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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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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连忙去开了柳乘风的囚室,一面命人将柳乘风的衣衫来,周泰也快步走入柳乘风的囚室,躬身行礼道:“侯爷,圣旨来了。”

  “哦?”柳乘风朝周泰微微一笑,并不显得诧异,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想好了脱身之策,他也知道,让太子去送了这战书,就是自己反击的第一步,显然,所有的事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圣旨果然来了。

  他呵呵一笑,道:“那好,本侯这便去接旨意,对了,李牢头,你把我这里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尤其是这些行书,都要好好的收拢来,到时候我要带出去的。”

  说罢领着周泰出了大狱,直接到顺天府的正门,远远看到一个太监正心急火燎的等候着他,看到柳乘风来了,这公公顿时大喜,快步走过去,道:“柳乘风,接旨意吧。”

  柳乘风拜倒,正色道:“臣柳乘风接旨意。”

  太监展开圣旨,扯着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廉州侯、锦衣卫千户、东宫洗马柳乘风,有大功于国,因工部事,蒙不白之冤,押入顺天府大牢,饱经刑狱之苦。此朕之不察,而致今日柳乘风之祸也。朕心甚愧,命顺天府人等,立即提柳乘风出狱,官复原职,敕威武中郎将,兼操练新军要务,钦此……”

  到了这个时代,对这个时代的许多潜规则柳乘风都了然于心,比如这一次圣旨用的是制曰开头,这就意味着,这份圣旨是皇上亲手书写,或者是皇帝口授,司礼监按着原意拟定。像这样的诏书,往往语气并不精炼,很多用词,都是口头用语。还有一种诏书,若是开头是诏曰二字,这就是内阁拟定的旨意,这样的旨意都是用八股文写就,用词精美,不过意义却是不同,说穿了,诏曰就是内阁的意思,制曰就是皇帝的意思,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敕曰的格式,不过这种格式并不常用,主要是在隆重场合用的,比如祭告天下等等。

  所以一封圣旨,要想解读,首先就要明白,这旨意到底出自谁的授意,再琢磨旨意的内容,一般就**不离十了。

  柳乘风听了一遍圣旨,大致就明白了皇上的心思,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以前的事不再追究,当务之急,是立即官复原职,帮办操练新军。

  柳乘风道:“臣遵旨。”随即长身而起,接了圣旨,一边的顺天府官员一个个有点儿傻眼,这家伙,前些日子把工部侍郎都差点打死了,今日却是查无实据,这个还要实据吗?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明目张胆,只要没瞎眼的人都知道,这查无实据从何所起。

  许多人看向柳乘风的目光,已经有些变了。

  那公公显然有些急躁,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这时间他可不敢耽搁,连忙对柳乘风道:“侯爷,陛下还说了,命你立即入宫觐见,不得有误,咱们走吧。”

  柳乘风道:“能不能容我回家换一身衣衫,你瞧,我这衣衫很旧了。”

  他这一身衣衫旧是不旧,只是存放了这么久,确实有股子酸味。

  公公急的跳脚,皇上在宫里龙颜大怒,你还要去换衣衫,陛下可是加重说了不得有误这句话的,柳乘风这家伙胆子大,可是他胆子小啊,说不准皇上过问下来,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这公公很想一耳刮子狠狠煽柳乘风一巴掌,可还是强压住怒火,笑嘻嘻的道:“侯爷,事情紧急,耽误不得,这个……这个……沿途的时候买一套将就着穿吧。”

  如今商贸发达,京师里出了不少成衣铺子,倒是不像从前,许多人都是扯些布回去自己缝制衣衫了。成衣铺子的出现,自然不是偶然,在这背后,却有一个大背景。从前的时候,女人们大多闲坐在家里,缝缝补补,自然不必去买什么成衣,一来成衣往往价高一些,而且也未必合适自家的体形。可是现在京师商贸鼎盛,纺织业尤其发达,迎春坊周边,已经不知开业了多少纺织作坊,都是大量招募女工。寻常的百姓人家,女人闲着也是闲着,再者说纺织作坊都是女人,男人止步,所以也不怕出什么败坏家风的事,已经有不少女人在作坊里做工了。这样一来,家里没了女人操持,成衣铺子也就风靡起来,与其让女人们在家缝缝补补,当然不如在外头挣点银钱补贴家用,这成衣铺子,便弥足了女人不能持家的不足。

  柳乘风微微一笑,双手一摊,道:“这个,那我也得回家取了钱才是,没钱,如何购买成衣。”

  公公真的急了,这家伙居然还杠上了,咬死了要回家一趟,他连忙道:“杂家恰好带了些钱,杂家给你买吧。”

