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7中文网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天舞·青梅 >

第7章

天舞·青梅-第7章

小说: 天舞·青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首的赵婆婆,青梅认得,正是侍侯过她进虞府的。此时自然也较别人熟络一些,含笑迎上前来:“虞姑娘请到亭里歇息。” 
青梅四下一望,不见子晟和小禩的踪影,不觉有些迟疑:“怎么,王爷他——” 
“王爷府中还有些事情,稍后便到。请姑娘先休息片刻。还是,老奴陪姑娘四下逛逛?” 
青梅释然,笑着说:“那就不必了。我在这里等就是。” 
在亭中坐定。丫鬟端着果盘上来,盛的是香梨,碧藕,火枣,葡萄几样水果,又奉上茶。时至暮春,天气渐热,帝都习俗,喝的是消暑的菊花茶。青梅接过来喝了一口,只觉花茶的清香之外,另有一股甘甜之美,原来是茶水中又调了蜜汁,于是忍不住又喝了两口,才放下。然后抬起头对着奉茶的丫鬟,笑了一笑。这笑固然是茶喝得通爽,舒心的表示,其中也不无赞赏,感谢的意味。 
转念之间,却想起虞夫人的教诲:“天家面前,不可轻言轻笑。就是打赏下人,也不能泛。我知道你的性情,对谁都好。可是多了,就不值钱,对谁都好,就等于对谁都不好。”这些话听在青梅耳里,直有心惊之感,那都是她从未想到过的道理,然而她知道虞夫人的嘱咐确是出自慈母之心,她想要前途走得顺利,就不得不照着去做。所以,念及于此,立刻就有些懊悔。但,那个丫鬟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映在眼里,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忽然又感到宽慰,觉得一笑便让她这般高兴,也未始不好。 
然而这么一来,气氛就有些冷场。白府来的仆妇见她神色不定,低头不语,不明白她的心事,不敢贸然开口。赵婆婆便看看她的贴身侍女彩霞碧云,也不言语。彩霞机警,当即会意,笑着说:“小姐,这么闷坐着也没意思,不如来玩开交吧。” 
青梅含笑点头。这是将一根绒绳结成圈,套在两手间,或勾或翻或挑,看谁玩的花样新奇,叫别人开不了,散了交,便算嬴了。其时无分贵贱,在女子中间十分流行。这也是青梅平时喜欢玩的,彩霞投其所好,果然提起了她的兴致。 
青梅当初在戚府,就常玩这游戏,一群年轻女孩儿,心灵手巧,自然是花样层出不穷。这时彩霞碧云,连白府的丫鬟们都顺着她翻,更是玩得畅快顺心。 
不知不觉间小半个时辰过去,赵婆婆往远处一望,面露喜色:“王爷来了。” 
青梅抬头看去,果然尘土轻扬,由远而近,正是白帝的车驾。青梅忙丢开手上的绒绳,起身移步下了石阶。 
子晟的车马极快,片刻之间已在眼前。青梅方才的一点愉悦平静的心情荡然无存,代之以难以抑制的紧张。当马车在几步之外停稳,眼望着那道车帘,一颗心更是要跳出来似的,也不知究竟是为了小禩还是子晟? 
下车用的蹬墩刚放妥,便见车帘一掀,车内子晟一声“禩儿小心”还没有说完,小小的人影如一阵风般奔了过来,径直扑进青梅的怀里:“娘——” 
青梅下意识地搂住孩子。脸贴着脸,熟悉的触觉,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觉得热辣从眼眶中涌出,忍了一忍,两颗眼泪终究夺眶而出。 
“禩儿……” 
“娘。” 
“来,让娘看看。” 
说着松开手,往后退开一点,好仔仔细细地看清,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可有什么变化? 
眼前的小禩,果然有了很大的不同。一身华贵簇新的衣饰自不必说,一张小脸也较以前饱满红润了许多,很明显胡山说的不错,他在白府确是得到了极好的照料。 
青梅心中宽慰,亦有对子晟的感激,这时才忽又想起他似的,惊醒过来。方发觉到他正站在一旁,含笑地看着他们母子。 
青梅连忙拭了拭眼睛,款款拜倒:“民女见过王爷。” 
“嗳,算了吧。”子晟一把拉住她的手,笑着说:“在外面还这么跪来跪去,多累。” 
青梅脸微微一红,轻轻一挣,想把手抽出来,无奈子晟却握得更紧了。 
“来,让我看看你——” 
这话真是现买现卖,青梅的脸益发红得发热了。然而子晟却不以为意,一双眼睛很留意地看着她:“似乎瘦了?虞家对你不好么?” 
