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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5°明媚忧伤 作者:晞冉(晋江2012-05-21正文完结)-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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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南濯摸了摸她的额头,皱了皱眉,叫来空姐拿了一床毛毯裹在她的身上,再顺势把她抱在腿上,搂进怀里,低着头轻声哄她:“乖,先睡一会儿,我们下飞机就去看医生。”
  
  别墅内,医生检查了半天后收起诊疗仪,说:“宴先生,宁小姐没有大碍,就是有点感冒发烧,加上没休息好,我看吃点药,再好好休息两天差不多就好了。”
  
  “谢谢,麻烦了,我送你出去。”随即又帮长歌掖了掖被子,摸了摸她的头说,“我送医生出去,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嗯?”
  
  长歌点了点头后,他们就出去了。
  
  长歌隐隐约约听到宴南濯在说“你确定她不会是……,需不需要……”,然后声音越来越远,消失在了门外。
  
  长歌现在除了还有些乏力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听着耳边模模糊糊传来的声音,她假设了两个可能,一是宴南濯可能会说“你确定她不会是……怀孕了吗?需不需要再检查一下?”。其实她觉得以宴南濯的智商做出这个假设算是合情而又合理,不过她丝毫没觉得紧张,因为她今天早上才被大姨妈造访,正处于一发不可收拾的阶段。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怀孕,那她不是圣母玛利亚,估计就是被外星人拉去做基因变异实验了。而依她目前看来,这两种可能性实现起来都很有难度,可以完全忽略。
  
  二是宴南濯可能会说“你确定她不会是……得绝症了么?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这个想法让她有瞬间的惶恐,毕竟现在的戏剧题材都喜欢拿绝症说事儿,她估计这在现实生活中大概也是具备一定可行性的,所以大家才这么地热衷于将它放进创作题材中……
  
  于是,她赶紧给禾禾打了一个电话,并诉说了自己的这种恐慌情绪,但禾禾听后只打了一声哈欠说:“现在小说都不流行写得绝症了,可见在现实生活中,这种狗血事件遇到的几率在大大下降,你完全可以不作考虑。”
  
  长歌仔细思索了下,觉得她说得有理,惶恐的心才终于淡定下来,然后又和颜墨聊了几句。颜墨在电话中表示他决定去参加夏令营,她听后,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立即解释说虽然被一群小萝莉缠身十分痛苦,但正好可以趁这段时间冷静一下,并认真思考思考他和宴南濯的关系该怎么定位。
  
  长歌听后顿感惭愧不已,因为“和宴南濯的关系该怎么定位”这个问题,她都至今还未想明白,而颜墨却已经高瞻远瞩地考虑到自身了,不得不说他们两个的世界观确实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就算他表示不歧视她,也不能改变这个铁打的事实,难怪他不肯叫她一声姐姐了……大概是退烧药发挥了作用,在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中,长歌的困意越来越深,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后,已是傍晚。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她都以为自己都醒不来了;也睡得很清醒,清醒到该想起来的都想起来了。
  
  她赤着足走到窗台边,怔在那里望着窗外许久,久到足以理清楚梦境中所有的一切,才走到镜子前坐下。她对着镜子,努力扯出一丝笑。只是,比哭还难看。她想,要是早知道这一觉会想起那么多不该想的事,她真的是宁愿死都不愿意睡这一觉,但是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她那不为人知的十七年,大概注定会成为她一生中永远无法被掩埋的岁月。而暂时的忘却,不过是上帝亲自导演的这出滑稽剧中必备的一个要素,只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刻给她更致命的一击。甚至这一击,都不用等到她脑部受重创后才突然想起,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狠狠地呈现在了她面前,没有丝毫的缓冲机会……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把拧开的瞬间,长歌转过身,望着面前的人,叫了一声:“濯哥哥。”
  
  饶是宴南濯这样的人,在听到这一声后都微微一颤,眼中一丝惊愕毫无掩饰地呈现在她面前。他伫立在那里,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退后一步,如墨的眸子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然后,一场漫长的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直到良久后,他说:“都想起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是这样的,乃们不能理解为吐着吐着就恢复记忆了,乃们应该理解为脑子烧着烧着就恢复记忆了。。。o(╯□╰)o好吧,这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作者狗血的事实。。。




