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贵-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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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球更是疯了一般扑上来，搂着明明的大腿不撒手。这家伙本来三天两头睡大觉，处于半冬眠状态。只是今个早晨放鞭炮，噼里啪啦的。一下子吧他嘣醒了。”棒槌的大嗓门也在屋子里面炸响，这家伙一到冬天就比较郁闷。根本不敢上外面去，冻得受不了，所以天天只能在妞妞抱来，跟棒槌唠得十分起劲，估摸着他俩的智商差不多。
“富贵啊。山里有什么变故？。吴先生询问道。
“没啥事，就是大膀收了不少手下。俺们都跟着忙活了。”田大康把山里的情况介绍一下，吴先生听得连连点头。
爷俩正唠瞌呢，就看到田二爷领着田玉柱进来。田玉柱还提着四盒礼：两包槽子糕，两瓶罐头。二斤白糖。外加两瓶白酒。像模像样，去公社主任家串门都能拿出手了。
“玉柱哥，客气啥呀”。田大康连忙把东西接过来，都放到柜盖上。农村有这个风俗。串门的东西都的摆几天。显示一下主人比较受尊重。尤其是像个样的好东西，更不能藏着掖着。
当然，那时候还没有行贿的，否则一捆捆人民币摆在那就太不像话了。相对来说，人和人之间的交往比较简单淳朴。
田玉柱现在也成熟许多，身上穿着一件新中山装，一副年轻有为的模样：“应该的，学生看望先生。那是天经地义。毛主席对老师徐特立都说。您是我三十年前的先生，现在还是我的先生，将来必将也是我的先生。”
他说的确实是真心话，没有吴先生的教导和田大康的帮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以坐火箭的速度升官啊，吃水不忘挖井人，这个朴素的道理；就算田玉柱忘本，田二爷也敢在后面拿着鞋底子把他抽来。再说了，本身田玉柱就不是那样没心没肺的人啊。
“我这个先生，可还戴着帽子呢。”吴先生笑呵呵地说着，他现在早就不把这个放在心上了。
吴先生说得也没错，要是叫人知道公社副主任过年去反革命家串门。那也就不用干了。
这个道理，田玉柱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五星大队山高皇帝远。没人在乎这事，要是有敢起刺的。也过不了田二爷这一关呢。家族式的村落，从内部最好管理，原因就在于此。
大伙都坐在炕沿上，明明给他们到上茶水，田大康也用小筐箩装来了瓜子，另外还有一盘子山里红，一个个红灿灿的。
唠着唠着，就说到公社的领导上，田玉柱有点忧心仲仲：“听说穷”
不仅仅是老百姓。穷有理一直跟田玉柱不对付，这家伙上台，田玉、柱的日子恐怕最难过。
一说到穷有理，屋子里面的气氛有点压抑。大过年的，有点添堵。
“呵呵，没事，这家伙就是秋天的蚂炸，没几天蹦醚了。玉柱哥别泄气。最后把这家伙彻底打败。才能显出你的厉害！”田大康则给他鼓劲，穷有理这家伙是个大老粗，想抓他的小辫子，肯定有机会。
刚送走了田玉柱，又迎来了委小虎。只不过，他的礼物就有点简单了。左手一只鸡，右
一瞧这架势。田大康也就明白了：肯定是跑着蹭着过年的。也好。过年就不怕热闹，其他几个知青都回家探亲，委小虎孤零零的，本来就想招呼他呢。
“小虎。还拿啥东西啊，小鸡炖蘑菇都给你准备好了。”李奶奶埋怨了他一句，也知道这家伙喜欢这一口。
这一冬天，妾小虎又胖了点。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田大康：“给你。压岁钱。
田大康一捏，硬邦邦的。打开一看，原来是楠子瓣糖，于是找了个小碟装起来，摆在柜盖上，谁来了也好吃一块。过年嘛，来了客人不能空嘻啊。
不大一会。二牲子、三光子一直到八叉子他们都来给吴先生拜年。别看娃子们也都知道不空手。你带一串蘑菇，他拎一包果子的。多少也是这个心思。用农村人说就是，瓜子不饱暖人心嘛。
吴先生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沓子钱。都是一块一张的，而且嘎嘎新。每个人手里都发了一张，就连明明也不例外。
田大康和明明就抿着嘴乐：这钱还是明明卖山货给吴先生的呢，看来先生也好面子。
当然，还忘不了勉励一番。连委小虎也洗耳恭听，算起来，他也是吴先生的弟子，入门还没这些娃子早呢。
“二师父那里你们都去过了吗？”吴先生虽后又问三光子，看到娃子们点头，吴先生这才叫他们把老龙头也请来，他也是一个人，干脆也在一块堆过年吧。”老龙头红光满面地走进屋，看懂啊好几个娃子手里都摆弄着一块钱，估计他们还从来没得过这么大票的压岁钱。于是哈哈几声：“都商量好了。一个娃子五毛钱，你怎么偷摸涨价啦一 ”
