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娘的都市田园 作者:红粟(潇湘书院vip2013-06-09完结,励志,种田,宠文)-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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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鸳鸯、白鹳、黑鹳有的是，每年夏天都一群一群的。当然，还有仙鹤，所以才得了一个仙鹤湾的名头。可后来，先是仙鹤不见了，天鹅、灰雁、鸳鸯也不见了，黑鹳也好几年不见了，能见到的也就只剩下几只白鹳和野鸭了。这仙鹤湾也不作数了，有些人干脆把它叫做野鸭塘了。”
顾爽随口一问，没想到还问出这么一段故事来，看着王锁柱老人脸上渐渐淡去的笑容，被萧索和悲凉所代替，心中也有些怅然起来。
还好，这怅然也不过片刻就过去了，王锁柱老人很快就转而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今天给你说说这大湾的一些危险之处，你记住，再来就有数了，也不至于因为不知深浅遇到什么危险。”
顾爽赶忙答应着，一手牵了宝宝，一手拎了鱼篓跟在老人身后。
王锁柱老人来到水边，手脚麻利地脱掉脚上的布鞋，绾起裤腿，一手拿着一只放了饵料的鱼篓，趟着水走进水塘。
顾爽给自己和宝宝收拾利落了，也跟着下了水。
王锁柱却不急着下鱼篓，只一边走，一边儿给顾爽介绍道：“你下水的时候，在岸边就要看好是沙地还是泥地。沙板儿地最好，干净又结实，脚踩下来也不会陷。黄泥地就比较软，也比较滑，要防止摔倒。若是红淤泥，那是又黏又滑的，最容易摔倒。但这三种又不是分的那么清楚，有些地方，表面上是从黄河里带来的沙土，看上去像是沙板儿地，可下边却是烂泥塘，这就好像一个个陷坑，最是危险的。不过，水湾的这块岸边儿不用担心，没有那种地方。但是你不要往里走的太远，这片水湾虽说小了许多，却是从未断过水的，最中间有一片深坑，老话儿说是连着黄河和大海的，是通到龙王爷水晶宫的泉眼，深不可测，别说水性不好的，就是水性再好的小伙子，那边儿也没人敢下。”
“啊，真有这么玄乎啊？”顾爽忍不住反问了一声。
王锁柱以为顾爽不相信他的话，脸色不虞地哼了一声，道：“我活了七十多年，也见过几个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折在这个塘子里的半大小子，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个了。况且……”
说道这里，王锁柱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片夹杂着痛苦和悲伤的怀念之色。
顾爽见他如此，暗暗惭愧自己说话不经大脑，惹得这位热心淳朴的老人不痛快，急忙道歉：“对不住啊柱叔，我不是不信，只是听到这么神奇，有些惊讶。”
顾爽这么一道歉解释，也成功地打断了王锁柱老人的沉思，他宽慰地拍了拍顾爽的肩膀，转回头去看着水面，长长地叹了口气，道：“闺女啊，不怨你们年轻人都不信，这些话搁在几十年前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是不信的。当年我还有几个伙伴，正值十七八岁年纪，血气方刚，觉得自己泅水本事够大了，能够一口气从水底下泅出去一里地，实在是了不起了，再也不把老辈儿教训的话放在眼里，在一个夏天的晚上，我们五个人偷偷约了，来探这仙鹤湾的老池子……”
老人说到这里，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语调中也充满了悔恨和伤痛之意。此时，顾爽没有听老人说完，也基本上可以确定他们那次探险的结果了。人往往总是这样，年轻气盛都会对一切抱着怀疑的态度，不真的自己吃了亏是学不乖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因为牛犊就真的打的过老虎，只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果然，王锁柱老人稍微顿了顿，就接着道：“那天，与我同去的有我的三个伙伴和我的一个堂哥。我们这群人中，就属我的体格弱，泅水的技巧自然也不如他们几个，下水不久就落在了后边。我堂哥身子骨最棒，就打头第一个。最开始，我们几个还嬉闹着，一股子劲儿要潜入老池子底下去看看通往大海的泉眼，还说，到时候，说不定憋着一口气就到了龙王爷的水晶宫呢……唉，我的气息短，一口气气竭，不得已钻出了水面。