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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清月涟漪(清穿)-第60章

小说: 清月涟漪(清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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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祺听她所言神情自然也黯然了几分,随即压低声音道:“圣旨未下,一切都有希望。既然皇上不会将你许给四哥,不如……不如我带你逃走。”
    若涵惊了半晌,诧异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我不是乘人之危的人,你放心,到时候我自会想法子让你离去和四哥团聚。”
    “不行,难道让你和襄亲王反目成仇不成!”他们可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
    “可是……”
    “笃!笃!”二更天更鼓响起,打断了胤祺的话。按照祖制,二更天皇帝需焚香祭天。
    “你走吧,我要伺候皇上去了。”若涵说着转身步入殿内。
    若涵入得殿内,与正要离去的胤禟擦身而过,却没有看他一眼,倒是遭致他懊恼一瞪。
    “去哪儿了?”和德帝正由太监们更换着祭服。
    “在廊间候着呢。”若涵随口一声,上前整了整皇帝的衣冠。
    “可是恒亲王来了,听见他声音了。”
    “王爷原是要来向皇上您请安的,瞧着您正和襄亲王商讨事宜,不便打扰,刚才退下了。”
    “我这五哥也是顶好的人,你说是不是,若涵?”
    若涵一惊,揣摩着和德帝是什么意思,为何突然说这话!
    “天皇贵胄,自然是贵人。”
    胤禩一笑,不再说下去。
    亥时,由前引官引和德帝入幄次,迄盥,至二成拜《1/6K  http://w/a/p。1@6@k。c@n》位。随后迎神焚柴,奏迎神乐,帝至香案前跪上三烛香,行三跪九叩礼,跪进玉帛,进俎,行初献礼。帝至皇考神位前跪奠爵,读祝官读祝文,行三叩礼。三献毕,饮福受胙,撤馔送皇考灵。众太监宫女只得在皇穹宇殿外恭候陪祀,唯留有若涵、胤禟在内随侍左右。
    诸事完毕,和德帝步入隆恩殿后堂,跪在康熙梓官前三叩首。
    若涵知道胤禩不是信佛之人,然而此时他却手握念珠,闭着双眸口中念念有词,隐约听得,那是往生咒。
    此神咒又称“拔一切业障根本得生净土陀罗尼”,焚香跪拜佛像,合掌念诵此咒,能灭五逆、十恶、谤法等重罪。诚心念此咒,阿弥陀佛常在头上保佑,怨家不能伤害,可享安乐之福。
    这不是第一次瞧见胤禩念此咒,自从她进入养心殿服侍以来,他每晚都要颂此经。五逆十罪,若犯其中之一,即堕无间地狱。那么纠缠着胤禩的心魔又是什么?
    大殿内只闻低低地诵经声,围绕在穹顶间挥之不去。
    突然,大殿一侧的窗开了一条缝,悄无声息的在月色掩映下折射出一道金属的锐光来。
    “嗖――”一枚利箭径直射向了跪在蒲团上的和德帝。
    她生来敏锐,余光早已察觉有变,立刻神情紧绷地看向胤禩。与此同时,她看到不远处的胤禟已经一个健步冲上前,挥剑以待,挡开了那枚快要射中皇帝的箭。早知这妖孽风流倜傥的一面,却在此刻见识了他的临危不乱,不愧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个个都拥有将相之风。
    “有刺客!护驾!”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胤禟高声喊出,希望守卫在殿外的护卫快些赶到。
    这时,几个黑衣人从窗外跃进,快速地朝胤禟和皇帝冲了上来,前后夹攻,看来是有预谋计划布置好的。
    胤禟退了几步,拽过若涵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若涵不知道这伙刺客来历,打算静观其变,于是暗暗后退掩身在帷帐后。
    刺客兵刃相见,一时间,刀光剑影,身形飞窜。
    而原本守护在殿外的侍卫不知道在做什么,竟然没有一人进来救驾。双拳难敌四手,胤禟渐渐有些吃力。好在胤禩也是练家子,自小习武强身,倒也可以支撑些时候。
    很快,胤禟和胤禩已经被逼到了梓官后,黑衣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胤禟震怒道:“大胆,你们是何人,要知道刺杀皇上可是要诛九族的。”
    此时,大殿之门终于开启,背对着月光的人让和德帝为之一震。
    “五哥,快将这群刺客拿下!”胤禟见来人终于松了口气。
    胤祺却看了眼殿中的情形,朝胤禩拱手一拜。“臣见过皇上。”
    胤禩眯起眼眸,满是焦虑。
    胤祺挺直了身躯,竟朝黑衣人挥了挥手。
    那些黑衣人收了兵刃,朝他跪拜后退了下去。
    胤禟眼睛瞪得老大,整个人惊讶得像挨了一闷棍。“五哥……你这是做什么!”
    不肖说胤禟,即便是若涵也吃了一惊。事情的发展变化的太突然了,让她一时半会儿来不及思考。
    “恒亲王,你能给朕解释一二吗?”胤禩依然带着和暖的笑意,目光却格外凌厉。
    胤祺神情淡然,随后朝侧让开一点。踏着月光进来的人才真的让胤禩变了脸色。
 ⒈⒈开棺验尸
    若涵见到来人显然比和德帝更为惊诧,不由从素缟帐幔后步出。
    月色下那张面容赫然是胤禛!
