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涟漪-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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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夜，无声无息地吞没了整个天际。
小棋帮我掩了掩被角，出去了，我爬起来穿戴整齐，抱着膝，坐在床上，静心等待。
和三天前一样，伴随着窗户被打开，是倾泻了一地的银色月华。那个人跳进来，慢条斯理地坐下，倒茶。
“想好了？”
“嗯。”不过——“一定要五年吗？”
宋玉喝茶的动作一顿，似是没想到我还会讨价还价。
“小家伙，你要弄清楚。是你有求与我。。。。。。”
“可是，五年太长了！况且，到时候你一定已经厌恶我了。”我急了。
“厌恶？”
“难道你不是觉得我有趣才提出这个条件的吗？”
一时间没了声音，我有些忐忑地望着他。
会不会因为我一时口快，他不准备帮我逃出去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对。”他突然的回答吓了我一跳。“小家伙，你很有趣。我可以缩短时间，不过——”
我心里一喜。“不过什么？”
“你要付出点代价不是？”
“什么代价？”
宋玉抬起头，眼睛里流光溢彩。
“我要你。”
“！”我震惊地瞪大眼。
“看你的表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该死，我想装傻也不行！
“你在开玩笑吗？”我干笑。
“当然不是。”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过来。“你好好想一想，呆在这里，你永远不能见天日，终有一天，你会被千人上万人骑。。。。。。”
我惊恐地抬眼，他近在咫尺的脸上尽是冷漠。
千人上万人骑。。。。。。这个人，好残忍。
“你不可能逃得出去。。。。。。”他伸出手，轻抚我的脸颊。“只要陪我四年而已。。。。。。况且，我会等你长大，到适合的年龄我才会碰你。”
呵。。。。。。四年？
“我可不可以回到之前的五年？”我有些绝望地问。
“不可以，小家伙。我想要你。”
这是不是自掘坟墓？
他放开我，继续道：“只有四年而已，四年之后你才十岁，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四年之后，你会放我离开么？”
“当然，我发誓。。。。。。”他在我耳边喃喃。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遵守你的承诺。”
“是——”他拉长了声音，极尽的宠溺。“我宋玉承诺：到小家伙适合的年龄我才会碰他，四年之后放他离开。如何？满意么？”
我默然不语。
什么“适合的年龄”？四年后我也只有十岁而已。
“那现在，让我先收利息。”
话音未落，他便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吻住我。
第十七章 离开之际
刚想挣扎，宋玉便在我身上轻轻一点，我悲哀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这家伙竟然点穴！卑鄙！
我狠瞪他。
他完全没有感觉地舔舐轻咬着我的唇瓣，几次试图把舌伸进来，都宣告失败。
他的唇稍稍离开我一点，腻声道：“就一个吻而已。小家伙，要懂得享受。”
“你个——唔！”混蛋！
被骗了。
他的舌迫不及待地伸进来，仿佛狂风骤雨，扫过我嘴巴里的每一个角落，极尽地掠夺。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饿了几天没吃饭看到美食的人一样。粗暴。
我完全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我的初吻，没了。在我只有六岁的时候，被夺走了。
虽然进入这个男性身体已经六年了，可暗地里，我依然会把自己当女人看，并会时不时提醒自己男性的身份。现在，我被强吻了，我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六岁男孩该如何反应，我只知道，我有一种隐隐的羞耻感。因为，我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个吻，不知道这可不可以理解为犯贱。。。。。。我是一个在一定程度上很保守的女人，我可以接受同性恋，但却认为，只有两情相悦的两个人才能做亲密的事，当然包括接吻，甚至是拥抱。然而现在，我被一个恶劣的男人强吻，却并不排斥这个吻，要不然我可以咬他。。。。。。这让我很矛盾。
“你让我很挫败，小家伙。”略微沙哑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吻你吻得兴奋不已，而你却在神游太虚？我宋玉可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