  柳乘风一副不忍的样子,道:“怎么好教公公破费,不过既然如此,本侯便承公公这个人情,咳咳……那我们待会儿去如意居一趟。”

  “如意居……”

  公公呆住了,如意居是什么地方?那儿可是京师最大的成衣铺,却也是最高档的,不少商贾就是在那里挑选衣衫,据说那里的布料都是最上乘的,做工精细,穿了如意居的成衣,可是一种风尚,只是价钱嘛,最便宜的也是几两银子,置办出一套衣衫来,若是专挑贵的,就是上百两也不是没有可能。

  柳乘风这家伙,摆明了是准备宰他一刀了。

  此时,柳乘风笑的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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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你丫的还来劲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你丫的还来劲了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洒落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秋风渐急,卷起几只枯黄的落叶,落叶在空中飞舞,最后跌落在金水桥下,随着潺潺流水伴着水花流向河水的尽头。

  一个太监匆匆地走到午门,气喘吁吁地问:“陛下有话要问,廉州侯到了没有?”

  守门的大汉将军回答道:“未到。”

  那太监不由急得跺脚,眼看再过半个时辰,宫门就要关了,柳乘风今日再不来,那就得明日再入宫觐见,可是陛下明显等不得了,明日就是万国朝见的日子,陛下也抽不开身来见柳乘风。

  那太监连忙吩咐道:“若是柳乘风来了,不必查验,直接引他入宫。”

  守门的大汉将军道:“公公,这只怕坏了规矩吧。”

  太监道“规矩?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规矩,陛下已经问过第七遍了,若是再不来,你我都担待不起。”

  大汉将军犹豫地道:“这……”

  “这什么?”这太监显然脾气不太好,想到回去之后不好交差,更是怒火中烧,扯着嗓子道:“是规矩重要还是陛下的心意重要,哼!”

  说罢,这太监拂袖而去,又忙不迭地回去报信去了。

  到了正心殿,三个内阁大学士此时各自坐在下首的位置,很显然,大家的气色都不太好,现在大明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之下,明摆着是自取其辱,只是这战书是太子殿下送的,他们总不能指着太子的鼻子去骂,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怪自己身为太子师长,却没有用心去管教。

  朱佑樘此时倒是勉强地提起了精神,不过他的信心也是不足,其实布阵打仗的事,他和内阁大学士一样都是一窍不通,既然是两眼一抹黑,自然得寻个知根知底的人来问,而柳乘风恰好就是这么个知根知底的人,此人颇通一些武备,毕竟他在廉州与安南人的战事,大家也是知道的。另外,学生军毕竟是柳乘风一手筹建的,学生军到底堪不堪用,也只有柳乘风清楚。

  所以,朱佑樘非要问个清楚说个明白才安心,此时天色越来越暗淡,柳乘风到现在还没有来,朱佑樘的心情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表现出一副冷静的样子。

  “陛下,廉州侯还没有到。”

  “唔……”朱佑樘只是抬抬眼,抚着案道:“朕知道了。”

  随即又捡起案牍上一份学而报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回禀的太监见朱佑樘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根据伺候朱佑樘这么多年经验,越是这个时候,陛下的脾气就越是难以捉摸,他不敢说什么,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去。

  这时,朱佑樘突然抬眼,淡淡地道:“操练学生军之前,柳乘风曾向朕保证,说是学生军操练三个月就可以小有成效,柳爱卿这个人别的且不说他,可是他的话,朕还是信的。”

  朱佑樘说这番话,也不知是安慰刘健、李东阳、谢迁还是安慰他自己。

  刘健闻言不禁苦笑,心里想:三个月就能卓有成效,他柳乘风当自己是什么?若说操练三个月能有一点儿模样倒也罢了,可是他们的对手是瓦刺帐前卫铁骑,土木堡之变的时候就是这一支铁骑为先锋突入关内,连破大明十一座大营,实力可见一斑,这帐前卫一般是瓦刺汗汗帐的禁卫骑军,岂是操练了三个月的学生军所能匹敌?

