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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海堡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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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你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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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堡垒》 第12节                        
  《上海堡垒》    第12节  
作者: 江南             
  “走!”大猪二猪跟着我站起来,擦了擦嘴。  
  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遇见了两个人,那时候我正在回头跟大猪说:“回去帝国!我踩你加苏婉!反正今晚也睡不着了。”  
  我眉飞色舞而且霸气十足,这时候我转过头,看见林澜和一个人走进来。我呆了一下,所有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我本该闪开,不过我们三个人就在那里站住了,堵死了路口。    
  那是一个高大而精悍的男人,眉锋飞扬,眼神凌厉。这是一个让人看见就会自然退避的人。  
  解放军7488部队527纵队中校指挥官,石家庄陆军学院的高材生。当我们修复南浦大桥的缺损时,他应该就在那片缺损下方。他是上海大炮的现场司令官,唯一能够参加指挥部参谋例会的年轻军官。他的脸我很熟悉了,两年之前在北大体育中心,一个沉默锋利、铁板一样的男人带着一点点笑应邀陪林澜跳了那支Salsa舞。  
  林澜的未婚夫——杨建南中校。  
  看我没有闪开,杨建南闪开了一条路,可是我没有走,我的目光落在林澜脸上,林澜只是冲我点了一下头。  
  杨建南皱了一下眉头,他这样的人皱起眉头的时候让人有股不自觉的畏惧,大猪在背后推了一把。“喂,江洋!”有人在背后叫我。  
  我回头看见老大在冲我招手。老大就是将军,7488部队上海泡防御指挥部级别最高的头儿,技术干部。其实在战争开始前他已经退役颇长一段时间了,又被紧急召回。据他自己说他那时候转业在一家国有大型军工公司当副总,刚要体会一下人生,转眼又披上了军装,接管一帮娃娃。我被招进来的时候上海泡防御指挥部还没几个人,老大亲自给我做的培训。那时候我们都还不相信德尔塔文明真的会来,老大刚从企业回来,我又是大学毕业,加上大猪二猪这种脱线角色,不会正经到哪里去。大家白天听听培训,晚上过着喝酒打屁的快乐日子。所以将军跟我的关系不错。    
  我小跑过去。“明儿帮我跑一趟,去杨高南路那边,帮我送点东西。”将军压低了声音,只有我听得见。“哦,收到!”  
  “别嚷嚷。”将军皱了皱眉。“哦。”  
  “叫上潘翰田和曾煜,我们在30楼会议室开个会。”将军转身走了。  
  我转过身,门口只有大猪二猪。我站住了两三秒钟,上臂隐隐地疼痛起来。  
  我回到锦沧文华酒店1103房间的时间差不多是深夜三点。  
  老大召开了紧急会议,战争开始以来,上海的三大指挥部门面临毁灭性攻击还是第一次。如果中信泰富广场这个中心被摧毁,我们未必能够及时组建起新的部门做泡防御界面的平衡。我看得出老大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是强调了值班制度,确保每一时刻都有足够的人力盯住泡防御表面的能量分布。但是我知道,这次的危险绝对和值班制度无关,换而言之,这层我们赖以生存的泡是真的没能抵住德尔塔母舰的主炮轰击,那艘东西太大了。    
  问题是,月球轨道上那个巨无霸的东西是否能够分裂出更多的这类大型次级母舰呢?谁都不知道。  
  我开了一瓶瓶装水,打开配发的笔记本查信,有老妈的信。战争期间对外界的数据流量是限额的,老妈一周只能发一封电邮过来,和无数电邮一起打包发送,数据部门收到之后再分发给每个人。  
  我以为老妈是个奇迹般的女人,战争开始前她在我家那边大手笔地买下了第三套房子,刚刚盯着一帮子农民工把它装成宾馆标准间的模样。  
  而刚刚搬到兰州的地下工事她已经开始抢购临时公寓的配额指标了,钱在那里也还管用,临时公寓的配额价格一涨再涨,老妈赚了不少钱。可惜这些钱拿来干什么用一直困扰着她和老爸。  
  老妈在信里说了,男人二十四也不算小了,我又不是那种特别有出息、年纪越大越吃香的钻石王老五类型,早点找个稳定的女朋友培养培养感情,将来结婚生孩子,女孩年纪大了生孩子不好什么什么的。    
  基于对我自己这方面能力的不信任,老妈审阅所有我熟悉的女孩,指着我笔记本上的照片夹子一一询问她们的家世学历身高体重。老妈在信里特意提了路依依,我知道她对路依依的硬性指标比较满意,年轻漂亮,家大业大,而且是正经人家,身高和我又比较般配。虽说也许年纪小了一点比较任性,但是老妈的观念是女孩统统会长成女人,区别只是在你手里长成女人还是在别人手里长成。既然路依依已经那么好了,那么花点心思等着这株底子好的小苗慢慢长成女人也是一种时间投资。老妈很有创意地提到如今大学生已经可以结婚了,我或许可以去问问复旦有没有什么特殊规定。    
  随后老妈又提到了苏婉和张皓,表示军人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然后她提了我的关节炎,提了我不按时吃饭的问题,还提了我喜欢过马路时候看短信的毛病,一一都要注意。  
  可是老妈没有提林澜。  
  我并不意外,因为我没有对她提过林澜。我怎么跟她说起林澜呢?我不知道。  
  我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有的时候我真是不理解,都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大家还能考虑这个传宗接代的事情。我有的时候平衡着整个防御壁垒,手里都有冷汗,想着也许我一个参数键入错误了,那些陨石一样降下来的光流就会击穿壁垒,把整个上海变成灰烬。可是德尔塔文明真是要毁灭我们么?我不信,杀死我们有意义么?我们就像些小虫子而已,它们在宇宙里漂泊了无数光年,肯定不是来做杀虫专员。而要说为了我们的土地,既然它们能够迁徙那么远,在偌大的宇宙里面找个土球还不容易?    