“那怎么会?”青梅急忙分辩:“义父和娘对青梅恩深情重。” 
“那好极。”子晟欣慰地微笑:“我想虞简哲心地宽厚,也并非虚名。” 
但他的眼睛丝毫没有打算从青梅脸上移开的意思。这种如网一般的眼神,青梅是熟悉的,但在众目睽睽之下,窘迫却又压倒了旁的感受。转头看见小禩笑嘻嘻的神情,更是脸红过耳,极力向后退开半步,以几不可闻的声音提醒:“王爷,小禩在这里……” 
“哦。” 
子晟省悟了。笑着看了看偎在青梅身边的小禩,轻轻地揪揪他的耳朵,说句:“小东西。”这么一来,总算松开了青梅的手,让她回复了些许自然的神态。 
“来。”子晟顺势牵起小禩的手,举步往亭里走。而小禩很自然地,转身向青梅伸出了另一只手。青梅略一迟疑,握住了他的手,跟着一起走了进去。这时的情景,不禁想起,虞夫人那句玩笑的话:“一家三口”,羞赧之外,忍不住感到窃窃的喜悦与温暖。 
知霜亭中原有石桌石凳,但子晟径自依着阑干坐下,惬意地往石柱上一靠。青梅见了,便倚着另一端的石柱坐了,小禩靠在她的身边。坐定之后,赵婆婆就引两个年轻妇人上来给青梅见礼。一唤荀娘,一唤玫娘,都是二十四五的年纪,眉目清秀,看来敦厚,可靠。 
赵婆婆说:“这两个是小公子的奶娘,虞姑娘看看,可还满意?” 
青梅微笑点头。 
赵婆婆又说:“她们都是崔王妃选的。按例还该添两个,崔王妃说,这两个先使唤着,等虞姑娘过府之后,请姑娘自己再好好选不迟。” 
她口中的崔王妃指的是子晟的二妃崔氏。因为俗称慧公主的正妃甄氏,早已断发隐居,所以实际上掌着白府家务的就是这位崔妃。听说她秉性平和,不似另一位嵇妃的跋扈,所以上下都颇得敬重。这些事情青梅听虞夫人说了不少,所以赵婆婆一说,就明白。但要如何回答才合宜,却没有底。想了一阵,才说了句:“叫崔姐姐费心了。”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得体,但语气失于平淡,加之迟疑良久,反而得到了相反的效果,让人以为她是有所不满。所以赵婆婆有些为难了,又要揣度她的心意,又要思忖着和缓。把这情形看在眼里,又明白青梅心思的子晟,不得不帮她寰转一下了。于是对着赵婆婆点点头,说:“你办的不错。回去告诉崔妃,虞姑娘很满意,余下的事情按她说的就是。” 
赵婆婆这才松口气,施礼告退了。而子晟望着青梅,也有所思虑。 
向天帝奏请纳青梅为侧妃的奏折,誊好已经数天,却依然放在案头,没有递上去。以子晟此时的权势圣眷,娶一侧妃,自然绝不会存在不奏准的可能,而他心中的顾虑,在迟疑几天之后,终于被胡山一语道破:“王爷认为,以虞姑娘的品性为人,真的宜于入宫为妃吗?” 
这是胡山受虞夫人所托,要接小禩去虞府与青梅母子见面的时候。子晟正对着那道奏章,犹豫的神情便落在他的眼里,这当然也是因为子晟对他的信任,而不需要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心情。胡山与子晟相交已逾十年,对他的了解非常人可比,也因此,胡山对青梅的事情一直采取了旁观的态度。但此时,面对子晟的迟疑,他又觉得亦不防在事情还未定局之前,再提醒几句。 
子晟当然明白胡山的意思。然而,他对这样的问题,却只能报以沉默。 
胡山揣度他的心情,索性更进一步地建议:“其实王爷真的想留虞姑娘在身边,也不必非要册立她为妃。” 
但这次,子晟却不加犹豫地回绝了:“不,那不行。” 
要留在身边,又不立为妃,意思自然是收做侍妾。这倒不是胡山看轻青梅,而确是出于更周到的考虑。但,子晟对此,想也不想地,就驳了回去。 
为什么?驳回之后,才想到这个问题。不忍心,不愿意,自己也不甚了了地,就是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念头。这样的感觉,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身不由己。那天在洛水河边,看到那样一个瘦弱单薄的女子,明明是怕得发抖,却又一副凛然的神态,自己不由自主地便要为她出头。这种情形,从那时开始,就仿佛不受控制地发展下来。至于未来会变成怎样,行事素来缜密冷静的子晟初次有了不愿去想的感觉。 
念及此处,子晟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终于惊动了青梅,原本已为子晟的沉默有些忐忑,此时提起勇气问了句:“王爷,怎么啦?” 
“噢,没有什么。”子晟很快地回答。他看见青梅疑虑的神情,觉察自己出神得久了,便刻意要让气氛轻松些,于是笑着对小禩说:“禩儿,在这里坐着多闷,叫荀娘她们带着外边玩玩去吧?” 
小禩心里其实极想,但仍然回头征询地去看青梅,待青梅笑着点头,这才一跃而起,跑了两步,又站住,很规矩地行了告退礼,这才随着奶娘跑着跳着往山坡上去了。 
“这孩子真是乖巧。”子晟半欢喜半喟叹地说了句:“你是怎么教出来的!” 
