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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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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不必说现在下头的人人人都在摩拳擦掌。想挤入新军中去,若是你出来阻拦,难免遭人怨恨。影响了弟兄们的前程,是要被人惦记一辈子的。

  于是乎,几乎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该配合的还是配合,不过这脸色嘛,就未必能有多好了。

  两千多个新军,随即便开始操练起来,不过这操练只能做暂时之用,真正的磨砺还早着呢。

  勉强操练了半个月。九江这边终于出兵了,四万大军向南昌府进击,与此同时,成国公也亲率大军七八万向南昌进发,七八日之后。柳乘风驻建昌县,成国公朱辅则是驻丰城。

  丰城距离南昌较远,而建昌距离南昌不过数十里之遥,成国公朱辅和柳乘风也算是有默契,朱辅也深知自己所谓的军马虽多,可是并无精兵强将。他的作用不过是壮壮声势,形成合围的态势,这一场攻坚战,还得柳乘风亲自来打。

  所以他进驻在外围,肃清附近的叛军,稳稳地为柳乘风做好攻城准备,而柳乘风这边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既然要攻城,那肯定不能乱来,近来天气不好,官军这边只能按兵不动,而成国公朱辅也带着一队兵马赶来了建昌。

  柳乘风的所谓钦差行辕,如今只是建昌县城里的一处学堂旧址,未免有些寒酸,不过朱辅的到来,柳乘风心里也清楚,这是为最后的攻城做准备了,他连忙亲自去城门迎接,一直迎到行辕,让人收拾了花厅与朱辅就坐喝茶。

  朱辅和柳乘风本来是没有交集的,说句实在话,朱家是靖国公,算是一等一的权贵。柳乘风虽然也是公爵,却只是三等,这年头什么都要论资排辈,别看靖国公和翊运公似乎只相差那么一点点,可是在京师里的贵族圈子里却有着天壤之别,说穿了,开国公和靖难公到了现在那已是沿袭几代的勋贵,因此在他们看来,所谓的翊运公和翊卫公不过是暴发户,从心底里就很是瞧不起。

  话是这么说,可是柳乘风和朱辅的关系却大大不同,且不说聚宝商行的关系,就说那一次柳乘风钦命查案,若不是柳乘风查出了真凶,这朱家只怕要彻底完蛋,这个恩情就足以让朱辅在柳乘风面前不好拿大了。

  二人落座,朱辅颇有先祖之风,生得很是魁梧,脸上菱角分明,不过因为自小出生富贵之家,因此年纪虽然已近四旬,可是肤色白皙,显得很是年轻。

  长久的熏陶,自然养成了朱辅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而且他一向沉默寡言,虽然勉强和柳乘风寒暄了几句,最后还是不免提起了正事:“钦差大人可听说京师里的一些消息?”

  这样的开场白倒是别开生面,柳乘风见朱辅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忙点头道:“还请公爷赐教。”

  朱辅沉痛地道:“陛下已经不能下地了,你我不是外人,老夫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吧,大明朝只怕又要变天了。”

  对于这个话题,许多人是想提又不敢提,而朱辅在柳乘风面前提起,也有推心置腹的意思,别看只是一两句话,其实却隐含着与柳乘风同气连枝的意思,朱辅说的事,柳乘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叹了口气道:“但愿皇上能熬过今岁,哎……,柳某人深受皇恩,现在皇上这个样子,我也是夙夜难寐,心里总是觉得……”柳乘风满脸苦涩地摇头,继续道:“可是人有生老病死,还是看开些吧。”

  朱辅的眼睛漫不经心地观察着柳乘风的神态,心里在想,若是皇上当真殡天,他柳乘风得益是最大的,虽然当今皇上是重用他,可是天下人都知道,东宫对他很是依赖,这可别小看当今皇上和太子对他的区别,一个是重用,一个是依赖,重用是皇帝对臣子的态度,可是依赖就全然不同了,谁都知道,一旦太子登极,柳乘风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可是柳乘风现在一副沉痛的样子,不知是当真悲戚,还只是做作。

  朱辅道:“不错,还是看开些好,你我做臣子的,现在既到了这个节骨眼,又有宁王反叛,既然是钦命平叛,那自然是及早攻城,拿下南昌城为好。”

  朱辅的话题最终还是从京师转回了江西,想必他也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内阁那边对柳乘风不好发作,也知道对柳乘风发作起不到什么作用,于是干脆催促成国公朱辅,反正朱辅进了兵,柳乘风也不能袖手旁观。

  柳乘风颌首点头,倒也认同朱辅的话:“及早攻城是肯定的,不过想必公爷知道,朝廷那边刚刚送来了一批火炮,炮手们还生疏得很,若是不好好操练一下,这南昌城城墙高耸,只怕难以速胜,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先操练一些时日,如何?”

