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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孪花落 作者:江湖郎中(晋江2012-4-5完结)-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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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去,宣泄般的胜利。
  在以后的岁月里,任凭往事被碾作尘,风一吹,散得无影无踪,任凭婚后平淡的生活一日一日迎来一个春天,送走下一个冬季,周而复始的滚动在一成不变的轨迹上,任凭自己从一个花季少女,渐成一个腰肢臃肿的妇人,反正她也不在乎,如同换了一个灵魂,从新活过的那样的无所谓。只是偶尔,夜里在梦中醒来时,会有一种熟悉的痛从她的心底一晃而过,只是那么一晃,短促的让她搞不清,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如同落叶轻轻飘过窗前,不管它又飘向谁家的院落,然后再次沉沉的睡去,对面的老公睡到流着口水,样子傻傻的,可又那么的真实,他不会听到对面苏妍传来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和许宁的再次重逢用不了多久,依旧随着那个不变的轨迹划过去,渐成了往事,被碾成尘,风一吹,又散了。
  有那么一天,风清云淡的,苏妍拉起老公笨重的身体,央告着一起去逛逛,老公强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乖顺的陪她走在繁华的闹市里,整整一天过去了,她只买了一件不能再便宜的背心了,可她依旧心满意足,这是个给点小风就滋润的不得了的女人,老公暗暗欣慰,真是个懂事的小女人。
  天空的颜色渐渐沉下去,不远的那片蓝揉杂在半黄半红的流彩中,渗到地平线的尽头,两个人不知不觉溜达到美术馆的门口,一个巨型的广告牌吸引了苏妍的目光:民族风情画家孟林遗作展,苏妍楞住,忽然胸口中翻腾起几朵旧日的浪花,扑上心岸,涨潮般的起落。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我要看画展。”她对老公说。老公睁大一双眼,“什么?看画展?多贵呀!哪根筋不对了?”她不理睬他,快步走到售票处门口,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两张票。”老公想制止已然来不及。那售票员很负责的提醒着:“离闭馆还有20分钟。”
  展览厅内安静、肃然,三三两两的参观者,走走看看,欣赏着,悄声议论着。展厅的墙上井然有序的排列着大小不一的画作,尽是民族风情类的景观。苏妍停留在画家的生平简介旁,那里有画家的一些生活照,样子虽然显得有些苍老,头发还是乱蓬蓬的可爱,还是那样的率真和帅气,只是眼中多了份平静,那上边一小段文字引起苏妍注目:曾任职于某某中学美术老师……广西画家协会分会会员……因心脏病突发,卒于××年,享年40岁。苏妍的心中开始澎湃着,孟老师,原来他已经小有名气了,可是他却死了,怎么会是这样呢?鼻子微微一酸,眼圈居然红了。老公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怎么了?看个画展怎么哭起来了。”
  苏妍强装着笑了笑:“想起从前的一个故人,有点感慨而已。”老公不再问,可对画展也没什么兴趣,无精打采的陪着她,倒也没什么怨言,只当打发时光。他和她原本不交谈什么,他说的话她应付着听,她说的话,很多时候,他听不懂,他只懂得,无论如何,他要待她好。
  一幅小型的单人画像一下子攫住了她的心,顿时呼吸都似乎停住,那张画上是一个少女的半身像,逆光中,少女的脸美的哀婉、凄迷,特别是那双眼,似乎闪动着慑人的灵光,清纯中自有几分妩媚,无邪的嘴角边挂着一缕淡淡的傲慢,画名题为《伤逝》。
  苏妍的心轻轻抖动着,不错眼珠的凝视着画中的少女,这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那双美丽的眼曾向她喷射过仇恨的火焰,那张诱人的嘴唇,曾向她吐出过再恶毒不过的话语。许宁,孟林画的是许宁,他不曾忘记她,他到死也没有要过别的女人,他用一生遵守了对两个女人的誓言,两个他最爱的女人。
