了。听了这话，控诉：“妈你都不管我饿不饿，他又不是小孩子，饿了不会找东西垫啊。”说完觉得没回声，觉得老妈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还想看看陆母在干什么，一眼就看到周恒站在身后，穿着白色的T，柔软的质地垂在身上，肩膀宽厚，腰身紧窄；米色休闲中裤，称得腿长；脚上一双人字拖，脚背偏白脚趾圆润。整个一套系列，居然比自己还不正式，此刻正似笑非笑看着她，而爸妈就在他身后。
　　
　　青飞认了，一定是周恒进来的时候故意让爸妈不出声，恶趣味恶趣味啊。揉了揉脸，揉出个笑，叫了声周少。就听见陆母在后面笑，说：“让你说人坏话，还好周总不介意，以后不敢了吧。”
　　只听周恒朝她爸妈笑说：“没事，我就跟青飞开个玩笑。”
　　“嗯嗯嗯嗯嗯嗯”，青飞点头。
　　免不了爸妈还要说两句。
　　凉意突然消失，青飞以为停电，这么热天，停电不是受罪啊，一看原来是周恒把扇叶推上去，微皱着眉对她说：“这么对着吹，等会要头疼的。”
　　“热的…”青飞讪笑。
　　“有那么热么？坐一会就凉快了。”周恒淡淡的。
　　当然热了，你坐的车，我可是走过来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也是走过来。”周恒突然说。
　　“…”莫非他会读腹术，还能听到自己的腹谤？
　　青飞不打算跟周恒闹下去，有意思么？还当着自己爸妈的面，这个点，作陪的客人也快来了，她可不想让别人认为陆母在单位如鱼得水是因为子虚乌有的裙带关系。
　　青飞走到左前，拉开主位，平静说：“周少，请。”
　　周恒还想说什么，正好有客人陆续进来，又恢复成那个阴冷诡诈，哦，不，那是内在，是恢复成优雅沉稳的样子，跟打招呼的一一点头微笑，入座的时候，还朝青飞看了眼，意思是说，没完呢。
　　
　　青飞无视。没到六点半，居然人来齐了，由不得青飞感叹，平时请客，总有几个拖拖拉拉的掐着点晚到，电话催不停，似乎来得越晚，走得越早才能体现出与众不同，搞得其他人眼巴巴看着菜，又饿又不能动。当然了周恒是谁啊，那是他们市长都请不到的人，谁敢比他还大牌。
　　陆家是主人，免不了要说几句客气话，作陪的都是原来各部门中层，自然是该捧的捧，该顺的顺，老板本来要说的谦辞，他们也一并代劳，十分勤劳贴心，加上周恒一身特别随和亲切的打扮，倒也不冷场。
　　青飞不管他们怎么捧，埋头苦吃，正好有她点的菜上来，艾，还要等周总用过了，再依次转过去。周恒显然是行家，之前的菜他再不喜欢都会用上一块，好依次转过去，转到青飞这里时间也不长，可这道菜从来到现在还停在他那里，似乎人说话，他正在认真听。青飞郁闷啊，这次回来，从知道周恒来她家乡，她就一直堵心。她默默反省，自己以前究竟是个什么眼光，才看中这么个人？可能是她看那盘菜的眼神太幽怨，突然盘子动起来，一直转到自己跟前，青飞恨不得吹上口气，让转盘转偏。青飞闭了闭眼，果然，周少幽幽开口解释：“我看对面小姑娘好像蛮喜欢这么菜的，就转过去了。”听听这话说的，首先称呼自己为小姑娘，意思她在我眼中就是个小女孩，我是看不下去了，才把菜转过去的，然后又显得他多细心，体恤民意，连员工家属都照顾到，最后，将默不作声的小姑娘推到台前，意思你们别忘了还有人存在啊，听听这赞美声，这恍然大悟声，这装作刚发现还有个人存在的惊讶声。
　　
　　果然青飞妈妈立刻对她说，哎：“青飞别光坐着吃菜啊，我们一圈都下来了，你也该表示表示啊。”
　　
　　艾~周恒就是吃定青飞上面有个管头，才这么嚣张。
　　陪酒这种事，她从上班就被要求，周恒要看她笑话，哪能让他得逞。青飞默念淡定淡定，嗖站来了，双手端着杯子，笑得温婉又大方：“承蒙周总照顾，听说您刚来，大家难得这么开心了，希望公司在您的带领下，走得更长远，我知道周总还要跟各位长辈喝，我这杯您就随意。我先干为敬。”
　　
