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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花开两朵 作者:锥子(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03正文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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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好像凶案现场受害人一样的陶夭,瞿让不知道她究竟出了什么事,不敢轻易移动她,打过120之后,蹲在陶夭身边尝试叫她名字,但她毫无反应。
    守着陶夭等救护车的空档,瞿让为自己狠狠的鸣了一回不平,不久的几年前,身为百年老字号的少东家,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何等意气风发,咋一遇上沈夜,他就沦为那毛头小子工作上的狗腿子,生活中的老妈子——上班时,苦的累的危险的,由他打头阵;下班后,房子他给找,机票他给买,现在连小媳妇都是他帮忙照看着。
    按照既定的人生方向,瞿让是要学商然后继承祖业的,结果刚进大学,他就跟陶赫瑄干了一仗,躺医院里半个月没下来床。
    痛定思痛,毅然转攻法律,曾指着陶赫瑄脑门子叫嚣:“改明儿你个陶奸商栽老子手里,调理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大学时代,要说陶赫瑄是商学院的魁首,那他瞿让就是法学院的领袖,毕业后,混迹公检法,如鱼得水。
    就在他为升科长拼搏进取时,晴天一个霹雳,沈夜闪亮登场。
    呦呵——那脸蛋长的,可以祸乱人间;那衣服穿的,可以引领时尚潮流,最关键,不知打哪空降来的毛头小子,比他还小三岁,上来就是检察院党组成员、副检察长,反贪污贿赂局局长……瞿让自认自己*凡胎,心里酸上一酸也是在所难免。
    但酸水逆流而上,入侵大脑,然后,他脑瓜子就残了——嘴皮子痒啦,就去茶水间、卫生间……他偏不,非要在人多嘴杂的办公室里,拍着桌子吆五喝六讲究新上任的领导:“卧槽,那小模样,还有那小腰条,当检察长真是可惜了,这要下了海,坐地起价,七个零打底……”
    同事挤眉弄眼,瞿让顿觉背后凉飕飕的,回头一看,对上似笑非笑的一张俊脸,不是沈夜还有谁?
    瞿让头皮一麻,十分尴尬,沈夜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八卦上级被抓现行,不穿小鞋天理不容,事实证明,同志们低估了沈副检的人品。
    大家战战兢兢,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瞿让由衷感慨:整个科室,就老子一条好汉!
    风平浪静两天半,就在同志们渐渐松懈下来后,好汉瞿让被单吊进沈夜办公室。
    “啪”的一声,一个档案袋丢在瞿让眼前,沈夜声调平缓:“一个礼拜内,整理好张县长所有材料。”
    瞿让脸一白:“这个案子,老检察长半年都没搞完,一个礼拜……”
    沈夜又露出那叫人胆战心惊的微笑:“有时间废话,没时间做事?”
    好吧,人家沈副检才不给你们穿小鞋,人家正大光明的玩你,还搞连坐。
    一个礼拜后,被~操成狗的同志们,完美达标。
    加班加点,回家就挺尸的瞿让想起沈夜,也不得不点赞:别看这小子年轻,但行事雷厉风行,布局滴水不漏,最主要的是敢干,说办谁就办谁。
    就拿张县长说,那可是陶远锡陶副市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沈夜还不是说处理就处理了。
    继张县长后,接着又调查了几个,都和陶远锡牵丝挂缕,搞得他们反贪局好像针对陶远锡一样。
    陶远锡坐不住了,派他办公室的秘书前来下达《内部通知》。
    面对盛气凌人的秘书大人,沈夜那气势,那风度,看得瞿让那叫一个兽血沸腾。
    三言两语,把个以口才著称的老油子都搞哑了。
    瞿让甘拜下风,彻底臣服。
    讨厌一个人,会不由自主的放大他的缺点;但喜欢上一个人,那是越看他越觉得完美。
    然后他就想不通了,完美的如同臆造品一样的沈夜怎么就要娶陶远锡家的小麻雀了?
    瞿让努力给陶夭找优点,虽说是扔人堆里找不到的麻雀相,可好歹也是凤凰窝里养出来的,听说还有瞎了眼的男同学为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来着……
    各种自我催眠后,瞿让总算接受了这对“云泥配”,哪曾想这小麻雀竟是个病秧子,会哇哇吐血的,真要人老命。
    救护车到了,瞿让站起身给医生腾地方,不经意的一眼,发现门边最上面摊开的杂志扉页间,露出一张机票,弯腰捡起来一看,果真是他帮忙代买的,再翻翻,只有这一张,沈夜现在人在苏州,看来那张是被他用掉了,但为什么陶夭没跟他一起去呢?
    沈夜的母亲活着的时候漂泊,死后才回到心心念念的苏州——那是她的故乡。
    沈夜很爱他母亲,要结婚了,怎么也会带媳妇去他母亲坟头上柱香吧?
