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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民国铁树花 作者:林继明(腾讯2013-12-16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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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允雁默默坐着没有出声,此处去吴淞区警署她抱的希望不多,又似乎期待新的收获能够抓到凶手减轻她的经济负担,这是她目前最迫切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同样白敬斋也有所图,因为这样做可以取得郝允雁对他的好感与信任,另外想通过警方之口道出与自己之前的说法一致的结论,他对此胸有成竹,已经与该署署长有过沟通,了解了警方的态度,无意中双方达成了一种默契,白敬斋这头不用说了,乔署长同样有顾虑,这是一次有组织的以“抗日救亡”为幌子的反政府游行,“双十二事变”民国政府态度强硬不惜武力讨伐张杨逆贼,乔署长不愿自己被政治利用,他很清楚,游行队伍内的参与者背景很复杂,有真心抗日的,也有故意打砸抢破坏游行的纯洁性的,兴师动众的展开调查去缉拿所谓的凶手,弄不好自己会民众被戴上汉奸的帽子,所以他宁可按照表面看到的情况作结案处理。
白敬斋带郝允雁见到乔署长,表面文章要做足,煞有介事地问:“署长大人,这位就是我上次托你侦办的那起伤人案件受害者太太,他的丈夫现已被确诊为植物人,不知贵署查到凶手了否?”
郝允雁凄凄的流下眼泪,拿着手绢在擦。
乔署长瞄了她一眼打起官腔道:“这位太太,本署长对你丈夫的遭遇深表遗憾和同情,但据我了解,当时游行人群在与你丈夫进行辩论,其中,双方的言语多有激烈之处,最后引起骚动才导致场面失控,后来有人放了枪,等我们警察过去时,你丈夫已经跌倒在地不省人事,砸你丈夫的人也跑得无影无踪了,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郝允雁从白敬斋那里基本了解过事情的原由,居然也差不多背了书似的,只是白敬斋比他多一个细节,就是警察当时的位置乔署长没有交代清楚,郝允雁认为如果警察当时就在事发现场就可以及时阻止暴行,她抹了抹眼泪毫不客气地指责道:“既然你说游行的人与我丈夫言语激烈的在辩论,你们应该预感到会发生冲突,警察为什么远远的看着不实现过来?”乔署长为难地说:“太太,你有所不知,我们当时接到的命令是保护已经被游行队伍砸烂的一家日资工厂,所以不敢擅自行动,请你原谅。”郝允雁气愤地道:“你们是中国警察还是日本警察,中国人不保护,去保护日本人的工厂?”乔署长忙解释:“太太,你误会了,其实我们这样做也正是为了保护上海的广大老百姓啊。”他看看四周没外人,轻声说,“这家生产日用品的工厂仓库内储存了大量的化学原料,一旦被砸就会引起爆炸,有毒气体向四处散发后果不堪设想啊。”
白敬斋听了一惊,宝顺洋行分行建在炸药库对面,岂不是太危险了?他之前并没有了解过,也许法租界工部局的人也不一定知晓,这是个关系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新发现,也忿忿地说:“这里马上要建成游人密集的商业街,如此危险的工厂在这里简直把我们中国人的生命当儿戏。”乔署长笑笑说:“这个是他们上层建筑领域的人去思考了,兄弟我也无可奈何,听说现在日本人的势力很大,你没听说过他们的军舰快要开到我们家门口了吗?政府不敢跟他们开战只能委曲求全,哎,不说了。”
郝允雁失望地问:“我丈夫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你们就不管了吗?”乔署长两手一摊说:“太太,我也想抓凶手呀,可我到哪去抓?我们一过来他们早就跑了,而且不是一个人所为,说句不好听的话,千不该万不该你丈夫不该以一人之力去阻止狂热的游行队伍。”郝允雁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我丈夫咎由自取了?”乔署长自知失言,急忙解释说:“不不,我不是这意思,太太你要冷静地想想,这些游行的人刚才砸了日资工厂遭到警察驱赶,怒气没地方出便来砸工地,你丈夫要去阻止,这工地房子还没有造起来有什么可砸的?”白敬斋一听这味道不对劲,好像是在说自己保护不力似的,连忙纠正道:“话不能这么说,王先生是个正直的人,看不惯暴民的为非作歹挺身而出,作为警察理应以保护国民的生命安全为己任,当然,你们也有难处,所以我见王先生爬到砖头堆上去时,立刻命我的保镖前去保护,可还是晚了,砖头像雨点般向他砸去,要不是我的保镖情急之中鸣枪,喝止住他们,也许王先生就当场毙命了啊。”乔署长卑微地笑道:“那是那是,所以那个人非法持有枪支我也没有抓嘛。”白敬斋说:“乔署长,白某是个合法商人,手下开枪乃不得以为之,还请见谅,至于凶手,我也知道扔砖头的暴民很多根本查不到,但白某人认为真正应该对此负责的是游行的组织者,希望你们能够从这个方向入手,有消息请跟我联系,谢谢。”白敬斋觉得该说的也说了,该让郝允雁了解的也了解了,目的已经达到,再呆下去怕乔署长又要说出些不利于他的话来,便婉言地对郝允雁说:“就这样好吗?乔署长有消息会通知我,我第一时间再通知你,现在马上送你回家休息,你陪了一夜够辛苦的。”