青梅心里自然也如普天下做娘的一样,有说不出的得意,但嘴里仍是说:“乡里孩子不懂事,叫王爷操心……” 
“没有的事。”子晟立刻打断:“我府里现在养着两个孩子,但有禩儿一半懂事,不知能省我多少心。” 
不说“我的两个孩子“,而说“养着两个孩子”,这就有些古怪。青梅记得虞夫人说过,白帝子息单薄,有过一儿一女,都未满周岁就夭折了,却并没有提过,还有两个孩子的事情。所以青梅心里不免疑惑,便答了句:“王爷说笑了,小公子必定是极好的。” 
“好什么?顽劣不堪!”子晟笑着摇头,然而语气之间分明透出宠溺之情:“大概是让我给惯坏的。” 
青梅更不明白,但她心地纯厚,其实并不介意。起身从桌上果盘里取了个梨,一面用柄小刀慢慢削着皮,一面问:“小公子多大啦?” 
“小的那个,叫邯翊,跟禩儿同年,也是五岁。他是我三伯青王的孙子,我堂兄阖垣的遗腹子。结果他娘生下他也死了,我看他孤儿可怜,就奏明祖皇,抱回来养了。这个,算是过继给我的。” 
其实子晟过去还是白王的时候,与青王父子颇有过节,如果换了对帝都朝局略有所知的人,多半就会想到别处。但青梅不同,子晟这样说,她就这样听,不虞有他。 
“另一个是原先端州侯文家的孩子,叫文乌,比禩儿大两岁。他是我五姑母荣真公主的孙子,说起来也是亲戚。他只有一个娘还在,我看翊儿年幼,未免寂寞,所以时时接他过来住一阵,也好做伴。这两个孩子凑到一块,唉,真是什么祸都能惹出来。” 
青梅笑了:“小孩子,哪能不淘气?” 
“这话不错。”子晟也笑了:“我小时候,也淘气。” 
说着,多年的往事一齐涌上心头,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变化,那是成年之后回想儿时特有的七分喟叹,三分得意。 
“我十四岁那年,还带着四五个侍卫劫过法场。” 
“哦?”这话大出意外,青梅停下手,很感兴趣:“王爷救谁啊?” 
“胡先生。” 
子晟的语气理所当然,就仿佛青梅早该知道似的。然而青梅这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段往事,不由便专注起来。但子晟心里想的依旧是自己的少年任性,说得并不仔细:“那时,胡先生被人诬陷,卷在人命官司里。眼看要行刑,我就不管不顾地上去劫了法场。” 
“可是,”青梅眼角含笑,“王爷要救人,也不必劫法场吧?” 
“话是这样。可是,一则事情紧急,再则,自然是为了好玩。你想想,劫法场——”子晟手一挥,仿佛仍握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英雄救知己,这样的故事在少年的心里,何等激动人心,向往不已? 
“不过,为了这个,父王差点赶我出去。阖府上下一起求情,才饶过的。” 
说到这里,笑容渐敛,回想起那时几乎有一年的时间,被严命闭门思过,如同幽闭一般的日子,对于跳脱少年,不啻是一种折磨,现在想起来,仍是不胜其苦。但,也就从那时起,从轻狂渐渐磨砺得老成,及至离开北荒,正因为已然变得沉稳的个性,才能在步步荆棘的帝都走过来。回到眼前,自己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这中间经过了多少波澜曲折,人事变革?此时想来,真有如同一梦的恍惚感觉。 
“原来,王爷与胡先生那么早就相识了。” 
“是。” 
子晟简单地回答。其实,他与胡山正式结交,有如今这种亦师亦友的关系,是再过一年,他的父亲先白王詈泓病重,自己代行北荒政务起始的。但他觉得这就不必要解释了。定一定神,见青梅将削好的梨打成片,装在果盘里端在自己面前,便捻起一片放在嘴里。 
“你也吃嘛。” 
不料青梅一迟疑,摇摇头。 
子晟奇怪:“怎么?不爱吃梨?” 
青梅脸一红,轻轻说:“老话说,‘二人不分梨(离)’。” 
“哦——” 
子晟恍然,继而大笑。“那好,”忽然身子向青梅倾过,压低声音说:“咱们就不分梨。” 
说完复又大笑。青梅奇窘,顾不得上下,拧开脸去。过了一会,忽然听子晟没有了动静,才转头来看,见他微阖双目,似乎十分惬意。 
良久,念了句:“嗳,难得半日悠闲。” 
青梅看着他:“王爷忙?” 
子晟没回答。自从做上白帝,每天看不完的奏折,见不完的人,千头万绪,又岂是一个“忙”字能说尽的?所以,更珍惜的是现在这样云淡风熏,悠然自得的辰光。这么一想,倒记起一件事来:“可惜。” 
青梅问:“怎么?” 
“忘了带琴箫出来。” 
“王爷爱听琴?” 
“是。从前父王常常弹琴奏箫,他那管箫可称冠绝天下。也教给我一些,可惜这些年太忙,都搁下了。记得最后一次好好地奏箫都已经是……”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发觉下面的半句话不宜说。因为那次与合奏的正是如今隐居的正妃甄慧!不但如此,那时先储帝还在世,而甄慧亦与先储承桓有婚约。所以,这段往事,于情于理,都不堪再提。幸而青梅老实,对他说了一半的话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3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