“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吗？还是我的技术退步了？不可能啊。。。。。。”我面前的采花贼一脸疑惑不解地喃喃自语。
我讨厌这个人，可是我又不得不依赖他。
“利息收完了？可以解开我的穴道了吗？”
我想我的唇一定肿起来了，因为我感到一丝丝的疼痛。
“小家伙，你真的很特别。。。。。。”他呢喃，又似是意犹未尽地在我唇上轻轻啄吻。
然后手指在我身体的某处一点。
身体一能动，我立马推开他。
他只是笑笑，又伸过手来，我刚抬手准备打掉他，却因他的一句话而作罢——
“小家伙，想再被点穴吗？”
我挫败地任他抚上我的脸。
这很不公平，我不会点穴，而他会，该死的这对我很不利。
“你好美。。。。。。特别是这羞红的小脸。害羞了？这是不是表示，你对我有好感呢？”说完，似是对自己的结论很满意，连眼睛里都有了笑意。
“这是正常人都该有的反应，不过对于某个不知羞耻的人来说，当然可以把这当作是害羞。”我转开视线，身体里的恶毒因子不由自主地展露无疑。。。。。。实在，很想发泄。以我现在的情况，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了。
然而效果却很不理想。
采花贼笑出声，揉揉我的头发。
“原来小家伙还很毒舌。。。。。。真是好可爱~~”
我翻白眼，拍掉他的手，跳下床。从衣柜里翻出几件换洗衣物，扯了一块帘幔包了，背在肩上。转身看那个坐在床上悠然自得的人。
“现在走吗？”
“急什么？”他慢条斯理的躺下，“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个时候，正是人最松懈最瞌睡的时候，到那时在走也不迟。”
我点点头，抱着刚整理好的小包袱，在离床最远的凳子上坐下。
“怎么？你怕我？”
“没。”我没动。
“你讨厌我？”
“嗯。”
“呵呵，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
“我们将要一起生活四年啊~连名字都不愿告诉我？”
“楚秋零。”
“小零儿~”
“不要那样叫，恶心。”
这里的人都这么奇怪吗？以前那个爹爹叫我“小涟儿”，现在这个人叫我“小零儿”。。。。。。恶寒~
呵，爹爹？我干吗要想起他？在娘亲遭受那样的折磨时他不在，在我被困在青楼时他不在。现在，我和那个采花贼签订了不平等条约，马上就要跟他走了，他还不在。沈墨，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爹爹？
“喂。”
“。。。。。。”
“采花贼？”
“。。。。。。”
“宋玉！你死掉啦？”
“小零儿，要叫我玉。”
“宋玉。”
“要叫我玉，不然免谈！”
“玉。。。。。。”
“小零儿有什么事？”
黑线。。。。。。
“出去后我要先去找我娘。”
“好啊~反正我没事。可以去拜见我的岳母大人。。。。。。”
我的嘴角抽搐。
“岳母大人一定是个美人咯？好期待。”
“。。。。。。”
时间就在这种没营养的对话里一分一秒的过去。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宋玉走到窗边，一副心情超级好的样子。
我站在他旁边，沉默。
终于，终于要出去了。
十八章 人去楼空
初秋的夜风凉丝丝地吹在脸上，我缩了缩肩，后悔自己没多穿件衣服出来。
这是我第二次走在宣城的街巷里。。。。。。没错，我出来了，从那个名叫“桃花源”的牢笼里出来了。
一切都很安静，漆黑的夜空很安静，柔和的月色很安静，灰暗的街巷很安静。。。。。。就连身旁牵着我的采花贼都异常的安静。只听得到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怎么看怎么诡异，实在是适合拍鬼片。
我歪了歪头，打破这种有些让人窒息的安静。
“我们要去哪儿？”
宋玉答非所问：“小零儿，觉得怎么样？”
“啊？”很纳闷地抬头。
“小零儿不觉得很浪漫吗？”他低头，微笑着看我。
“。。。。。。”
这个人的脑袋有问题！怪不得刚刚都不说话，原来是因为这个。
“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我娘？”
“现在。”他毫无形象地抓抓头，“小零儿的家在哪儿？”
“城外的一座山上。”
“城外啊——可是城门早上才会开，要不我们再等等？”
“我等不了。”摇头。
“那我们只好‘飞’——出去咯！”宋玉脸上洋溢着令人欠扁的坏坏笑容。
一听到“飞”我就脸色发白。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恐高。。。。。。从桃花源“飞”——出来的时候，我的小小心肝啊——“忽”的一下就飙到了嗓子眼儿。然后宋玉忽高忽低姿态从容优美地在屋顶间跳跃，我就只能闭眼紧紧抱住他，而我可怜的心肝儿犹自玩着蹦极。那感觉——我永远永远都不再想有第二次！
“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很小声地问。
“没有。”他耸耸肩，无能为力的样子。
