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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天舞·青梅-第28章

小说: 天舞·青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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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一直在外屋跪着等,因知道青梅已经无碍,神情平静了许多。见子晟出来,便磕头道:“奴婢有罪。” 
子晟自坐下,看了她一眼,说:“起来说话吧。” 
秀荷跪得太久,腿也木了,一个趔趄,一下没有起来,用手撑着才慢慢站起来,膝盖都挺不直了。子晟心里轻松下来,脾气就很好,看看不忍,指着旁边一个小杌子说:“坐那里说吧。” 
秀荷谢过,坐在下首,用手轻轻揉着膝盖。子晟沉默了一会,先不提莲子羹的事,看着她缓缓问道:“我记得你进府也有十几年了吧?” 
“是。”秀荷说:“奴婢是王爷回帝都那边进的府,已经十二年了。” 
子晟点头:“你伺候过我,又伺候虞妃,一向算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我都知道,虞妃也很看重你。” 
秀荷答说:“这都是王爷和王妃的恩典。” 
“好。”子晟欣慰地点点头。然后神情一凝,十分郑重地说:“底下我要问你的话,非同小可。你要如实回答,明白么?” 
“奴婢明白。” 
“那碗莲子羹,是谁拿给你的?”子晟一字一顿地问。 
“是嵇王妃,叫她跟前的青儿送来的。” 
子晟瞿然而起,向前疾走两步,又倏地站住,盯问一句:“你可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奴婢知道。”秀荷顺着杌子又跪到地上,磕头道:“奴婢说的全是实话,绝无一个字的假话。” 
子晟一语不发地看着她,良久,微微一颔首,说:“好。你记住,你在这里说的话,关系重大,一个字也不能走漏出去,知道么?” 
“是。”秀荷很沉着地回答:“奴婢明白。” 
“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秀荷一走,子晟一人独处,背着手在屋里慢慢踱步。绕了两圈,停下来喊一声:“来人!” 
进来一名内侍站定,子晟吩咐他:“叫季海来。” 
季海已经得信,知道樨香园出了大事,早就在外等候。一听传召,片刻就到。 
子晟说:“你派人,把秋符园围了。” 
季海听着这低沉的、透着巨大压力的语气,就觉得呼吸一窒。秋符正是嵇妃住的园子,季海知道她难逃此劫了,心里不由微微一寒。抬头看去,子晟的脸隐在暗影里,也看不出他是什么神情。 
“没有我的话,一个人也不许进秋符,里面的人也一个不许出来。”子晟补充说,声音仿佛结了霜一般:“不许递东西,也不许传话。你听明白了么?” 
季海小心翼翼地回答:“明白。”一句也不敢多问。 
“还有,”子晟又说,“嵇妃那里有个叫青儿的丫鬟,你给我叫来。” 
“是。”季海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一时青儿传到。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看起来很老实,一见气氛不对,登时苍白了脸,战战兢兢地行了礼,跪在一边。 
子晟便问她:“这碗莲子羹,是嵇妃要你送过来吗?” 
青儿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说:“是。” 
“你知道这莲子羹里加了什么药么?” 
“知道,是紫茸。” 
“还有什么?” 
“这,”青儿摇头:“奴婢就不知道了。” 
“你送羹来的时候,嵇妃跟你说什么了没有?” 
“王妃只叫奴婢告诉虞王妃,羹里添了紫茸,最宜安胎,别的就没有了。” 
“这话你传了么?” 
“奴婢来的时候,虞王妃和王爷在屋里说话,奴婢就跟秀荷说了。” 
子晟忽然微微冷笑:“嵇妃怎么忽然想起送羹?” 
“王妃的心思,奴婢就不知道了。”青儿想了想,又说:“不过,奴婢好像听惠珍跟王妃说,紫茸王妃一时也用不上,搁着也是白搁着,不如送了虞王妃做个人情,说不定,说不定王爷也会高兴……” 
正说到这里,外面忽然一阵喧哗。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夹在侍从们仓惶的劝阻中:“让我进去!我要见王爷!让我进去!”正是嵇妃的声音。 
子晟勃然变色,“腾”地站起身来。但立刻又冷静下来,自己走过去猛地打开了门。 
嵇妃原本早已就寝,睡着觉被吵醒,一听说秋符被封,不曾梳洗就冲了出来。白府的侍从也不怎么敢拦她,凭着一股横劲直闯到了樨香园,却又被院中的内侍挡住。正纠缠不清,忽然见房门一开,子晟正站在当中,冷冷地问道:“三更半夜,你这么吵吵闹闹要见我,有什么事?” 
嵇妃乍见子晟,不由呆了一呆。这么一挫顿,原本支撑着的那股横劲忽然就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说不出的委屈。怆然跪倒,两行眼泪滚了下来:“王爷……” 
子晟微微皱眉,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侍从,说了句:“你起来,有什么话进来说。”转身进了屋。 
嵇妃擦擦了眼睛,也跟着进去。青儿早已经躲到了别的屋里,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子晟盯着她看了一会,厌恶地扭开脸去:“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嵇妃有些张皇地看看子晟:“王爷,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又哪里错了?” 
