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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柳残阳七海飞龙记-第44章

小说: 柳残阳七海飞龙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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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雄目哪欲裂,血沸如腾的厉呼:“混帐王八蛋,小人,刽子手,没脸没皮的一对凶徒,你们还不马上停止这种非刑?你们简直是禽兽,是畜生是猪狗……”

  宫笠不温不怒的道:“你是在打抱不平?”

  雷雄怪叫:“你们竟敢如此虐待我的三哥,这般折磨‘金牛头府’的首要人物,血债血偿,我要叫你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来补偿,我——”

  “我”字还未及蹦出他的舌尖,凌楼的巨灵之掌已同方才一样如法炮制——也是一样的二十记大耳光,结结实实,沉重非常的掴向了雷雄脸颊,就在雷雄的口涎血水,肉沫子,牙屑,随着他四抛的脑袋喷洒时,凌股眨眼下也将另外十只毒竹签刺人雷雄的十指指甲缝中!

  于是,那样凄怖尖锐的号叫,便又自雷雄口里发了出来。

  微微“喷”了几声,宫笠一派失望之色:“我还以为我们雷老四的骨头硬,气节高,咬得住牙,哪知他一旦号叫起来,居然比这姓潘的更来得惊人,真是糟糕……”

  潘光祖在嘶哑惨怖的呼号,雷雄也在嘶哑惨怖的呼号,两个人像在比赛着谁叫得声音高,谁喊得尾韵长,当然,雷雄才开始发音,他的声调较之潘光祖要来得充沛有力一些。

  宫笠无动于衷的又向凌濮点了点头。

  凌濮的反应奇快,他猛一斜步,双掌五指聚拢有如锤尖,略一闪缩,已撞上了潘光祖与雷雄的脊梁部位——两个人正在号叫着,却被这突然的一撞压低了声音,但是,这决不是他们的痛苦已经消失,相反的,他们又更增加了一种性质迥异的痛苦!

  只见两人的身体慕而拳曲,头颅缩进了颈腔,四肢也在怪诞的扭转伸折,面孔上的五官全因极度的扯移而变形,总之,他们的形态忽然和平时不同了,肢体器官的部位也都扭曲到不可思议的可怕程度,那样的姿势,断不是一个平常人所摆得出来的!

  他们的号叫低弱了,暗暗哑哑的断断续续的,像是咽泣,在梦吃,但无可置疑的,他们仍在号叫,只是某一种更大的痛苦,令他们叫不出先前那样的音阶了……

  宫笠闲闲的道:“这是一种分筋错骨的手法,同廖老邪的‘错脉术’有异曲同功的妙用,施之人身,那等筋络扭结,骨骼散错的苦楚,便如同凌迟碎剐而尤过于凌迟碎剐,因为,凌迟碎剐的方式是由外而内,这种手法却自内而外,人人都知道,人的内部器官感是比外面的肌肉表皮幼嫩得多的,是而一旦遭受刺激,品尝的滋味也就更难消受了……”

  似是在治学解理,传授什么心法艺业一样,宫笠侃侃而谈,叙述着凌溉方才那两记出手的内涵与意义,他讲得平静而有条理,并加以解释,一派安详之状,可是,顾子英同那两位“右角郎”,却早已心胆皆裂,魂飞魄散了!

  接着,宫笠一指顾子英:“现在,该轮到阁下尝试了。”

  心腔子猛烈收缩,顾子英惊骇至极的呻吟出了声:“不,不,我说,我会回答你们的问题……”

  含笑点头,宫笠道:“很好,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是好汉,就该晓得不吃眼前亏。”

  侧过脸,他又向那两位“右角郎”十分温和的道:“那么,你们二位呢?”

  两个人惊然相觑,又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注向潘光祖和雷雄那边,这两位“右角郎”的神态里,包含着难以文饰的畏怯和矛盾!

  宫笠心里有为数,他轻轻的道:“不必顾虑他们两人,在眼前的情况下,他们早已痛晕了头,不会听见任何声音言语,他们业已失去了判断力及明确的意识,只有直觉的反应——就是痛苦,我有颇丰的经验来保证我的说法,似他们这样的形态,以及在这等形态下的体能状况,我已见过太多,也了解太多,错不了的,你们大可放心?”

  打铁趁热,凌濮接着恶狠狠的道:“头儿,我看还是干脆叫这两个猪头也尝尝味道吧。”

  两位“右角郎”猛一哆嗦慌忙开口:“我们说,我们直说就是……”

  “高抬贵手啊,我们愿意答复你的问题……”

  宫笠微笑道:“也罢,我就放你们几个一马。”

  凌濮粗暴的道:“属蜡烛不是?不点不亮,非要见到棺材才掉泪,你们几个龟孙是不是邪得犯贱?他奶奶的!”