我咬咬牙，“带我出城，现在。”
不能再等了，娘，你一定要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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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外的空地上，我很犯愁。
这是哪里啊？
四周一片灰暗，层层叠叠的黑影，漫天的雾气。。。。。。
好像好像，好像倩女幽魂。。。。。。
无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拽住宋玉的衣角。
“怎么办？我忘记我家在哪个方向了。”
他无奈地笑笑，弯腰抱起我，亲亲我的额。
我蹙眉，悬空的感觉让我有些不安，踢了踢脚，捶了捶他可以称得上宽阔的胸膛。“放开我。”
“小零儿，你要学会习惯我。”他热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痒痒的。
又一个动不动就对我又亲又抱的，跟那个色狼爹爹一样——呸呸！我干吗又想起他？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我放弃挣扎，撇撇嘴，乖乖地圈住他的脖颈。
“这才乖~”他又亲亲我的脸。
我皱眉，尽量忽略脸上上涌的热气。随便一指，“从那上山吧！我看着挺像的。”
走在山路上，确切的说是宋玉抱着我走在山路上。突然听到古怪的叫声，甚至带着点凄惨。
我满脸黑线，这种叫声我很熟悉，以前晚上做作业时经常听到。发春的猫叫。。。。。。
又不是春天。。。。。。
不过在这样的气氛下，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值得高兴的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看到不远处雾气重重中的房屋，心中雀跃，却又隐隐的担忧。
到了熟悉的院子门口，我忍不住地颤抖。终于，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娘。
推开院门，我心里一紧。门怎么没上锁？
娘！
我飞快地冲进屋。
没人，没人。。。。。。没人！到处都没人！
跟那天一样，我的心脏不规则地狂跳。
娘，你在哪里？我走了以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零儿。。。。。。”宋玉从背后圈住我。
“娘不见了。”
“那我们去找。。。。。。”
“可是，我不知道娘去哪了？不知道娘是不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不会的，我的岳母大人乃大福之人，一定会没事的。”
“你根本不知道——”我有些生气，他这个外人凭什么这么说？
“你想啊。。。。。。如果岳母大人已经仙去，那遗体呢？没有——说明她仍有存活的希望。那就有可能是自己出门的，可是你看，屋子里已经积了一定的灰尘，显然好几天没人住了——这个假设排除。另一种可能就是岳母大人被人带走了——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这也可以分两种可能啊~如果是被坏人带走了，那房间里就应该有挣扎的痕迹，可是没有~~那就说明是被好人带走的，而且极有可能是熟人！好了，我的推理完毕，你觉得怎么样？满意么？”
的确，我不得不承认，这个采花贼推理得不错，让我不安的心平静下来。
也许，娘亲真的没事，她正在某个地方并且生活得很好。愿吉人自有天相。。。。。。
如果真是这样，那带走娘亲的人就有可能是爹爹，或是那个望月家族。如果是爹爹，他回来后发现我不在，应该会去找我才对，毕竟他之前那么粘我。可是，爹爹为什么要带娘亲离开？仇家追杀？那他就不应该回来啊！毕竟还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的存在。那么，就是那个望月家的人咯？也许望月家发生了什么事。。。。。。非要娘回去。而作为耻辱见证的我，当然也就可有可无，无所谓是死是活。。。。。。嗯！越想越有可能！
想到这里我心情大好。现在最紧要的任务，就是摆脱这个采花贼，然后去找娘亲。
“觉得怎么样？依照我的推理，岳母大人肯定会没事的！”
“什么岳母大人？瞎说什么？”刚才一不注意，就被占便宜，“岳母大人”？真刺耳。
“哎~小零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懒得理他，折腾了这么一夜，真是累死我了，睡觉睡觉~
第十九章 目的地——苍都
虽然已经推测出极有可能是望月家的人带走了娘亲，可是，还是很担心。
“宋——咳！玉，你知道四大家族么？”看宋玉投过来似笑非笑的目光，我很自觉地改口。
“知道，玄之宇文、白之望月、绯之司徒、碧之上官。怎么了？”
“这样的望族，是不是都住在京城？”
“京城？”
“呃。。。。。。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