子晟冷笑一声:“该问你哪里对过!我对你已经一忍而再忍。早就告诉过你,安分守己,你就是富贵尊荣的王妃。否则,优容总也有个限度。这话,你忘记了么?” 
“我没忘,我也不敢忘。可是我不明白!”嵇妃倔强地扬起脸来:“我犯了什么错?若是为了上次虞妃的事情……” 
“不是上次的事情。我只问你今晚的事情。” 
“今晚?今晚怎么了?” 
子晟扫了她一眼,一指桌上羹碗:“这,是不是你送到这里来的?” 
“不错。” 
“里面下了药。” 
“是紫茸,那是安胎药。” 
子晟冷哼一声:“不止紫茸。” 
“我不明白。” 
“还加了麒麟珠!你打的好主意啊,陷害不成,索性下毒。你就不想想这一尸两命的事情,你如何脱身?我告诉你,就凭今晚的事,如果不是青梅没有事,我就能把你送理法司法办!” 
嵇妃的脸色慢慢地变得苍白起来:“虞妃中了毒?……王爷以为是我下的?” 
“你能说不是你么?” 
嵇妃看着子晟,半天没有说话,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过了好久,忽然笑起来:“王爷说是我,那自然就是我了!” 
“你也不用笑。”子晟被勾得恼怒上来,冷冷道:“莫要以为我真的就不敢动你……” 
嵇妃冷笑着打断:“王爷当然敢动我。我在王爷眼里,比只蛾子也强不到哪里去!”说到这里,神色忽然又一敛:“可是,王爷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子晟淡淡地说:“可是你不必担心,要找,总能找得出来。” 
“那是自然。”嵇妃说着,又咯咯直笑:“我一身富贵尊荣反正都是王爷给的。王爷要拿去,又何须什么证据!我回去等着王爷赐白绫给我就是!”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子晟被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看嵇妃走到门口,忽然又停下脚步,迟疑着转过身来:“王爷……我要说不是我下的毒,王爷你信么?”此时没有那股悍而傲的神情,眼中只有一种期翼。 
子晟心中微微一动,但不及细想,这么一犹豫的时间,嵇妃凄然一笑:“我早知如此。”说着又转过身去,这次是真的走了。 
嵇妃一去,子晟重又踱回桌边坐下,顺手拿起一把小剪子,慢慢地剪着烛芯。火光跳耀,映着他一张阴晴不定的脸,正像他的思绪一样。 
嵇妃最后那句话,在他心里掀起的波澜其实远远超出她自己的想像。倒不是他对这件事情产生了什么疑虑,而是他想起了当年嵇妃初进府时,也曾有过的一段快心日子。那时嵇妃的美貌活泼,他也不是没看在眼里。可惜好景不长,时日一久,活泼变成了任性,美貌也让骄悍掩盖住了,终于消磨光了他那一点热情和耐性。加上她与栗王的关系,以前一直都觉得是看在栗王面上优容她,此刻想起来,忽然发觉实在自己由栗王而迁怒她的时候也不少。想到这里,子晟莫名地,泛起一层内疚,心不由得软了一点下来。 
这时就很想找人商量一下。要找的人自然是胡山,但看一看时辰,已经过了丑时,算来离天亮也没有多久,子晟也就打消了立刻去请胡山的念头。站起身,进到里屋去看青梅。 
不想青梅却是醒着的,睁着两只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子晟和衣躺在她身边,问:“吵醒你了?” 
青梅点了点头,说:“王爷和嵇家姐姐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王爷话说重了……” 
“她是咎由自取。” 
“也许她真是冤枉的。” 
子晟笑了:“你也太好心了。她这么对你,你还向着她说话?” 
“也不是……”青梅把脸依在子晟身边,低喃地说着:“也不是好心。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只觉得其实她也可怜……王爷,”青梅微微扬起脸,看着子晟:“天幸我什么事也没有,王爷能不能网开一面呢?就算为我腹中的孩子积福……” 
子晟用手指圈着她一绺头发,想了好一会,说:“这,等天亮我找胡先生商量商量,再说吧。” 
然而天还未亮,胡山反倒先找到了樨香园来。胡山在子晟身边地位举足轻重,但是他也很懂分寸,几乎从来不涉足白府内眷所住的地方。所以子晟知道他是有十分要紧的话说,于是立刻迎了出去。 
“王爷。”胡山开门见山地问:“王爷软禁了嵇王妃?” 
“是。虞妃昨夜中毒……” 
“虞王妃中毒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胡山打断他。忽然一顿足,重重叹了口气,显见得心里急躁。口不择言,话就说得很重:“王爷一向心思慎密,怎么这件事会办得这样鲁莽?” 
