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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柳残阳邪神门徒-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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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屋顶之人,敢情正是江青!

  他先时还以为府内发现了夜行人,此际一听到屋下大哥招呼之声,不觉心头一跳;因为他知道,若仅是发现了夜行人,红面韦陀战千羽绝不会慌乱至此,那么,难道是发生了更为严重之事?否则,这位素来镇定逾恒的红面韦陀,不会如此焦急的。

  如一道天际的金蛇闪掣,在战千羽语声适停之际,江青已飞身落在战千羽面前,站立一傍的,则是大旋风白孤与祝颐二人。

  三个人俱是满面焦急之色,神态中透出极度的不安。

  江青竭力澄静心神,故意闲暇的问道:“大哥,有什么事发生么?”

  大旋风白孤一望战千羽那欲言又止之态,不由急得一跺脚,大声道:“大哥,此刻不说,更待何时?难道我们还瞒得住四弟一辈子么?”

  白孤不待战千羽示意,又回头向江青道:“四弟,夏姑娘竟于夜间不辞而行,甚至连一封信函亦末留下,直到与她同房而住的裴姑娘惊醒之际,始才发觉,她除了一把青锋佩剑外,余下衣物一件末带……”

  白孤话声尚未说完,江青立时如遭雷极,狂吼一声,满口鲜血,喷了面前三位拜兄一头一脸!

  红面韦陀战千羽顾不得抹拭脸上温热的血渍,急步上前,紧紧地扶住江青,语声凄颤的道:“四弟,镇静一点,你如此激动残身,便不怕使为兄等心中悲痛么?”

  他说到这里,又回头道:“二弟,三弟,事不宜迟,你们实时分往各处追寻夏姑娘踪迹,若裴姑娘发觅得早,想必她现在尚未出城……”

  白孤与祝颐二人答应一声,同时回身掠走。

  二人身形甫逝,十多名青衣下人已掌着风灯,纷纷来至厅前,天星席姑钱素与裴敏二人,也在战望龙夫妻的陪同下,冒看寒风赶到。

  天星麻姑泪痕未干,一见江青,便颤看嗓子道:“公子,小婢该死,居于外室,竟不如夏姑娘悄然而去,小婢已与裴姑娘寻遍后园,俱末见到夏姑娘踪迹……”

  江青宛如全身已经麻痹似的,钱素的话,只不过使他苍白失神的面孔上,更增加了一丝苦涩,而这苦涩,却又渗含在多么失望凄凉的瞳孔中啊!

  他似一个木塑的人一般,毫不移动的站立当地,口中喃喃低语:“走了?她真的走了?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走了?”

  江青此刻的形态极为骇人,如玉也似的面庞,变得如同白纸,彷佛已失去了一个活人应有的生气,嘴角殷红的血渍一片殷然,衬着那经过深刻痛苦组成,弯曲的线条,令人有着一种寒栗与惊悚的感觉,如果不是一个人的心已沥滴着鲜血,这种感觉又怎会触染到别人?又怎会使周遭的空气中充满了悲枪?

  这只有一个在骤然间失去一切的人,也只有一个面临着无限凄苦的强者,才有如此强烈的痛楚啊。

  红面韦陀战千羽老眼含泪,以手掌握揉着江青胸腹,边回头叱道:“你们这些狗才,还不赶快出去寻找夏姑娘,却个个呆在这里作甚?”

  十几个青衣下人齐齐恭声轰喏,迅速地向外蜂涌行丢,片刻间已消失于树影之中。

  战千羽又慈霭的道:“四弟,随为兄入内休憩一阵吧,夜寒风凄,弄坏了身子可不是玩的,夏姑娘不会走得太远的,杭州地面她并不熟悉,稍停为兄将亲自出外相寻……这件事,却不好惊动了武林朋友,以免谣言外传,影响你兴夏姑娘名声……”

  天星麻姑亦上前道:“公子,你便进内养息一下吧,你这模样可真叫人害怕,唉,夏姑娘也是想不开,凭她与公子之间,又有什么不好说的?何苦如此不告而别?”

  一傍的裴敏,怯怯的说道:“江大侠,你千万要爱惜自己,我想,夏姐姐不过一时生生气,决不会认真的,她怎能离开你而单独的他去?我们一定可以把她劝回来……”

  忽然,江青转过头去,向战千羽沈缓而沙哑的道:“大哥……谢谢你们对我如此关心,这件事,还是让我自己去办吧……别人不一定有用,裴姑娘说得对,蕙妹在感情上,几乎是不能没有我的……她如果万一失去了活着的勇气,而又不愿回来,那么……她会去追寻一处永远没有痛苦的地方……”

  战千羽何等老练。闻言之下,不由全身一震道:“四弟,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由为兄作主,无论如何,也要将夏姑娘接回来,她是聪明人,不会做那种傻事的……”

  江青惨然一笑,彷若是自语,却又那么深刻而真挚……

  “她做得到的……我知道……她做得到的……”

  钱素与裴敏似乎也先得夏蕙那美丽的躯体,已浮沈在死亡的边缘上,自江青低沈的语盘中,二人直觉地感到全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机伶伶一颤。

  江青有些孱弱的推开战千羽的双手,苦涩的道:“大哥,我去了,请你放心,我绝不会倒下去的,寻着蕙妹,我即刻便会转回……”

  战千羽颤声道:“若万一寻不着呢?”