  宫笠道:“好了,让他们宽松点好回话。”

  于是,凌濮退到一旁。

  宫笠与他这位老伙计,一个扮红脸,一个装白脸,搭配得严丝台缝,煞有介事,也颇为收到了效果——当然,如果一旦收不到预期的效果,则白脸也就一样变成红脸了。

  像这样的情势演变,乃在宫笠的意料之中,在江湖上多年的历练,对人性的透彻了悟,使他深刻明白掌握人性弱点的窍诀,眼前景况,是人在这等气氛环境里的惯性反应——仿若循着轨迹的绕回,错不到哪里。

  原本,他主要的对象就是于这三个人,并未放在潘光祖与雷雄身上。。宫笠很清楚一个江湖人的惯性——尤其这人如果是在帮在派,且又居于领导地位的话,若逼着人家在属下面前低头服输,甚且吐露组织中任何机密都是极为困难的,这是一个尊严的问题,也是一个名节问题,更是一个异日能否再混世面的现实问题,有的人想保命,但保命之外更要保名,而这两者又是相连相关的事,除非对方不要脸了,不想在圈子里生活下去了,他总是不会表现得太软弱的,尽管他心里怕,表面上也得硬撑,潘光祖与雷雄便正是这种情形,宫笠在他们身上寄托的希望并不大,所以,他便来了这一手“杀鸡儆猴”的把戏,将其真正的目标摆在另外三个顾虑较少的角色身上,同时,他也设法祛除对方的惮忌,尽量给他们造成能互相牵制并不负责任的形势,好叫他们开口说话。

  如今的这个形势,差不多够火候了。

  背着手蝶踱几步,宫笠微笑道:“怎么样?都平心静气了么?”

  顾子英灰白的面孔上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呐呐的道:“我……我很好……”

  宫笠问另两位:“你们也很好吧?”

  两个“右角郎”,连连点头,满脸尴尬之色,天晓得,他们能“好”到哪里去!

  顾子英看了仍在继续呻吟的潘光祖和雷雄一眼,不安的问:“他……他两个,不会死吧?”

  宫笠一笑道:“放心,一个时辰之内还死不了人,顾朋友,你别记挂他们,还是琢磨着怎么来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才是,有关你切身安危的事!”

  咽了口唾液,顾子英忐忑的道:“我与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在‘金牛头府’,也是客卿的身份,充其量仅为一票买卖的搭档,所以,所以你要问的问题,可能我不太清楚,你知道,他们内部的许多事,我也不太熟悉,他们亦也不会告诉我……”

  宫笠悠闲的道:“不要紧,只要你把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就行,不足之处,由这二位‘右角郎’朋友加以补充即可,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话里若有一字虚言,我好应付,我这位伙计可就难凑合了,而我对真假虚实的判断又是十分敏锐而准确的,如果万一列位有相瞒或欺诈之处,到时候吃的苦只怕就会要超过潘老三与雷老四,那时,可别怨我帮不上各位的忙……”

  一头冷汗,顾子英急道:“你放心,放一千一万个心,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举凡所悉之事,定然—一奉告…”

  两个“右角郎”也赶紧道:“我们也是一样…”

  笑笑,宫笠道:“难得三位如此合作,这就好办事了,只要彼此能够愉快相处,其后果定然是极其完满的,我们各得所欲,便会皆大欢喜……”

  三个人全未吭声,他们可实在“欢喜”不起来,三颗心七上八下,战战兢兢,都不知人家要问的是些什么,又该如何“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法,又在这几位“阶下之囚”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宫笠方始轻描淡写的道:“顾朋友,姓井的和你有什么交情?”

  顾子英不假思索的赶紧回答:“你说的一定就是井容了,我,我和他没有什么交情,也只是他这次和‘金牛头府’拉上线以后我们才见过面的,往昔我并不认得他…”

  老实说,宫笠问这句话是半点把握也没有——他不敢断定那姓“井”的是否与‘金牛头府’有牵连,和顾子英是否相识,甚至不敢断定那“口”字表记会不会绝对影射的个姓氏是个“井”字,但由于贺苍死前用血涂抹的三样记号,宫笠联想到可能会有相关的干系,他冒险询问,却果然被他撞上了!

  宫笠表面上平淡漠然,不当一回事,实际上,他心里比什么都要紧张忐忑,原是臆测推断的一桩悬案,要用真情实况加以连接,砌出一个合理的结果来,不只困难,更得带上三分运气,庆幸的是,宫笠的运气不差。

  “井容”这个人,宫笠也知道,此人号称“剑中圣”,见到他的浑号,也便体会得出他的功夫专长什么,这人的剑上造诣,闻说已达一流行家的境界,“圣”倒不一定称得上,也未免渲染了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个使剑的好手!

  宫笠跟着又做了一次大胆的试探:“井容可带着一个女人?”

