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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财阀战争+番外 作者:季子宋(晋江vip2015-05-06正文完结)-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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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的时候,林三还跟着他起哄,一起唱《死了都要爱》和《离歌》,唱到《火烧的寂寞》的时候,林三吃不消了,一屁股坐在沙发软椅上,陷了下去。
    喉咙都哑了,宗以文给他递了杯泡了冰块儿的水,他咕咚咕咚灌下去,“哈”了一声,才算是活了过来。
    “他疯了吧他?”林三目瞪口呆地看着段西安,跟面人墙似的堵在那儿,麦克风他捏在手里,就没放下过。
    宗以文的脸庞上是五颜六色的灯光,他靠在沙发上,手上玩转着两只色子,笑了笑道:“进来的时候你没看见?他那一张欲求不满的脸。”
    林三不知被这句话的哪个词儿戳中了g点,乐滋滋地从沙发里蹦起来,狠拍了大腿一下:“掰了?”
    “掰你个鸟蛋。”宗以文勾住林三的脖子用力,“你怎么就见不得别人好呢,啊?”
    “我哪儿见不得别人好了?我是那种人么我!”林三被掐得脸都绿了,俩手使劲儿拍宗以文的小臂,“我他妈不是想着是兄弟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么?我还没泡到妞儿呢,你俩就爽歪歪去了……”
    宗以文放开他,邪笑着道:“上次姚东京带来那女的?”
    林三咳了几声,颇不满地瞪他一眼:“什么那女的那女的,人家有名儿的好不?人叫张慧慧,多大家闺秀的名儿啊。”
    提起张慧慧林三就来劲儿,还想多掰扯几句,段西安走过来了。
    宗以文递了杯水过去,他瞄了一眼,摆了摆手,弯腰拾起杯酒,一口就喝空了。
    林三见那黄橙橙的酒顺着段西安喉管一路落进腹内,忍不住啧啧两声:“猛,太猛!”
    说着,林三招呼了服务员,又上了新酒。林三将那酒推到段西安眼前,嘿嘿笑着:“干不干?”
    段西安没说话,拎起酒瓶子,打开了就吹。
    眼见一瓶烈酒就要见底,林三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刚才也就是开个玩笑,哪儿知道段西安来真的。
    宗以文见了,啪地一掌拍到林三脑后:“你添什么乱呢!”
    林三被拍痛了,捂着后脑勺急赤白脸地吼:“你妹!你还真下得去手!艾玛疼死我了!”
    一扭头见段西安还捧着酒瓶仰着头,林三就更急,一把夺下酒瓶,口不择言地道:“不就不能操妞儿么,你玩儿命呐!”
    段西安手里一空,眼睛一红,扑腾起来就拽了林三的领子,将他扣到沙发扶手上:“嘴巴干净点儿,信不信我揍你?”
    林三的手被反剪着,疼得嗷嗷直叫。
    宗以文立马当和事老,分开两人后将林三扶起来。
    段西安又坐回原位,开了瓶新的,又是一轮猛灌。
    “段西安,你够了啊,你死了我们不给你收尸。”宗以文弯腰过去,左手握住那瓶酒,阻止段西安没命似的灌。
    “我有分寸。”段西安瞄他一眼,甩开他,我行我素。
    又喝了小半瓶,他才缓缓放下酒瓶,举着手,对着红红绿绿的灯光晃了晃,瓶底的液体像被狂风卷起的漩涡,圈圈打转。
    “有话说得好——酒这东西,要么别喝,要么喝醉,半醉不醉,太清醒,不是让人念旧情,就是让人忆旧爱。”
    段西安哼哼着念念有词,仰头对着灯光,迷蒙地闭了闭眼。

  ☆、第90章 告别仪式

陈白玉的葬礼定在4月中旬,地点是y市。
    姚东京提前两天乘了飞机赶去y市,到地点后她随便找了间小旅馆住了下来。
    苏佳玲疼爱陈白玉,葬礼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葬礼,而是特地弄了一个告别会,仪式上会有专门的人念悼词,叙述陈白玉的一生。
    陈白玉此生没有心爱的人,没有恋爱,也没有结婚。苏佳玲为她精心设计了告别会,只是为了弥补这小小的遗憾。既然不能风风光光地嫁人,那么必须风风光光地离去。
    姚东京没有接到邀请,有关于陈白玉告别会的一切事宜,她都是从罗伊娜口中听说的。罗伊娜不喜这样哭哭啼啼的场面,她没有来,但却把邀请函交给了姚东京。
    刚来y市的这一天阴云密布,一整片天灰蒙蒙的,远处的群山连绵,模糊地藏身在迷蒙的pm2。5之中。
    姚东京去超市买了一只棉布口罩,坐在旅馆的大堂里,望着窗外忽然下起的淅淅沥沥的小雨发呆。
    就连天公都在哭泣。好像在哀悼逝去的年轻生命。
    姚东京垂下头,两手交握着,互相摩擦着。她觉得这里的空气太憋闷了,于是毫不犹豫地起身到旅馆外绕了一圈。
    她看见了沈孙义。
    沈孙义的宾利停在y市的护城河边,他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独立在石柱护栏边。
    他在抽烟,袅袅的白烟从他的头顶飘散而出,像一条丝绸缎带,慢悠悠地朝上空飘去。
    姚东京站在他身后,隔了一条马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她想他们还是不要会面比较好,于是她转身便要离开。
    哪知道转身的那一刻,她手中拿着的伞戳到了骑行而过的少年。少年的自行车往旁边一歪,车前框内的书包扑通一声掉落在雨水里。
    少年甩了甩沾满雨珠的黄毛,一手握着车把,另一手将耳机拔了,仰着头就破口大骂:“长没长眼?傻逼!”