  朱辅却显得为难了,朝廷那边在催促,说是皇上现在急需振奋人心的大捷,而柳乘风这边又在拖延,他夹在中间实在有些为难。可是想了想,柳乘风说的也没有错,一味贪功冒进,若是出了差池,反而不美。攻城的中坚力量是新军,这一点,朱辅是清楚的,所以也不再劝,只是笑了笑道:“只是不知这操练要等到什么时候?”

  柳乘风掐指算了算,随即道:“多则一两个月,少则也要半月之数,唯有如此,这操练才能有些小成,那个时候就可以开始攻城了。”

  朱辅心里发苦,最少也是半个月,如此看来,今年想要平叛结束是别想了,现在距离过年也不过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今年多半得在江西过这个年了。

  朱辅微微一笑,道:“一切都凭钦差做主吧,新军攻城的事,老夫其实也不甚懂,那都要仰仗钦差了。”

  二人寒暄了一阵,柳乘风便叫人收拾了寝卧让朱辅歇息,紧接其后,炮兵营的所有武官都被召集起来,从前的炮兵在新军之中只有一个队的编制,人数只有一千,而现在人数达到三千,直接从队升格为了炮兵营,原先的武官全部官升一级,队官杨让也成了营官,上次杨让被柳乘风训斥了一顿,最近很是提心吊胆,生怕再出差错,再加上现在又补充了这么多军马,就更不敢大意了,这一次钦差相召,杨让带着一众武官巴巴地赶过来听候差遣。

  柳乘风扫视了他们一眼,道:“炮营那边操练得如何?”

  这句话是问杨让的,杨让忙站出来道:“大人,只是在九江的时候操练了一些,虽然尽心用命,可是毕竟时日还短,成效甚微。”

  杨让可不敢夸口,凡事都得往低里说才好,若是现在拍着胸脯保证什么,等到真要攻城的时候出了差错,那他就得第一个倒霉,如今已经记了一次大过,若是下次再发生什么重大的差错,那可大大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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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七章:困兽之斗

  对于杨让的回答,柳乘风显得并不意外,很显然,一群菜鸟中的菜鸟只凭几日的操练就想成为合格的炮兵,这和玩笑没多大的区别。

  可是现在开战在即,柳乘风虽然知道事情很棘手却还是不免负手感叹:“根据消息,城中的叛军城防坚固,又储备了大量的火器,虽然败了一阵,可是实力仍存,现在朝廷三番五次敦促我等攻城,而攻城最急需的便是你们火炮营,若是火炮营不能胜任,那么这城也不必攻了。所以加紧操练乃是当务之急,诸位,时日无多,是建功立业还是功败垂成就看你们的了,杨让,上次本钦差责怪了你,你不必放在心上,眼下本钦差交给你们一个任务,那便是采取任何法,给本钦差练出一支百战的炮兵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让还能说什么,自然激动的道:“卑下领命,只是敢问大人,是不是像从前一样进行操练?”

  柳乘风却朝他笑了笑,这是柳乘风特有的招牌式笑容,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阴测测的。

  “因循守旧是不成的,要因地制宜嘛,操练的细则我已经想好了,喏……”柳乘风从书案上捡起一份札子:“如何操练的细则都在上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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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昌城里已是人心惶惶,一开始的时候。宁王说要靖难,说什么朝廷出了奸臣,又有不少党羽为他造势,因此对寻常的百姓们来说,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在这些人眼里,宁王便是天一样的存在。他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反正和大家也没关系,再者说了。朝廷里出了奸臣,王爷这是清君侧去的,似乎也是名正言顺。

  紧接着攻陷了饶州。似乎正如大家所料的一样,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宁王是王者之师,说不准还真能像当年的燕王一般,倒是有不少人心里觉得宁王一向仁德,待南昌的百姓也是不错,甚至有人生出非分之想,若是宁王去了京师……

  这种幻想没有持续多久就已经破灭,宁王又回来了,回来的虽不是败兵。不过无论如何封锁,大败的消息还是传入了大街小巷,更有不少人家,家里有子侄参与了其中的,就更加是惶恐不安。四处打听亲人的下落。

  紧接着,朝廷各路大军将南昌城围了个水泄不通,使得气氛就更紧张了,城中传出不少流言,都说朝廷八十万大军已在城下,择日进兵。宁王要完了。

  于是乎,那些一开始拥护宁王的人不禁又生出了恨意,就是因为这个人,这个人拿些蝇头小利去实现自己的野心,而现在,终于要给人带来灾祸。谁都知道,无论城外围着的是官军还是贼军,一旦攻下城池,整个南昌城就必定会成为人间地狱,这种事在史书里不绝于耳,而所有人都在惶恐不安的等待着。

