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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凌云志异 作者:府天(起点完结文)-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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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要一个儿子么?不管怎么样,你不能睡过去!”
  海若兰朦朦胧胧地听到了姐姐的呼唤。这才感到浑身一激灵,立时稍稍清醒了一些。然后。下腹地一阵阵剧痛又让她的神智模糊了起来,她右手死命地抓着姐姐的手,左手揪住了床单,几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终于,她感到耳畔传来了一阵响亮地啼哭声。顿感心中一松,顿时如释重负。
  “恭喜兰贵妃,是位皇子!”四个伺候的产婆也松了口气,马上把孩子裹在了襁褓中,这才送到了床头,“兰贵妃娘娘真是好福分啊!”
  海若兰犹自不相信自己地耳朵,居然真是皇子?嫁了风无痕这许多年,她只是多了一个女儿,而姐姐却一直没有动静。谁想到先后怀孕之后,竟然生下的都是皇子。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可是,看着产婆手中可爱的孩子,她立时难忍胸中的母爱。伸手就欲将其接过来,谁料海若欣一手阻止了她,眼中满是嗔怪之色。
  “若兰,你刚刚产后。身子太虚,这孩子看上去就是沉甸甸地,你怎么抱得动?”她亲手接过那襁褓,俯低了身子,这才将孩子送到海若兰眼前,“你看看,眉眼间和皇上一模一样,这下皇上应该高兴了。之前他老说诸位皇子中没一个和他想象的,这下多了这个孩子,他总不成还能挑出不是来!”海若欣见妹子精神不济,连忙调笑道。
  海若兰还是伸手逗弄了一会孩子,这才疲倦地沉沉睡去,一伙产婆顿时又忙碌了起来。海若欣将孩子交给了早已准备在侧的乳母,又吩咐了几句之后,方才出了海若兰的寝殿。随侍一旁的两个宫女突然发现皇后的右手上满是淤青和抓痕,心中一惊之下连忙上前提醒,海若欣却只是不以为意地往手上瞧了一眼。
  “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倘若不是本宫见机得快,怕是今日就麻烦了。”她一边说一边示意一个太医去取药,“兰贵妃虽然不是初次生产,但她前次临盆的时候也是凶险万分,本宫不得不小心一点。”她瞟了一眼身旁的耿敬,沉声吩咐道,“你去皇上那儿奏报一声,就说兰贵妃母子平安。”
  耿敬心领神会地答应了一声,随即编一溜烟小跑出了凌波宫。他心中清楚得很,兰贵妃是皇后的嫡亲妹妹,这一次幸而得子,说不定秩位又会随之上涨,就是他这次报喜,皇帝那里也一定别有恩赏。想到这里,他的步子愈发快了。
  “哦,兰贵妃母子平安?”风无痕闻言不由大喜,顿时吩咐小方子道,“你快去海府一趟,将消息通知过去,也好告慰一下海老爱卿。对了,兰贵妃生产之后身子虚弱,让内务府多多备一些补品。唔,还有……”尽管不是第一次作父亲,也不是第一次得子,但风无痕还是有些忙乱。毕竟,当年对海观羽地承诺迟迟未曾兑现,他的心中也总有些愧疚。
  “皇上,还有为五皇子赐名!”小方子小心翼翼地提点道。这句话一出,风无痕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转过头来赞许地看了小方子一眼,这才道:“亏得你提醒,朕是乐糊涂了。唔,皇五子就赐名风浩前吧,让宗人府记入宗谱就是。”
  小方子低头应了一声,这才出了勤政殿,倒是耿敬没得吩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在原地躬身站着。风无痕过了好一会才发现了耿敬仍未退去,不由又打量了他几眼。由于他登基之后并未全部撤换勤政殿中地大小太监,甚至连石六顺和汪海等人也是一直随侍在侧,因此对于宫中的其他首领太监并未有多大认识。至于耿敬能够当上坤宁宫的总管太监,就全都是海若欣自己的主意,他倒对此人倒是不甚熟识。
  沉吟片刻,风无痕便开口问道:“耿敬,朕看你在皇后身边颇为伶俐,年纪倒还不大,你入宫几年了?”