    姚东京再转回身的时候,就看见护城河边的沈孙义面朝着她,一瞬不离地望着。
    她尴尬而疏离地朝他笑了笑,慢慢地走过去。
    沈孙义把烟掐了。
    “你怎么会来?”他问。
    “来参加葬礼。”她下意识低头,看了自己的裙摆一眼。
    她穿着一条全黑的呢裙,呢子流畅而服帖地紧挨着她的躯体,勾勒出姣好的曲线。呢子在膝盖上一点儿的位置截止,下面连接着高级黑色蕾丝花边,将她的小腿都包裹住了。
    这是她要在陈白玉的告别会上穿的衣服。
    沈孙义瞥眼看了看她,又移开视线:“不冷么?”她没穿打底裤,就连丝袜都没有。
    冷吗?不冷吧。她想,她再冷能冷过陈白玉的身体吗?陈白玉的身体已经毫无温度了。
    沈孙义道:“我爸知道我妈了,在小复式里碰上的,我根本来不及遮掩。他俩吵了一架,大打出手,我妈把我爸的脸都撕破了。我爸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妈右腿瘸了,根本不是我爸的对手。”
    “然后呢?”
    “然后我成被殃及的池鱼了。”沈孙义将脸扭过来,指了指一侧脸上的抓痕,细细的,红红的一条。不长,但位置比较特殊,斜斜的跟猫须似的停在他的唇角。
    姚东京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沈孙义也笑:“好在我女朋友不嫌弃我。”
    姚东京讶异地挑了挑眉,沈孙义又道:“相亲认识的,y市人,还在念大学,是很干净很单纯的女生。”
    说着,他垂头看了一眼腕表,自言自语地轻声道:“这个点儿应该补课结束了啊,怎么还没出来?”
    姚东京笑了笑,没再多说些什么,道了别就先行离开。
    到了陈白玉告别式那天,姚东京早早地出了门。快到地点的时候,张慧慧给她打电话,说她也要来。
    姚东京愣了一下,沉默。张慧慧便哑着声音恳求她,希望她能带着她一起进去。
    张慧慧和陈白玉并不认识,只是张慧慧憧憬段西安,而陈白玉又是段西安敬重的表姐,爱屋及乌,因此才会生了这样的念头。
    带上她其实无妨。随她的便吧。
    姚东京同意了。
    不过这个点已经迟了,就算此时已在y市城区,乘车赶到地点也已经赶不上开场了。
    姚东京就告诉张慧慧,到了就给她发短信,她会出来接她。
    y市有座宝山,山不高,但绿树成荫,密密麻麻地遍布整座小山。别的野山通常有狐狸出没,还有狼,但是这座山没有。神奇得很。
    y市人就开始传,这其实是座灵山。因为有了镇山之神,这座山才常年翠绿,却没有任何飞禽走兽。
    山顶有个木亭子,占地面积不算小,平日有登山爱好者攀爬这座灵山,最高点就是这座木亭子,一览众山小,抬头去看,又仿佛离天很远。
    苏佳玲借用了这座亭子,她在里头摆了木椅和木桌,还悬挂了大屏幕,用幻灯片播放陈白玉的照片。
    姚东京走进去,在最后一排坐下,前面是黑压压的人头,她抬头张望片刻,并没有寻找到段西安。但是和苏美凤对上了视线。
    主持人开始诵读开场白的时候,苏美凤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在姚东京旁空着的木椅上坐下,姚东京战战兢兢,赶忙弯了弯腰,喊了声“阿姨”。
    苏美凤没应,过了半晌,她才轻飘飘地说道:“西安去瑞士了。你来之前半小时刚走,从y市坐的飞机。”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又说:“这个点,他应该已经起飞了。”
    “我知道了阿姨。”姚东京微笑,像是说给苏美凤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会等他的。”
    苏美凤这次侧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姚东京报以微笑:“他等我很久了,这回换我等他。不过半年而已,一晃眼就过去了。还不及当初的三分之一。”
    苏美凤哀哀地叹了口气,握住了姚东京的手:“山里头温度低,你去找老杨要件大衣来穿吧。我的大衣,就放在车里。你先拿去披着。”
    苏美凤矮着身子,又重新挪回到原来的座位。
    姚东京没去找老杨,她的手是冰冷冰冷的,可她不觉得冷。
    告别式很快结束了。
    人群涌动,向主人表示哀悼后纷纷离去。
    姚东京坐在位置上没动,她在很多双眼睛里找到苏佳玲的眼。苏佳玲同样看见了她。她走过去,没有多余的话语,深深地鞠了一躬,像一只直角,保持了近一分钟。
    苏美凤将她扶起来的时候,苏佳玲已经不在眼前了。
    “你有下山的车吗?”苏美凤问。
    “哦,我打车回去。”
    “这儿根本打不到车。”苏美凤探头朝四周张望了下,忽地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平安,你过来。你送东京下山好吗?”