  “这女孩真漂亮,要是真的就好了。”老公居然也再看,而且看了看画,回过脸来又看了看身旁的苏妍,再看看画,又看看苏妍,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咦?有点意思。”
  “什么?”苏妍故作漫不经心的问。老公大咧咧的说:“你觉不觉得,这画的有点像你啊。特别是像你从前,我刚认识你的时候。”
  “是吗!”苏妍淡淡地说:“我可不觉得,我哪里有她漂亮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老公还是不甘心的,看着那画,憨憨地再次强调:“像,真挺像的。”苏妍不等他说完,颇不耐地离开了那幅画,嘴里嘟囔着:“什么像不像的,你到底走不走?”回头看去,老公急忙追赶上来。
  一个身影款步而来,停留在那幅画像的面前,仿佛也被它深深的吸引住。苏妍定住,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运动,连声音都没了气息。怎么?是他么?前尘往事,纷至沓来,一时,找不到出口,都堵塞在那里,一阵眩晕。
  当她恢复过神思来,下意识的躲闪到老公的身后,故作欣赏另外一幅山水画,微微镇定后,隔着老公的肩膀再次偷瞟过去。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一件淡米色的衬衫,映衬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他还是要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年轻些,只是双颊有些微微松弛,更加深了几道纹路,一双深邃的眼,流露出几分安详,几许落寞,静静地凝视着那幅画。由于看的太专注,对周围的情景置若罔闻。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轻快的走到他的身旁,有些娇嗔的,有些讨好的说:“还是不行,这幅画他们不卖,多少钱都不卖。”男人微皱着眉,不语,踌躇地继续望着那幅画,女人乖巧地靠近他,却不敢过于的造次,只是试探着将手轻挽在他的肘弯处。
  老公不禁被这对男女吸引了目光,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扭脸对苏妍说:“现在好多的有钱人,也不管自己是否真的懂艺术,也要买几幅字画、艺术品什么的充充门面。”他说话的声音瓮声瓮气的,还带点小人物的自以为是。苏妍想制止他,可是,由于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他的话还是传到了那边。
  那个男人向这边微微瞥过来,只这一瞬间,苏妍的心似乎要跳出来,来不及躲闪到老公的后脑勺去,整张脸暴露在他短暂的一瞥中,她已没了呼吸。但是,他的眼睛从她的脸上轻描淡写的掠过去,还不如一道风停留的时间长,匆匆的,淡淡的,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他,没有认出她来,而他们之间在十几年岁月的消逝后,只不过才相隔数米远。
  苏妍别过脸去心里喊道:“他不认得我,”再默念一遍:“他不认得我。”暗暗地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的泪水涌上来,很快的,几乎也是在一瞬间,她镇定下来,多少年了,她早已不是那个脆弱不堪,情意绵绵,含羞带怨的小女孩了,头一次体会出岁月无情,居然也好,至少可以不再轻易的流泪。可她的目光却依然追随着他,如同当年一般的不舍。
  不远处,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走过来几个人,苏妍还是一眼认出来当中的一个人,她几乎喊叫出他的名字,“小辫子”,可是小辫子却没有了,变成了寸头,看上去干净了许多,苏妍不得不钦佩自己惊人的记忆力。
  小辫子的脸上多了分沧桑,带着一种更加深沉的气质,甚至还有点严肃的酷。许延青身边的女人赶紧介绍:“这位就是这次画展的负责人。”他优雅的伸过手去,与那位画家握了握,他再次表达了要买那幅画的心意。小辫子听他讲完,有礼的说:“其实,举办这次画展,一是为了纪念已故的画家孟林先生,其次,这次画展所有的收益按照画家生前的遗愿,将全部捐献给‘拯救失学儿童教育基金会’,听工作人员告诉我,您已经来过几次了,所以,我首先代表画家感谢您对他艺术上的支持和尊重,也代表那些可以得到帮助的孩子们对您的敬意……可是,”他顿了顿,瞧了瞧那幅《伤逝》,摇摇头说:“很可惜,这幅画遵照画家的遗言,是不卖的,如果您真的喜欢,可以挑选其他的作品。”