眼看着他们四个正好在老池子边儿上换了一口气，然后如鱼儿一般潜入了老池子……可我还没来得及再换气跟上，猛地看到那边的水面上冒出一蓬水花和一串大大的气泡……我们这些人在水里玩惯了的，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情况，我又惊又急，换了一口气潜了下去，水底下黑乎乎的，我一股子劲儿潜下去，顺着咕噜噜的气泡伸手抓住一个人的衣裳就往水面返，没想到一拽之下，竟然没拽动，那个人好像被什么拴在了水底下一样，幸好我随身带了一把磨得飞快的镰刀，透了口气，再次潜下去，摩挲着那个人的脚，才发现是水底探出来的许多水草……黑黝黝的，就像传说中水鬼的头发。我那时毕竟年纪轻，心里害怕极了，用镰刀隔断那些水草，好不容易把这个人拖出水面，就着月光一看，是那三个伙伴中的一个，已经呛了水，昏了过去。在水里也没办法救治，我只好划着水先把他送回岸边，摸着他还有气息，给他控出水来，看他醒了，就打发他回村叫大人。然后，我又紧忙返回去救人……唉，可是，已经晚了。我自己一个人潜下去四五次，却都没能再找到一个人，我却已经没劲儿了，腿软脚软的，这时村子里的大人们也来了，灯笼火把的，照亮了半边天。许多大人纷纷下水救人，折腾了大半夜，终于将我堂哥和另外两个人打捞了上来，可惜却早已经泡发了，连鼻子耳朵都被鱼啃得不全乎了……那晚又惊又吓又冻，我生了一场大病，一个多月才又能下地。而另一个活下来的伙伴，却因为呛了水，没能及时医治，落下了一个肺病的毛病，只活了不到十年，二十六岁那年就去了……”
老人说到最后，悲痛悔恨都淡了，只剩下满腔凄凉：“我堂哥去了之后，我大伯大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没几年也过世了。原本我堂哥已经开始说亲，准备过一年就娶亲了，却没想到眨眼间就家破人亡了……从那以后，周围大大小小的村子里，就对这个水湾避得远远的，再也没有孩子敢到这里来凫水了。这么一晃过去了二三十年，这件事又渐渐地被人忘掉。文革年间，这里也曾有两个红卫兵小将洗澡再没出来……当年出事的时候，我心里害怕又急着救人，没有注意，后来我背着人来过几次，试探性地探过几次老池子边缘，才发现，那老池子边儿非常陡，而且都是流沙，人落到水底根本借不上力，就滑进深坑里去了。再加上，老池子周边常年不断水，水草长得特别茂盛，人的脚一触底，一滑一摔之下，就往往会被水底的水草缠住脚……就真的像女水鬼的头发，实实在在是索人魂魄的啊。”
说到此，王锁柱慨然长叹一声沉默下来，顾爽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眼前这位被往事勾起沉痛的老人，只好跟着保持沉默。倒是宝宝，一直被顾爽牵着站在水边儿，听两个大人唠唠叨叨地说了半天，说完了还不开始捉鱼就不免着急起来，嘟着小嘴儿晃荡着顾爽的手嚷嚷：“妈妈，捉鱼，捉鱼！”
软软糯糯的童音打破了两个大人的沉默，也让王锁柱将那些往事的沉痛抛开来，回头看看宝宝的小模样，忍不住也笑了。
“好，好，爷爷这就带你这个小东西捉鱼！”
接下来，王锁柱开始教顾爽在哪里下鱼篓，可以逮到什么鱼，还教她辨认岸边草丛里的黄鳝洞。
一边还指着黄鳝洞对顾爽道：“其实，用鱼篓捉黄鳝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用。原来捉黄鳝都是用钩子钓的……”
接下来就是一大篇儿钓黄鳝的办法心得，顾爽听得有趣儿，宝宝又不干了。
这些在顾爽听来非常有用的秘技，宝宝小东西根本听不懂啊，眼看着妈妈又和这个老爷爷说起话来，却不像往常那样不多时就去起鱼篓，不由又闹挺起来：“爷爷、妈妈，我们提篓篓，捉鱼！”
被这么小的小东西鄙视了，王锁柱老爷子的脸色也有些挂不住，笑着拍了宝宝的脑袋一巴掌，道：“你这个小家伙，还看不上爷爷说的这些……好好好，爷爷就给你露一手绝活，也让你这个小家伙开开眼！”
听王锁柱老爷子这么一说，宝宝好像听懂了似的，果然安静下来，按照老爷子的要求，跟着顾爽回到岸边，安静地蹲下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王锁柱老人，等着看他表演绝活。
顾爽刚刚听得王锁柱老爷子讲述用铁钩子钓黄鳝的方法，已经很是佩服。听老爷子的说法，一条铁钩子用熟了，一天最少能钓到三四十条黄鳝，而且根据经验判断洞口大小，还能保证每一次钓出来的黄鳝个顶个都是两斤多重的大黄鳝。据王老爷子自己说，他曾经钓到最大的一条黄鳝，足足有四斤八两重，和小孩儿的胳膊一边儿粗细。
顾爽想想自己在小溪里捉的那些黄鳝，最大的也不过一斤半左右，就那样还让她沾沾自喜了这么些天呢，听王锁柱老爷子说起来，她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够夜郎自大的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坦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坦诚