    直到陶夭进了急诊室,瞿让才摸出手机走到外面,熟练的播出号吗,语音提示关机,瞿让接着又拨了一个,不多时,传来熟悉的嗓音:“瞿让。”稍显疲惫,背影还有些杂音,不像在宾馆房间。
    瞿让直接问:“在哪呢?”
    沈夜干脆答:“机场。”
    沈夜有两部电话,瞿让先前打的是常用号,现在接通的是私人号,这号只有十分亲近的人知道,当然,陶夭并不知情。
    “那个号怎么关机了?”一般情况下,沈夜是不会关机的。
    “坏了。”被林钧婷砸了,怎么开机?左手虚握成拳,拇指按揉太阳穴,沈夜不想纠缠这个问题:“有要紧事?”
    一肚子疑问,但不能忘了正经事:“陶夭在你家晕倒了,我正好路过,送她进了医院,正在急诊。”
    沈夜沉默片刻:“陶远锡还在国外‘考察’?”
    瞿让怔了怔,再怎么说,好歹也是他的未婚妻,进了医院,他连问都不问,却去关心准岳父的行踪?
    “按行程,陶副市长暂时回不来。”
    沈夜轻笑出声:“看来,陶夭不结婚,他那‘考察’是不会结束了。”
    瞿让总觉得沈夜行事处处针对陶远锡,可他要娶陶远锡的女儿了,说有私怨吧,有点不合常理,不过今晚这通电话打的倒是坐实了那些猜测,忍不住要问:“沈夜,你真要娶陶夭?”
    “当然,为什么不?”
    “这是一辈子的事,你并不爱她——连关心都没有,她在你家吐血了,看上去很严重,现在还在急诊室没出来,不知道怎么样了,你问都没问一句……”
    “要是有结果,你会直接跟我说。”扯开话题:“稍后给陶甯打电话,再通知陶远磊家,让他们过来看护陶夭。”
    关心则乱,如果在意,就不会这样条理清晰,瞿让无声叹息:“知道了。”
    托陶赫瑄的福,瞿让对陶氏家谱如数家珍。
    陶甯——陶远锡幺妹,陶夭的姑姑,驻欧洲商务参赞,颇具代表性女强人,老姑独处好多年;
    陶远磊——陶远锡胞弟,陶夭的叔叔,陶氏建设的董事长,业绩骄人,不过瞿让觉得陶远磊做人很失败,因为他生出了陶赫瑄那么个祸害……
    正捋着陶家人口关系,又听见沈夜语调轻松的开口:“等见了陶甯,跟她要陶夭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把结婚证领回来,户口迁到我名下。”
    瞿让瞪眼:“陶夭还不满二十吧?”
    “我们遵纪守法,婚礼那天她就满二十了。”

☆、第五章

遵纪守法——他沈夜?
    瞿让“噗”了,但“噗”到一半突然考虑到自己的安危,硬生生咽下后半截气流,导致剧烈呛咳。
    沈夜对瞿让的失礼没做任何表示,只是沉默片刻后,补充上一句:“当陶夭的面要。”
    瞿让本打算吐槽来着:谁不知道陶夭对沈夜言听计从,直接跟她要多省事?但转念一想,指不定这满肚子黑货的家伙又在盘算些什么,他明智点,照着吩咐办就好。
    “咳、咳、咳……你什么时候回来?”
    “最早的班机,你明天把结婚证和户口处理好送我办公室来。”
    “你不来看看陶夭?”
    “没那必要。”
    啧啧,真他妈冷血啊!
    瞿让结束和沈夜的通话后,分别通知陶甯和陶远磊,不出半小时,一众人浩浩荡荡涌进医院,瞧这阵势,对陶夭真是紧张得很。
    随后诊断结果也出来了,陶夭自幼体弱,如今有孕在身,没注意休养外加急火攻心,问题不算太严重,转到三楼VIP病房。
    瞿让奉命办事,溜溜的跟在人群后,却被抱臂环胸的陶甯堵在病房门口。
    不得不承认,陶甯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这么近距离的找茬也挑不出瑕疵,特别是那双陶家人特有的桃花眼,就算生气也盛满风情。
    就连陶赫瑄那人渣都继承了陶家的好基因,可陶夭却是个异数,非但不够美艳,连陶家标志性的桃花眼都没有。
    和沈夜有关系的人,在陶甯眼里都不是好东西,所以也甭指望她能给啥好脸看:“沈夜呢?”
    还想要人家的户口本呢,万万不能说错话啊,瞿让斟酌着到底怎么说才好,陶远磊一声喊:“甯甯,夭夭醒了。”瞿让松了口气。
    陶甯也顾不上瞿让,挤进人群,一大家子人围着陶夭七嘴八舌的关心着,见心头肉遭这罪,陶甯爆了,连兄嫂一起炮轰。
    瞿让斜眼歪嘴开始打退堂鼓,眼瞅着他们自家人都要被轰成渣渣了,何况他这个外人,户口本的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可不等瞿让“长”出个所以然,护士一开门,人挤人,还没回神的他就顺着人墙让出的通道,踉跄上前,扑通一声,五体投地。
    趴在地上呲牙咧嘴,为自己的丢人现眼懊恼片刻,顶着异样的目光,从容爬起来,还潇洒地掸掸衣襟,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特意看了一眼陶夭,不错,很清醒,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姑姑,沈副检要跟陶夭登记,拜托您老人家把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拿出来,小侄好去办证。”
    瞿让印象里,陶家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一型,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吃了哑巴亏陶甯应该也不会吱一声的。
    但没想到陶甯不照他设定的剧本走啊,她居然还问他:“登记得他们两个人去,有你什么事?”顿了顿:“未婚妻住院,他白天没空,晚上也忙?”