  他笑了笑问:“能告诉我,为什么呢?”小辫子沉吟着,有点感伤地说:“画上的人,是画家生前唯一爱过的女孩,为了她,画家终生没有结婚,只想将来有一天,这个画像可以物归原主,在此之前,美院将被授权保管它。”男人的脸上闪现出复杂难言的表情,就连一旁苏妍的老公听后,不禁也心生感叹:“还挺痴情的”,他没有注意到苏妍的眼里已涌上泪来。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要把它买走。”男人坚定地说。小辫子深深地审视着眼前这个儒雅怡人,气质不凡的男人,忽然说:“先生,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有些东西,钱是买不来的。”他还是那样客气,一种冷漠的客气,他的眼里有了更深刻的含义,周围的人不禁对他侧目。
  男人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变了变脸,很快的,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望着那幅画说:“我只是觉得画中的女孩,和我的女儿长的一模一样,买来,只为送给她而已,也许,能了故去的人一个心愿。”小辫子也淡淡地说:“如果真的与这幅画是有缘人,画家的本意是分文不取的,他只想送给那个该送的人。”
  两个人简短的对白,令周围所有的人都有些摸不着边际的似懂非懂,老公凑过去,还想继续看下去,对于瞧热闹,远比欣赏那些画作要过瘾的多。
  苏妍悄悄的转身离去,稍顿,望那男人最后一眼,诀别的一眼。轻碎的脚步声孤独的回响在大厅里。门口,摆放着几束怒放的鲜花,从中抽取一朵白色的小小的花,默默的,无声的,放在孟林大幅简介的画像前,凝视了一番,刚要抽身而走,只见老公慌不择路的追出来:“你怎么也不等等我啊?”她轻轻责怪地:“跑什么跑,大热天的,小心中暑,我们走吧。”
  老公一把搂过她,故意紧张地说:“我还以为你丢了呢!”然后兴致勃勃的讲:“那个人真的把画送给那个人了……”
  苏妍捂住耳朵:“好了,不要再讲了,什么那个、那个的,我饿了,要回去吃饭。”“好啊!回娘家蹭顿饭,怎么样?能省则省呗!”他心无城府的算计着,她苦笑着。华灯初放,映着街面,一片银白,喧闹的车流,汇成无数条明亮的河,闪烁间,回映着天空,大地上投射出两个淡淡的人影儿,渐渐地混合成一团。
  美国,曼哈顿的夜晚,一条繁华的大街上,一家小咖啡店里,一个中国女人坐在落地窗前,轻缓的搅动着面前一杯冰冷的咖啡,她身着一袭黑装,洁静的面孔纤尘不染,甚至有点苍白,看上去高贵、素雅,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东方女人特有的内敛韵味,她静静的,静静的,凝望着窗外璀璨的迷幻的世界,间或抬起头,仰望着异域的天空,咖啡店内缓缓地流动着颇有些伤感的曲调,仿佛只为和她此时的神韵融合在一起。
  “嘿,许宁,你好。”相识的人因为巧遇,愉快的和她打着招呼,冲破了女人刚才的沉静。
  女人回过神来,矜持地回应着,朋友要了杯咖啡,坐在她的对面,刚要说什么,注意到她的装束,微感诧异地问:“怎么了?穿着丧服?”
  女人只是凄婉的笑笑,看看窗外,柔声的说:“我的爱人,走了。”
  “哦,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请不要难过。”朋友用西方人特有的方式,表示着歉意和同情。女人淡淡地说:“没关系。”转而,若有所思的望向墨蓝的天,仿佛从那里可以目及一切。天上的繁星如散碎的钻石花,冷冷地远离着身下一片奇光异彩的世界,如同它们洗净后沉淀下去的渣滓,任它自己繁华着,吵闹着,堕落着。
  朋友不再扰她的神思,默然的陪坐在那里。
  女人仰望的脸上不知何时,悄然滑下一滴泪水来,轻轻的,悠悠的,在窗外灯火忽明忽暗的光影中,闪烁着晶莹的韵彩,宛如一颗断线而坠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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