  耿敬连忙恭敬地答道:“回皇上地话,奴才十四岁净身入宫,至今二十年了。”
  “唔,不过三十四岁便有了正七品,在宫里头倒是异数。”风无痕点头道,他也不再多话,挥手便打发了他回去,心底却思量了开来。同在宫里当差,这些太监却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当初他冒充小方子的时候,曾经深刻体会过这一点,看来,从里头挑几个小方子这等聪明人也确实可行。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此他只想了片刻便决定交给小方子去办,另一只手却从旁边拿过几份奏章来。
  仅仅扫了一眼,他便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是吏部尚书米经复的折子,其中分明写着按照惯例,此次又要召几个官员进京述职,可是,上头那两个人名却让风无痕有些不快。四川总督郭汉谨和浙江巡抚卢思芒是他从勤郡王起就用过的老人了,才干秉性如何自然心里清楚。两人如今都算得上是封疆大吏,已是人臣的极致,再往中枢调便有些不妥了。
  在风无痕看来,如今朝廷中枢的官员中,忠心耿耿的人才已经不少,一味抽调藩邸的老人,反而会招人诟病。再者郭卢两人的德行都曾有亏,与其被人背后指责,还不如在地方上务实些更好。
  想到这里,风无痕便提起朱笔在上头作了批示,不外乎是驳回了米经复的这个条陈。地方大员多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让两个干碍太大的人回京,想必米经复也是想借机卖好,不过,心思太活络了也并非好事。他冷笑一声,便准备拣个时机让人敲打一下,敢情米经复是怕人以为他和萧云朝牵扯太深,想要再交接几个有能量的官员以作后盾。若真是如此,那用心便有些可虑了。
  皇帝又得一子的消息很快便传播了开来,王公大臣固然是议论纷纷,就连街头巷尾的小民百姓也都在津津乐道此事。想当初风无痕继位之初,膝下只有两子两女,如今一年之中一下子添了三个皇子,这实在是天大的幸事。尽管人们都知道,皇子愈多,将来的夺嫡之争就愈激烈,但考虑到可能的病灾之后,皇家子嗣兴旺便是一件好事了。
  犹在重病中的海观羽听了小方子禀报的消息之后,更是极为振奋,一夕之间竟然能够从病榻上起身。然而,海从芮却是清楚,父亲已真正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此时此刻的好转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就连太医院的几个太医也是相顾黯然,毕竟,海观羽为国操劳一生,在朝官中也是德高望重,今次倘若逝去,那能压得住阵脚的人便又少了一个。
  “呵呵,没想到我还能看到今日!”海观羽突然大笑道,随即便禁不住一阵咳嗽,旁边侍立着的海从芮急忙扶住了父亲的躯体,一边埋怨道:“爹,您高兴也别不顾身子,这时节已经凉了,您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皇上已经答应,待会让乳母抱五皇子来给您看看,到时您又得打起精神,现在还是先歇一会吧!”
  海观羽却固执地不肯答应,直到那个人高马大的乳母抱着孩子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的眼睛才瞬间亮了起来。尽管皇帝尚未下明旨,但凡朝中大员,都知道先帝当初赐婚的用意,因此都清楚,所谓五皇子,将来是必定要继承海氏一族的。海观羽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孩子,面上浮现出了一缕慈祥之色,这才示意乳母将孩子抱近一些。
  海观羽摩挲着襁褓中的孩子,脸上的温柔之色愈发浓烈,这是连海从芮都从未看过的表情。见父亲兴致如此之高,海从芮禁不住好奇,也俯身下来逗弄着孩子。奇怪得是,无论他如何撩拨,襁褓中的风浩前始终不哭不闹,只是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海观羽的目光逐渐黯淡了下去,然而,他嘴边的那一缕微笑却仍旧未曾褪去。豫丰三年十一月初三,三朝为相的海观羽去世,谧曰“文直”因海观羽在三朝俱有大功,皇帝特旨,遗赠其为一等公,由其子海从芮递减承袭一等侯爵位。


无痕篇 第十卷 升平 第七章 父女
  原库尔腾亲王赖善进京已经将近半个月了,虽然他年岁已大,在之前的木兰围猎中也没出什么风头,但还是得了不少恩赏,直叫其他王爷啧啧称羡。这一年的木兰围猎中,蒙古诸部都派了勇士前来,各部的亲王也一个不拉地赶来奉承,就连准噶尔亲王客图策零也不例外。与之同行的还有他的王妃风凡琳,在草原的两年时光中,这位昔日的朝廷郡主不仅未曾消瘦,反而更加丰腴了些,眉宇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忧愁之色,几个跟皇帝前去围猎的皇族王爷不由暗自称奇。
  不过,与表面上的毕恭毕敬不同,赖善却很清楚背后的交易。这两年来,蒙古诸部的进贡和朝贺从未断过,但暗地里的厉兵秣马却始终未曾停歇。赖善虽然已经不太理事,但对承袭了亲王爵位的克尔泰,他仍然是时常提点。亏得他多年的经验教训,库尔腾部才未在失去漠南蒙古的盟主地位后败落。饶是如此,对于萨克部的熊熊野心,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毕竟,那位明秀郡主也身处宫中,秩位比之他的女儿不差毫分,而为人处世却要高明多了。