  也许我们根本是无足轻重的,它们在乎的是阿尔法文明留下的那些东西,我曾经有机会看过一眼的……  
  大猪的头像在QQ上闪来闪去:“帝国吧帝国吧。”  
  我说不,我要出去抽根烟。  
  我坐在锦沧文华酒店外面的台阶上抽烟。其实我一般是不抽烟的,只是有时候会忽然觉得时间无法打发,我又不能总是吃薄荷糖。  
  对面那座一度列身上海顶级写字楼的大厦如今只剩下外面的铝合金骨架,仿佛一个后现代风格的艺术品。风横扫过每个楼层,把百叶窗吹得飞扬起来,让人觉得萧索。供电倒是恢复了,包括下面五层还在死撑着营业的名牌精品店。橱窗的玻璃也没能幸免,苍白的灯光照着ARMANI橱窗里面黑白的广告招贴画,应该是在纽约拍的,衣着时尚的女人走过街头,腰肢盈盈一握。我想起我的表哥来,不知道纽约下沉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是大猪。他和我并肩坐下,我递了烟给他,他也不客气。“阵亡名单出来了,17个人,刚才二猪电话里说的。”  
  “嗯。”  
  “没见过阵亡名单吧?”  
  “没那个机会。”  
  “你今年多大?”  
  “二十四,告诉过你那么多次了,1983年7月17号生人,怎么就是记不住?”    
  “记住又怎么样?”大猪耸耸肩,”我又不是林澜,你还指望我送生日礼物给你啊?”  
  这句话说中了我心里那只小野兽。其实它原本静静地躲在它的地洞里,可是它被人挠了,很难过很愤怒地钻了出来,凶猛地呲着牙齿。我猛地扭头去看大猪,脸色不善。“好了好了,知道一说这个你丫就伤心,很伤心,非常伤心。”大猪站起来拍了拍制服,”我过去看看,二猪还在值班,他今晚已经透支了,别又开小差。”  
  我不理他。“你看不看《天方夜谭》啊?”大猪又坐下。“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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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海堡垒》 第13节                        
  《上海堡垒》    第13节  
作者: 江南             
  “里面有个故事,说有个人流落到一个海岛上面,发现一座宫殿,宫殿的主人热情地接待了他。但是过了些日子宫殿的主人要外出,就对他说这里你随便,不过就是有一个门是不能打开的,你千万记住我的话。这个家伙在宫殿里面玩了三个月,该吃的该喝的该玩的都试过了,腻味了,终于忍不住说我看看门里面有什么。他就把门打开了,结果里面是另外一个世界,里面有最美的女人,最漂亮的宫殿,最好的食物,总之什么都是最好的,人家还把他当皇上供着。这个家伙想原来那个宫殿的主人是怕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不愿让我开这个门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在那里享受了。可是忽然有一天,一只巨大的鹰飞来,把他叼走了,等他醒来,发现他又回到了原先那个宫殿,宫殿的主人已经回来了。他非常想回去,但是宫殿的主人说你回不去了,那个门只能开一次,让你看见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你又得被抓回来。我叫你不要开那个门,是为你好,怕你后悔。”    
  我瞪着大猪。  
  大猪耸耸肩:“后来这个人无论怎么也不能回到那个世界去了,他非常怀念那些最好的东西,可是他知道自己一辈子都得不到。所以这厮后来都很忧郁,一直都不笑。这个故事叫《终生不笑者的故事》。你感觉怎么样?”  