  心里这样想,话却不能这样说,刘健微微一笑,道:“如陛下所说,柳乘风这个人别的地方未必可靠,可是他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可靠什么?单靠这点儿学生军?这也太自欺欺人了一些。”谢迁突然冒出了一句。

  这位谢大学士实在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现在本来就在盛怒之中,而且他隐隐怀疑太子下战书是这柳乘风怂恿的。不过这种事又没有证据,也不好明说。现在听到皇上和刘健自欺欺人,便忍不住冒出这么一句话。

  朱佑樘和刘健听了,脸上好不容易挤出去的一点儿笑容一下子又烟消云散,朱佑樘怪谢迁多嘴,他不过是自己安慰一下自己而已,谢迁倒好,直接泼他一盆冷水,将他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只是他也知道,谢迁这个人耿直,所说的话也有道理,因此只能三缄其口,当作没有听到谢迁的话。

  李东阳却是微微一笑,连忙打圆场道:“陛下说的有道理,柳乘风一向有奇谋,或许这一次真能反败为胜。不过谢公说的也有道理,学生军才操练多久?只怕取胜不易。”

  李东阳是个老狐狸,说出来的话既顾忌朱佑樘,又顾及谢迁,其实他的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倒是这时候,刘健不禁失笑了。

  众人都将目光落在刘健身上,朱佑樘道:“刘爱卿何故发笑?”

  刘健道:“老臣是在想,若是太子殿下下战书和瓦刺人比一比吟诗作画该有多好,想必那些瓦刺人要吓破胆了。”

  刘健这冷笑话有几分苦中作乐的味道,让三人都不禁莞尔,朱佑樘苦笑道:“刘公也这般风趣吗?”

  刘健正色道:“陛下,不是老臣风趣,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陛下着急也没有用,君子泰山崩而色不变,陛下又何必忧心忡忡?若是坏了龙体,这才是动摇社稷的大事。”

  朱佑樘听了刘健的话,知道刘健这是劝慰自己,不由感慨道:“朕如何能不愁……”

  正说着,外头有人脚步匆匆地进来,朗声道:“廉州侯到……”

  朱佑樘后面的话戛然而止,立即道:“传!”

  紧接着,一身簇新丝绸儒衫的柳乘风快步进殿,纳头便拜:“罪臣柳乘风见过陛下,吾皇万岁!”

  朱佑樘连忙起身绕过身前的案牍走到柳乘风跟前,一把将柳乘风搀扶起来,温言道:“朕已经彻查柳爱卿无罪,你又何故自称是罪臣?你平时为国效劳,为朕排忧解难,对大明忠心耿耿,可是朕却差一点儿冤枉了你,令你身陷牢狱,吃了这么多苦,朕心里很是愧疚,你不必再多礼,来人,给柳乘风搬个椅子来坐。”

  坐在边上的三个大学士目瞪口呆,陛下对柳乘风的态度未免也太热络了一些。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朱佑樘的心里略有几分惭愧,柳乘风也算是忠心得力了,为他们老朱家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可就这么一个人在遇事之后,朱佑樘为了稳住朝廷非议,而对柳乘风关押去顺天府不闻不问,在宫里对着张皇后虽然表现出了一些关切,却一直没有为柳乘风辩解。可是现在出了事,立即就想到柳乘风这么个人来,不厚道,相当不厚道。

  越是如此,朱佑樘心里的愧疚之心就更重了几分,因此当柳乘风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态度几乎可以用亲密来形容。

  柳乘风的脸色倒是没有显露出什么喜悦之色,这个时候万万不能沾沾自喜得意忘形,不过他现在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因为在接下来的反击之中,朱佑樘的心思很重要,柳乘风不得不谨慎一些。

  柳乘风道:“陛下,微臣做事是欠缺了一些考虑,虽说工部侍郎不是因为微臣而导致重伤,可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微臣惭愧。”

  朱佑樘笑了,柳乘风这个家伙反倒认起错来了,这倒是稀罕,随即含笑道:“在牢狱之中想必吃了很多苦吧,哎,都是朕的错,望你不必怪朕。”

  “我敢吗我?”柳乘风心里腹诽一番,却是郑重其事地道:“陛下这样说,真是折煞了微臣。微臣现在是想明白了,微臣这个人太没有规矩,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总是做一些出格的事让大家为难,所以微臣想清楚了,这一次出狱,微臣打算静心养气,好好地在家中面壁思过,想一想自己平时的过失,三省吾身……”

  朱佑樘的脸色阴沉了下去,面壁思过,还三省吾身,这个时候也是你三省吾身的时候?火都要烧到眉毛了。

  不过柳乘风这家伙说得冠冕堂皇,朱佑樘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居然一时之间不知怎么接茬了。

  “咳咳……”反倒是李东阳见了朱佑樘的尴尬,不禁咳嗽一声,含笑道:“柳乘风,陛下又没有责怪你没有规矩,你三省吾身做什么?国家正在用人之际,你又是个干才,岂能不思图报君恩,反而去做那悠悠兰亭的王琅琊?”

  柳乘风不禁道:“李大人客气了,也不必在皇上面前为我遮丑,我是个什么人,谁不知道?这满朝文武哪个不在暗地里对我破口大骂,都说我这人没有规矩?我读圣人书的时候曾读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话,今日非要痛定思痛,把这一身的坏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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