　　说完托着杯底，喝个见底，托着空杯朝他示意，慢慢坐下。周恒看着她，是别人看不懂的深邃。他在心里叹口气，听听，这话每句都带双关，那意思是：我不知道你周恒来是为了什么，但你才到这么长时间，做的那些改革，真的让大家看到了希望，酒桌上人人开心，也不是虚假的，希望你不是来玩玩票，过两天腻了撒手走人，不管这公司上千口人死活。最后周恒你丫的是主要攻击对象，这么多人敬你酒，你喝得过来么，你还再惹一个既然你惹都惹了，我就喝了，你爱喝不喝。
　　周恒觉得两年后的见面，他居然在短短时间内看到了青飞的另一面，如果说以前她温柔体贴宽容，那么她的另一面就是任性固执绝情。周恒居然一下子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不知道是该为了以前自以为精确的评价感到悲哀，还是该为了他对她了解又多了一点而欣喜。周恒端起酒杯遥对青飞，带着一如既往的有礼的微笑朝她点头，“好。”说完酒见底。
　　青飞抬起头看他，她知道他听懂了。周恒一直是个特别聪明的人。他这么成功，这么优秀，抛开他人怎么样，这些足够耀眼，跟聪明人说话真是轻松。他的身边应该站着同样聪明强大，灿烂耀眼的女人，他们各取所需，彼此欣赏。而不是她这样安于现状，靠天马行空的想象谋生的人。青飞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以前，以前真是不成熟。
　　
　　好在，都过去了。
　　
　　青飞笑笑，继续埋头吃菜，今天摆的大桌，坐了15个人，除了青飞的一杯，其他连陆母都是喝的白酒，周恒挡酒的都没带，今天又特别有亲和力，眼刀子都没发一个，两圈下来，就有点高了。青飞算下来，周恒喝了不止一斤，脸越喝越白，眼睛越喝越亮，别人还以为老板真是海量，一斤下来眼睛都不带眨的。这么连续一周喝下来，是个铁块投下去，也得生层锈啊。青飞不断跟自己说你们早就分手了，你现在跟李泓在一起，他多不多关你什么事。不要去管他不要去看他！
　　终于散席，周恒以一斤半海量夺冠，一桌人，喝了一箱半酒。都有点喝高，陆母把卡交给青飞，说：“周总喝得有点多，你去买单，我们送周总回去。”
　　青飞拿着卡包厢，踟蹰着，最终没看他一眼。
　　
　　青飞想李泓这个时候应该知道化验结果，法国还是白天，也许该发条短信过去。
　　青飞去了趟洗手间，以为包厢没人了，本想大家都喝多了，别落了什么东西，于是绕回包厢。还真有人落东西了。体积还挺大。
　　“他们不是送你回去的吗？”青飞奇道，刚妈妈明明这么说。
　　“我让他们先走。”周恒看着他，因为酒的关系，亮得跟宝石一样，黑不见底，一层层的光。
　　“可是你喝多了！他们就丢下你不管？”把老板一个人扔这里不好吧。
　　“不是还有你么？”周恒微微眯了下眼，似乎有些眼晕。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她明明第一个走的。
　　“你。。。你以前吃完饭都会看有没有落东西。”周恒笑起来，似乎对他而言这个回忆不错。
　　又是以前！以前早就过去了！
　　青飞看着他，困惑跟气恼压的心里沉甸甸，甚至…
　　
　　这是个祸害啊！
　　
　　“走吧，陪我走走。”周恒站起来，摸摸青飞的头发。看着青飞不动，他又回头催，笑得更随和：“走了，又发呆！”
　　青飞咬牙跟上。




☆、溺水

　　青飞的家乡空气很好，没有大城市的喧嚣，比海岛的天更高远，家乡人的夜生活不丰富，到了9点，路上车跟人很快稀少，只有路灯静静照在马路上。晚上的风吹在身上特别清凉，尤其是在吃饱之后，散步消食，悠闲惬意。可是此刻青飞觉得这么走着，她开始有点消化不良。两个人一路无言，气压很低，她咳了两声，打破平静：“周少喝多了？”
　　周恒停下来，脸色在昏黄的路灯下看不真切。
　　“怎么了？难受吗？”喝那么多，怎么会不难受呢？
　　“青飞，不要这么叫我。”周恒无奈的看着她。
