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的河流上-第2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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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有末佐子摇了摇头，“不过，也应该快从医院里回来了吧。”
“是吗？――妈，那我先上去了。”有末由叶说。
有末由叶上了楼，推开了有末清明的房门，开始在书橱和抽屉里找寻东西。她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在书桌左侧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找到了有末清明的那本画集。她翻开来看了几页之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她。”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由叶，你为什么跑到我房间里来乱翻东西？”有末由叶当即吓了一跳，忙循声望去，只见有末清明正从门外快步朝自己走过来。因为他的右手缠着纱布，因此，他一走到近前便伸出左手从她手里夺过了那本画集，“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哥，今天下午，我去你的学校了……”有末由叶望着他，“也见到了你那位社长。”
有末清明怔了一下：“你跑到我的学校干什么？”
“当然是去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末由叶笑了笑，“二哥，原来她就是你这本画集里的那个女生啊……怪不得你会加入她领导的社团。”
“就算被你猜对了……”有末清明不置可否地注视着她，“那又怎么样？由叶，我警告你，你最好别多事……”
“二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喜欢她？”有末由叶顿了一下，“你在之前就认识她了，她为什么却不认识你呢？还是说，她故意装作不认识你？”
“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有末清明沉默了片刻，“我的事……你最好少管。”
“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当然有责任关心你……这一次，你为了和她一起去山上修行，简直连自己的右手都不想要了，下一次，我还真不知道你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有末由叶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他，“不过，二哥，我真是不明白，依你的条件，只要你肯向她告白，她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你不是也说……”有末清明笑了笑，“她已经不认得我了吗？”
“原来你在意这个……”有末由叶转身朝外走，“对了，二哥，你那位社长好像打算来看你。她向我要了我们家的地址……”她顿了一下，“还有，当她知道你的伤情加重之后，真的是很担心，完全不像是在作伪。”
有末清明这时以一种相当严峻的语气说：“有末由叶，你听好了……以后你最好再也别做和我有关的无聊事了……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二哥大人。”有末由叶走到门口，笑着回过头来，看着他，“你啊，真是个别扭的男人……那位叶山小姐，被你这样的男人喜欢，也真是够她辛苦的。”
有末由叶走后，有末清明拿着那本画册，走到窗前，呆呆地望了一会儿窗外的夕阳之后，打开了那本画册，低头看三年来他所画的叶山梓。起初是因为突然在视野里失去了她，思念之余，于是有了画她的冲动，后来，则是担心日子久了，会把她忘了，因此，就继续画她……可是，倘若她真的再也记不得那个时候他了，那怎么办呢？何况，新的离别，又渐渐逼近了。他这样想着，不由暗暗地呼了口气。
………………………………………………………………………………………………………那天晚上，叶山梓果然打电话给他了。这好像也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先接到电话的是有末由叶，她神情暧昧地笑着把话筒递给了走到近前的有末清明：“二哥，来了。”
有末清明横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接过了话筒：“你好。――我是有末清明。”
“有末，我是叶山梓。”叶山梓顿了一下，“我听你妹妹说，你的右臂伤得很重，真是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我要是更慎重一点就好了。”
“和你没关系……”有末清明看了正转身走开的妹妹一眼，“你别听她胡说，其实，我也没什么事。”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呢？”叶山梓有些激动地说，“再怎么说，我也是社长，而且，又比你大了两岁，却这么的粗心……对了，有末，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我没什么了……”有末清明有些不耐烦地说。他顿了一下，以便令自己的语气变得更舒缓一些，“练习剑道的人，常常都会受伤的。”
