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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新撰组总司岁三]闻樱一笑 作者:冲田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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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不然,也是没办法好好照顾病人的。

您说的对。我微微颔首。医生于是转向中原,她的脸抬起来望着医生,逆光的面容好像透明一样。

……



    医生走了。我看她跪在那里许久不动,忍不住伸出手掌拍拍她的头顶,这丫头,想必承受不了的。

我知道,土方先生。声音几乎细不可闻。

总司……是传染病,你不害怕吗?害怕的话,可以让你走。

不怕。声音提高了一些,甚至有些……怒气吧。微微一惊,然后悲哀便蒙上来。深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她肩膀上按下。

    就拜托你了,中原。

我知道,土方先生。



我看着她纤瘦的背影走出去。蓦然觉得,他们真像呢,她和总司,一样的白色衣服,一样的神情,甚至是一样的消瘦的肩膀。

我知道我其实又错了,在说出那句拜托之后。总司会骂我的吧。我的手慢慢摩挲着额头。

但是已经别无选择。
 
 
 '闻樱一笑·中部·中原' 1 过往 
 
1         过往  

近藤先生,请说一点冲田先生以前的事情吧。

    总司是九岁的时候到我家的剑道馆来的。近藤局长难得有空和我说两句话,提起总司来却滔滔不绝的——他是我和土方先生一直照顾的。那时候的总司,清秀漂亮得就像个小女孩,大家都很喜欢他。

    现在也是一样漂亮的,我说。

    是呀。近藤先生爽朗的笑。说起总司嘛,他似乎并不以自己的长相为荣,只顾苦练剑术。十六岁就成了道场的师范代,十九岁就获得天然理心流的免许皆传。他是个天才。

    冲田先生是在文久三年和近藤先生,土方先生一起加入浪士组的吧?

    嗯。总司可称是新選组第一高手。



    永仓先生,请说一点关于冲田先生的事情吧。

    总司吗?奇怪的家伙,以前他常常和这里邻居的小孩子在一起玩。看起来很不像个剑客是吧?

    嗯,说的是。

    不过总司杀起人来可是从来不会犹豫的哦,清秀漂亮得像女人一样的脸上,马上就会换上一副修罗鬼般的眼神。池田屋那天晚上你没看到,总司手舞加州住清光,在场的剑客没有一个人能在他眼前过三招,没想到后来……啊,算了,我告诉你要小心啊,别惹他生气哦。只要一拿起刀来,除了局长和斋藤先生,谁也不是总司的对手。

    那永仓先生自己呢?

    你想死吗?



    武田先生,请说一点冲田先生的事情吧。

    冲田?总在笑的,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我说你们两个不会……你真的是冲田的女人吗?

    武田先生说笑了,我只是小姓而已。

    说笑的是你吧,哪有这麼大的姑娘做小姓的? 不喜欢冲田吗?那家伙长得倒真漂亮……那不妨跟我走吧……

    武田先生!

    攻击上司可是大不敬哦。喂,你的刀法快练好了吗?喂……



    斋藤先生,请说点冲田先生的事情吧。

    我正要去吃荞麦面条。问他自己吧。



    青眼,指剑道中的中段姿态,使这招平青眼的时候,刀身要更加接近水平,刀尖指住对方的眼睛——

    你累了吗?小樱?

    总司……(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年少时也曾有过青青岁月的你,爱过谁?恨过谁?小时候练剑术,身上也有很多伤吧?哭过吗?还是一直就这样笑着呢?)

    啊?

    没什麼……(不管你是怎样,我都要好好保护你……)

    没有一个人能有你那样的笑容。看了之后,只希望能好好保护,希望你能一直笑下去,哪怕是让自己受伤流血,让自己终生也无法再笑。也还是不忍心,把那笑容从你脸上抹去。

因此我要一直笑着,一直对你笑着。一直到死……

 
 
Vio 
 
subject '中部·中原' 2 心愿 
 
2     心愿



应庆二年——新選组西本愿寺驻地



我说,你也曾有过心愿吗?满怀着天真的,孩童般的小小心愿;或满怀着憧憬,少女般的浪漫心愿;又或者,是苦苦的祈求的,如同黑暗中的微光般的心愿。

心愿是什麼?

心愿就是还没实现的东西。



喂,中原,小樱,睡在这里不怕着凉啊。

莫要叫她了,昨晚一夜没怎麼睡,再精神也是撑不住的吧。

一夜没睡?为什麼?喂喂,总司?