  “听着蛮小资的,跟《读者》上的故事有一拼。”  
  “其实我就是想说,你不该遇见林澜。你要是不遇见林澜,多完美啊!脑子活络,又天真。”大猪再次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了。  
  大猪是个读书很多的人,每年整理一个读书列表贴在他的Blog里面,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那个Blog。    
  我在那里坐着,直到烟烧得烫了我的手。  
  我掏出手机给林澜发了个短信说:“我困了,晚安。”  
  几分钟以后林澜回复说:“晚安。”  
  八  
  足长两米半的真皮大沙发,我坐在上面玩一个魔方。  
  这张沙发真是太大了,我这样子倒像是一只蜷缩的小猫。    
  这是一楼小小的阳光厅,离我不远是一架九英尺的斯坦威钢琴。  
  好天气,丝绒帘子拉开一半,阳光洒洒地照在我头顶。  
  从窗户往外看去都是精致的红顶小别墅。  
  这个别墅区在杨高南路上,距离上海通用不远,房价不算太贵,普通的一栋买起来也就两三百万的样子。  
  这里是老大买下的,沈姐住在这里。    
  “江洋,留下来跟我一起吃午饭吧。”沈姐从二楼楼梯扶手边探出头来。  
  “好啊。”我没有犹豫,沈姐做饭不错,我吃过几次。  
  “差不多现成,我煲了一点米饭就好了。  
  你要吃什么东西自己找,架子上有书看,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下面。”沈姐这么说着踢踢踏踏下楼,进了厨房,转身把拉门合上。  
  “冷不冷?”她又探出头来,”要不我把地暖打开?”我摇摇头,继续玩我的魔方。  
  菜倒是真的简单,不过是烩炒的青椒和茭白,还有满满一砂锅乳白的骨头汤。    
  香味飘在鼻尖上,我感觉像是饿了几十年。  
  如今配给给居民的都是方便食品,部队还有新鲜肉类和蔬菜的份额,不过也很有限。  
  老大的军衔是少将,高级将领,和我们不同,有额外的副食补贴。  
  今天我送过来的就是老大的配额,反正他基本都是跟我们一起在中信泰富吃食堂,这些肉菜也没地方下锅。  
  骨头汤里面加了不少的胡椒,喝得暖洋洋的,我几口就喝完了,沈姐拿过我的碗帮我盛汤,顺带指了指桌子上的餐巾纸,叫我拿了擦嘴。  
  在这个女人面前我的年纪被严重低估了,但我还是老老实实抽了一张餐巾,认认真真擦嘴。  
  “沈姐,你多大了?”我想着我应该提醒一下这个女人我跟她并没有差一辈。    
  “二十八,属马的,你呢?”  
  “二十四,属猪。”我拿勺子拨弄着一块肉骨头,亮出牙齿狠狠咬下。  
  “吃慢点,我不太喝汤,这一锅都归你。”  
  “这么大一锅?”  
  “以为他跟你一起过来的……”沈姐的声音低落下去,像是漫不经心。    
  我舔了舔嘴唇,抬头盯着对面的女人看,她正眺望着窗外,拢了拢垂下的一缕头发,手指纤长匀净。  
  每个人看见沈姐第一眼都是看她的手,仿佛就是为了钢琴而生的。  
  战争开始前,沈姐在一间很有名的高中教音乐课,偶尔穿着黑色的天鹅绒长裙客串一下上海音乐厅的演出。  
  据说那时候后台总能收到大把的玫瑰花束,堆在沈姐的台子上,蔚为壮观。  
  交响乐团专业的女孩们咬着耳朵说这个女人真是狐媚,沈姐也就这么听着,狐媚地来弹几首曲子,平时在高中里面用她纤长的手指按着琴键,教那些天生听力衰弱的孩子分辨音高。    
  后来有一个肩上扛少将军衔的男人总是往音乐厅跑,虽然这人看外形顶多是个听二人转的主儿。  
  再后来沈姐辞职了,连带着也不再去音乐厅。  
  “沈姐,为什么跟老大混?”问完我就后悔了,坐在我对面的女人忽地转过头来看着我,她的瞳子里有一种惊讶,像是安静的鹿被树林外的声音惊动了。  
  她看着我,目光并不锐利,而后她笑笑,低头下去摘下卡子,重新把落下的头发束了进去。  
  这个发型让她看起来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成熟女人,连带着显得她的脖子白净,天鹅般修长。  
  “其实是搞错了,”女人摇头,”开始可没想过这样。”她没有说下去,起身去壁炉上把音响打开了。  
  欢快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跳跃,《Super Star》。  
  我目光扫到门背后挂的S。H。E。  
  的大幅海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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