“我也不想自己罗嗦……”叶山梓嗫嚅了一下，“不过，有末，你妹妹说得对，倘若……倘若你有什么事的话，我可真是赔不起。有末，你就好好养伤吧……”她这时突然想起了自己打这个电话的初衷，“对了，明天下午，我们六个人想去看你……可以吗？”
“明天下午吗？”有末清明故作不经意地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要你们都有空的话。”
“那就这样说定了……”叶山梓微微一笑，“有末，明天下午见吧。”
“嗯。”有末清明应了一声。
“那我挂了。――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之后，有末清明正要走开，有末由叶神秘兮兮地踱到了他面前，笑着说：“二哥，我没骗你吧？她真的是很紧张你呢。”
“真是多事。”有末清明说着走开了。
“真是的……就会装酷。”有末由叶望着哥哥挺俊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就在这时，她的大哥，也就是有末家的长子有末真希从大门外走了进来，笑着问：“由叶，我们家的老二又怎么了？”
“他能怎么了？大哥，我有一个和二哥有关的秘密……你想不想听？”有末由叶压低了声线，带着些许恶作剧的口吻说。
“是吗？清明有什么秘密呢？”有末真希饶有兴趣地问。
“他有喜欢的女生了。”有末由叶说。
“真的吗？”有末真希当即睁大了眼睛，“由叶，对方是个怎样的女生呢？会不会就是常常来找他的那位和久小姐？――好像长得挺漂亮的。”
“才不是呢……”有末由叶摇了摇头，“对方是个比他大两岁的女生，叫叶山梓。为了接近她，二哥甚至加入了她领导的社团。对了，明天下午，她会和其他社友一起来看二哥……刚才，我偷偷在一边听到的。”
“真没想到，清明居然会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女生……”有末真希微微一笑，“由叶，那个叶山梓，是个怎样的女生呢？”
“她没有冰由姐姐漂亮，顶多只能算是长得很清秀……”有末由叶想了一下，“人也很文静，不过，看来像是个很有主见的女生，还有，我听说她的学习成绩非常好，一直都是所在年级的前一二名。”
“是吗？”有末真希若有所思地说。
总第十七章　成长的定义
　　　　　　　　　　　如果/如果再遇见你
我会羞惭地流泪
（也许是因为知道
你仍然会急着要原谅我）
为那荒芜了的岁月
为我的终于无法坚持
为所有终于枯萎了的蔷薇…………………………………席慕容
第二天下午，叶山梓等六人一起来到了有末家的大门外。有末家是那种独门大院的私宅，单单是大门，就显出了一种异于公寓人家的非凡气派。
“不愧是外交官世家的住处，和普通人家就是不一样……”中村明子一脸羡慕地说，“从大门来看，有末家的面积恐怕有我家的五六倍大，说不定还不止……要是我将来能成为这家的女主人就好了。”
“中村，你啊，真是……”江岛叶子笑着看了和久冰由一眼，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虽然早就知道有末清明是个世家子弟，不过，也要到站在了他家门前的这一刻，叶山梓才终于确信了有末清明和他们这些人是不一样的……至少，和她就非常的不一样。
由于身世的缘故，她对于出身优越的人一向都没什么好感，但这很难说是一种仇富心理，或许就只是无奈吧……替自己死去的父亲觉得无奈。不过，她很快就释然了，毕竟，有末清明也就只是她的一个社友而已，因此，他便是当今首相的儿子，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有必要想得那么多吗？
和久冰由上前按了门铃，很快，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出来开了门。他一看到和久冰由，脸上当即便露出了笑容：“是和久小姐来了。……下午好。”
和久冰由彬彬有礼地朝他鞠了个躬：“寺田先生，下午好。”
“你们都是来看清明少爷的吧？”寺田这时笑着看向叶山梓等人，“快请进。”
进了大门之后，走在有末家绿树成荫的庭院里时，中村明子突然小声地说：“我错了……有末君家比我家至少大了十倍还不止。”
“有末真的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吗？还天天被人叫少爷？”井上健一脸疑惑地说。
“是啊……”和久冰由笑着点了点头。她顿了一下，“寺田先生是有末家的管家。”
一走进有末家的大厅，叶山梓他们六人就看到了正从楼梯走下来的有末清明。
“清明少爷，你的朋友到了。”寺田毕恭毕敬地说。
有末清明微微点了点头：“谢谢您。”
“没别的事，我先告退了。”
“嗯。”
寺田朝有末清明微微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大厅。
………………………………………………………………………众人都坐下后，望着有末清明缠着纱布的手臂，井上健关切地问：“有末，你的伤怎么样了？会严重吗？”
“还好……”有末清明笑了笑，“学长，谢谢你。”
“有末，你也真是的……受了伤的事，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呢？如果我们知道了，就不会逼着你去参加山上修行活动了……”江岛叶子说到这里，微微一笑，“你要是有什么事，我们会不安心的。………尤其是叶山学长。”
听了她的话，有末清明不由朝叶山梓望了一眼。叶山梓这时也正看着他。他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这时，一个女佣打扮的人端着杯盘走了过来，他于是说：“先喝茶吧……天气这么热，我想你们一定也渴了。”
“有末君，你家可真大……”中村明子感叹地说。她笑看着有末清明，“等一会儿，能带我们参观一下吗？”
