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之孽缘 作者:陌上秋风(晋江12-7-30完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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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依然不见人影。
　　远处人声嘈杂，船形重重，并传来马达的声响，救援队似乎正赶过来。
　　她猛一扎子钻入依旧有点凉意的水中，游目四顾。
　　西湖的人清澈十分，能见度较高，但眼光能及之处依然空荡如亦，只有几条鱼儿惊起游动，哪里有半分人影？
　　被湖水浸泡恢复了点理智的女孩，压抑住心中悲痛，告诫自己要镇静，不能自乱阵脚，不然，晓风残月真的没得救了。
　　刚落水的人怎地一下子不见？沉水也不会这么快啊。怎么也没有呼救声？会不会是被船咋晕？
　　眼光触及那倒扣着的小船，整个船舷有五六十公分扣在水里，如果有个人被扣在里面也看不出来啊。
　　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不多想，浮出水面换了口气，脱了身上的救生衣，一头扎入湖里，钻入到船下。。。。。。
　　




☆、表露

　　船底，晓风残月闭着眼睛，整个人静静地俯趴在黑匣子般窄小空间的水面，时不时从鼻子里冒出几个气泡，救生衣洒落一边。
　　“哗啦”一声，女孩破水而出，看到那头朝下浸在水里的身影，不由“啊”了一声，惊喜交加，泪水狂奔而下。
　　惊的是看他毫无动静，喜的是终于找到人了，是不是受伤很严重？
　　她无暇细想，赶紧把他翻过身，脸部朝上，然后把救生衣垫绑背部，使其整个脸孔露出水面呼吸空气。接着，毅然地吻住其双唇，不顾救人忌讳，抱住他扎入水里，钻出船盖。
　　飞儿头露出水面，刚想松开两人的双唇呼吸空气，却不料，被怀中的男人一把抱住，深深地吻住。飞儿一震，还没来得及思考，便被双唇传来的愉悦所俘虏，缓缓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男人，两人便在湖中放开心胸尽情地享受着受惊后难得的温馨。。。。。。
　　许久，直到两人憋不住气，四唇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你，你是不是早醒了？”女孩脸红如六月的山楂，火热火热的，但头脑开始清醒过来，皱着眉头带着点委屈和娇羞问道。
　　他不知道她那时候多么的撕心裂肺，那种感觉就如天塌下来一般，她永远都不想再来一次，只要他好好地就好，其他，她都可以忍。
　　“没没没，刚醒过来。”虽然脑袋还有点昏沉沉的，但看着女孩神色不善，他忙不迭地解释道，“刚才被翻过来的船磕了一下脑袋，晕过去了。”
　　“真的，磕到哪里了？痛不痛？”原来以为他故意装晕害得自己担心，女孩有点恼羞，但听他一解释，心中不由又担心异常，那一点不满被丢到了呱呱国，视线随着他的手指寻找受伤的部位。
　　果然，女孩在他的额头找到一块有点红肿的部位。
　　“还痛不痛？”女孩的眼睛一下子蓄满了晶莹的液体，纤手轻轻抚上红肿处，眼神温柔而自责，语气轻柔如同棉花糖一般问道。
　　如果不是她爱玩，把船晃翻，也不会发生如此惊险一幕。
　　“不痛了，不痛了，真的，你看——拍几下都没事呢。”晓风残月看着女孩的泪水，心疼得很，赶紧连声安慰道。
　　说完，还使劲地“啪啪”地拍了两下脑门子那红肿处。虽说只是稍磕了一下，但终究是新伤，这么用力拍，使得男人的脸因为疼痛抽搐了几下。
　　看着男人那奇怪的表情，和一如既往的拙劣的表现，女孩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她知道他真的没事了，心情也开始好转。
　　但随即，男人眼中那宠溺的关怀，细心的安慰，和无声的包容深深地冲击着她那看似坚强其实脆弱无比缺少父爱温暖的心房，眼里的泪水大颗大颗地啪嗒啪嗒地低落水中。
　　“乖，飞儿乖，我没事，不哭啊，不哭。”她无声的流泪，把男人的心都哭碎了，慌张地伸手帮她抹去不断下垂的泪珠。
　　“呜呜呜，风，飞儿好害怕——，飞儿好害怕你离开我——”男人的安慰如火信一般彻底点燃了女孩的心里的感情火药，八年来所有点点滴滴积蓄的感情，在这一刻终于冲破桎梏，彻底爆发。
　　她不管不顾，紧紧抱住眼前的男人，仿似稍一松开，男人便会消失一般。
　　感受到女孩的深情，男人的眼眶也湿了，无言地抱住那纤细的腰肢。
　　享受着在水中依然温暖的怀抱，闻着那陌生却又熟悉无比的气息，女孩抬起头，深情若水的眼睛凝视着男人，檀口微张：“风，我爱你。”
　　八年的朦胧在这一刻被粉碎，爱的宣言第一次就这么自然地从女孩口中轻轻地流淌出来，落入了男人的双耳。
　　在以为要永远失去他的那一瞬间，她的整个世界突然崩塌，黑暗、悔恨、恐惧、痛苦麻木如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房，麻痹着她的神经，让她失去所有的活力。然而，在看到他安然无恙的刹那，她又感觉自己整个世界恢复了光明，充满了活力，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让她领悟到了遗憾和幸福的真谛。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扎到她内心深处，感情的积累已经足够到了发生质变的临界点，需要的仅仅是那根点燃感情爆发的引信而已。
　　有什么比对爱的人说出爱更幸福？
　　有什么比和所爱的人在一起更幸福？
　　既然爱了，就痛快地说出口，上天给了这么一个机会，如果错过了，或将遗憾终身。
　　晓风残月的灵魂震撼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梦中期盼的情景，在不经意中实现了，让他身如在梦里。
　　他紧紧吸附住她的目光，她的温柔和深情如蚕丝一般把他捆牢，他的灵魂似乎都脱体而出，和她相融在一起，感情在刹那间升华，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曾经让他挣扎过无数次的字眼，随着泪滴的溢出，终于挡不住本心的呼唤，第一次喷薄而出：
　　“飞儿，我爱你。”
　　天地在一刻完全地安静下来，世间万物在他们眼中完全消失，她的眼中只有他，他的眼中只有她。。。。。。
　　