王锁柱老人气定神闲地扯了扯裤腿，在水边蹲下来，看了看泥塘岸边的几个洞孔，然后选择了一个最大最圆最光滑的洞口，伸出右手浸入水面，却又保持着微露的状态，然后搓动手指，顿时，一个简单的打响指就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来，而不是惯常响指的啪啪声。
顾爽和宝宝娘俩儿都是一脸惊奇，互相看了一眼，宝宝甚至伸出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以免发出惊呼声来，然后，娘俩就兴致勃勃地继续看柱叔展露绝技。
王锁柱老人不急不慢地在水面下打着响指，咯咯咯的声音，清晰响亮而有节奏，不疾不徐地。顾爽正在疑惑，这样就能捉黄鳝？还绝活儿？
可不大会儿，就看到那个圆溜溜的孔洞中，探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黄褐色鳝鱼头。王锁柱右手继续不紧不慢地打着响指，发出咯咯的声音，左手却悄无声息地慢慢地探了过去。
那条鳝鱼探出头静止了片刻，似乎感到周围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慢慢地将身子探了出来。就在鳝鱼头露出十几公分的时候，王锁柱已经探到了水边的左手倏然而动，顾爽都没看清他的动作，一条三斤左右的大黄鳝已经被他夹着脖子从孔洞里拖了出来，一把甩到远离岸边的草丛里。
宝宝第一个欢叫着跳了起来，倒腾着小胖腿朝着鳝鱼冲了过去。被忽略半天的一撮毛也跟着冲了上去，一娃一狗和一条粗胖的鳝鱼斗成了一团。
顾爽这边却已经开始请教王锁柱那种引诱鳝鱼的手法，那种古怪的声音……竟王锁柱一解说，顾爽才恍然大悟，原来，每年的六到八月份是黄鳝的繁殖季节，在这个季节里，模拟黄鳝发情求偶的声音，自然可以引鳝出洞。
接着，王锁柱就开始教顾爽。
可明明看上去极简单的一个动作，顾爽做起来却无比困难。对于打响指、吹口哨这些事儿，顾爽本就不会，这时还要借着水力把黄山发情求偶的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自然是难上加难。
其实，王锁柱老人也没有太多好教的，只是给顾爽讲解了几个要点，剩下的就只能靠顾爽自己琢磨和体会了。
王锁柱老人自去帮宝宝将那条已经被折腾奄奄一息的鳝鱼捉了起来，然后又去水里起鱼篓，宝宝现在已经对这位老爷爷崇拜的五体投地，和一撮毛一起成了王锁柱老人的小尾巴，只剩下顾爽自己个儿蹲在水边在那里琢磨捉鳝鱼的绝活儿。
看她这副样子，王锁柱老人并没有提醒她，当年他练习这个动作的时候可是花了好几年的功夫。这一对母子，虽然看穿着就不是村里的人，但一贯以脾气古怪著名的他却一见投契，这对母子的眼睛特别纯净，不像其他那些城里人，不是算计就是鄙视和轻蔑。他可以感受到，这娘俩对他是实心实意的尊敬和亲切，就像对待自家老人一样。
咯、咯、咯……
比较生疏缓慢的声音响了起来，王锁柱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看过去，就见顾爽的手伸在水中，正一下一下地打着响指，察觉到有人的注视，顾爽欢快地侧过头来，朝着王锁柱粲然一笑，欢快而得意道：“柱叔，怎样！”
王锁柱真心而欣慰的笑了，点点头：“唔，再练习练习节奏应该就可以了。”
顾爽高兴地点点头，缩回手来。宝宝已经欢呼着飞奔过去，一下子扑进顾爽的怀里：“妈妈，妈妈，你也可以和爷爷一样捉大鳝鱼了是么？”
顾爽看了王锁柱一眼，亲亲宝宝的脸颊，抱着小胖墩站了起来：“妈妈只能说学会了一些，要像爷爷那么神奇还要努力练习才行呢！”顾爽自然不会自大的以为能够打出响声就能引诱黄鳝出洞。即使能够引诱黄鳝出洞，还要练习徒手捉黄鳝呢。别看黄鳝细细长长的，劲儿可大着呢，又圆滚滚滑溜溜的，想要练到像王锁柱老爷子那样徒手捉黄鳝，可不容易。顾爽也早就明白了，这手功夫，不练习上一段时间根本不行。
王锁柱老人看到顾爽这么这么快就能练出响声正高兴呢，听到顾爽这句话不由愣了愣，随即露出一抹真正欣慰的笑容。这个孩子不但平和，还踏实，知道不骄不躁……这样的孩子，知道用心，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别说一个简单的捕鱼技巧，什么事只要她想做，就一定能够成功啊。
天边的夕阳红红的，就像一个圆圆的咸蛋黄，将满天云朵也折射成了灿烂的云霞。然后，这个咸蛋黄被大地一口口吞下去，晚霞也渐渐黯淡了光彩，水面上、周遭的景物都暗了下去。
顾爽和宝宝今天的收获颇丰，不但收获了二三十条肥大的黄鳝，顾爽还学到了徒手捉黄鳝的绝活，更重要的是，认识了一个和善可亲的老人。
“柱叔，不如回家说一声，今晚去我那里，我们炖黄鳝吃。”坐到车上，顾爽和王锁柱商量。
王锁柱抱着宝宝，爽朗地笑笑：“算啦，我还是回家吧。我想吃鱼什么时候没有。”
听他这么说，顾爽也不勉强。按照王锁柱的意思，将他送到王家营子村口，自己才载着宝宝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