“大先生和二师父，当然要有些差距。”吴先生也微笑着，老哥俩没事的时候，也喜欢斗斗嘴。
外面的鞭炮声渐渐响起，那时候各家各户买的都不多，吃饭前放两个双响子和麻雷子啥的就完事，不过，动静是真响啊，吓得球球一个劲往明明怀里钻，各家各户的大狗也都猫到窝里，耷拉着耳朵，老老实实趴着。
娃子们一听炮仗声也都毛了。赶紧都往家跑，这玩意都是有数的，自个亲手放才带劲。
田大康招呼二牲子和三光子一声。盛了两碗菜，给疯老头送去。只见他正捂着耳朵堆缩在墙角，看来也有点害怕炮仗声。”田大康把饭菜倒进疯老头的盆子里面，疯老头则抱着脑袋没动弹，似乎已经被吓傻了。
然后就各回各家，准备开饭。一年到头，就盼着这顿饭呢，对于娃子们来说，这是一年中最丰盛的晚餐。
炮桌已经放好，一共六口人团团围坐。桌上也正好六个菜。中间一盆子小鸡炖康菇，上面油汪汪，这道菜，蘑菇比小鸡好吃。
鱼也是少不了的，就是个头小点。一两多的卿瓜子，是铁塔叔送来的。是前两天和村里一帮小伙子去芦苇荡里面，用搅罗子打上来的。
大吉大利，年年有余，这两道菜是年夜饭里面必不可少的，不管家里生活多困难，哪怕走到大年初一就揭不开锅了，这顿饭也不能糊弄。
田大康帮着奶奶把每样菜都盛出来一点，然后摆到叔叔的照片下面。在他的记忆之中，每次过年。李奶奶都要这样，另外田大康还要磕头。
只不过，今年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明明也跟着一起磕了仁头。吴先生和毒小虎他们则在后面肃立。此时此刻，恐怕最好地证明了那句话：今天的幸福生活，是千千万万革命烈士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大伙吃饭吧 ”李奶奶擦干眼泪，招呼大伙重新入座，然后打开一瓶白酒，给吴先生他们倒上。
老龙头摇摇手：“还是喝葡萄酒 老吴，还不上家伙！”
“你呀，是想喝酒还是想要碗吴先生用手点指，然后从柜子里面取出两个晶莹别透的小碗 竟然是用玉石雕琢而成。
“我估摸着，富贵这趟回来。小何肯定能把玉碗叫他带回来一哪个是我的？”老龙头虽然心里急，但是手上却小心翼翼地把玉碗拿起
。
两个碗都是用白玉雕成，造型古朴，两侧各有一个小巧的把手。表面还雕剪着一些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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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龙头爱不释手，嘴里却叨咕着：“这个白兔捣药的，肯定是我的一小何原来也有淘气的时候，俺个老头子，咋就成了小白兔呢，弄个兔爷也成啊 ”
正文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年之计
更新时间：2010…9…15 18：34：45 本章字数：5153
二六年夜饭，田大康和明明就跟小朋友们聚齐。兜里装 小洋鞭。一般都拆成一个个的放，这是稀罕玩意，一着，噼里啪啦放没了，实在太浪费。
聚集了二十多个娃子，有的手里拿着香头，有的还拿着卷烟，把洋鞭的捻子戳到火上，然后往天上一扔，啪的一声，在空中炸出一个脆响，那感觉实在是太神气。
最逗的是八叉子。手里拎着一个柳条棍子，前头在灶坑里面烧了一下。留下一个半尺长的红火头。大伙都拿着炮仗到这来点，太方便了。
等炮仗放差不多了，八叉子就回屋着“火棍”呼呼风响，天空中一条红蛇乱舞，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好啊，跟放花差不多。
于是，娃子们就每人都点了一个，拿在手里使劲抡。最后还是田大康发现问题：“这么玩不行啊，晚上回家全得尿炕”。
小娃子们玩的欢，大人也不差，吃完饭之后，都开始扎堆。岁数大的都喜欢看纸牌，跟麻将的玩法差不多。只不过这两年抓得严。只能偷摸玩，好在也没人举报，都是一个屯子的，比较安全。
年轻一点的就喜欢打扑克，那年头有一副扑克牌不容易，一般的商店都不卖，就算卖，也是稍有变化的，印着鲜明的时代特色，比如说三个”都变成了 ，扑克牌上面还印着毛主席语录啥的。
等田大康他们把村子逛了一个遍之后，也就各回各家，外面啥娱乐活动没有啊。
进屋一瞧，炮上地下坐了不少人，都在那听收音机呢。当时，电视这个词很多人都还没听说过。要是能躺到炮头上天天听收音机。那就知足了。
一殷时候，节目大致是这样安排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第一套节目是在早上４点开始播音，先是合唱《东方红》，然后预告节目。