“当然可以。”有末清明笑着说。今天的他，似乎显得特别的亲切和有耐心。
“有末，你的伤……”叶山梓终于忍不住问。
“我真的没事……”有末清明顿了一下，“医生说我只要再静养几天就行了。”
“真是对不起。照理说，我今天本该为这件事郑重地向你的父母道歉，以求得他们的谅解……”叶山梓迟疑了一下，“不过，他们好像都不在家……”
“有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吗？”有末清明当即一脸不悦地说。
叶山梓嗫嚅了一下：“但你毕竟是受伤了……”
“我是在剑道比赛中受伤的……”有末清明顿了一下，“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叶山梓听得出来，有末清明这时越发地不高兴了，因此，她也就识趣地不再说下去了。
“虽然你没什么事，不过，有末，我们真的很希望……”井上健及时出来打圆场了，“你的父母能原谅我们那时的疏忽大意。”
“井上学长……”
有末清明正想说什么，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除了叶山梓他们都曾见过的有末由叶之外，还有一位中年美妇人和一位二十岁上下的英俊青年。虽然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那位美妇人和那位青年，不过，因为他们的样貌和有末清明兄妹俩都有几分相似，因此，也就不难猜出他们都是有末清明的家人了。
有末清明站起身来：“妈，大哥，你们回来了。”
叶山梓等人也当即站了起来。
“清明，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吗？和久也来了。”那位中年美妇人微笑着走到他们面前，躬身行了个礼，“我是清明的母亲。一直以来，清明承蒙各位关照了。”
那位青年也走到了她身后，微笑着说：“我是清明的大哥。――谢谢你们来看我弟弟。”
叶山梓忙回了个礼：“我是有末的学长叶山梓。有末夫人，有末在剑道比赛中受了伤，我们不仅没有发觉，还邀他一起去山上修行，害得他伤情加重了……真是对不起。”她说着，又郑重地鞠了个躬。井上健他们当即也跟着她向有末佐子欠身行礼。
“叶山同学，关于清明受伤的事，你们就别太自责了……”有末佐子笑了笑，“要说到失职，还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更应该反省自己，居然连自己的儿子受了伤都没有及时发觉……”
有末清明有些不安地打断了她的话：“妈！”
“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了不的伤，过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有末佐子微微一笑，“非常感谢你们来看他。”
叶山梓见她如此通情达理，心中当即一宽：“应该的。――有末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
“那么，你们自己聊吧，我们先失陪了。――尽请随意。”有末佐子说着，和有末真希及有末由叶兄妹俩一起朝走廊的方向走去。走开时，有末真希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又看了叶山梓一眼：“由叶，那个叶山梓……就是清明喜欢的女生吧？”
“是啊。”有末由叶笑着说。
“你们说什么？”有末佐子当即问。
“没什么……”有末由叶笑了笑，“妈，我发现二哥的秘密了。――他一直都喜欢他那个叫叶山的学长。”
“是吗？”有末佐子立刻也回过头望向叶山梓，“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女生……很有礼数，长得也还行……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福之人。――这样的女生不适合清明的。”
“但二哥喜欢她啊……”有末由叶微微一笑，“二哥可是很固执的。”
“我看清明也就是一时头脑发热罢了，天下比她好的女生不知有多少……”有末佐子淡淡地笑了笑，“等他年纪大了，就会明白了。――总之，我对这个女生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听了母亲的话，有末由叶朝有末真希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什么。
…………………………………………………………………………………在参观了有末宅之后，叶山梓等六人起身告辞。有末清明将他们送到了大门外。
“有末，你要好好养伤……我们开学时再见吧。”江岛叶子笑着说。
“是，学长。”
“那么，有末，我们先走了。”叶山梓说。
“嗯。”有末清明点了点头。
望着叶山梓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有末清明不由想，下个学期，叶山梓就要进入紧张的临考阶段了，那个时候，他们恐怕就会很难见面了吧？可是，他又能怎样呢？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大厅，看到母亲正站在楼梯边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于是叫了一声：“妈。”
“清明，没想到你上了高中之后，交了这么多的朋友……”有末佐子笑着走到他身边，“妈妈真为你感到高兴。”
“那都是我的社友……”有末清明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