呵呵呵,新八兄。拿那种眼神看我,莫非是想试试我的加州住清光啊。

啊!没有没有,总司你今天很精神啊。哈哈。



朦胧中,看着你的背影渐渐远去。谈谈笑笑的,仿佛昨天夜里一阵阵的剧烈咳嗽只是我做了个噩梦而已。

扒着剑道场的木栏杆看你教习刀术,在很多很多举着木剑的少年中走来走去的你,眼神是严厉而且清澈。曾经不喜欢看你持刀杀人,这个时候却感到欣慰呢。

冲田总司,他是最强的,过去现在将来都是如此。固执的,坚决地念着这句话,没有人能够胜过他,他是最强的。

最强的人决不会倒下。



中原。土方先生从走廊的那头踱过来。

跟我说说,昨天夜里总司……

是咳嗽得有点剧烈,不过已经用药压下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精神还好,教导刀术的时候亦很用心。方才还和永仓先生说说笑笑呢!现在两个人出去了。

说那麼一长串不累吗?

土方先生要是我,也会这样说的吧?因为这样说,好像他真的已经完全好起来一样。

我发现你最近不到神殿里去了。土方先生背对着我说。

嗯,最近是没去过了。

没有心愿可以祈祷了吗?

心愿这种事,我已经不再相信。我微微一笑,现在我不敢有任何心愿,因为我的心愿好像都会破灭的呢。



跟总司在一起,已经学会笑了吗?

嗯。土方先生也该常笑笑才是。

你这丫头……你还是快回去睡一会儿吧。



土方先生,临去前我回头,土方先生也曾有过什麼心愿吗?哪怕是像黑暗中,遥不可及的光线那样子的心愿。

你能在总司回来吃晚饭之前起来做饭吗?



微微的星光透进屋子,爬到我的眼皮上。

一阵剧咳声把我从无梦的黑暗中猛地一把揪出,拼命地爬起来冲进隔壁的屋子,手扶纸门望着烛光下伏在桌子上抖颤的人影。

对不起已经这麼晚了吗?惶惑的抚着他的背部,我睡得太久了,你还没有吃晚饭对不对?

你不要这麼担心了,土方兄已经叫人买来了啊。你睡得那麼熟,谁敢去叫你啊。咳咳……对了,寿司还有剩下的喔,你要不要吃?醒了之后会很饿的吧?

总司……

对不起,让你受累了……

温暖的微笑,带着血丝。已经无法注视你憔悴的面庞,想忽略时间流逝,忽略时间在你身上刻下的印痕。你常说,你不是人之子,你是鬼之子。是想说你不会有真正的幸福和温暖吗?

你真是,一天比一天睡得少了,岁月一点点削尖你的脸,削薄你的身躯你的骨架,每咳一次,时光便刻下一刀,在你的身上,在我的心里。



已经无法在镜子里注视自己疲惫的面庞,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恨不得那是我在挣命般的咳嗽,恨不得那是我的血就好了吧?喂喂你还在那里笑什麼呢?也许我是不该让你看到我眼底的伤痛吧?

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总司,你以为我就不会笑吗?



曾经,也是有过许多心愿的。孩童时的小小心愿,少女时的浪漫心愿。而一直以来,心愿就总是变。命运真的让我有些招架不住……但是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有任何心愿了。我害怕心愿,因为我的心愿仿佛从来都不会实现。

心愿是什麼?

心愿就是你害怕它不会实现的东西。


 
 
3  最后一战



应庆三年一月七日

总算,又过了一年呢。

    

傍晚,在街上独自走着,手里捧着装满蔬菜的篮子。天气很冷,棉制的和服扣得紧紧的,还是觉得抵挡不了的寒气。

前些日子,屯所里庆祝新年,把剩下的蔬菜都用光了。想起那几日的情景,虽然玩得开心喝的也开心,但是每个人都仿佛是只图一醉。狂欢之中,总是有些阴阴的落寞之感如影随形。

半个月以前,天皇刚刚驾崩了。不说大家心里也明白,时代将会改变……

一个人的命运在时代面前,是不值一提的,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几乎是全部。

今天,是一番队当值巡查吧?



低头走着,不觉怔怔出了神。冷不防重重撞到一个高大之人的身上,猛醒之际,已被狠狠推了一把,险些跌倒。

对不起。忙忙的说了,却被一把掀下头上的棉笠,系在下巴的绳子刮得脸生疼。一抬头看到的是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心里就猛猛地一震。

啊,原来是个女人。又有两三个人围上来,笑嘻嘻的向我靠近。还蛮标致的末。

嗯!紧紧的一拧眉,低下头。手慢慢的伸向腰间去。

别怕,怎麼样,跟我去喝一杯算是赔罪吧?哦?你还带着刀,不怕割到手吗?哈哈哈。

我的手握住刀柄,冰冷的。

来呀,向我砍一刀试试,还是让大爷我教教你啊。

烦恶之情顿生。刀欲出鞘……哼,看我让你闭嘴……



稍等一等。轻轻地在我耳边说。

心蓦地一颤,麻麻的。手不觉向下一按,将刀回入鞘中。一只手把我拉到身后。

我劝你们莫要欺负她。含笑的声音,不然,可是要吃亏的喔。

新選组!刚才还是轻佻的声音顿时变得惊惧,你是新選组的……冲田……

冲田总司。微笑说,阁下并没有看错。我找了你们很久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你,你……

跑什麼?你们土佐浪人不是一直想消灭新選组吗?含笑的声音蓦地变成厉喝,一番队!冲上去包围他们,就地处决,不要放走一个!