子晟怫然不悦:“如果你说的是栗王那边……” 
“不是说栗王。”胡山又叹了口气:“王爷怎么会看不出来?嵇王妃是冤枉的,这是有人设的套!” 
子晟一怔,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王爷一来是因为有前番虞王妃的事情,先入为主,二来也是关心则乱。其实稍想想就明白,嵇王妃安分这么多日子,就算要做这种事,又怎会拣在王爷过寿,当着王爷的面下毒?何况这样根本无法脱身的事情,嵇王妃不疯不傻,又怎会做得出来?” 
子晟默然半晌,慢慢吸了口气说:“如果不是嵇妃,那难道是……” 
“现在什么也不能说。”胡山说:“这件事,王爷只有容后再慢慢查。” 
子晟低头想了一会,忽然神色一凛,叫过黎顺:“到秋符园,请嵇妃过来,我有话说。快去!” 
然而黎顺去而复回,带回的是个极坏的消息。 
“嵇妃薨了!” 
子晟和胡山,互相看一眼,骤然变了神情。半晌,子晟咽了口唾沫,吃力地问道:“什么时候?怎么没的?” 
“这,嵇王妃跟前的人也不是十分清楚,总是昨天夜里。”黎顺偷偷瞟了子晟一眼,放缓了声音:“听说昨天夜里嵇妃从这里回去秋符,就把跟前的人都摒退了,一个人呆在房里。丫鬟们想她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去惊扰。偷偷看过两回,头一回见她自个在灯下坐着,第二回去看已经灭了灯,放了帐帘,想是睡了,也没在意。刚刚我过去请嵇妃,丫鬟们去叫,总也叫不醒,这才着了急,走近一看,已经过去多时了。想来,想来总是吞了金……” 
子晟木然地听着,脸上的神情也不知是惊是悲是愧悔?良久,方长叹了一声:“唉……” 
没有等他说出底下的话,胡山忽然截上去说:“嵇妃福薄。这件事错不在王爷,请王爷节哀!” 
子晟怔了怔,胡山一大清早地找来,就为了告诉他“错了”,此时却又说“没有错”,是何意?然而仔细想想立刻就明白,嵇妃愤而自尽,结果适得其反,逼得坐实了下毒的事情!因为非如此不能堵住她娘家的嘴。 
想到这里,子晟叹口气,说:“她毕竟跟我一场。这件事的根底,只私下里告诉她母家的人就是,对外面就不要走漏出去了。叫太医拟两张方子,算是,算是暴病去的吧。” 
“是。” 
子晟又说:“我现在心里太乱。她身后的事情,先生替我想一想吧。” 
“是。”胡山躬身答说:“嵇王妃身后饰典,当务尽优隆,以示王爷对王妃,一片仁厚宽爱。” 
这本是应景的套话,然而此时听来,分外诛心。子晟怔了好半天,涩涩一笑,不再说什么。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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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的这场风波,在外界却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倒不是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可谈,而是因为这时帝都又发生了一件百年来未遇的稀罕事情,吸引了人们的全部注意——有言官尸谏建言。 
此人叫彭清,平时为人耿直,不是很吃得开,不过一向也不多话,所以在一班谏臣当中,并不显眼。从帝懋四十年就做了正言,当了六年也没有什么大建树。四十六年母丧回家服孝,日前刚刚孝满起复,依然还做正言,一班老相识自然少不了要替他接风洗尘一番。 
把酒言欢,说到高兴的时候,话题就很自然地转到当局朝政上。有人就提到纪州督抚换成了凡人的事,不免有所议论:“想帝懋四十年那是多大的风波?如今却是声色不动。唉,果然时局不同了啊!” 
这话说得本来就欠稳妥,彭清已然有酒,当下梗着脸捉出话柄来:“这跟时局同不同没有关系!古法不可轻言废,这还是眼下的谏官欠风骨。” 
话虽然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然而在座的倒有一大半是谏臣,一听这话,脸色就不大好看了。有脾气不好的,知道彭清一向说话的做派如此,虽不好当场发作,却不免微微冷笑。也有人出来打圆场:“此事正逢万寿,总不能不顾这个大体。” 
然而彭清非但不接话,反而越说越带劲:“此事乃天下根本!与万寿孰重孰轻?就是天帝也不该怪罪。”顿了顿,又说:“再说,过了万寿,也能上折。” 
这话也在理上,但是上折谏事也要看时机,过了风头再翻就难措辞,何苦徒然碰一鼻子灰?这本是无需明言,人人心知肚明的事情。有人肚里有气,就故意调侃他一句:“彭兄既然回来了,那自然是要上折的喽?” 
“那当然!”彭清一昂头,涨红了脸回答,说完也觉得自己口气过分,定了定神又说:“此事不争,要谏臣还有何用?” 
有人也不当真,只在心里暗暗发笑。也有人好心,提醒他一句:“彭兄是正言,不是司谏。” 
司谏与正言,都是言责之臣,平时笼统地称为“谏臣”或者“言官”,但职责有所不同。司谏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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