　　青飞楞了下，她想抓抓头，伸到一半被周恒拦下来。不要在我面前做李泓的动作。
　　青飞讪讪收回手，那要怎么称呼？
　　“叫我名字就可以。”周恒沉默，有些无奈，有些挫败，有些…失落…。
　　怎么能让她叫阿恒呢。以前的那个阿恒无视了她，伤害了她，将她所有的努力跟好意都视而不见，让她痛苦，最后绝望。
　　如果两年的时间都没有醒悟，他又怎么会对她伸出手，对她低下头？
　　
　　“你真是海量，牛掰！”青飞选择性忽略，他知道她又不想面对了。
　　“嗯~~”周恒答得心不在焉，她不也就是随口问问么。
　　青飞停下来，周恒诧异：“怎么了？”
　　“你喝多了。”她用的是肯定句，并且补充：“你的脸白得不正常！走，跟我去医院。”说着就去拉周恒的手臂。
　　
　　周恒被她牵着往前走，他似乎一直是那个走在前面的人，什么都是他第一个去尝试，再告诉别人滋味怎么样，没有人去引领他，告诉他怎么样才不会撞墙不会错。他默默的跟在青飞身后，走在她从小长大的家乡，这里人陌生，这里的路陌生，但是只要想到她，他又觉得亲切。就像知道她跟李泓在一起后，他来到了她的家乡，为了多感受她的气息和存在。她的手抓着他的臂膀，带着他向前，似乎一松手，就担心他固执的不去医院一样。周恒觉得安心又苦涩。这种安心从开始他就感觉得到，而这份苦涩…越靠近越浓郁。
　　
　　到了医院，青飞给陆母说了情况，医院的特有的声音是最有利的说服，陆母在表达了歉意跟关心之后，交代青飞好好照顾周总。青飞闭了闭眼，周恒再这么喝下去，就要胃出血了。这个男人，从来不会照顾自己。
　　
　　李泓的短信回过来：她情况不是很好，我还得留一段时间，青飞，对不起。
　　这个傻瓜，这个份上了，还说对不起，他才是最难过的人吧。青飞想到李泓有点难过，似乎他总是先为别人考虑，而自己不重要，偶尔一个主动的拥抱，就能让他眉飞色舞乐半天。青飞知道这个情况不是很好是代表着什么，此刻她能做的，只有尽量让他安心。
　　青飞回：天塌下来，还有姐陪你顶着，小红红，表怕。
　　叮又一声：你逗我呢，你那么矮，天塌下来，还是砸到我头上。
　　青飞回：丫的，我吹吹牛，过过嘴瘾不行啊。
　　李泓回：你恼羞成怒。
　　青飞回：（╰_╯）#，那你矮点，跟我一样高，我就可以跟你分担了。笨蛋。
　　好半天，李泓才回：青飞，谢谢你。
　　青飞叹息，什么都一个人抗，这个傻子！
　　
　　青飞推门进去，周恒躺着床上挂点滴，青飞看着忙前忙后的小姑娘，尽职又专业，态度还十分亲切，这自带的就是不一样，刚医院检查完，司机也过来接他了，才知道周少的团队里面还有个医生。小医生轻声嘱咐了一大推，说得青飞一愣一愣的，告诉她干嘛呀，你是他的医生，不是我啊。交给我就是草菅人命啊。
　　青飞一脸为难的看着小医生，看看时间，10点半，这几瓶水挂下来怎么说也得三小时吧。小医生亲切的无视，直到全部交代完，才说水挂完了叫她。
　　
　　青飞拖张椅子坐下，下巴搁在靠背上看周恒。青飞想等他好了就跟他说，不然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她才25岁，23周岁还不满，就整天想着头不头的，这是多么催人老的事情啊？
　　周恒睡着的时候，不再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脸上线条勾勒得很冷峻，还皱着个眉，脸色很白，青飞忍不住伸出手，按他的眉心，周大少，我要是你，年轻多金，皮相又好，家世又好，我做梦都偷笑了，你为什么皱着眉，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周恒睁开眼睛就看到青飞…他实在不愿意称那个表情为窃笑。可看她还一脸喜滋滋毫无察觉的一个人傻乐…周恒就觉得有些发毛，这样的青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