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赖上我-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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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天长地久，就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
六十五、最后，回到原点
　　　　　　　　　　　其实那一天距离出院也没有剩下多少日子，晴微再次踏足永源的办公室时，心里，却早已是物是人非的哀凉了。
　　　　“对不起，主任。”关于今次喧嚣尘上的师生传闻，她的确应该承担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唉，夏老师别想那么多，回来就好。”从来都没有发现，原来主任也是有这样慈祥和蔼的一面，“那件事情，我们学校的老师们心中都明白，记者们实在太无良了。”
　　　　“我想去看看秦天蓝。”她低着头轻声说。
　　　　“也好。那明天就让周老师陪夏老师一起去吧。本来接下来就是校际篮球赛了……唉，本来一切都好好的……”
　　　　“他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
　　　　“应该也就是这几天，只是不知道秦天蓝同学还能不能参加球赛……”
　　　　“小蓝的事情跟球赛并没有关系的不是吗？”晴微不自觉地激动了起来，“请主任不要放弃小蓝，如果有错也是我一个人的错，我身为教师，不应该不顾及到学生的名誉，并且和学生保持相当的距离。这件事情和小蓝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请以后主任也不要以有色眼光来看待他。”
　　　　主任只是语重心长地点了点头：“夏老师请放心吧。”
　　　　晴微终于见到了天蓝。
　　　　已经有多日不见，可是他脸上的笑颜依然。远远看到他走过来的身影，在微风中淡泊如青杨，她忽然就觉得安心。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一个人没变，那就是她地小蓝。
　　　　这个如琢如磨、俊逸清朗的少年，此刻，正隔着玻璃窗款款朝她走来，在那瞬间，宛如江河清风，山谷明月。
　　　　“老师。”他在她对面站定，对她微笑，“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出去。”她昂起脸笑着说。
　　　　他笑意温然：“谢谢你。”
　　　　“走吧。秦天蓝。”站在晴微身边的周洁说。
　　　　“你爸爸妈妈有没有来看过你？”
　　　　他毫不在意地扬一扬眉：“没有啊。”又微笑着安慰她，“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这样一个少年，偶尔会说出来的老成持重的话语，总会让她想要落泪。
　　　　其实她也知道这将是她和他所见的最后一面，因为之前晴微已经跟主任递交了辞职信。
　　　　“为什么要辞职？”主任是有些讶异的，“我说过，并没有…………”
　　　　“我谢谢主任对我的信任，可是，无论如何。我不能够再在永源工作了。”晴微轻声而坚决地，“我已经辜负了教师这个职位，也已经辜负了我当初想要这里工作的信念，所以就算是逃避也好，拜托主任允许我离开。”
　　　　最后，她说：“谢谢你。”
　　　　逃避，真地是最不勇敢的一种行为吧？可是当一个人遇到了再也没有办法面对、也再不想去面对的时候，除了逃避，还能够做什么呢？
　　　　收拾好行李走出办公大楼的时候，晴微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最后一眼。微微笑起来，眼角居然就这样落了泪。
　　　　直到远处的少年遥遥朝她奔来，她才忍住眼里的泪，转而继续展颜微笑。
　　　　“老师！”天蓝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焦急和期盼，“你为什么要走？”
　　　　她扬起眼来看他，看这样一个少年。看他颀长的身姿。看他挺直的鼻梁，看他眼里那蓬勃地英气，和此刻毫无来由的刻骨悲伤。
　　　　她只是微笑：“小蓝，你会好好过下去的，对吗？”
　　　　他说：“不……”他的声音里带着那样的惶恐，明明是知道仿佛要失去此生最重要的东西，而她依然朝他温和地微笑。
　　　　她的笑容第一次象个大人的样子，带着满是隔膜的和蔼与亲切。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蓝，不要让老师担心。”
　　　　他忽然就觉得心酸。她在他面前缓缓转过身去，那样单薄地身子，在深秋的寒风中仿似盈盈一握，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老师！”
　　　　她的背影顿住，他说：“老师，我喜欢你。”
　　　　似乎有哗啦啦的声音，真的，流水淙淙、风声细细、月光落了遍野、那翻飞的漫天惊艳……是鸟儿、还是白鹤？
　　　　怎么就好象做梦一般，可是她地泪水却在那瞬间夺眶而出。
　　　　他说：“老师……为什么就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自己是真地喜欢你……让我来照顾你，就象一个真正的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一样……”
　　　　他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他的眸子里有怎样的流光溢彩，这样的一个少年，是阳光下最清亮的泉水，是风中最明媚地蔷薇，他正在对她说着世上最美丽地情话，然而…………她微微闭上眼，对自己苦涩地微笑起来。
