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传说之巫妖-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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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原地突然耸立起一个个黑色的小土丘，但这些土丘很快就矮了下去，直到最后再次变成一片平地——这是毫无保留的毁灭，被虫魔的酸液杀死还会有一些东西留下，而被海蚁吞噬，没有任何痕迹可以存留。纵然是以残忍著称的恶魔，在看到自己同伴的下场后，很多士兵仍然禁受不住内心里面的恐怖，失去了理智。
　　　　那些侥幸逃脱蚁群追杀的士兵并没有能够安全回到自己的阵营，在他们的前方，索伦斯的另外一批手下用手中的剧毒弩箭把这些幸存者一步步逼回了海蚁的所在之地。这些可以杀死天使的弩箭，只有隶属于魔王的，最为亲近的部队才能够得到装备，这些恶魔正是索伦斯最为精锐的卫队中的一只。
　　　　很显然，那些先前进攻的恶魔此时担当了之前被自己驱赶的低等恶魔的角色，在弩箭连续的，有计划地攒射之下，为了躲避近在眼前的死亡，这些已经被恐惧打垮，毫无半点思考能力的恶魔本能地选择了另外一种可以让自己存活长久一点的死亡方式——他们逃进了海蚁之中。
　　　　这些恶魔的数量显然并不足以满足蚂蚁们的需要，在最后一个士兵消失之后，蚂蚁开始向索伦斯的大队移动。
　　　　但得到充裕时间的魔王此时已经准备好了消灭这些蚂蚁的手段。在蚂蚁移动到距离魔王三公里左右的时候，几个大恶魔终于完成了自己的法术，一个空间之门在海蚁的上方出现，大批白色的，相当于一个成年男性人类拳头大小的虫子从门中飞了出来。这些来自拉文安多尔世界的飞蚁，是海蚁在宇宙之中的天敌——这么说可能有些不太准确，因为在自然情况下这两样生物是不会遇到一起的，但当一个大恶魔无意间召出了一窝飞蚁，并因此逃脱了一群海蚁的追猎以后，飞蚁便成为了深渊之中用于消灭海蚁的首选，如果不是由于操纵这些蚂蚁所消耗的力量太大，以至于只有魔王和一些大恶魔可以具有那样的能力的话，海蚁早就在深渊魔域消失了。
　　　　索伦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城堡之前的战斗，己方惨重的伤亡丝毫不能影响他的情绪，对于魔王来说，眼前的惨烈战斗只是一道开胃的小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外围所有的障碍都已经被清除，一切都如同事先计划好的那样，自己收买的间谍的关于城堡守备方面的情报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差错，现在，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到了。
　　　　魔王打了一个手势，五千名最精锐的恶魔士兵绕过正在交战之中的两群蚂蚁，冲向爱尔维德城堡。这些明显比刚才的同伴强大得多的士兵一路上再没有遇到别的阻拦，当他们来到高地下面的时候，守卫一方才发动了自己的攻击，落石，原木，弩箭，以及各种致命的法术，纷纷从城堡的墙头倾泄而下，夹带着死亡和毁灭落入进攻的恶魔中间，尽情屠杀着对方。
　　　　在这种明显有利与防守一方的地势下，进攻的恶魔们付出了巨大的伤亡：那些从城头扔下的巨石和原木可以沿着高地的斜坡滚出很远，任何阻挡在它们前进的路上的存在都会被无情地碾压，而这碾压的唯一后果就是在这些重量至少超过三千公斤的庞然大物身后留下一些细小的肉屑和四处流淌的血液。
　　　　同这些体积庞大的武器相比，纤细短小的弩箭简直就是巨龙身边的马蜂，但它们造成的杀伤并不比那些原木和巨石要小，这些弩箭足以在这样的距离内贯穿任何进攻方的恶魔的身体，它们上面涂有的剧毒能够杀死一头巨象，没有哪个恶魔可以在连续被射中之后免于一死。
　　　　然而使敌人受到最大伤害的并不是这些，魔法成为了最好的杀戮工具，尽管在防守一方的队伍中法师的数量并不多，但他们消灭的敌人已经达到了其他伙伴的总和。
　　　　面对己方惨重的伤亡，进攻的恶魔并没有退却，他们自己携带的弩箭还以颜色，在他们身后，由于海蚁被消灭干净而得以进入自己有效射程的索伦斯的攻城器械开始发挥威力，数百架投石机发射的燃烧焦油团，以及同样数目的床弩射出的长箭划过双方阵地的空间，落向城头。在这些器械的后面，隶属于嗜血魔王的法师们吟唱着咒语，一个个魔法随着吟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随后向着对手飞去。