    那是姚东京第一次看见陈平安。他和陈白玉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果不是陈平安的鼻子比陈白玉的更挺些,如果不是他更高壮些,姚东京都要傻乎乎地以为陈白玉还活着了。
    陈平安微微笑了笑,只翘起一边的嘴角,很有柯震东的感觉。不过他全然不像柯震东在《那些年》里饰演的柯景腾一样青涩不懂事,陈平安给人的感觉就是沉着稳重有气场。
    这大概也和他穿的那身黑风衣有关,长至膝盖,风一鼓动,就呼啦啦地飘动,跟旗帜似的。他一米九的个头包裹在里头,不胖不瘦,刚刚好。
    姚东京跟着陈平安出了亭子,陈平安腿长,两大步顶姚东京三小步,没多一会儿他便走到老前面去了。
    姚东京没跟着他的速度走,倒是随在后头慢悠悠地来。陈平安便站在前头等着,不催促,但也没表现得极有耐心。因为姚东京看见他等她的时候,一只脚在拼命地点着土地,这是一个人等待到不耐烦的表现。
    陈平安开的是一辆奔驰,大型的那种,跟运钞车差不多的大小。这种体型的车,行驶在泥土地上倒不费劲,坑坑洼洼的小路,油门一踩,轰地一声就过去了。
    不多时,车便驶到了城里。陈平安沿着护城河一路开,开到没人的空地上才停止下来。
    陈平安淡淡道:“到了。”
    “哦——谢谢。”
    陈平安眼睛一瞥,就瞧见姚东京正低着头在手机上敲来敲去,大概是在和人发短信。他收回目光,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有节拍地敲着,目视姚东京下车。
    等了一会儿,陈平安也从车上走下来,高大的身子挡在姚东京的面前,道:“你怎么还不走?”
    姚东京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我在等人。”
    陈平安了然地点点头,却没回到车上去。他也在那儿站着,双手自然垂下,扭头顺着护城河流看去。
    “我姐是火葬,到时候取了骨灰,就撒进这护城河里。这河绕山,就是那座灵山,到时我姐的魂魄也绕着山,有山神保佑。”
    陈平安在撒谎。苏佳玲这么爱陈白玉,怎么可能忍心将自己宝贝女儿的骨灰撒到y市的护城河里?
    可姚东京信以为真。她震了一下,下意识地朝那条奔腾不息的护城河看去。她不明白陈平安怎么忽地和她说起这个,可听了这,她心里愈发难受。
    鲜活的一条命,就要化作灰粉,泼撒进这湍急的河里,然后立马融进每一滴水里,随着河流一点点分散开,遍布整一条河。
    到时候,这整一条护城河内都蕴藏着陈白玉的生命,她的肢骨,她的血肉,她的精神,她的思想。她会和护城河结为一体,整条河都是她,她就是整条河。
    姚东京惊惧地退了一步,眼神闪烁,拳头不自觉地紧握。
    是她的错,这都是她的错。不是她的过错,陈白玉也不会死。
    陈平安冷漠地望着姚东京,从她闪躲的目光里看进她的灵魂。姚东京觉得自己就像是显微镜下的细菌,被人看得一清二白。
    “我在想,如果时间能倒退,你能穿越回去,还会不会和我姐开那样的玩笑,我姐会不会就能幸免于难。”
    姚东京闭了闭眼,失魂落魄地说:“如果能回去,我一定会猛拉住当时那个愚蠢的自己。我不能……我不会,绝不会再……”
    “可惜时间不能倒退。”
    陈平安凄凉地笑了一声:“姚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一命抵一命?”
    姚东京猛地睁开眼,陈平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头藏着浓浓的怨恨。她仿佛看见他漆黑的身后背着一把巨大的镰刀,就像所有夺人性命的死神一般。
    她再一次闭了闭眼,干巴巴的唇瓣微微嗫嚅,咽了口唾沫,仍不知该说些什么。
    下一秒,她像是被鬼神指引一般,朝那护城河迈了一步,接着,又迈了一步。
    自护城河吹上来腥甜的风,刮擦在姚东京的脸颊上,她轻轻嗅了一口,胃里难受,精神却沉醉其中。
    “一命抵一命……”她重复道,忽然呵地嘲笑了一声,微睁开眼,无神地望着河水,“一命抵一命啊……”
    她闭上眼,耳边是猛蹿而过的风声。然后又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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