☆、失去的记忆

  长歌想,这个世界得有多大,才能让原本亲密无间的人顷刻间就变成陌生人,再也找不到彼此;这个世界又得有多小,才能让原本已经走失的人又被聚到了一起。当然,她和濯哥哥的再次相逢,也有可能是他刻意为之,毕竟她从来都看不透他。
  
  她小时候被养父逼着看《史记。高祖本纪》时,只记得了上面刘邦说张良的一句话,“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那时候她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只在想,要是事事都能运筹帷幄之中,那得要多步步为营才能达到这种几近BT的境界。而事实证明,濯哥哥就是这样的人,并且做得很成功。她养父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惜失败了。成王败寇一直是这个世界的普遍定律,放诸四海而皆准,就算穿越了也依然准,实在很难断是非曲直,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横在中间,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她转眸望向窗外,半黑不黑的天空有些不寻常的阴霾,仿佛要下一场大雨,闷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往事霎时以势不可挡之势如潮水般涌来……
  
  小时候她在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中长大,她妈妈是一个非常温柔且有教养的家庭主妇,爸爸则是宴老爷子的得力助手,深受他的赏识。父母对她更是好得不象不是亲生的,所以她完全没有怀疑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告之,她竟不是他们亲生的。
  
  她的人生过到九岁这年基本算是顺风顺水,除了偶尔带着点种族歧视的数学老师会罚她站,除了她的书法老师又跑到爸爸面前告状说她上课时睡觉,除了班里的大胖墩在她书包里放蚯蚓……这些无一例外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完全升华不到国仇家恨之类的大层面上来。再加上她父母就她一个女儿,就算惹火了她妈妈,还有她爸爸罩着她,所以她的日子总体上来说,过得是相当惬意的。
  
  在九岁这年,她遇到濯哥哥后,她的人生更可以称得上是达到真真正正质变的飞跃了,因为他对她惯得完全没有底线,她的吃穿用度之精细,宴氏家族内部其他任何一个少爷小姐都比不上。她喜欢的东西,不用她开口,第二天一定会出现在她房里。她不在意的东西,他也总爱挑拣他觉得好的,全部给她。
  
  她的一切,除了在课堂上学的东西外,从弹琴、骑马、打高尔夫、游泳……到摄影,全是他手把手亲自教她的。她穿些什么,用些什么,每天干些什么,他绝对比她还清楚。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因为他会提前为她做好一切。甚至连她第一次来月事,都是他告诉她要怎么处理。那时候的她,除了没有一个公主头衔外,绝对过得比公主还惬意。
  
  长歌现在想想,可能这也是她后来一旦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逃避或者是自发遗忘的原因。这种乌龟的畏缩心态大概是始于离开濯哥哥之后,她下意识里觉得不会再有人为她撑起一片天,所以只能退让,以求自保。
  
  从那时起,一个星期七天,基本上一大半时间她都是在宴宅度过。她妈妈曾和爸爸抱怨说,这女儿现在就象是别人家的孩子寄养在我们家的一样,时不时才回来看看。爸爸但笑不语,也许她爸爸那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些打算。
  
  现在回想起来,她渐渐喜欢上濯哥哥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这件事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任何一个脑子正常且具有正确审美观的女孩,根本就不可能不喜欢他。在这个问题上,她在西方已经算是晚熟,但在东方,可能还是算遥遥领先于国内水平的。
  
  十四岁的那个风高但不月黑的晚上,她清楚地记得,濯哥哥第一次吻她的时候,绝不是传说中的浅尝辄止,而是带着一股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她的整个感觉神经,终于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搁置在他腿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际:“晚晚,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你终于长大了。”
  
  那一夜,是狮子座的流星雨,他抱着她坐在阳台上,看了一整夜。但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忘了流星雨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却一直记得濯哥哥口腔中带着淡淡薄荷香的味道。
  
  光从这件事来看,濯哥哥就已经具备干大事的人的一切先决条件了,做事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而能够把十四岁就视作长大了,多多少少也说明他的世界观十分前卫,完全超越了国际水准。从那一晚开始,她就成为濯哥哥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那时候,慕承泽、藤漠、陆东城、纪霍他们一帮子的朋友,只要一到英国来度假就会来宴家做客。每次出去玩,濯哥哥总会把她带在身边,其实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虽然第一次见到她时,纪霍直接就吃惊道:“南濯,你这是诱拐未成年儿童啊,太过火了吧。”
  
  她那时候脸皮够厚,同时也觉得新时代的女性都应该勇于追求自己的爱情,所以沉思了一下,决定反驳:“不是儿童吧?我一直把我定义为未成年少女,况且还有两年我就可以行成人礼了。”
  
  濯哥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淡淡瞥向纪霍,声音似有些凉凉地道:“怎么着?你是嫉妒我吧?”
  