    胤禛的身后除了胤祥外,还有一些人让和德帝吃了一惊。其中一人是昔日一废太子时推举他的大学士马齐,还有几人分别是八旗旗主、鄂尔泰。
    胤禟从错愕中回神,目光阴冷地道:“四哥,皇上命你速赶回京城,为何还留在此地,抗旨不尊的罪名你担当的起么!”
    “老九,你退下。”胤祺喝斥了一声。
    “五哥!”胤禟沉着双眸瞧了一眼。“你什么时候和老四搅合在一起了?”
    胤禩却上前一步,笑了笑,目光却是冰冷的。“雍亲王,为何见朕不拜!”
    胤禛瞥了一眼,冷冷笑道:“乱臣贼子何以受得本王一拜。”
    轻柔的笑意忽地充塞了胤禩那双黑眼,泛着几许寒意和几分魄力。“朕念在四哥你因皇考仙逝,痛心疾首,故而胡言乱语、心智不宁,然未为恶,故不罪也,立刻给我退下吧。”
    “皇上!”胤禟冷声启禀:“皇上您忠孝性成,雍亲王却心怀嫉忌,并不忠君扶持,臣恳请皇上撤其亲王封号。”
    “哦?忠孝性成?忤逆之人也可称为忠孝!可笑之极!”胤禛面露阴沉,却朗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中竟有了些许痛恨的血丝浮现。
    他猛地一指康熙棺椁,蹙眉道:“你敢对着皇阿玛在天之灵发誓么?”
    胤禩的手背到了身后,手中的念珠却落在地上。
    胤禛双眼半眯,眸底却闪过一丝精光。“来人,把人给我带上来。”
    “你想做什么!”胤禟欲上前,却被胤祺伸手拦下。
    “九弟,你最好老实瞧着。”
    “五哥,你身为……却罔顾皇上安危,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胤祺冷眼相对:“我爱新觉罗胤祺俯首忠君,只要……”他意有所指地瞧了眼胤禩,继续道:“只要那个皇位来得正坐得端。”
    “你什么意思!”胤禟似乎有点底气不足,朝胤禩狐疑地看去。
    此刻,只见胤礼步入大殿,紧随其后的是几名官员。另有两名护卫押解着一人,那人竟然是昔日的乾清宫总管李德全。
    胤禩正眼一看,那几名官员正是太医院院士,三朝元老。
    “雍亲王这是何故?”
    胤禛并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只是冷眼逼视几位太医,质问道:“钮祜禄太医,罗尔机太医,杜太医,皇考因何逝世?”
    钮祜禄太医和罗尔机太医相互对望了几眼,浑身颤抖着跪了下来。钮祜禄太医抹着额头的冷汗道:“先皇年迈……偶感风寒,本日即透汗,后因……后因心肺衰竭而逝。”
    罗尔机太医立刻附和着道:“先帝爷南苑行猎,北方的十月底已经是初冬,正好季节变换、容易突发风寒,所以……请皇上、王爷明鉴。”
    杜太医却跪地启奏:“王爷,臣有不同观点。”
    这话正中胤禛下怀,他斜睨着胤禩道:“皇上,既然杜太医有疑点,您瞧……”
    胤禩笑笑,淡淡道:“杜太医有何疑点,不妨说出来,事关重大,你可要仔细了。”
    杜太医无视皇上话中有话以及冷酷的眼神,正色道:“先帝虽感风寒,却自初十至十五日静养斋戒,身体大有好转。此后,虽偶感头晕脑胀、气血上涌,但经太医院精心调理,加上用药得当,应该无大碍。另外……先帝入棺前,臣看出……其中另有玄机。”
    “休要胡说,简直一派胡言。”胤禟怒斥杜太医,瞪着凤眼道:“你到底是何居心,难道皇考是被人害死不成。当晚,我们兄弟都在场,皇考明明是气力衰竭而亡,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杜太医不卑不亢地拱手道:“王爷,臣三代为官,除精通医理外,曾钻研祖上留有的宋慈亲笔所书之《洗冤集录》。所以,臣敢断定……”
    胤禩打断他的话,低声问着,声音中终于透出一丝震怒来。“你有何证据?难道要开棺验尸、亵渎先帝不成!”
