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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花开两朵 作者:锥子(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1-03正文完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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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夭抬起缠得密密匝匝的右手挥开陶赫瑄的狼爪子,嘟着嘴咕哝:“老头子。”
    陶赫瑄大笑着转身出门,经过沈夜身侧时,笑容立敛,低声警告:“如果你再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
    沈夜目光清冷的看了陶赫瑄一眼,没接话,信步来到陶夭病床前,放下保温桶和外套,居高临下睥睨她:“今晚我会留下来陪你。”
    她用裹着纱布的右手背拂着被陶赫瑄柔乱的额发,目光躲闪不肯看他,声音飘忽:“不用了,赫瑄哥今晚会留下来,你去忙吧。”
    回手关门的陶赫瑄听到这话,满意的点点头,嘴角噙着笑走开了。
    但沈夜的表情变得有点怪,直到再也听不到陶赫瑄的脚步声才开口:“刚才你说过,已经长大了,不想让别人跟着操心。”
    陶夭有点懵:“啊?”
    沈夜难得好态度的跟她解释:“接连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还不让人家歇歇?”
    陶夭不假思索:“留下来一样有床给他歇歇。”
    沈夜打开保温桶,里面是瞿让去饭店定的阿胶鸡汤,还是双人份,那个叫人无语的家伙。
    盛出一碗要递给陶夭,眼角余光瞥见她手上的纱布,到底没递出去,端在手里,不咸不淡的堵回她的话:“都要结婚了,怎么能跟别的男人睡在同一间房里?”
    陶夭苍白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他才不是什么别的男人,他是我哥,我小时候常常跟着他睡。”
    听到这话,沈夜想起瞿让说初见陶夭,像个中国风的瓷娃娃,被陶赫瑄小心翼翼牵在手里,站在最受人瞩目的位置,大声宣布:“诸位、跟你们介绍一下哈,这个是我妈早十年前就给我定好的小媳妇……”
    突然感觉意兴阑珊,懒得再纠缠这个问题,找来羹匙,舀起一小口鸡汤,送到她嘴边:“趁热喝。”
    做梦都不敢奢望的幸福,真的发生了?陶夭不能相信。
    受过伤的人,再遇伤害源,会下意识的做出自保行为,她努力疏离他,可,哪会那么容易?
    沈夜看着她的闪避,想着她跟陶赫瑄说要单独跟他谈谈时坚定的眼神,揣摩一下被伤害后小女孩的应激反应……于是他说:“以你现在的状态,实在不适合结婚,下个礼拜的婚礼取消了吧。”
    她终于抬头看他,露出他熟悉的执拗表情:“这借口真是烂透了,我只不过是受了点轻伤而已,怎么就不能结婚了?沈夜,请注意你的身份,可别把大好前途葬送在勾搭有夫之妇这种丑闻上,你们不在乎,可我们陶家还要脸呢!”
    轻伤么?如果不是陶远磊动用直升机接来权威专家,她的手怕是已经废了。
    但他不会揭穿她,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嗯,效果达到了呢!
    她看着他嘴角一点点翘起的弧度,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经大脑的回复,懊恼自己实在是逊毙了,转念又开始自我安慰:我这么做,就是不想便宜林钧婷,你伤我心我就挠你肝,大家都不好了才是真的好……
    其实事实是:她贼心不死,假想一下就此别过,摸摸胸口,很疼啊,她还是舍不得他……
    她斗志溃散,彻底妥协,又觉得很是丢脸,妄图挽回一点颜面,没什么说服力的虚张声势:沈夜,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
    他没应声,端起鸡汤喂她,比陶赫瑄还细致,温柔的像个二十四孝男友,可她骗不了自己,反正已经丢脸了,也不差这几颗泪珠子。
    他看着她默默流泪的模样,心道:真是个好哄的小丫头。
    沈夜要走,没人拦得住他;沈夜要留,也没人撵得走他。
    等陶赫瑄回来,陶夭已经改变初衷,她说:“赫瑄哥,我就是个没出息的,都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可沈夜说他会陪我,我还是想让他留下来。”
    陶赫瑄没有唾弃她,看着她水蒙蒙的眼睛,一声叹息:“当你在自己的命和他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他,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洒脱的笑了笑,又问:“想吃什么,我明早给你带来?”
    她笑了,眼睛弯弯,十分满足的模样:“谢谢你。”由衷的感激他的理解。
    陶赫瑄眼角余光瞥见推门而入的沈夜,故意抬了抬嗓音:“嘴上感谢有什么用,不疼不痒的。”
    “那你还要怎样?”
    陶赫瑄双手撑在床边,将脸凑过去:“亲口。”
    “呸!灰呛呛的,我才不要啃一嘴非洲的土渣子。”
    他畅快的笑:“那就存着,等回头洗干净了,再跟你连本带利讨回来。”
    她歪着脑袋斜睨他:“你在非洲被野驴踢了?怎么神经兮兮的。”
    再偏过来一点,终于发现沈夜,瞬间感觉脸上有点热,丢了陶赫瑄一记白眼,唇语:“你真龌龊。”
    陶赫瑄又伸手把她的刘海揉得乱糟糟的,眉目间盈满宠溺,却在转身对上沈夜时,目光倏地阴冷。
    沈夜视而不见,与他擦肩而过,径自来到床边,看着她,像刚才陶赫瑄问她明早吃什么一样随意:“你习惯靠里还是靠外睡?”