是!齐刷刷的应答。浅葱的颜色顿时淹没视线。耳中皆是拔刀的声音。

呐,我们走吧,小樱!回过头微笑,拿过我手中的菜篮。

这里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他们足以应付。他说,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呢。

我望着他的眼神变成隐隐的凌厉,冲田总司有的时候,也还是有这样的神情的。仿佛淡淡的阳光变成寒冷冬夜。

我没说什麼,跟在他身边慢慢走了,身后,刀剑砍碎人体的声音不绝于耳,看看他的脸,仍然是淡淡微笑着,而眼神却全然没有在笑。

天色有些黯淡了。



中原,我听说总司在教你天然理心流刀术。

是的,土方先生。

总司啊,这是干什麼呢?土方先生拧起眉毛,孩子气。

土方先生觉得不妥吗?

傻瓜!握刀哪有那麼容易?土方先生长身站起,握刀者,就要承受刀的反噬。

……



我抬头看看面前的背影,在新選组宽大的队服之下,这个背影看起来也不是那麼单薄了。

握刀者,就要承受命运的反噬。



啊,永仓兄,斋藤兄!

爽朗的招呼把我惊醒,抬头看见二番队和三番队队长从树后转过来。天色已完全黑了,隐约辨出这里是四条大桥。

冲田兄。还是一定要来?身体不要紧吗?

别担心啦。笑着,好久没出来办事了,在屋里呆得要发霉啦。

咦?这小丫头怎麼也在?永仓先生向他身后探探头。

巡逻时遇见的,本来想先把她送回屯所,不想在这里就遇见你们了。

跟着我们去办那件事吗?太危险了。还是先让她回去比较好。

我也是这样想,不过,有件事先告诉你们,刚才我在街上见到井庄和片冈的手下了,看来他们已经先我们一……步……

仓琅琅的拔刀声,我的手猛地抓住衣襟。仿佛闪电般地,发现自己已经被三个人环绕在中间,每个人都已拔出了刀,背对着我,背部绷得像一把弓弦。

“土佐藩士!”永仓先生叫着。

冷笑,对答,在这黑暗中,仿佛蓦然多了几个幽灵一般,刀的寒光比影像还更加清楚。抬起头下意识地望着他的侧脸。他却回过头来——

“不要紧的。”他微微一笑,“很快就会完的。”

说着,刀已送出,在身前斜斜一划,顷刻间,鲜血已溅的满身。



(对于武士来说,刀若出鞘,敌人或自己,二者必有一亡……

我不是人之子,我是鬼之子!)



刀剑一般薄的嘴唇已经爆发出一阵阵怒喝,挥手处,鲜血与肢体横飞。而他的眼神,已被血染红。远处永仓先生高声大笑了起来,沉浸在杀人的疯狂快感中,那麼你呢?



(我常想,你是不是也会苦恼,为什麼而拔刀杀人,你是不是也会如我一样想过,个人的生命和理想,到底有多重。一直以来奉行的理念,一旦崩溃,会不会难以承受呢?

时代的更替,早晚也会成过眼烟云吧。)



黑暗中,倒地的敌人发出哀号,我看着他的左手慢慢抬起,握在右手之上,仓琅一声攥紧了染血的刀柄,随即高高举起,刀锋伴着惨叫插入人体时,月光一闪,他的眼神似有千斤之重。



(任何人,对于时代而言,都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一个人的生命是连烟尘也算不上的。生下来就惟有挥刀杀人,早已无奈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从九岁起,人生就已不属于自己的你,能够抓住的也只是永恒的微笑了吧?

因恩重如山,无以为报……

那麼,选择自己的命运这句话,有没有曾出现在你的心里?)



咳咳,咳……咳……

心的颜色,在一刹那间变得惨白。

未曾多想,刀已出鞘。敌人的刀沉重的打在我的刀锋之上,溅起火花。狞厉的眼神离我是如此之近——疯子!

全是疯子……

一阵腥腥的气息。黑色的幕布,骤然间,溅上红色的血,大片大片。

遥远的梦,遥远的记忆——小樱,你要保护好绯衣和素衣哦。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就会回来的啊。

咳咳,别怕,咳,已经没事了。

他拄着刀,身体仿佛弯弯的树枝一样悬在黑暗中。一刀把敌人的身体挥成两段,自己已经疲惫不堪。

还没……到你……挥刀的时候……咳咳……

总司!

大股大股的殷红从他的口中涌出,宛如伤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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