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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天使的愤怒by多云(受误会攻和别人上床,愤怒中把攻上了 he)-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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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倒地的瞬间,忽然最终明白了上天的用意,原来地狱就在人间,原来他的炼狱就在眼前!老天真是公平,知道他罪不可赦,故不给他任何赎罪的机会。
  正月十五过后,方国生董事主席的生命终于即将走到尽头,要强了一生,到头来她却什么都不曾拥有。靳远然记得很清楚,当他到达病房门口时,听到从里面传出方晨撕心裂肺的吼叫:“——不——不——不——”,靳远然不禁紧闭双目,为了那个将死的女人,为了被亲生母亲瞒骗的方晨,更为了因这个瞒骗而死的他的儿子苏醒,靳远然留下了热泪。
  方国生死前,将TIB留给了他,但他早已失去了做生意的兴趣,他又把TIB转交给苏菲代为管理,自己带着靳阳搬到了澳大利亚。没人知道靳阳的死活下落,连他的妻子郭薇也以常年失踪为由和靳阳办理了离婚手续。
  想到此处,靳远然再次将头后仰,抵在墙上,这样眼泪就不会很快滑落,滑进嘴角,那种咸涩的滋味竟远远大于他这辈子所有的苦!
  听到身后淅淅索索的声音,端坐着的靳阳肩膀抖了一下,他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竟然变得异常清醒,幽深,背对着靳远然,他的嘴角轻扯,露出一个谑笑。
  屏幕上的棋局混乱不堪,不辨输赢!

  第六十四章

  香港中环楼宇壁立,宛如丛林。在某座商务大厦的顶层,姚艾琳的行政助理保罗走进了那间海景办公室,
  “主席,都布置好了。”
  姚艾琳从窗前转过身,她的脸容有点憔悴,七年的时光对她并不太慈悲,一个女子在商场上打拼,本来就格外耗损青春。更何况她的个性偏狭,对人对事都睚眦必报,铰株必记,所以,更易衰老。
  “方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才等了七年——”姚艾琳忽然笑了,嘴角的笑纹立时涌现。
  当年那场得偿所愿的订婚终于不了了之,他们姚家鼎力相助,使方氏成功度过了方景生离奇死亡的危机,却遭到退婚!不但她对方晨的一片痴心付之东流,更令她在姚家众人面前抬不起头。姚艾琳收住了笑,眉头紧紧拧起,她一向是个自负骄纵的女子,多少追求者都被她拒之门外,唯独对方晨一意倾心,但最终等来的却是颜面扫地的道歉和退婚。这种屈辱怨恨就像癌细胞,悄悄在体内潜伏滋生,待发现时,早已侵入机体,药石无计了。
  喀嚓一声,姚艾琳双手发力,一只幼细的原子笔应声拦腰断折。
  站在桌前的保罗无端打了个冷战,他跟在姚艾琳身边四年,真是日日如履薄冰,如果不是经济衰退,职位紧缺,他早就另谋高就了,这种伴驾女王的日子不好过呀。
  “你给我好好盯住了方氏的那几个上市公司,特别是方氏地产和方氏网娱。后者的真正主人是靳远然,这个人很有意思,我一直没有摸透。不过,最近终于有了些眉目,他当年似乎有什么把柄被表姑(方国生)抓在手中,才只得到了一个TIB,又被方晨排挤,不得不远走澳洲,现在是时候把他拉过来了,如果能得到他手中的股权,呵呵呵呵……再加上那个即将开盘的晨星花园……方晨呀方晨……”姚艾琳似陷入报复胜利的幻觉,她的脸上出现极度喜悦得意的表情。
  保罗再次打了个哆嗦,难得老板和他说那么多机密,可是,知道这些机密终究是祸不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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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早的清晨,在石河子南山风景区石场附近的一座山峰上,利奥临渊而立,远山岚岚,长风浩荡,似传送着母亲的问候。
  “妈妈,我回来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如今却已面目全非。”
  “阿醒,为何如此涓介?如今科学发达,换头换脚都不是新闻,你只不过换了张脸,为何闷闷不乐?” 妈妈在风中轻抚他的面颊。
  利奥深深低下头,“可是,我的爱人,朋友全都不再认识我了。”
  “如果你仍视他们为‘爱人’,‘朋友’,就该坦诚相告;如果大家已成陌路,那更不必介意人家是否还认识你……”妈妈的身影在山岚间渺渺淡去,“……阿醒……不必自责……不要自苦……保重……”
  利奥望着脚下的鸿沟,抿紧唇,眼神清澈而明亮,反映着远天朝阳的光芒,他的胸中似有一只青鸟,猎猎振翅,欲飞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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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河子临近闹市的一条街道上,一排三栋老楼,楼的外墙上刷着白色的一个个‘拆’,有些人家的窗户上也被恶意刷写了‘拆’字。
  街道上围观的人群挤来挤去,拆迁办早就贴出了公告,今天正式开始动迁,不搬的也将被强行搬迁。推土机等候在街角,准备发挥它威慑的力量。公安人员也陆续就位,以防出现任何极端事故。喧闹的人声,车声,警笛声,搅拌着高音喇叭的吼叫,恨不得将那三栋楼哄吵到半空!