    太阳距地平线还差好大一截,这亮的天,就开始讨论睡觉问题了?
    陶夭目瞪口呆,沈夜觉得她这个模样,蛮耐看,不过被陶赫瑄那家伙揉得乱糟糟的头发影响了整体效果,想都没想,直接伸手过来。
    眼看指尖就要触上她质感极佳的柔软发丝,手腕却被去而复返的陶赫瑄一把攥住:“外间有陪护床,给你睡。”
    沈夜转过脸来,微微翘起嘴角:“抱歉,陶副总,我暂时还没有和自己老婆分居的打算。”
    陶赫瑄嗤之以鼻:“你们还没结婚呢!”
    沈夜似乎有些疑惑:“不是说夭夭和你最亲近,难道她都没告诉你?”
    说到这里,顿了顿,陶赫瑄果然顺着话茬界面问:“告诉什么?”
    沈夜笑容坦荡:“我们已经登记了,婚礼不过是个形式,不管举行与否,我睡她,都是合理合法的。”
    轻佻的就跟站菜市场上,对菜贩子说:这颗白菜我已经付过钱了,要煎要炸随我高兴,没你丫的什么事了,哪凉快哪歇着去。
    陶赫瑄脸都气绿了,手指沈夜鼻尖:“姓沈的,别太嚣张。”
    沈夜似笑非笑:“陶副总,你失态了。”
    眼见陶赫瑄和沈夜由暗斗转为明争,陶夭适时插了句:“我自己睡。”下意识看向沈夜,对上他脸上的寒意,不自在的垂眸,怯生生的:“习惯了。”
    沈夜平静的问:“你确定?”
    陶夭咬着唇,老半天,点了点头。
    沈夜凝视着她,意味深长:“那么……”
    却被她打断,急切的挺直身子,伸出裹着纱布的手抓向陶赫瑄,恳求他:“赫瑄哥,你先回去好不好?”她觉得,沈夜接下来会说:“那么,结婚后,你也自己睡吧。”这种伤心的话题,不该当着真心宠爱她的人面前讨论。
    陶赫瑄看着这样的陶夭,深深吸了口气,还能怎样?松开沈夜的手腕,抬手替她捋顺刘海:“好好休息。”转身,大步离开。
    陶夭跌回床上,垂着头,声音透着疲惫:“沈夜,算我求你,别在我家人眼前羞辱我。”
    沈夜看着她无助的颤抖,良久,接着先前被打断的话茬:“那么,结婚后,你最好改掉这个习惯。”
    陶夭猛地抬头,可沈夜已向陪护床走去。
    夜色罩下来,病房里没有开灯,陶夭陷在黑暗里,了无睡意。
    怎么可能睡得着?沈夜就在这里,这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可,距离这么近,心却那么远。
    由于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所以不能辗转翻身,硬挺挺的干躺着,本就叫人难以忍受,又来了内急,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免生出小人之心:沈夜会不会是故意给她灌下去那么多鸡汤?
    不但不敢喊他,还怕被他听到,蹑手蹑脚的下了地,摸黑钻进洗手间。
    端着胳膊夹着腿,咬咬牙,忍着痛,手脚并用往下褪裤子。
    胜利在望,却,“啪”的一声开关脆响,眼前大亮。
    颀长身形,抱臂环胸,闲适的倚着门框,目光扫过她半褪不褪的睡裤:“你在干什么?”

☆、第十章

被看到了!
    陶夭感觉自己的脑瓜子整个糊成一块榆木疙瘩,实在没办法发挥它的正常功能。
    又不是老夫老妻,观摩上厕所这种事,他明目张胆的干了,还一本正经的来反问她,这是用实际行动再一次证明——他果真是头披着人皮的狼。
    还在看?陶夭面红耳赤,冲口而出:“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准备解决生理问题。”
    听到她回答,他莫名其妙来了句:“如果今晚留这的是陶赫瑄,你也这么折腾?”
    就算他远一点的奥巴马和近一些的金三胖也得吃喝拉撒睡,这怎么能叫“折腾”!
    她恼羞成怒:“赫瑄哥才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他面无表情:“他会直接帮你脱~裤子?”
    被憋到暴的陶夭听了这话,就算再喜欢沈夜,也恨不得拎起皮搋子抽他,不过因为伤及胳膊腿,行动不便,不得不克制,深呼吸,力持镇静,开口撵人:“麻烦你关上门。”
    他很配合,进来一步,回手关门。
    陶夭大眼睛瞪溜圆,简直不敢相信以沈夜的智商会听不出她含蓄的“滚”字。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沈夜已经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弯下腰来直接扒她裤子。
    “你干嘛?”
    他丢给她一个“你长眼睛不会看呐”的眼神,脱下来后,扶她坐好。
    “你怎么还不出去?”