  江青呆了一下,垂首无语。

  战千羽不由老泪纵横,哑着嗓子道:“四弟,为兄出道几逾五十年,自来便不曾掉过一次眼泪,四第,你要看在为兄这偌大一把年纪上,更要倾念我们兄弟金兰结义之情,不要因为一时的悲痛而摧残自己,四弟,记着为兄的话,为兄年龄耄矣,只怕经不住你的意外或恶耗……”

  江青咬紧牙关,泪珠顺颊而下,他一字一字的自齿中迸出:“大哥,我记得的,不论事情如何演变,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

  天星麻姑在一傍急道:

  “公子,小婢也要与你同去,留下小婢在此,怎能……”

  江青不待天星麻姑说完话,苦笑一声道:“钱姑娘,你连日来也够劳累了,而且,我兴蕙妹之事,还是由我亲自解决,你如此待我,我必将永怀于心,只是,这并非任何人可以帮忙的事……”

  裴敏忽然悄声问道:“江大侠、你与夏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争执呀?”

  江青苍白的脸上掠过一阵痉挛,低声道:“一件懋人之间,最寻常的误会,但是,她却将这误会看得太认真了。”

  战千羽深深摇头太息:“唉,我今晨已看出你们二人神色不对,却料不到会演变到如此境地……”

  江青缓缓的行出两步,望着各人微微拱手,道:“大哥,我去了,请转告二哥,三哥,不要为我担心……”

  战千羽忙道:“四弟,你的兵器及盘缠可曾带着?”

  江青身形如电,一掠而起,在空中沙哑的道:“大哥放心,愚弟皆已随身携带……”

  语声摇曳,袅袅而逝,留下的,却是一声苍老而怜惜的叹息。

  

  



邪神门徙雪地仇焰



雪地仇焰

  银白色的原野,灰黯的天空,层云在驰聚,寒风在呼啸,偶而带着一片片飞舞的雪花,都是使人倍增感触,或觉着冷酷!

  江青的心情是落寞的,孤独得彷若是一个浩劫后,仅存的伤心者。

  他在雪地上轻飘飘的移挪着,但是,却看不见脚印,他好似在凌空虚渡一般。

  自夏蕙出走后,这已经是第五个飞云的日子了,但是,天地茫茫,在这远阔的土地上,又到什么地方去寻得伊人芳踪呢?

  “我一定要找到她,那怕见面时她已成了一具毫无情感的尸体,我也要与她见最后一面。”

  江青丝毫不理会刺骨的寒风砭肌而过,散落的雪花飘在他的发端、颈项,又溶成冰冷的水流,他睁着一双黯淡的眸子,竭力向茫茫原野极目眺望。五天来,他几乎搜遍了任何一寸他曾到过的土地,连一丝丝最微小的蛛丝马迹也没有放过,但是,失望却似生了根的老树,如此牢靠的盘据在他的心田,一切进展都是白费的。然而,江青却已有三天三夜,未曾稍稍阖目了。

  “当夜离开大哥后,自己便以最快迅速的身法,在倍大的杭州城内往来搜寻了三遍。但是,除了远远看见二哥他们正在逐处探察外,连蕙妹妹的影子却未看到,难道说,她真的去寻找了一处永远没有痛苦的地方了么?难道说,她便对昔日的情意全无眷念了么?不,不,这是不可能的,蕙妹虽是死心眼,也不会如此绝情绝意,弃我而去……”

  江青揉了揉酸涩而红肿的双眼,掠到一株老树枯枝之上,他为了能看得远些,又向上爬了一段,直到顶端,始依在树枝上,取出怀内冷硬的干粮,食不知味的往口中塞着。

  在这时,于其说江青是在进餐,勿宁说他是为了勉强求体力及全身机能的继怀来得更深刻些,因为,在此种情形之下,他那里还会辨别出食物的滋味呢?

  他靠在树干上,将吃剩一半的面饼拋去,正待闭目暂时养息片刻,目光瞥处,却忽然发现远处的雪地上,极快的奔掠着三个黑点!