　　　　在这场战斗中，法师无疑是战场上的主角，双方发射的魔法的光芒让黎明前的魔域天空变得明亮无比，在这耀眼的光芒落下的地方，不断有恶魔的身影倒下。由于深渊魔域的规则所限，任何法术在这个空间都只能发挥不到四成的威力，加上恶魔们本身对魔法的抗力，那些在外面的世界可以轻易毁灭对手的法术要想在这里得到同样的结果，必须耗费掉比外面世界的两倍还要多的力量——这也是那些大恶魔们向往外面的空间的原因之一：他们在外面显得更加强大。然而多年连续的战争使得魔鬼们对于杀戮技术的造诣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双方的恶魔都以能够最大限度节省自己力量，又能最为有效杀伤对手的方式发动着法术攻击。在这样的战斗中，双方的普通士兵无疑是最大的受害者，短短的时间之内，双方就付出了相当于凡间一场相同规模的攻城战十倍的伤亡。
第十六章
　　　　与此同时。
　　　　几个体形庞大的牛头魔吃力地抬着如同小山一样的床弩来到索伦斯的身旁，由于负重过大，这些以力气著称于深渊的恶魔几乎被自己背负的物品压垮。随着牛头魔一同到来的，还有被大批恶魔押解着的几十名身生有白色羽翼的天使，他们都是天使之中最优秀，最强大的战士，纵然此时成为了战俘，这些天使依然高傲地抬起自己的头颅。
　　　　押解天使的恶魔们粗暴地把这些俘虏强行按倒在弩箭的旁边，使他们跪在地上，然后，一个生有一对蝙蝠的翅膀、狗的头和山羊的角的巨大恶魔走到这些天界生物的面前，用砍刀一个接一个地砍下了他们的头。银色的鲜血从天使们失去头颅的颈部喷射而出，早就做好准备的恶魔们欢呼着，大口地吸食着天使们的鲜血，尽情享用着这难得的美味。
　　　　那个全身包裹在斗篷之中的生物此时开始念起咒语，随着咒语，一道道闪烁白光的身影在天使们的尸体上升起，在咒语的作用下，不等这些天使在自己侍奉的神的力量指引下回到天界，他们的灵魂便被强行牵引着飞向一旁的床弩，然后被已经施加了法术的弩箭吞噬。
　　　　天使的灵魂显然拥有奇异的力量，在这力量的支持之下，原来乌黑的箭头开始放出白光，在最后一名天使的灵魂被吞噬之后，白光的亮度达到了巅峰，即使索伦斯在这来自天界的光芒之下也不得不厌恶地后退。
　　　　一个明显比的同类苍老得多的天使在这时被押了上来，虽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但从押解他的恶魔那忌惮的神情就可以想象，在失去力量之前，这名天使是多么的强大。
　　　　“那伦司令官，”提着砍刀的大恶魔杰杰怪笑着，“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听说你成了一个独角魔的收藏品？”老天使怒目看着自己多年前的手下败将，没等他说话，对方已经砍下了他的头。
　　　　年老天使灵魂的加入使白色的光芒遍及了整支弩箭，光芒的亮度增加了一倍，在光芒的照射下，负责发射弩箭的牛头魔全身都在燃烧，几乎就在弩箭发射的同时，这些可怜的恶魔就被烧成了一堆灰烬。弩箭飞速划过战场的上空，向着城堡呼啸而去，由于速度太快，在弩箭撞上城堡城墙的时候，恶魔们眼里仍然残存着弩箭在空中留下的残影。
　　　　在年老天使的灵魂进入弩箭的一刻，索伦斯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自己的体内膨胀，他的身体在突然之间似乎变得无比巨大，那种马上就要成为万物主宰的快感让他兴奋之极。但这感觉马上又被担忧所取代：自己会成功吗，如果计划泄露了怎么办？
　　　　在弩箭飞行的短暂时间里，魔王飞快地对自己计划中的每一个环节进行着思考：除了那个独角魔，那个老天使那伦原来的主人，在自己发动之前，所有可能泄露这个计划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但问题就出在这——根据间谍发回的消息，索伦斯最忠心的手下，两个脑筋迟钝，但忠诚无比的多手魔，还有负责指挥他们的水魔，已经成了爱尔维德的俘虏，尽管根据消息，那个唯一可能导致自己计划失败的线索在多手魔被俘之前就已经被切断，而那几个手下对自己的计划一无所知，索伦斯仍然感到不安。
　　　　“也许在得到那伦的同时杀死独角魔会更好。”为了保密而独自进行交易并没有错，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任何被告知这一秘密计划的人的背叛都足以让自己死上一万次，但为了独角魔种族的报复而放过拉莫艾尔克，在目前看来似乎不太妥当。
　　　　尽管在交易完成后不久就通知老巢派出了多手魔和水魔这样最忠诚的手下，索伦斯仍然无法肯定，爱尔维德是不是在自己的部下到达之前就从独角魔口中得到了一些消息，并猜测到了自己的意图，尤其是在有一个巫妖参与的情况下。
　　　　清扫者，这是索伦斯听到内线送来的那个巫妖的名字时最先想到的，对于这个曾经和自己共事的不死生物，魔王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对方那独特的读心术，任何人都无法在他的面前保留住内心的秘密，他的加入无疑让自己计划泄露的可能性大为增加。尽管直到目前，对手仍然没有任何超出预料的动作，但索伦斯从来不敢低估对手的能力，这些年来，在和身边的那个神秘生物合作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在对方的压力之下生存，对于昔日的伙伴，如今的死敌的忌惮已经深深浸入了他的骨髓，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得知计划可能会泄露后仍就坚持执行原来的计划——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无论对方是不是已经有所防备，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