☆、事后

　　马达轰鸣声响起，惊醒了沉醉于两人世界的他们，原来是救援队过来了。
　　对于类似的这种翻船的事件，救援队也不是很意外，他们隔三岔五总会遇到几起，而且往往都是活力无处发泄的年轻游人惹出的祸事，但因为救援及时，加上遇到的都是会游泳的，所以也没出过人命，事件一长，也变得稀松平常了。
　　他们熟练地把翻的船先勾住，带上惹事的人和倒盖的船，发动快艇，来到岸边的码头，然后把处理沉船的事情交由岸边工作人员处理，救援队又开始巡逻。当然，这个过程中，对于惹事的那对男女，少不了一番认真而又严厉的安全游玩教育。
　　晓风残月很谦虚地接受了严厉的批评和教育，态度诚恳，唯唯诺诺，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并应承下次绝对按照规矩办事，绝不再轻易犯错误，但自己被磕晕的事却只字不提，如被知道，估计今天就再没机会重新上船了——他还想带她去三潭印月呢。
　　接下来，两人自然又接受了工作人员的一番安全教育，并特别叮嘱男人要保护好女孩的安全，却并不知道，此次并非“英雄救美”，而是“美人救男”。晓风残月并未说清楚其中过程，并不排除因为自己表现太乌龙被大家知道会被笑话的因素在里面。
　　整个过程，飞儿表现中规中矩，温柔大方，恬静可人，如听话的猫咪一般倚在男人身边。她并不怎么讲话，只拿眼神时不时地凝视着男人，眼中的深情如水，小手紧紧和男人的大手攥在一起，一刻不曾分开。
　　飞儿的灵秀和可爱，乖巧和深情，让周边的人暗中赞叹不已，好一个可人的女孩啊。续而，这种赞叹转为对她身边那个平凡男人的羡慕之情，男的莫不想自己是那男人；最后，包括女性在内的几乎所有人内心变得愤慨，腹诽不已：这年头，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啊！
　　但晓风残月并不关心别人心里的想法，此刻更没时间去理会。
　　他对着凝视他的女孩温柔地笑了笑，轻轻地把手从温凉的小手里抽出来，解下女孩背上小巧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放在地上晾着。
　　然后再两手小心地小面积地绞着女孩的衣服，滴滴答答的水滴不断从手指缝里滴落。。。。。。等绞得不能再绞出水，才停歇下来，脱下自己的短袖开始使劲绞了起来。等衣服绞得干了点，开始细心地为女孩擦拭手臂和头发上的水。
　　他的细心让她感到温暖，一种被呵护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女孩甜甜地微笑着，温顺地配合着他给她擦干头，灵动的大眼睛蓄满了深情和温柔。
　　至于拖过来的沉船，自然有工作人员处理。
　　由于经常性有此类意外发生，他们处理起来已经是熟门熟路，整个过程并不太复杂，问题也不大。船虽然翻了，船体不会有什么损伤，只要游客无恙，再把“梭子船”拉回来翻回去，清理了船舱积水，便完事了。
　　很快，他们把一切都处理好了，还问询他们是否继续坐船游玩？
　　此时，距上岸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由于午后艳阳高照气温升高的缘故，两人身上的衣服也干得差不多。
　　晓风残月轻声地问道：“飞儿，你累不累？还要不要玩？”
　　如同丈夫在征求妻子的意见。
　　原来还有些精灵古怪的女孩，在相互心意表露之后，如同变了个人一般，话少了些，人也安静了，眼光更是只默默地紧随着那个男人移动而移动。
　　听到问询，她深情地凝视着这张越看越耐看的脸，柔声答道：“你决定吧。”
　　语气自然，就像一位甘心在家相夫教子而把所有决定权都交予丈夫的小妻子一般，让人心起无限怜惜之意。
　　“虽然身上干了，但整个人也挺难受，况且今天玩了一天了，你也挺累了，要不，我先送你去酒店休息一下，我也回去洗涮一下，晚上再出去玩？”
　　他察觉到了她深藏的些许疲惫，有些心疼，他知道他如果提出来，她不会反对他继续游玩的。但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劳累？
　　翻船的意外虽然有惊无险，但一番折腾下来还是挺累人的，特别是女孩的身体看上去如此纤弱。虽然他舍不得和她分开一秒钟，但考虑到她的身体因素，他必须做出如此决定。
　　于是，便改变了初衷，放弃了再次划船游玩三潭印月的想法。
　　飞儿沉默了，只点点头，但两只手却紧紧抱住晓风残月的一只胳膊，用行动表明了她对他的决定做出实际的抗议——玩不玩划船无所谓，但是她不想他离开，也不想离开他！
　　晓风残月领会到了她的意思，随即和工作人员说了一声不玩了，便收拾好东西，来到买票的窗口，交了费用，然后便把坐船卡给退了。
　　于是，湖边绿荫道里，多了一对手牵着手、表情甜蜜、笑容幸福的人儿。
　　“飞儿，我现在送你去酒店吧。”晓风残月从幸福的氛围中，艰难地把自己拉回现实，声音有点苦涩。
　　现实终究是现实，人始终是要面对的。
　　飞儿脚步一缓，那洋溢着快乐的笑容顿时凝结住，默不作声。
　　这个聪明灵秀的女孩，又怎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无奈和结局呢？
　　半晌，女孩贝齿轻咬着嘴唇，脸色带晕，似乎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声音轻细但却坚定：“我不回宾馆。”
　　少顿了一下，脸色更红，声音带颤着道：“你重新找个地方。”
　　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或许，这是她这辈子说的最害羞的几个字，却绝对是晓风残月听到这辈子最让他震撼和最幸福的几个字，让他半晌回不过神，如在梦境。
　　女孩见状，羞涩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狠狠地在他腰间使用了人生第一次的“二指禅”神功，唤醒了愣着的男人。
　　男人傻乎乎地呵呵笑着，整个人顿时如捡了宝贝一般亢奋起来，也不说什么，牵着玉人的小手开始寻找的工作。
　　