  这三个黑点,显然是三个轻功超绝的武林人物,因为,他们正以不可言喻的快速,同这边奔跃而来。

  江青心头微动,忖道:“是那一路的武林朋友如此好兴致?在此冰天雪地期间,还外出练功?嗯,看情形,他们好似另有所图,否则,却不会这般焦急……”

  想着,三条人影已逐渐移近,接近到凭江青的目力已可以看出他们的面容装束的距离。

  当江青的目光接触到那三个人的面孔时,一丝惊异的表情,立时浮在他憔悴而失去血色的面庞上。

  这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三位不速之客,赫然竟是灵蛇教的首席护坛赤阳判官郭芮、大执法七环手武章,及另一个年约六旬,神色严峻肃穆的黑髯老者。

  三人好象正在等待一件异常严重的事情来临,在掠行至江青藏身的大树前五丈之处,齐齐停下脚步,默默站立不动。

  每张面孔都透露着紧张,紧张里,却又显出沈重的心情。

  北风呼啸得更尖锐了,三人的衣衫被拂得猎猎作响,然而,他们好似俱未觉到,管自四周眺望不止,由他们轻微抽搐的嘴角看来,可知三人面临的这件事情,并不是轻而易为的。

  面孔上有着一层病色的赤阳判官,回头向身后一扫,目光毫未迟疑的瞥过左侧前方的大树,他低声道“教主,依教主看,对头今日是否会依言赴约?”

  原来,这面容冷峻严肃的黑髯的老人,竟是灵蛇教教主,大名鼎鼎的君山独叟裴炎!

  傍的七环手武章,语气中透着一丝畏惧,嚅嚅说道:“教主,那龙虎迫魂束老儿,身手确实不弱,上次本执法便险些要在这老儿手中……可恨他胆大包天,竟敢夤夜闯入总坛,留书向教主挑战,束老儿不选别处,却单单选到这皖浙交界处的荒野,不知其用心何在?”

  寒风离然刺耳的吹刮,三人说话声尽管放得很低,但以江青精湛的内功修为来说,并不用如何费力便可聆听入耳,句句不漏。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微微摇头,忖道:“原来龙虎追魂束九山,已向君山独叟正式下达战书了,唉,真是无巧不成书,又碰到自已在场……不过,看来束老儿与君山独叟这一场齐含怨念的拼斗下来,其结果定然是十分悲惨的。”

  江青踪身于积满白雪的枝架中,凝眸向那位冷面铁心的君山独叟默默打量,心中却在为这老人深深叹息,他到底是自已拜兄心上人的生身之父啊!

  这时,君山独叟裴炎沈声道:“束九山武功虽然不弱,老夫亦非省油之灯,哼,闻说他寻找老夫报复已久,却又迟早不来,而专在本教在杭州新遭重创之时,才用鬼域技俩,暗里投书挑战,哼哼,他这两手把戏,可要得并不够光棍,难道本数受挫之后。便连这昔日的掌下游魂也拾夺不下么?”

  裴炎说到这里,又同七环手武章道:“武执法,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计较?莫以为束九山尚能在老夫眼前,再度抖露那跋扈气焰!”

  裴炎的语气虽然平和,但却隐隐点破七环手懦怯之心,更含有责备的意味在内。

  七环手武章如何会听不出来?只是他连日来里遭重挫,逢到的又全是武林中强极一时的高手,昔日豪气,早已消逝一空,龙虎追魂束九山与火云邪者江青,那超绝的武功,及当时一幕凄厉无比的景象,已在他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痕,谈虎色变,杯弓蛇影,这又岂是君山独叟的几句话可以奏效的?

  他唯唯咕喏,不敢再说,但是,由他目光中透出的犹豫神色,可知这位灵蛇教中不可一世的执法,已难在短时间内恢复他以往的雄心壮志了。

  君山独叟裴炎一拂长髯,正待转首向赤阳判官说话——声凄厉的长啸,彷佛突破云天的锐风,自远处遥遥传来,雪白的地平线上,亦同时出现了一点人影,疾若奔马般向三人立身之处掠近。

  于是,四周的空气几乎在剎那间冻结了,君山独叟面色凝重,注视前方,赤阳判官却横移五步,严阵以待,七环手武章暗里一悚,咬繁牙关,瞪视着那条极快接近的人影。

  厉啸声宛如一柄有形的利锥,深深刺入七环手武章的心底,这啸声他永远也不会遗忘,是那么凄怖,愤怒,怨毒……

  于是,那人来近了,黑色的布衫,灰白的头发,满脸的疤痕。凶光闪射的独目,一切却没有变,一切都是和那夜的情景相似,他,正是黑道中有名的煞星,灵蛇教的生死对头——龙虎追魂束九山!

  君山独叟裴炎,心中虽然震悚,表面上仍旧十分沈静,他踏上两步,狂声一笑:“束九山,多年不见,阁下武功却愈发精进了!”

  龙虎追魂束九山身形戛然而止,独目中射出无比的怨恨,似火焰般怒视着对方,良久,他才阴森森的道:“裴教主,江湖上最有威信雄才,尊驾料不到我姓束的尚能活到现在吧?尊驾更料不到姓束的还会来讨还昔日的恩赐吧?呵呵,姓束的忍耐得太久了,这一只招子的血债逼得姓束的毁去一切,今天,也要为这只招子索回一切!”

  君山独叟裴炎冷冷一笑,厉声道:“束九山,来吧,试试裴炎往昔的威风是否尚在!”

  龙虎追魂束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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