　　　　“上课铃响了，快回去吧。”晴微回转身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了泪，只有灿然地笑意，“小蓝，对老师来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学生。可是，仅此而已……我不想让我们之间变得尴尬，所以，以后都不要说这些话了好吗？”她竭力忍住泪，对着他笑，“明天学校的篮球赛，老师答应你，一定会去为你们加油，因为，那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所以她一定一定会去遵守。
　　　　遵守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或许也是最后一个约定。
　　　　无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只希望此刻能够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挽留住眼前这少年最纯洁最美好的心。
　　　　这样就够了。
　　　　午夜时分晴微从梦中醒来，靠在床上在黑暗中环视着房间。墙角堆满了白天已经整理好的行李，可是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堆满了太多太多回忆，没有办法可以轻易抹去。
　　　　第二天她准时去了场馆，戴了一顶帽子，远远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终于等到球员进场，她看到那个少年满眼焦虑地用目光巡视着看台，终于发现她的时候，才释然地微笑，她也对他回以一笑。
　　　　其实他真的还只是个孩子，十六岁的少年，足足比她小了七岁。这七年的时光，差的又是怎样的一段光年呢？她上小学的时候，他出生了；她上中学的时候，他进幼儿园了；她高中的时候，他上小学了；她大学的时候，他终于上中学了；等到她大学毕业，终于，他们就这样相遇了。
　　　　可是，太晚，太晚，终究还是太晚。
　　　　在最不恰当的时刻，在最尴尬的时刻，在最不可能的时刻。
　　　　这样的相遇，又能够证明什么呢？
　　　　她只是坐在看台上，沉默地、遥遥地看着他，看着他偶尔会转头看她，两个人目光相遇的时候，他就轻松地、快乐地微笑起来，她说过她喜欢很会打篮球的男生，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那样一个男生原来不仅仅是张永新。
　　　　原来流川枫和赤木晴子，真的是不能够在一起的。
　　　　她的泪忽然就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如果早就知道了今天的结局，如果早就预料到了之后的伤害，当初她还会不会选择来到这里？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心里有那样的疼痛，可是再也没有办法回去了。
　　　　球赛终于结束，天蓝急急地拿起球衣准备跑上看台，可是，整个人却仿佛被使了定身法般，定定地愣在那里。
　　　　那个他魂牵梦萦的位子上，已经是空空如也。
　　　　老师，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她就这样走了！
　　　　整个世界轰然一片，是直直倒塌的声音。天蓝焦急地在球场上到处找寻着，可是…………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她，没有她。
　　　　谁都不是她。
　　　　他的世界里，从此，就这样失去了她。我记得多年以前，看一本小说到很晚，床头亮着台灯，伴随着那因为故事而渐渐孤寂的心情，忽然就觉得很孤单。
　　　　而多年过去，我依然牢牢地记住这句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久了，爱情就会一点一滴的消逝。
　　　　其实不是故意，可就是没办法。
　　　　所以，很多爱情，最终还是会败给岁月。
　　　　我可以把这个故事写得很狗血，剧情离奇。可是我不想。只是想安静的、淡淡的，让大家明白，真的，爱情里没有那么多的辗转反复、没有那么多的颠沛流离，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恩怨情仇…………两个人的相处，本身就已经是一件最危险的事情、最大的学问。穷其一生，我们都未必能够学得会。
　　　　这，就是人生。
六十六、七年
　　　　　　　　　　　天蓝觉得疲倦极了，生命里最重要最激奋的一切都被抽离了，直到他呆呆地打开自己的袋子，才发现里面安然地躺着一封信。
　　　　老师的字迹是那样的熟悉，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小蓝，你好！
　　　　以这样的语气对你说话，忽然之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场了呢？呵！老师很逊，对吧？
　　　　在永源的这段日子里，真的很开心能够遇见你。善良的你、顽皮的你、不听话的你、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很可爱的你。真的，现在想起来，假如没有了你，老师在学校的生活该是多么的无趣啊。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情，老师真的很抱歉。作为一个大人，却没有照顾好你这样的好孩子，是老师的错。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因此而觉得难过、伤心甚至是愤怒，好吗？要相信，这个世界依然是美好的，这个世界上，依然还是有着许多好人的，依然，还是有许多值得我们去相信、并且去努力的事情。