  点点头,顾子英道:“带着个女人。”

  转过身去,宫笠闭闭眼,以平静一下突然涌荡澎湃的情绪,他的心脏宛似缩成了一团,那样痛苦的在痉挛着——天,不希望发生的事,看样子,是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门边挺立的凌濮,面孔也不由自主的歪曲了一下,他没有任何言语动作,可是,一口钢牙却几乎挫碎!

  深深吸了口气,宫笠背着身道:“对那女人,你还知道些什么?”

  舔舔嘴唇,顾子英迷惑的道:“这女人…是不是和你有什么……呢,关系?”

  缓缓回过身来,宫笠的表情在一抹含血般的冷森笑容里带着无比的狠酷,他轻轻的,却煞气盈目的道:“你有兴趣知道?是你在问我,抑是我在问你?”

  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顾子英畏缩的道:“请包涵……

  我只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

  宫笠冷冷的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顾子英忙道:“那女人九,好像叫夏洁……三十上下的年纪,长得很标致,肌肤呈现浅浅的褐黑色,油光水滑的,个儿不小,可是却相当窈窕,她同井容的模样……好像——好像很熟捻——”

  宫笠重重的道:“不必含蓄掩饰,是‘熟捻’还是‘亲热’?”

  咽了口唾沫,顾子英嗫嚅的道:“呃……是……是‘亲热’宫笠又再深深吸了口气,阴沉的道:“顾朋友,用词要注意传神,不可失真!”

  连连点头,顾子英忙道:“是,是,我会记得!”

  宫笠横了心,生硬的往下问:“知道这姓夏的女人是什么出身?”

  顾子英瑟缩的道:“听说…她原先的丈夫是‘滚刀煞’贺苍…”

  额门上的筋络突起,宫笠的眼下肌肉急速跳动,呼吸也立时粗浊起来!

  顾子英见状之下,惊悸的道:“你认识……贺苍?”

  宫笠忽然转换了神色,变得极其淡漠的一笑:“你不需要知道这个问题,对不对?”

  顾子英惶惑的道:“对,对,我不需要知道…”

  宫笠若无其事的道:“如此看来,井容和夏洁两人,乃是一种畸形关系的交往了?”

  顾子英似是有些愤恨,也有些不屑的意味:“根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

  笑笑,宫笠道:“井容与夏洁,为什么要同‘金牛头府’勾搭?他们如今可是在‘飞云岛’?”

  艰辛的挤出一丝苦笑,顾子英十分碍难的道:“这…

  这个……”

  一转脸,宫笠改问两名“右角郎”中的那个曾使“竹节鞭”的大块头:“由你来回话。”

  大块头呆了呆,愁眉苦脸的道:“这位老哥,我只是府里一个三流角色,人微职卑,像这类的事情,根本没资格参与,所以委实是不大清楚……”

  宫笠和气的道:“你真的不大清楚?”

  大块头赌咒道:“我要是知而不言,便叫我不得好死……”

  “死”字是一个夹舌音,带着有一点余气出自这大块头的唇缝,而宫笠的右手食指便让他如愿以偿——那只修长的食指,就像一只铁钉一样,蓦地扎进了大块头的脑门子中间!

  大块头的反应是可怖的,他整个身上往上挺起,却又被连坠着其他四个人体重的木林带回,喉管里发出那种低沉嗥闷的呻吟,一双牛眼往上翻,只见眼白,不见眼位,他的嘴已歪扯着,口涎流淌,只是抽搐几次,便已寂然无声。

  宫笠的右手食指深深透入对方的脑门里,他没有拔出,也没有丝毫迥异的神色,他仍然非常和气的向着另一个瘦削的“右角郎”问:“你——也是不大清楚么?”

  这个擅用“砍山刀”,而如今却连一根针也恐怕双手抖得拿不起的“右角郎”,心胆俱裂,惊窒欲绝的号叫:“不,不,我不清楚…不不,我清楚,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你老饶命你老饶命啊……”

  点点头,宫笠平静的道:“这就行,朋友,我早说过,只要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彼此之间必然是和谐愉快的,反之,我就想各位凑合,也凑合不上了……”

  那人几乎哭出声来:“我一定老老实实回答你老的问题,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只求你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宫笠目光投向在惊栗惶恐中的顾子英:“顾朋友,你也不会掉花枪吧?”

  抖了抖,顾子英恨不能掏出心来表白似的带着喉腔道:“我发誓我没说一句虚言,字字都是千真万确,我可以摇摇头,宫笠道:“不必了,你能心口如一就好。”

  对着那位业已吓破了胆的“右角郎”,他又抬回了先前的问题:“井容和夏洁与‘金牛头府’之间有什么勾结?如今他们人在哪里?”

  这位仁兄结结巴巴的道:“回……回你老的话,我只是大概知道一点……姓井的同他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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