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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护花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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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用阴森凌厉的目光震慑他。
  “活得如意,过得快活,当然写意啦!”他斟酒,夹菜:“我这人在生死关头,也神情
快活,所以幸生不生,必死不死,经过大艰难大痛苦,依然活得好好地,你羡慕我吗?”
  “有一点。”中年人皮笑肉不笑:“你就是颇有名气的飞灾九刀?”
  “没惜,就是我。”
  “你叫李九?”
  “没错,但通常叫飞灾九刀李大爷。”
  “为何不叫李九爷?”
  “那是没办法的事,老哥。”他半真半假笑笑:“你知道,九是数之末,谁瞧得起老九
呀!
  这年头,谁的力气大,谁的拳头重,谁的刀剑利,谁的势大财大,谁就是老大,谁就是
大爷。大爷才能让人尊敬,才能让人害怕,才能……”
  “听说你的刀法很厉害。”中年人大不耐烦。
  “不错,是厉害,所以绰号叫飞灾,刀一出飞灾立至。所以,我足以称大爷。”
  “喝!你一点也不知道谦虚。”
  “我谦虚,会有人替我付酒资吗?老哥,你的态度谦虚吗?”
  “在你这种年轻晚辈面前,我用不着谦虚。”
  “真的呀!”
  “我阴曹恶煞田未明所说的话,不真也得真。”中年人傲然地说。
  “哦!原来你老哥是凶名满天下,大名鼎鼎的天下四煞之一的阴曹恶煞,失敬失敬,你
的确可以称前辈。只是……唔!不怎样嘛!你真的恶吗?”
  “恶煞不是白叫的,小子。”阴曹恶煞三角眼一翻:“你要离开德安了吧?今晚?明
早?要不要人送?”
  “我没打算离开。”他泰然自若:“没和鬼面神那贼王八狗杂种了断之前,皇帝老爷也
请我不走。田未明,我说得够明白了吧?你没听错?”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飞灾九刀见了棺材也不掉泪,你实在不必多费心管我的眼泪掉是不掉。”
  “你小子狂得很,我恶煞要试试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老哥,你再仔细听清了,我这人从不做试武功的无聊事。各人武功造诣的高低深浅,
是用不着试的,只有在生死关头,才用上平生所学奋力一击。真才实学的显示牵涉甚广,心
情、地势、身体状况、情势的凶险程度、对象……都会影响发挥,试不出来的,你说的是外
行话,何不把你的恶毒念头直接说出来?”
  阴曹恶煞快气昏了,本来泛青的面孔快变成黑的啦!吸口气行百脉,三角眼中突然冷电
迸射。
  桌上的一碟菜肴,突然自行飞起,向飞灾九刀劈面盖去,像被一只无形的魔手抓起掼出
的。
  怪事发生了,菜碟刚升至顶点,刚掀转前飞,却突然再掀转,以更快一倍的速度反飞。
  阴曹恶煞自以为有十成把握,岂知却妙算落空,发现不妙,已来不及应变了。
  “卟”一声响,菜碟掼在阴曹恶煞的脸上,菜肴全变成坚硬的铁石,打在脸孔上一塌糊
涂。
  飞灾九刀绕桌欺近,快得像闪电。
  全楼的食客,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跳起来。
  拳及肉掌及体,凶狠的打击像暴雨打残花。
  可怜的阴曹恶煞似乎成了一块顽铁,被搁在铁砧上捶打,倒下去又被揪起来狠揍,翻过
来又被抓转痛打。
  片刻间,真挨了百十记痛击。
  阴曹恶煞先是咒骂,然后是叫喊,然后是哀号,然后……然后断了声息。
  身旁到了另一位青衫客,不住摇头苦笑。
  “不要再打了,再打就要骨碎肉松了!”青衫客忍不住出声劝阻:“他的护身阴煞已经
散了,再挨不了几下啦!”
  砰一声大震,荫曹恶煞被摔倒在桌下。
  “这点点能耐,也敢在我飞灾九刀面前托大猖狂。”飞灾九刀站在一旁像一座山,语气
充满轻蔑:“你这把老骨头,其实禁不起几下狠的。
  真不明白你能凭什么狗屁能耐,混到天下四煞之一名头的,也许真是天下无人。你今天
实在非常非常的幸运,没逼我拔刀杀死你。爬起来!给我滚!”
  阴曹恶煞爬不起来,躺在楼板上呻吟,像头快死的病狗。
  总算出来一位食客,把阴曹恶煞背下楼走了。
  青衫客等飞灾九刀回座,自己也打横落座。
  “你把大名鼎鼎,武功超绝的阴曹恶煞,用一顿粗俗的拳掌打惨了。”青衫客文质彬
彬,不像一位武朋友,半百年纪气概非凡:“阴煞大潜能至柔至韧,没有宝刀宝剑决难伤得
了他。”
  “他可以驭神移物,将修至地行仙境界了。”飞灾九刀说:“要不是他太狂太大意,百
招之内我无奈他何。不过,结果仍是一样的。”
  “你用何种盖世奇功克制他的?”