　　　　以现在这个样子，好好的长大吧！小蓝，不要改变自己，就这样好好的长大吧！不管老师在哪里，都会祝福你，和我们高一男（6）班的所有孩子们。”
　　　　她走了，真的就这样走掉……
　　　　他整个人开始变得无力，缓缓地蹲到地上。头顶上的蓝天依然那样明媚，可是永远都不会有她那样明媚清澈的笑容出现，再也不会有了。
　　　　最后他终于承受不住。靠着墙壁坐在那里，日头渐渐地落了下去，整个球场空无一人，可是他没有办法站起来。
　　　　直到有一个人慢慢走到他身边，他才茫然地抬起头来。
　　　　启微蹲下身子，将手放在他地肩膀上，她的声音里有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柔：“秦天蓝……”
　　　　他说：“江启微。”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带着沙哑的绝望，“我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在微微的发抖：“我为什么不可以一夜之间就长大？现在就长大，变成一个大人……那该有多好……”
　　　　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似乎此生所有的失落、悲伤、绝望，全部都汇集在了这一刻。他坐在那里，抱着自己绝望地痛哭。
　　　　为什么不可以长大？一夜之间就长大七岁，如果那样该有多好。
　　　　七年的距离，凭什么就让他连一点点机会，都没有办法……得到……
　　　　从篮球馆走出来地晴微，仿佛被阳光刺到了眼睛。
　　　　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白色的衬衣、优雅英俊的面容，和他身上那清凉俊秀的神气。
　　　　他唤她：“晴微。”她远远地朝他微笑，她说：“流川枫。你来了。”
　　　　他带她去出海，湛蓝的海水从来都没有这一刻让他们感觉到宁静和安全，万里无云、天空仿佛都沾染上了纯粹美好的气息。他们站在船舷上相视而笑。
　　　　其实她和他相爱的那一段日子，终究还是美好胜过忧伤。
　　　　现在想起来，心底里依然还是会有那样让人幸福与欢乐的勇气。
　　　　他坐在那里看着她，看她笑颜如花，灿烂明润，他的心里也渐渐快乐起来。
　　　　海风轻轻吹来，两个人并排而坐。彼此都是无语。
　　　　良久，她才轻声说：“流川枫。”
　　　　有海燕唧唧啾啾地声音。有海风清凉的气息，有海水沙沙的歌唱，他觉得恍惚，他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直到她回过头来，对他美好地微笑。
　　　　她眼中的欢颜清润如稚子，她眼底有透薄的水雾。她说：“流川枫。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似乎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天际，缓缓地传过来的话语。
　　　　张永新慢慢闭起了眼睛。
　　　　依然还是可以感受到那样锥心刺骨的疼痛。原来时日越久，有些伤回忆起来就会越加清晰。
　　　　已经过去七年了。
　　　　这七年里，他甚至很少想起她，而慢慢地，她在他的记忆里也就变成了一个淡而模糊的影子，那段故事，也随着众人地淡忘而渐渐随着时光消逝在流年之外。
　　　　可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永远也不会忘记她说这番话时的样子。她笑起来的样子，无邪如最美好纯洁的睡莲。
　　　　可是。他已经永远失去她了。
　　　　永远。
　　　　其实七年来第一次获知她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讶异多过惊喜。他不知道她竟然会回来，她真的会回来。原本他以为，这一辈子已经再也不可能和她相见了。
　　　　这个世界有多大？张永新依然记得许多年前，夏晴微曾经给他说过地那个故事，关于一见钟情和千里迢迢寻找爱情地故事。那个故事是他们之间的开始，世界有时候可以很小，因为距离并不能阻隔心中的思念；可是世界往往却很大，因为距离让一切都淡去，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去，渐渐就以为自己学会了忘记。
　　　　和夏晴微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有太多的自以为是、有太多的措手不及，也有太多的焦虑惶惑。那是他此生，第一次这样爱上一个女孩子。而之前、之后，永远也不会有了。他或许还会爱上别地女子，但只能用别地方式。用另一种更缓和、更从容、更优雅平静的姿势，而那惶然地手足无措，只留在那段青春的岁月里，深藏在心底，然后，时间久了，也就不再去想起。
　　　　“我们这次交给华荣的广告有2个亿，”新任女秘书刘雅姿拿出掌上电脑来，口齿伶俐地说下去，“由于这次我们的产品针对欧洲市场，所以选了名模杨欣儿小姐来拍摄这一系列的广告，杨小姐是华裔模特，也是法国模特界的顶尖人物，在欧洲时装界也是十分有影响的……”
　　　　张永新抬起头打断她的话：“前期工作准备得如何？”
　　　　“一切按照您的吩咐。还有，华荣那边，跟进这个案子的人也已经全部到位，据说为了这个Case，华荣已经倾全公司之力。负责杨小姐私人事务的是华荣制作人郑晓勋女士的助手夏晴微小姐。”雅姿彬彬有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