　　　　爱尔维德是刚刚才赶回城堡的，在进攻开始的第一时间，同十七层的恶魔的战争中占据了上风的魔王就得到了自己留守的手下的通知，在空间传送门的帮助下，爱尔维德只用了几秒钟就从领地空间赶了回来，但绝大多数的部下却无法用这样的方式带回来，只有几个最得力的手下跟随着他回到了城堡。
　　　　尽管对于对方的偷袭感到愤怒，魔王仍然保持了冷静。他匆忙登上城墙内侧的一座高塔，从高塔中的水晶球里观察着敌人的情况，在他的身边，追随他登上高塔的大恶魔们嘴里开始飞快的念动咒语，成串的火球和酸液如同雨点一样飞向城墙下面的敌人，这些爱尔维德的得力手下是同他一起由战场上返回的精锐，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几个大恶魔发出的法术已经杀死了两位数以上的恶魔。
　　　　看着水晶球中向自己的城堡冲锋的恶魔的图像，嘲讽的微笑出现在爱尔维德那张英俊的脸上。在暴怒魔王看来，这场进攻就只能够用送死来形容：首先，他本身就是十六层最强大的魔王，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轻易杀死上百的高等恶魔，在所有部下的心中，他是不可战胜的，只要他在这里，那些士兵就会拥有无比的勇气，这一点，从爱尔维德回来后己方那高昂的士气上就可以得到证实；其次，尽管爱尔维德在得到消息之后只是带了少数手下匆匆赶回，数十万的主力还在魔域外面的领地，但索伦斯的兵力同样不够，他甚至无法包围城堡，只能选择其中的一面城墙发动进攻，只是他剩下留守的部队，在数量上也足以同进攻的敌人对抗，加上地势和自己事先准备的各种防御措施，他完全可以轻易粉碎这样的攻击，甚至把入侵者全数歼灭。
第十七章
　　　　通过水晶球，爱尔维德清楚地看到，在从最初受到突袭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以后，自己一方的士兵已经逐步占了上风，这时的战斗完全成了消耗对方兵力的手段，在城堡另外一个大门的附近，自己派出的一批恶魔正在集结，准备从后面包抄敌人，只要这些恶魔到位，进攻者将难以逃脱被灭亡的命运。如何获得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已经不在魔王的考虑之内，爱尔维德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在战后处置自己的对手，以及如何在自己的内部展开清洗——很显然，索伦斯在是在得知自己离开的消息之后才发动这场进攻的，而自己离开的消息只有少数手下知道，而且，索伦斯的部队离开自己的老巢，那些负责监视的手下居然没有一个报告，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看来，是时候清理一下垃圾了，”爱尔维德想道，“巫妖是这件事情最合适的人选，这种不死生物独有的读心术正好能够派上用场，但在那之前，他首先得为没有及时报告索伦斯的行动作出合理的解释。”
　　　　幽银之火站在远处的高山上，看着正在交战的双方。单单就眼前的情势来看，如果没有意外的发生，爱尔维德将会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但根据自己在这段时间里面所获得的信息，巫妖并不相信这个进攻者，近千年以来，在爱尔维德的其他对手或者选择与前者结盟，或者被消灭，又或者被迫离开第十六层，前往更低层发展的时候，唯一可以对抗爱尔维德的魔王，狡诈并且谨慎的索伦斯会愚蠢到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主动进攻比自己强大得多的敌人，而且，在通向城堡的路上，至少有十几道防线在守卫着暴怒魔王的大本营，索伦斯竟然会如此顺利地来到对手的老巢，这足以让巫妖重新评价形势。
　　　　这个形势也许对爱尔维德不利，但对巫妖来说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念了一句咒语，身体随后在原地消失，一秒钟之后，幽银之火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城墙外。
　　　　“打开城门。”他对着城墙上的守卫说道，同时把一张卷轴扔到上面，这个通讯卷轴除了传递消息之外还可以证明持有者的身份。
　　　　“他有魔王殿下的密令。”一个守卫仔细地看了卷轴上面的内容之后说道，“把门打开”。
　　　　“你回来得正好，”负责守护大门的守卫对走进城堡的幽银之火说道：“魔王陛下正在准备反攻，也许你能够帮上忙。”
　　　　巫妖无言地点了点头，接过守卫还回的魔王密令，走向城堡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