  城中显然有锦衣卫的探子在四下活动,一开始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可是渐渐开始胆大起来,他们四处散播各种消息,无非是说与宁王同流合污的死无葬身之地,若愿意弃暗投明便既往不咎。

  现在宁王府的亲信护卫已经走上了街头,开始四处缉拿朝廷的暗探,可是城内的其他叛军似乎对缉拿这些暗探并不热衷,其实已经有人不少人知道,宁王要完蛋了,自己若是跟着宁王走到底肯定是死路一条,可是当真去投靠官军,谁能保证官军真能做到既往不咎?

  其实所有人都在茫然,所有人都从振奋中渐渐的冷静下来,他们渐渐发现,原先别人告诉他们的那些话似乎不太对,什么官军不堪一击,什么朝廷不得人心,什么只要愿意跟着宁王便如何如何。

  大家都不禁打起了小心思,据说还有一些锦衣卫暗探直接进入叛军的军营中活动,竟是没有人去揭发检举,因为谁都有自己的算盘,现在谁也不敢得罪朝廷的人,谁都希望能留一手,等到城破的时候好能趁机保全自己。

  对于这种事,宁王府似乎没什么动作,或者宁王府根本不知道,又或者是他们故意装作不知道。

  这南昌府里头,唯一还算安静的就是宁王府了,如今的王府已经被人四面围定,到处都是官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王府里头,宁王朱钧觐的心情显然很不好,上高王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听不到任何的音讯,这上高王朱宸濠既是朱钧觐的嫡长子,同时也是朱钧觐的心头肉,这个儿子生的最像自己,自幼又聪明伶俐,朱钧觐在他身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虽然后来朱宸濠失了人道,可是朱宸濠毕竟已经有了儿子,朱钧觐照样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朱宸濠身上,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只怕要和自己生离死别了。

  纵是到这个地步,朱钧觐强忍着悲痛,仍然显得极为理智,现在对他来说,能不能守住南昌城是最紧要的问题,因此虽然已经派出了许多人出去寻找朱宸濠的下落,朱钧觐却是勉强振作精神,每日召见部下鼓舞士气,并且开始不断的命人加固城墙,设置火炮做好固守的准备。

  只有守下去,他才有看到曙光的资本,而且他已经预计,鞑靼部必定会不甘寂寞,定然会选择南下,朝廷也迟早会吃不消两面作战的压力,一旦江南的大军实力削弱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由于反叛的筹备较为充分,所以在守城方面朱钧觐还是很有信心,且不说南昌城的城墙,单说各种的工事还有从前暗中采购的火炮,要长久守住南昌想必也不成问题,城中的粮库里粮食堆积如山,也不必担心城中缺粮,只要朝廷的大军敢来,他就不在乎给官军一点厉害看看。

  书房里,朱钧觐弯着腰,伏案行书,只有在行书的时候,他才能忘掉一切的烦恼,把许多不快的事全部抛诸脑后,不过在今日,似乎行书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他的书法原本极好,可是今日蘸墨的狼毫落在白纸上,却总是带着轻浮。

  朱钧觐眼眸中掠过一丝不喜之色,脸色显得很不好看,他冷冷一笑,将狼毫笔抛落一边,随即抬起头来。

  朱钧觐咳嗽了两声,外头的人听到了动静便有人躬身进来,来人却不是外头伺候的仆役,而是丞相刘养正。

  朱钧觐淡漠的看了刘养正一眼,在从前的时候,他对这个人颇为看重,也很是礼遇。可是现在心境已经全然不同,这个家伙在以往的时候夸夸其谈,大谈各种靖难的策略,一副胸腹之中藏着百万雄兵的样子。可是靖难大军一败,这个家伙就顿时什么主张都没了,直到现在,朱钧觐才直到这个家伙和大多数的读书人都一样,都不过是嘴皮子上的功夫。

  “先生啊,你怎么来了?”

  朱钧觐虽然对刘养正渐渐冷淡,可是言辞中还是带着几分敬重,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对自己还算是死心塌地的,就算这个姿态不是做给刘养正看,他也要做给别人去看,让别人知道他朱钧觐礼贤下士。

  刘养正忙道:“学生万死,竟是叨扰了王爷行书的雅兴。”

  朱钧觐低着头看着自己很是潦草的字,语气冷冷的道:“都说了多少遍,不要再自称学生,你已不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如今已是我大明的左丞相了,要称臣。”

  刘养正擦了擦汗,若说一开始朱钧觐封他做丞相的时候他心里还心花怒放,可是现在总觉得这个丞相实在有点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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