  “无可奉告。在下刚才的话,阁下应该听到了。武功的高低深浅,是随时地情绪而有所
不同的,谁也不敢保证他能在任何时候,皆保持一定的水准。我不甘菲薄,敢说见识、经验
武功,都是第一流的。
  但我伤过、痛苦过、困过、甚至死过,而对方并不比我高明。大叔,你不会也想试一试
在下吧?”
  “我哪敢?”青衫客笑笑摇头:“我可不想招惹飞灾上身。你把鬼面神逼回来,是不是
有点失策?”
  “何以见得?”
  “让他与路家的人火并,死伤就差不多了,鹬蚌相争,你渔翁得利,再收拾他岂不轻而
易举?”
  “那时,他将多增一倍人手,挟两方面的力量全力对付我,岂不弄巧成拙?他们同仇敌
忾,可能性很大。”
  “你有找他的正当理由吗?”
  “有。”
  “请教。”
  “武朋友玩命,争名夺利刀头舔血,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彼此的机会是相等的,学艺
不精就不要玩命。
  路庄主烧我的家园就千不该万不该,我与他并没有任何利害冲突。我被南毒的子女用毒
暗算,被五个也会阴煞潜能,并善用五毒阴风的人猝击,我都不怪他们,因为只能怪我大
意,彼此的机会是相等的。
  而在南阳,鬼面神并不知道我的身分,事实上,那时我病毒交加,性命垂危。而他,却
惨杀了毫无反抗之力的纪郎中一家老少妇孺,我天幸逃得性命。
  他这样做,我不能原谅他,他没给纪郎中和我有任何机会,他必须血债血偿。大叔,我
不希望听到你说任何不中听的话。”
  “我不能说,因为我毫不知其中内情。”
  “那就好。大叔贵姓?”
  “姓名重要吗?”
  “并不算重要。”
  “那就好。”青衫客模仿他的口吻,维妙维肖:“你只要明白,我是同情人的人就够
了,你不妨叫我为青衫大叔。再见。”
  目送青衫客下楼,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阴曹恶煞具有练近化境的阴煞大潜能,那五个路庄主请来对付我的高手,也具有相当
火候的阴煞潜能,他们彼此之间,会有些什么干连?”他心中暗自嘀咕:“会不会是同门?
天下间具有这种阴毒奇功的人并不多。可是……同门不可能分助两方呀!”
  他对青衫客说,并不怪用阴煞潜能与五毒阴风猝袭他的人,这也是实情。
  双方交手生死相决,对方突出奇学取胜理所当然,这比程贞用大崩香暗算他更光明正
大,没有仇恨可言。
  真正让他受到伤害的,并不是阴煞潜能,而是随后乘虚而入的五毒阴风。这只能怪他自
己大意,在毫无戒备中吃亏上当,生死相拼,他该用上所有的绝学求胜,才不至于枉送性
命。
  他随即打消了查究的念头,认为无此必要。
  既然那五个人是路庄主请来的,同门的阴曹恶煞当不会为鬼面神助拳了,同门相残,可
能吗?
  酒足饭饱,他结帐离店,返回客店途中,他不住思索青衫客的来路,但得不到结论。
  可告慰的是,青衫客不是敌人。
  人与人之间,第一印象最为重要。他对青衫客的第一印象相当好,对方的人才风度皆留
给他颇为深刻的印象和好感。
  他在想:暴风雨快要来了。
  □□□□□□
  接近店门前的广场,突然发现对街的小巷口,出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该说是背影,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他的记性颇为惊人,几近过目不忘的境界。
  那背影穿了普通妇女的青衫布裙,显然化了装易了容,但身材与走路的近乎夸张款摆,
他一眼便看出这人是谁,不假思索地拔步便追。
  很不幸,落店时光,店外人、马、车乱成一团,街上也行人众多,等他排众追出,背影
已经不见了。
  他不死心,奔至巷口察看。
  这是一条防火巷,黑沉沉声息全无。
  街两端,行人往来不绝,甚至近乎拥挤,已经无法找出那女人的去向了。
  “是程贞,没错。”他心说:“她的处境太危险,我真得为她尽点心意。”
  程贞是毒魔的门人,而她却与无双秀士蓝天成走在一起,成为一双两好众所周知的姘
头。
  假使毒魔得到师兄一家老少,惨被鬼面神屠杀的凶讯,赶过江来报仇雪恨,她的处境委
实不堪。
  可是,他无能为力,怎知道程贞躲在何处?