  这三栋楼原本隶属于市教育局,住的都是教育系统的老职工,多数都已经退休了,微薄的退休金加上象征性的拆迁补偿款根本无法支撑他们再次购房。而且,这里地段上佳,闹中取静,楼体又是旧式板楼,结构通透,更是无人愿意搬迁。经过半年的摩擦,碰撞,拆迁办与楼中住户早已行同水火,势不两立。
  就在此时,一位身材矫健的中年人拎着个公事包进了三栋老楼中最靠东侧的那栋,他毫不犹豫地上了楼,在一扇单薄的门前站定,深吸口气,掏出藏了七年的钥匙打开了房门。
  而在楼下的102室,陈让和他的父母正忙碌地收拾着东西,他的父母都姓陈,加上他,一家三个陈,都是愁眉苦脸,
  “妈,楼里还有这么多户没搬呢,他们就敢硬拆!” 陈让梗着个脖子,大有和他们拼了的架势,他本来就脾气暴,又在大城市住惯了,对地方上强权的势力不是很了解。
  “怎么不敢拆,中转房都预备好了,反正人家叫你腾地方,你就得滚蛋。”陈妈妈也顾不得斯文,爆了粗口,“说是要在这里盖什么示范中学,最高级的,让我们老职工支持教育事业,可据说是把地高价租给了韩国一家公司搞商城,他们早就看上了这里的好地段。”陈妈妈愤愤不平。最近这些小道消息满天飞,也不知是真是假。
  “唉,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我去苏醒家看看,好像还有两个纸箱子没搬下来。”陈爸爸摇头叹气,走出了门。
  陈爸爸上了楼,一眼就看到苏醒家的门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戴着个黑框眼镜,显得苍老而疲惫,那个人也看到了陈爸爸,厚镜片遮住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哎,你找谁呀?”陈爸爸疑惑地看着他,这是苏醒家的亲戚吗?
  “——请问陈青柏住在这里吗?”那人问。嗓音意外的清朗。
  “……我……我就是……您是……”陈爸爸更加疑惑。
  “我代表韩国无伦财团,我给您带来一个好消息——”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一个亲和的笑。
  “……什么……好消息?”陈爸爸怀疑地看着那个男人,那人肯定地点点头,“……那……去我家说吧……“其实陈爸爸也不太确定是否该把他请回家,但——这个人看起来很——亲切。
  中年人跟着陈爸爸下楼,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扇房门,他刚才从那门里走进去,像走入一条时光隧道。屋里的家具,布置依然如故,简陋而整洁。书籍,衣物已经装箱,打包,就好象他们的主人随时都会回来。
  他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在狭小的空间里流连,就象离开时的前夜,那时的痛,怨,伤都已转化为强大的力量,人生如战场,请为不死的老兵干杯!
  七年前,他离开时窗台上放着的吊兰已经长得茎叶繁茂,浓绿葱翠。显然被细心养护,照料着。他的鼻腔泛起了酸涩。
  陈妈妈打开门,发现陈爸爸身后跟着一个陌生人,“哎,你怎么……苏醒的那两个箱子呢?”陈妈妈常常觉得她老伴做事糊涂。
  “——哦,看我这记性!”老爷子用手敲敲头,憨直地笑了,“……这位……这位先生说……”
  “我姓辛,辛苦的辛。”中年人赶紧解释。
  “……嗯……这位辛先生说有好消息告诉咱们……”陈爸爸一边说,一边眼睛四处搜瞄着陈让,“哎,小让呢?”