    他看着她通红的脸,轻描淡写的回话:“如果你把自己搞残了,明天早晨,我怎么跟陶家人交代?”
    呵,原来如此……
    第二天,陶赫瑄居然穿着昨天那身衣服一大早跑她这来报道,那个时间,沈夜已经离开。
    陶夭看着怏怏的瘫坐在椅子上的陶赫瑄,想他本该是小别胜新婚的甜蜜,结果搞得比她更憔悴,心里冒出不祥预感。
    从小到大,陶赫瑄已经养成有心事就来找陶夭说的习惯,所以这次也没瞒她,他说:“钧婷要跟我离婚。”
    对着陶赫瑄痛苦的表情,陶夭目光呆滞:为那个强求来的婚姻,她赔上自己的脸皮不算,更是带累整个陶家跟着鸡犬不宁,她还真是颗扫把星!
    陶夭觉得冷,瑟瑟地抖:“对不起,我没想到……”
    陶赫瑄打断她的道歉:“夭夭,还记得当初我极力反对你和沈夜订婚么?”
    陶夭讷讷:“大家都不赞同。”
    陶赫瑄自嘲的笑笑:“其实我早就知道钧婷心里有个人,还知道那人就是沈夜。”
    他知道?陶夭一脸惊愕。
    陶赫瑄笑的苍白无力:“刚开始,我是害怕,万一和沈夜成了亲戚,那今后势必要常常见面,这不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么?”酝酿片刻,接着坦诚的自我剖析:“可后来我爸说,他娶得不是别人,是我们家的小夭夭,我就盘算,沈夜娶了你,就成了钧婷的堂妹夫,如果沈夜再对你上了心,等钧婷看到你们浓情蜜意,也就慢慢死心了。”
    陶夭呆愣愣的看着陶赫瑄,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滋味。
    他又跟她道歉:“夭夭,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因为我的一己之私,所以一直瞒着你他们的关系。”
    令人窒息的压抑过后,陶夭听见自己干干的声音:“你从不舍得让她难过,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跟她离婚,成全她和沈夜?”
    陶赫瑄双目充血:“我不会跟她离婚,说什么都不会。”
    “如果她坚持呢?”
    他竟笑了:“正是因为陶氏的注资才盘活了林家的启泰餐饮,目前林家孤注一掷,跟何氏旗下的餐饮公司竞争市场份额,一旦陶氏把那笔资金抽回,林家也就完了,钧婷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敢硬来的。”
    不得不说,陶赫瑄对林钧婷还是十分了解的,随后几天,他没追究林钧婷前段时间的放~纵,林钧婷也当真没再跟他闹离婚。
    婚礼倒计时,一切平稳有序,可暴风雨来临前也是这样的风平浪静呢!
    每天来来往往很多人,或探望或祝福,可躺在病床上的陶夭却觉得寂寞:
    她爸打来电话说,要等她结婚那天才回来;
    她叔叔公司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忙得焦头烂额,连赋闲在家好多年的婶婶都亲自上阵,他们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她;
    她姑姑明明是驻外商务参赞,串休回国,竟会被借调去处理一起国内融资纠纷,离谱到没边,可那是她直属顶头上司直接签的调令,不得不去;
    她堂哥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老婆,当然,他老婆林钧婷才没那闲情过来看她,所以,他也不能过来;
    而她法律上的丈夫,自那天一别,再也没见,据瞿让说,沈夜最近有个非常重要的大案子要处理,等到结案后就会有大把时间来陪她……
    人生,要紧的事概括起来,统共也不过那么两三宗:出生,繁衍后代,死亡。
    生,混沌懵懂;死,万事成空;
    唯有这结婚生子,最是清楚明白,沈夜应该不会缺席吧?
    万幸,他到底还是来了,虽然比原定时间晚一些。
    没穿礼服,没关系,他穿什么都好看。
    表情冷漠,没关系,只要他来接她就好。
    但他看着她欣喜的笑容,却皱紧眉头。
    是嫌她浓妆艳抹?陶夭不自在的别开视线,抬起戴着白缎子及肘长手套的手摸了摸凹下去的脸颊,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这一天漂漂亮亮的?妆化的淡,会把不堪的自己暴露出来,就连这手套,也是用来遮丑的。
    大喜的日子啊,沈夜的表现却像是来接陶夭去参加一场很随便的私人聚餐。
    从呆愣中醒来的陶赫瑄抢先一步跑到门口,堵住牵着陶夭的沈夜去路。
    沈夜挑眉一笑,自怀中掏出个红包,两指夹着递给陶赫瑄:“替我转交给你父亲。”
    陶赫瑄紧紧的盯着沈夜,直到陶夭轻轻拽了拽他衣摆,才接过红包让开去路。
    走到僻静角落打开红包一看,脸刷的一下白了。
    快跑到窗边,正好看见被人群簇拥着的沈夜将陶夭塞进婚车,陶赫瑄的手止不住的抖,摸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红包里包的,是对陶远磊的批捕令。
    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其实是林家竞争对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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