  论理赖善是藩王,理该由理藩院接待,不过,虞荣期这个老狐狸知道他的身份干碍甚大,竟是直接请了连亲王风无清安排一切,让赖善心中极为忐忑。所幸风无清是个没有架子的人,一来二往,赖善也就放下了虚悬的心,倒是和这位王爷熟络了起来。他对朝局也是分外留心,难得有进京的机会。倘若再不好好打探京城局势,那也就白走了这一遭。
  反倒是皇帝曾经提起地雅娜思乡一事,赖善并不以为意。出嫁的女儿就是夫家的人。哪能如此不守规矩,即便他曾经再宠爱这个失散多年地女儿。现在也不会太过纵容。
  这一日,皇帝便有旨召赖善进宫。尽管之前曾经在勤政殿面过圣,但赖善清楚,这一次怕是要见女儿了,因此准备得格外仔细。先是在勤政殿觐见过皇帝之后。便有太监引他去了慈宁宫,隔着帘子见了太后。
  赖善是知道规矩的人,远远叩了头之后,略坐了片刻便辞了出去,心底却兴奋不已。太后萧氏如今居于深宫,鲜少接见外臣,他这个蒙古藩王能得此恩遇,无疑是天大地荣宠。为他引路的汪海还不忘去坤宁宫请示了一声,这才引了赖善往永宁宫行去。
  “老王爷,皇上今儿个可是格外开恩。按照宫规。但凡椒房贵戚想要觐见各位娘娘,只有女眷才能进去,而父亲兄弟之类的血亲却只能在宫外叩头而已。皇上念着容嫔娘娘年轻。又是草原上长大的贵女,这才请了太后懿旨,让你们父女俩见上一面。”汪海一边引路,一边笑吟吟地道。“就连昭宁宫的贞嫔娘娘还没有这个体面呢,老王爷您可是福气大了。”
  赖善听得心中一动,一个太监能说出这种话来,不问自知,不是皇帝有意透过别人提点自己,就是那太监太过饶舌多嘴。可是,跟着皇帝地人决计不会是后者,因此他也就不敢拿着王爷架子。“承蒙汪公公吉言了,那是皇上天大的恩德,我这个作臣子的自然只有祷祝皇上身子康健,江山万年而已。”他的言语极为诚恳,心中却在计较着该如何劝慰女儿。毕竟,入宫两年都未曾有个一男半女,倘若不是皇帝对他极为礼遇,赖善都要怀疑女儿是否失宠了。
  容嫔雅娜一见了父亲,顿时眼中水光乍现。然而,当着随侍在侧的宫女太监的面,她却不敢表露得太过,直等父亲行过礼后,方才打发了所有人离去。“父王,您终于来了!这宫里头的人仿佛都是木头,这个不准,那个不让,我的日子实在没法过了!”由于四周全无外人,她也就放下了所谓的矜持,脸上满是戚色,“我是在草原上长大的人,我,我……”
  赖善见雅娜这般模样,立时就有些慌了。他何尝不知道深宫中地规矩森严,历朝历代,困死在其中的宫妃不计其数,其中身份贵重的女子也不在少数。雅娜虽然是他地女儿,但论及身份和情分来,比起皇帝的其他嫔妃来都还差得远,哪能容她这般任性?想到这里,赖善不由上前几步,郑而重之地道:“雅娜,当年我也问过你,你对部族中的那些勇士什么的全都看不上,一定要嫁一个身份贵重地。如今,你是皇上的嫔妃,身份比草原上的任何一个王爷都要尊荣几倍,怎么还能像以前那样任性?”
  雅娜愕然望着赖善,她压根没有想到一向珍爱她的父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情顿时往无底深渊沉去。她在宫里的生活尽管相当优裕,其他嫔妃也并未刻意为难,但毕竟是和故乡完全不同的两种生活。除了如贵妃红如时常前来探视一番,其他诸女也不时送她一些小物事,然而,在草原那种天地宽广的地方长大的她,实在无法忍受后宫中那种寂寞难耐的日子。
  “父亲,你是库尔腾亲王,应该可以去恳求皇上的。”雅娜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皇宫中就是那么一点地方,什么事都有规矩,哪怕是让我出宫散散心也好。”
  “雅娜,你太胡闹了!”赖善实在难以抑制心中那种荒谬的情绪,怒声训斥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中原,不是蒙古!别说你父亲我已是卸去了爵位的亲王,就是爵位仍在,在皇上面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藩邦王爷而已,能说得上什么话?你好歹也是进宫两年了,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学学人家明秀郡主?皇上嘴里虽然不说,但心中一定会有所比较,你知不知道,再这么任性放纵下去,我库尔腾部都要被你害死了!”赖善现在无比痛恨当初的决定,如果早知道雅娜是这样的脾性,还不如随意择一个部族首领嫁了,好歹也不必担心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
  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雅娜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父亲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唯一明白的是,即便是父亲,也对她目前的处境毫无办法,而且只是一味地劝她忍耐而已。可是,让她学那个明秀一般规行矩步却是绝对不可能的。她曾经让宫女套过明秀身边侍女的口风,这才知道,自明秀六岁起,萨克亲王胡里奇根本就是把明秀当作京城的那种大家闺秀养着,不仅延请明师教其书画识字,甚至连其他的都是学习中原礼数。
  而雅娜的生活却完全不同,她永远都是如同草原上的微风,永远都是明艳开朗,然而,她现在却只属于这深宫。
  风无痕无言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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