接下来的主要节目有：革命文艺、新闻和报纸摘要，早上６点是广播体操，还有学习马列著作、毛主席著作；中午有人民解放军节目，下午除了周二之外，其他时间有学唱革命样板戏栏目，比较受欢迎。
下午四点时比较受孩子们喜欢的红小兵节目就是后来的小喇叭，晚上七点半。还有对人民公社社员广播。大伙都爱听这个，毕竟都是社员嘛。
半夜一点半，最后放国际歌，全天播音结束，不过一般很少有人能坚持到那个时候，除非是新买收音机那几天。
大伙一边听收音机，一边闲唠瞌，说来说去，话题还是扯到来年生产队的计发小上。因为今年工分比以前翻了一番。大伙都有了盼头，都希望日子能越过越好。
老支书也在这，盘腿坐在炮上，吧嗒着小烟袋：“小鸡孵子都不能养了。估计还跟前几年一样
一句话，大伙的心里凉了半截。
过了半天才有人说了一句：“能不能想法子搞点别的副业？。队里的耕地一共有五千多亩，打得粮食都是有数的，反正是饿不死人，不过想要过上好日子，还得琢磨别的招，这一点，大伙也都有了朦胧的意识。
“采山货，采野果，今年咱们这两项的收入不少啊吴大帅心里还是有点小九九的。
“万一收购部不收了咋办？。老支书吐出一口烟雾，慢吞吞地说着。他是一村之长，处境也是最艰难，想搞点啥吧，搞不好就成了资本主义尾巴；要是就指望着那点地吧。大伙的日子又紧巴，也实在是难为人啊。
“行了。大过年的说点高兴事，天塌大家死。过河有铿子看到屋里的气氛比较沉闷，有人就赶紧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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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这倒是有个高兴事，大伙想听田大康站到地当央。
“这小子，别卖关子，快点说！”铁塔叔性子急，伸出大巴掌。在他脑袋上扒拉一下子。
“其实咱们也有副业啊，靠山吃山，现在大膀已经在山里养了一百多只野牲口，主要是梅花鹿和马鹿，等到来年春天，咱们就可以割鹿耸了一。虽然鹿场暂时还是开放式管理，但是田大康还是把这个好消息提前通报一下，过年嘛，叫大伙也都乐呵乐呵。
说完，田大康就看着大伙。啥表情的都有，有的满脸惊讶，有的不信，有的欢喜，”
鹿耸只有在春夏之交的那段时间才是最好的。过了季节就老了，完全角质化之后就失去药用价值。也不值钱了。
所以平时想要弄点鹿耸并不容易，价格确实也不低。听说现在冷不丁就冒出来一百多头，大伙都有点震撼。
“富贵，真的假的？一百多呢，那得割多少耸啊！”吴大帅也算半拉猎户。当然知道鹿
“大帅叔，一百多里面，可不都是公鹿啊，产耸的能有三十多就不错了。”因为鹿群里面还有抱子啥的跟着凑数，所以田大康才这么说，而且他也早就跟明明查过数了。
吴大帅嘿嘿几声：“那也不错，一头公鹿整好了能割三茬，卖上三五十块不成问题，这就是一千多块的收入啊，而且基本上都是纯的！”
“三茬太狠了吧，两茬就行。要不然等级上不去，也卖不上价。”那时候卖东西。大多数都论等。
大伙七嘴八舌就议论起来。甚至连怎么割耸都研究好了。听得田大康嘻嘻直笑：“这事还不一定能定准呢，万一到了开春的时候，鹿群都散伙了。找谁割去啊 ”
“割鹿耸算不算割资本主义尾巴啊？。大伙都被割怕了。
“鹿耸长在脑瓜顶，当然不是尾巴”。老支书笑呵呵地说：“咱们也不建围栏，到时候就说是野鹿，上赶子跑来叫咱们割鹿耸，道理就跟猎户打鹿割绒是一样的，谁能管得着”。
本来老支书是有点担心，今年工分都三毛多了，来年要是一下子降回来。他这个。生产队长实在是脸上无光。出乎意料的是，田大康弄了这么一出，顿时叫他也是信心大增，心里多少又有点底了。
老支书的话。给大伙的启发不老龙头笑呵呵地说是要在山里种药材，吴大帅更厉害，说是要种人参，铁塔叔说是要在芦苇荡那边偷摸养鱼，一时间，群情激奋，差点把房盖鼓起来。
“等破五以后，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老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咱们也好好估摸一下，争取甩开膀子干一年”。老支书也豪情满怀，越说越来劲，从炕头蹦到地上，比比划发 说了半天，这才觉得脚底下有点、凉。敢情忘了穿鞋。
就在这个时候，收音机里面突然传出一个漏*点澎湃的声音：“东风吹，战鼓擂，让我们在毛主席伟大思想的指引下，和资产阶级反动派战斗到底 。
霎时间，屋子里面一片死寂。
过了半天，老支书才摆摆手：“行了，都回家吃饺子去吧。
人群一下子就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