  “我得找找看。”他自语,不死心,大踏步进入小巷,脚下渐紧。
  □□□□□□
  巷底的一座深院里,五个男女正在进食,三男两女,全都是四十出头,颇有气概的武朋
友,平时刀剑不离身,连进食也佩带着刀剑,不怕麻烦。
  酒菜很丰盛,五个人吃得十分满意。
  食厅灯光明亮,壁上有灯笼桌上有烛台,而外面却黑沉沉,门窗大开,院子里花树茂
盛,影响了视界。
  一个黑影像个无形质的幽灵,无声无息到了南面的明窗下。
  南面的明窗大开,微风带来凉意向厅内流泻。
  “江老哥,你说咱们少殿主,被飞灾九刀砍了一刀,到底是真是假?”坐在上首,狞恶
丑陋身材奇伟的人,向右首的同伴问。
  “你不会问呀?”右首的江老哥不直接答复:“贵少殿主难道没告诉你?”
  “这种丢人的事,怎么问?”
  “你铁手鬼王是贵殿八大鬼王之一,是贵殿主贝疯子的心腹,少殿主所遭遇的变故,应
该让你知道的,是吗?
  不然的话,你怎能心生警惕早作提防?由此可知,贵少殿主好像不怎么重视你们八大鬼
王呢!”
  “胡说八道!”铁手鬼王有点脸上挂不住:“被别人砍一刀,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他当然不好意思说。唔!你们听到外面有异声吗?”
  “不要少见多怪。”对面的半老徐娘说:“这里是蓝大爷城内的秘站,平时连鬼都没
有,哪来的异声?也许是狐鼠,你紧张什么?”
  “唔!恐怕……”铁手鬼王倏然站起,鬼眼狠盯着南窗,作势离座:“嗯……呃……”
  人突然双腿一软,向下挫倒。
  一阵似雾非雾,似烟非烟,如不留心很难看到的极淡薄轻雾,不断地从窗口飘入厅中。
  “砰!”江老哥也倒下了,扫翻了杯碗,堕地破碎的声音震耳。
  另三个人几乎在后一刹那,同时往桌上一仆,立即失去知觉。
  黑影穿窗而入,厅内已沉寂如死。
  □□□□□□
  夜间的灯光,不但可以吸引飞蛾,也可以吸引人,吸引那些有心人。
  古宅花木森森的深院里的灯光,就具有这种吸引力。
  穿墨绿劲装,以巾蒙住口鼻的女人,站在厅口发怔。
  厅四周所悬的四盏大白纱灯笼是完整的,厅中明亮一览无遗,所呈现的景象令人怵目惊
心。
  所有的家具摆设,皆分崩离析,食具残肴散了一地,鲜血浅满各处。
  五具男女尸体,有两具被砍得变了形。口鼻间除了鲜血的腥味外,酒臭甚浓。
  显然,这五个男女是酒后乱性,互相残杀而死的,身上留下多处致命的刀剑伤。
  而且,两个半老徐娘似乎衣裙不整。
  女蒙面人并没检查尸体,只在一瞥之下,本能地猜想这里刚发生过惨烈的拼搏,她来晚
了一步,尸体的创口仍在流血,新鲜的血腥并不难闻。
  刚想退走,这种犯疑的现场最好避开为妙。
  外面传来飒飒风声,她惊觉地转身。
  三个人出现在她身后的院阶上,两个中年男人像貌丑怪狞恶,腰间的大刽刀令人望之心
惊。
  另一个中年人仆从打扮,身手矫捷利落。
  三人是从屋顶上飘落的,所以可隐约听到飒飒的衣袂飘风声,飘落的身法已经是极为惊
人了,身躯高大沉重,却毫无声息。
  她总算十分了得,居然听到了声息。
  厅中明亮,厅门大开,厅外的人可以将厅内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是你杀了他们?”为首的巨人怒吼。
  “胡说!我刚到。”女蒙面人抗议。
  “进去!”巨人不由分辩,声如沉雷。
  除了听命之外,别无他途,除非她能突破三个人所形成的人墙,不然非进去不可了。
  厅有三面窗,她不想冒险突破人墙。
  她徐徐倒退,退入凌乱的厅堂。
  “老天!是老三。”另一名巨人抢近铁手鬼王的尸体,略一察看悲愤地大叫:“是被刀
劈开了左肋,割破了右颈,左胸也被刺了一刀。老五,刚死去不久,咱们得替老三报仇。”
  “你,唯你是问。”巨人老五向女蒙面人一指:“拉掉你脸上的遮羞布,我吃血鬼王要
看看你是谁,胆敢屠杀黄泉殿的人。”
  “黄泉殿的人吓不倒我,你用不着知道我是谁。”女蒙面人口气相当强硬:“我只是一
个踩探消息,凑巧经过此地的人,死的人我还没看清呢!黄泉殿的人固然凶残恶毒,但与我
无关,我不配替天行道。”
  “这些话,你可以向敝殿主分辩,我带你走。”吃血鬼王傲然地说,大踏步冲上伸手便
抓。
  女蒙面人知道对方的底细,不再示弱,冷哼一声,一掌向伸来的大手拂去,恍若电光一
闪。
  双方似乎表面上皆轻描淡写,手上都不曾默运真力,骨子里却神功迸发,各怀机心。
  “哎……”吃血鬼王突然惊叫,疾退三步,怪眼中有骇异的神情,揉动着右手脉门,似
乎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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