    瞿让一噎,陶夭急忙出声:“沈夜他——他出差了。”
    陶甯痛心疾首的看向陶夭,当年她抱在怀里,比个猫崽子大不了多少早产儿长大了,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居心叵测的男人开始跟她扯谎了,真是不好受。
    陶夭在陶甯的盯视下慢慢低了头,却还要维护沈夜:“对,他出差了,在外地,不然肯定会第一个赶过来。”
    陶甯一声叹息:“夭夭,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陶夭硬着头皮回答:“姑姑,能嫁给他我很幸福,哪里会委屈啊?”
    瞿让迎头赶上,王婆卖瓜一样的夸赞沈夜,一通铺垫后,接着继续索要户口本和身份证。
    没想到陶甯直接给他来了句:“夭夭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被她爸爸锁保险柜里了。”
    听了这话,瞿让往陶夭床头靠了靠,自言自语的声音稍微有点大:“诶,这可麻烦了,这年头,报刊杂志互联网,没新闻也要搞出新闻抓眼球,沈副检这身份,还差这么几天就要举行婚礼,却没领证,这社会舆论呐——压力大啊!”
    事关沈夜前途,陶夭脸色更白了。
    陶甯狠狠的瞪了瞿让一眼:“他不会自己来要么?”
    果不其然,陶夭又开始维护沈夜:“姑姑,沈夜那么忙,怎么能让他为了这么点小事耽误工夫。”
    陶甯恨铁不成钢:“夭夭,这是你一辈子的幸福,怎么能算是小事?”
    陶夭小声咕哝:“姑姑,幸福不是那些表面上的形式,而是两个人在一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我已经成年了,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就把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给他吧。”
    迎着陶夭水雾弥漫的大眼睛,陶甯丢盔弃甲,乖乖交出了陶夭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第二天一早沈夜就回来了,路过医院站都没站,直接去上班,下班后也没过来。
    陶家人听说这事,不约而同的瞒着陶夭。
    陶夭也好像不知情的样子,乖乖吃饭和睡觉,有人讲段子,她就傻乎乎的笑;有人讲社会矛盾,她就跟着义愤填膺……第五天下午,两个护士过来例行检查,边干活边聊天:“我家对面楼有个刚结婚半年的女人跳楼了。”
    “啥,什么时候的事?人还好吧?”
    “估计是下半夜两点,有人在那个时候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死了。”
    “为什么啊?”
    “那男的外头有人了,这女的打电话喊那男的回家,男的嫌她烦,关了手机,然后她就跳下来了。”
    “……”
    护士一抬头,看见泪流满面的陶夭,惊诧的问:“你怎么了?”
    陶夭忙伸手抹眼泪:“对哈,我怎么了?”但越抹越多。
    就在护士手足无措时,拎着东西的陶甯和陶远磊夫妇回来了。
    随后,以持重著称的陶甯,杀气腾腾冲进检察院,一脚踹开沈夜办公室的门……
    当天晚上,沈夜揣着办好的结婚证踏进陶夭病房。
    守在床头的陶远磊夫妇见是沈夜,悄悄退出病房。
    陶夭侧卧在病床上,半边脸埋在枕头里,浓密的长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因为虚弱而格外嗜睡,可沈夜一靠近,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第一时间睁开眼。
    沈夜站在床边,见她醒来,俯身将结婚证放在她枕头边,对上她的眼睛,愣了一下。
    水蒙蒙的一双眼映出他的脸,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在她眼里,似乎他就是整个世界。
    可对他来说,她又算什么?哈——仇人的女儿,仅此而已。
    转开视线,正要移步,却被陶夭一把拽住,沈夜仍是面无表情:“我很累,让我坐会儿。”
    陶夭看他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才慢慢松手。
    沈夜拣了把离她最远的木椅坐下:“结婚证,对你很重要,收好。”
    陶夭睫毛轻轻的颤抖,打开结婚证,指尖抚过卡着钢印的夫妻合照,刻意忽略掉沈夜语气中的讥讽,低喃:“婚礼上我们一次照个够。”
    他从来没跟她留过合影,她从小期盼的婚纱照,也因他一句“我很忙,没时间。”就给打发了,连结婚证上的照片都是合成的。
    沈夜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右手支在木椅扶手上撑着下巴,左腿压右腿,左手随意搭在腿上,陷入沉思,当陶夭是在自言自语,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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