☆、界线

　　空调呼呼地灌着冷风，屏幕闪烁着的电视，播放着雷人的内衣广告，晓风残月坐在沙发上，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似乎看得津津有味。但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的眼神毫无焦距，浓眉微蹙，神色有点凝重，似乎在思量问题。
　　在街边的服饰店里随意地买了两套短装，然后便在附近找到了这家整洁的宾馆。
　　一直低着头红着脸的女孩在房门一打开，便闪进了浴室，随即便传来了喷头“哗哗”的流水声，水珠溅打在四周，浓雾四起。在浴室内明亮的灯光的映衬下，一道曼妙的纤细身姿被投影在朦胧的磨砂厚玻璃上，落入了男人的眼里。
　　一抹惊艳浮现在脸上，几缕挣扎突现于脑海。
　　女孩的行动将其心意表露无疑，无须任何言语表达，可是他真能如此做吗？
　　两人虽然思想早早地在几年前便越过了道德的界线，虽然昨日今日都有了肌肤之亲，但最后那条防线却还未被打破，世俗眼中的禁区依然未被踏足，如此时悬崖勒马，亡羊补牢，为时还不晚。
　　如果两人踏出这最后一步，意味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改变，意味着他出轨背叛了他的家庭和妻子，意味着她成为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更意味着他和她将为此背上巨大的包袱和压力，如果关系曝光于世人面前，她也会和他一样承受难以想象的压力。
　　她能扛得住吗？
　　他能让她那瘦削的肩膀上压上一副千斤重压吗？
　　难道思想上的相知相恋如果没有实质的亲密接触就不能独立存在？
　　身体接触也许能在短时间给人无穷的快感，瞬间增添彼此之间的熟悉感，攀升无穷的爱意，能让人的精神在某一刻爆发出最大的幸福。
　　但之后呢？激情消退后，快感的退却是无争的事实，爱意的爆发将回归到原点，残酷的现实将一切打回到原型。
　　他将依旧生活在这城市，为生计奔波劳作，伴随着他的依旧是现在的妻子和孩子；
　　她将依旧回到来的地方，迎接她的将是一如往常的工作和家中的长辈，或许不久将来还有未来的丈夫和新的家庭。
　　即便是短短一次交汇，迸发出炫目的光彩，深刻了彼此印象，却遗留了更多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