    杜太医显然被惊吓到,有谁敢胆大到开棺验尸,若是寻常人也就算了,那可是真龙天子,是万万不敢怠慢的。”
    “微臣不敢。”
    “皇上为何不问问皇考。”胤祺忽然幽幽道来。
    胤禩眯起双眸,胤禟更是震住。
    “你疯了五哥,那是有违祖宗规矩的。”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九哥难道怕了!”胤祥在旁嘲讽地冷笑一下。
    “闭嘴老十三,这事非同儿戏。”连一直沉稳镇静的胤禩也恼了,他的威严不容质疑,尤其是这些败寇。
    “来人,开棺。”胤禛发出了最后的号令。
    “雍亲王,你大逆不道,来人,将他拿下。”胤禩厉喝一声、龙颜震怒。他看着面前无所畏惧的四哥,心里莫名的有丝不安。
    然而他的命令却没有人遵从,胤祺原是负责守《1/6K  http://w/a/p。1@6@k。c@n》卫隆恩殿及皇上的安全,然而此刻他却只是充耳不闻地站在那里。
    “皇上,等一切水落石出,若是臣冲撞了皇上,一切听凭皇上处置,胤祺绝无怨言。”
    大学士马齐道:“皇上,人言可畏,您也不想先帝走得不明不白吧。属下认为,明察秋毫才能以慰先帝。”
    胤禩失神地退了一步,一滴冷汗从额角落下。这老家伙,明明是他的属下,却为何胳膊肘往外拐。这几日究竟出了什么事?
    “开棺!”胤禛再次命令。
    “不准,我不许你打扰皇阿玛。”胤禟拔刀上前欲拦截,却被胤祺一个眼色,四名护卫上前按住了他,不仅卸了他的兵刃,还令他动弹不得。
    两名侍卫走至一人多高的朱红色棺椁前,磕头焚香,随后开棺起钉。
    每当一个棺钉被拔起就牵动一下所有人的心,当厚厚的棺盖被推开时,在场所有人伏地叩首。
    胤禛面露悲切,毕竟如若不是事态紧急,他是万万不敢打扰先帝安眠的。只是他被逼到了这个地步,另有一种信念在支撑着他完成一切。
    起身,不禁望向始终默默无语的若涵。她朝他嫣然一笑,眼中的信任使他又坚定了几分。
    “杜太医,请验尸。”
    “是,王爷。”
    杜太医起身走至棺前,但见棺中康熙帝尸身处理得当并未见腐烂,只是略显枯瘦苍凉,纵使躺在满是金银珠宝的棺椁中,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凛凛。
    朝着尸身一拜,杜太医眼含热泪道:“臣惶恐,请先帝爷恕罪。”说完这句,他仔细地检查起来,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了,整个大殿鸦雀无声,静得仿佛空气都停滞了。随着杜太医眉头不时深锁,和德帝的面色也越来越晦暗。
    杜太医褪下皇冠,仔细摸索了下:“鬓角边缘有红肿,眼睛有一层增长着的浅蓝色薄云。”
    接着轻轻卷起尸身的皇袍袖子,口中陈述道:“先帝遗体皮肤粘膜有出血点,呈酱紫色,并伴有鳞状皮肤。”
    再检查到如枯骨般的指端。“指甲粗糙,底部有深蓝色淤积。”
    “依你看,先帝究竟死于什么原因?”胤禛咄咄逼人地问。
    杜太医拱手直禀:“王爷,若是臣判断无错,先帝……先帝殁于砒霜中毒。”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若蝉鸣。
    胤禛瞪着钮祜禄太医和罗尔机太医,问道:“依两位太医所见,杜太医验得可准?”
    两位太医跪在地上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嘴巴半启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哼!事关重大,怎能听小小太医一面之词。”胤禟由先前的惶恐中清醒过来,冷静地一笑。“再者,皇阿玛每日所用膳食都是御膳房所管,医药也是众位太医一起所开。加上李德全每次必用银针试毒,怎么可能会中毒而亡。”
    胤禛并不理会他的狡辩,倒是颇为恭敬地问杜太医:“太医,依你所见,皇考殁于何日何时?”
    “臣斗胆推测,按照尸斑以及毒性挥发时间来推断,先帝应该崩于十一月十二日晚,最多不超过子时。”
    胤祺皱禁了眉头,颇为温和的面容也因怒火和惊愕而扭曲。按杜太医所言,先帝殁于十一月十二日晚,那么……他们十三日见到的又是谁!!
    他的目光扫至和德帝身上,却只看到淡淡的嘲讽和冷漠无情的眼眸。
    “皇上,你不觉得这事过于蹊跷了么!”
    和德帝面上掠过一道阴云,详怒道:“竟敢有人谋害皇上,此事不如交由恒亲王去查如何?”
    “不用了,这凶手已经查到了。”胤禛和胤祥看向老迈佝偻的李德全。
    护卫提了一桶水来,整个泼在了他的脸上。然后,胤礼走到了他的面前,朝着他面门出手一揭。
    一张精巧的人皮面具掉落了下来,露出苍白而娟秀的容颜。
 ⒈⒈逝去
    素素!
    若涵内心一颤,不明白她为何会假扮李德全。随即朝胤禩看去,他站在那里,泰然自若,瞧着素素也是镇定异常。
    “这又是何人?”胤禩问。
    “这是何人……皇上不是应该更为清楚。”
    胤禛边说边走至素素面前,捏住她下巴抬起她的脸,眼眸诡谲冷酷。“我说过什么你没有忘记吧!现在,单看你是要生还是死。”
    素素感觉到他骨子里对自己的冷漠,眼中虽有恨意,但神情却行若无事。往日的种种充塞在心头,她对这个男人,究竟是喜、是怒、是恨、是爱,都已经来不及回味。或许……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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