  纪霍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打了一个寒颤,笑嘻嘻地说:“敬谢不敏,我还没恋童癖。”
  
  濯哥哥没理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说:“他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别理他,等你成人礼后,我们就订婚。”
  
  她那时真的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天空再怎么沉,她都觉得是湛蓝如洗的,阳光再怎么黯,她都觉得是明媚灿烂的。所以从这个问题上也可知,一个人内心的感受直接决定了自己的幸福感指数,外在环境的作用是微乎其微。
  
  那时候,他们常常躺在松软的草坪上,她半倚在他的怀里,念书给他听。次次都是念财经版的新闻或是古诗词,每次她念着念着她就会开始耍赖,但濯哥哥总有办法哄着她念,不是以各类美食让她屈服,就是直接吻得她透不过气来,最终还是得乖乖屈服在他的yin威之下。
  
  她一直以为她是一个特别受上天待见的幸运儿,并十分自以为是地以为这种幸运会持续到她老去或者死去。虽然作为一个没有受过任何挫折的少女而言,这种很傻很天真也是可以被理解的,但现在仔细想想,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狼子野心,完全不切合事物发展的一贯规律。
  
  可惜的是,那时她除了在学校上课,就是和濯哥哥呆在一起,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领悟戏剧艺术,不然她肯定会知道在戏剧作品里,一般顺风顺水到这种人神共愤程度的人,十有八九会走上极具戏剧化变革的坎坷之路。事实上,这种坎坷很快就接踵而至,在她满十五岁这年。
  
  她的人生遇到了第一件让她难过透顶的事,那就是她的妈妈在难产中不幸过世,只留下了一个刚出生的男婴,她的弟弟颜墨。
  
  也是在丧礼上,她爸爸才告诉她,她并非是他们亲生的,而是他在一次回国公干的时候捡到的孩子。她妈妈那时被诊断出无法生育,而多番尝试培育试管婴儿也未成功,所以那段时间非常消沉。为了让她妈妈重新找到生活的乐趣,她爸爸决定把她带出国,收养她。而这次她妈妈意外怀孕,他们夫妻内心的喜悦不言而喻,可能这也是她妈妈拼死也要生下颜墨的原因。
  
  爸爸走后,她给濯哥哥打了一个电话,他那时正在国外,谈一桩公司的并购案。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妈妈去世了,也不知道她现在遇到的事,她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他的担忧罢了。
  
  要是以前,她遇到什么事,一定第一个给他讲。但她现在却不敢讲,潜意识里担心要是她总是这么黏人,总是拿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来烦他,他早晚也会象她爸爸妈妈一样,哪天惊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比如说:他突然爱上了别家哪个成熟聪明的女孩,毕竟象她现在这个年纪,这个身材,这个智商……实在很容易就让人从外在到内在都被比下去了。也许是她胡思乱想,但她确确实实存在这个担忧,所以绕了半天只是问:“濯哥哥,你有按时吃饭吧?”
  
  电话那头顿了顿,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仿佛在她耳边响起:“这句话不是一直都由我说的吗?”他顿了一下说,“晚晚,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偶尔客串一下你的角色。”
  
  她那天在妈妈的墓前坐了一整个晚上,作为一个怕鬼的姑娘来说,她这个行为基本可以称得上是壮举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后来濯哥哥来了,在墓前一直陪她坐到天明。
  
  整个晚上,她都没有说话,濯哥哥也就静静地陪着她,什么都没问,直到日出将至时,才在她耳畔轻轻落下一句:“你这个傻孩子,勇敢的时候还真是挺勇敢的。”
  
  良久后,他又揉着她的头发说:“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勇敢,连装都不需要。”
  
  她想她确实不需要在他面前装,因为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就看穿,基本上类似于上帝俯看众生,你穿衣服和不穿衣服没有本质的区别。所以他不用看,只用听,有时候连听都不用,就能从内到外完完整整地透视她。但她既用看又用听,也透视不了他分毫。其实,古往今来的笨蛋,大约都具备她的特质,而纵古烁今的强人,大概也都和他一样,只是她明白得太晚了。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她的勇敢从来都不够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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