  中年人一听,眨了下眼睛,好像有点吃惊。
  “纸箱子不够用了,他去买了,什么消息呀?”陈妈妈端详着中年人。
  “嗯,是这样的——”中年人打开公事包,从里边取出一个文件夹,“我是韩国无伦财团的代表律师,他们对这次拆迁给诸位造成的不便深表不安,所以愿意做出一定的补偿。我们以房号进行抽奖,你们中奖了,这是——”说着他又取出了一串钥匙,“这是天河花园的一套四居复式公寓的房产证和钥匙。”他将钥匙和文件放在桌上,“你们直接去天河花园办入住手续就可以了。”
  陈让的父母惊诧地看着桌上放着的钥匙和文件,像被火烫了眼睛,“我们不能要,我们可没打算搬家。”他们齐声拒绝。
  “……这……这不是搬家的交换条件……而且……你们其实也不需要再担心了。” 他有点急促地说,“这是一点歉意,也是……一个心意。”他的声音似具有感染力。
  陈妈妈望着他镜片后的眼睛,若有所思,中年人局促地看向别处,躲开了她探究的视线。
  “辛先生是本地人吗?”陈妈妈紧盯着他,迟疑地问。
  “——我,”中年人含混地嗯了一声,老人的目光明察秋毫,他忽然觉得自己躲无可躲。
  “辛先生多久没回来过了?”陈妈妈还在执著地发问,陈爸却很迷惑,不明白为啥老伴和这个陌生人聊起了家常。
  中年人觉得自己的全身乃至心灵都被那两束慈和,固执的目光所笼罩,“七年。”他轻声地回答。
  倏地,陈妈妈的眼睛亮了,“——七年——七年——七年了——”她喃喃念叨着,双眼热切地望着中年人,像在搜寻蛛丝马迹,
  “——好,这房子我们收下了,谢谢你。”她忽然笑了,缓缓地说。
  陈爸爸震惊地听着老太太的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行,怎么能要这个……”他着急地企图阻止,就被老伴接下来的举动惊呆了。
  陈妈妈一步迈上前,握住了中年人的手,那双被紧紧握在温暖掌心中的手轻轻颤抖起来,
  “这是……是……他的心意……我们当然得收下……”陈妈妈在和老伴说话,眼睛却还是凝视着中年人的苍老面庞,悄悄湿了眼角,她看到镜片后的那双清湛的眼瞳也漾起了水雾,那人微不可查地摇摇头。陈妈妈冲他笑了,轻轻点点头。
  陈爸爸着急地在屋里转圈子,没注意陈妈和中年人的眼神交流,“小让也不会来……老太太要干蠢事……小让怎么还不回来……”
  中年人听了老爷子的嘀嘀咕咕,像是猛然惊醒了般,他用力反握住陈妈妈的手,摇两下,松开,“……那我……先走了……”他拎起公事包,开门走了出去,临出门,他回头又深深地望着陈妈妈,“谢谢您们了,多保重!”
  “你也保重,再回来看看我们。”陈妈妈不舍地嘱咐着,心里却非常高兴,像放下了一切心事。
  “哎,老伴儿,你怎么就让他走了,他得把这些东西拿走呀。”陈爸爸焦急地拿起桌上的钥匙和文件就要往外冲。却被陈妈妈拦在了门口,
  “随他去吧,这是一个心意,你懂不懂?”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真难为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唉……”她喃喃地走进里屋,在苏怡的遗像前双手合十,“苏怡,你放心吧,阿醒他没死,很好,很有出息……” 老太太的声音低不可闻。
  陈让抱着一大叠纸板子推门而入,发现家里的气氛很怪异,他爸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他妈躺在里屋的床上,脸上挂着个恍惚的笑。
  “小让,你可回来了,你妈今天可犯大错误了。”陈爸絮絮叨叨地把经过说了一遍,陈让越听越稀奇,他妈一向清正,别人的一针一线都不会拿,更何况这天外飞仙般的高档公寓,他知道天河花园是本地最高级的住宅楼。
  “……妈……您怎么……”陈让不敢说得太急,“那房子来历不明,咱不能要。”
  “什么来历不明——”老太太一仰身从床上坐起来了,“——那是——是——”她想起那人走前望着她的眼神,收住了话锋,“我先替——替苏醒——收着——”她想,万一哪天那孩子结了婚,还能回来住住。一想及此,陈妈妈脸上又笑开了花。
  陈让震惊又悲哀地看着他妈,老太太想苏醒想出魔症来了,这话这表情都不对劲呀。他不敢再说什么,怕刺激了老太太,
  “哦,对了,简直不敢相信,我回来的路上,看到拆迁队已经撤了,连推土机啥的都没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改期啦?”陈让赶紧把这个爆炸性新闻抖出来。
  “ 哈哈哈……”陈妈快活地笑了起来,她记得那人说了:‘其实你们不需要再担心了。’
  陈让和陈爸呆愣地看着笑逐颜开的老太太,嘴都合不拢。
  “还发什么呆呀,快来拆箱子,把东西都搬出来——” 陈妈妈已经开始动起手来。那一老一小两位男士还在继续呆滞。
  苏醒现在一定是有什么难题,他可能很快就会再来看我们的,陈妈妈一边重新拆箱,一边欣慰地默念着。

  第六十五章

  澳大利亚悉尼,某个高尚海滨住宅区内,一栋栋独立白色洋房临海而建,房后就是金色的沙滩,时有儿童追逐嬉戏,情侣漫步,浪花翻卷着带起海洋的气息,拍岸的涛声似离人的哭泣。
  靳远然站在厨房的大玻璃窗前,向外遥望着,海空碧蓝如洗,无垠无涯,海鸟群起低飞过波涛,而在那万顷波涛之下,某一处海底,躺着他的小儿子——苏醒!
  靳远然手里捧着一杯茶,液面晃动,好像泄露出喝茶人的悲痛心情。
  嘟嘟嘟……墙上的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靳远然一惊,家里很少有打进来的电话,这部电话似乎只负责打出去,他迟疑地摘下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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