郝允雁通过他们之间的对话隐隐的觉得这不是真相的全部,她很了解丈夫的秉性,他虽然有自己的主张,却生性胆小怕事不是一个轻易抛头露面的人,他胆敢一个人面对游行的人群肯定有原因在其中,但她却不能对白敬斋提出质疑,他是恩人,没有他,广慈医院也不会救治丈夫,她带着疑问回到家中。
白敬斋请她吃了顿中饭,回家时已经三点多,刘秋云听到上楼梯的声音出屋叫住她:“允雁妹,怎么那么晚回来,饭吃了吗?我给你留着呢。”郝允雁有气无力地回道:“吃了,白老板请的,刚才他带我去吴淞警署了解情况去了。”刘秋云问:“有什么结果?”郝允雁无奈的摇摇头,说:“都在踢皮球,弄到最后言下之意是我家先生自己太鲁莽造成,我就不信他会主动冒头。”刘秋云紧张地问:“难道白老板也隐瞒了你?”郝允雁否认得很坚决,道:“不,他也不一定知道太清楚,我只是直觉。”她捏了捏太阳穴,感觉体力有所不支想睡觉去,刘秋云见她一脸的倦容,说:“睡觉去啊,囡囡下课我会去接的,晚饭我家有菜你别另外烧了,明天一早要去接王先生回家,以后有的你忙了。”
郝允雁问:“囡囡这几日全丈你的照顾,谢谢你了,我虽然命苦但还是贪上了好人。”
“妹妹啊,你我别那么客气,只希望王先生菩萨保佑能够快些痊愈。”
郝允雁眼睛一亮,说:“刘姐提醒我了,选个初一我得去附近的静安寺替我家先生烧柱香。”
“好吧,我们一起去,儿子几个月没有来信真担心会有意外,哎,我们这些女人啊,活得都好累,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当初真不该听我丈夫话让儿子也去参军。”她说着从屋里拿出一份报纸说,“这是我早上买菜时地上拣的,上面写国民政府劝诫张学良投降无效后,任命何应钦为讨逆军总司令,刘峙为讨逆军东路集团军总司令,顾祝同为西路集团军总司令,正向西安进兵,我儿子的部队就在东路军,又要打内战了。”
楼梯上蹑手蹑脚走上来一个陌生男人,刘秋云警惕地问:“你找谁?”那人是白敬斋的三姨太派来跟踪郝允雁住同泰里哪家住房的,从今天上午开始他就坐在弄堂对面老虎灶里守株待兔,刚才终于等到白敬斋的汽车开来,待他离开后悄悄摸了上来看到底是哪一户,正撞见郝允雁在走廊上与刘秋云说话,慌忙回头就走,扔下一句回话:“对不起找错地方了。”
很快郝允雁的住所地址报告到三姨太那里,今天天气晴朗,三姨太刚刚去逛马路买了些胭脂粉回来,二太太离开白府后她打扮得更起劲了,以前在家只是淡妆,现在浓浓的涂了一层又一层,嘴唇红红的妆得像戏子要上舞台,对着镜子抛了个飞眼,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所幸的是白敬斋喜欢看三姨太涂脂抹粉的样,心里觉得她淡妆雅不过王太太的素美,他白天看王太太的雅,晚上看三姨太的俗,倒也别具一格的享受,所以三姨太买胭脂很起劲,下了黄包车那个当差的正在门口等她,赏了些零花钱打发他,并叮嘱此事到此为止不许多嘴。
三姨太已经全面打探到老爷最近早出晚归的真正原因,包括他的职员王守财被人打成植物人的来龙去脉,虽然并不知道是白敬斋暗中的挑唆,但凭借自己对他本性的了解,结合他正在追求这个受害者的太太,心里便有了几分猜测。当然她并不准备当面去戳穿,对自己也没有好处,她要的是不能让这个女人进白府,除此之外老爷外面玩几个女人跟她毫无关系,不影响她目前在白府唯一女主人的地位,不过她还是想在适当的时候试探一下老爷的想法。晚上白敬斋在家吃的饭,脸色很不好看,一方面是累的,另一方面是为分行对面有一家日资化工厂烦恼,正考虑明天去约见工部局董事如何交涉。冷场了会,三姨太转弯抹角地道:“老爷好久晚上不喝酒了,贱妾知道是这桌上太冷清的缘故,以前有二太太在时,我和她常常拌嘴,老爷虽不喜欢倒也是个热闹场面。”白敬斋感叹道:“人各有志,二太太的命运是她自己选择的。”他停顿了片刻,想到什么似的话锋一转敲打她道,“你不要学她才好。”上次他在郝允雁家的老虎灶看见一个从前跟他干过事情的青帮小喽罗行迹十分可疑,各种可能都琢磨过,也想过可能跟他在追求王太太有关,他最近一个多礼拜早起晚归,一向精明又爱猜忌的三姨太竟然没有询问过,不想她的风格,白敬斋不是担心三姨太的闹,而是生怕闹到外面会影响到王太太,在目前还尚未争取到她时不能节外生枝。
三姨太带着醋意道:“老爷担心什么呀?贱妾在家深居简出很本分,只是今天出去买了些胭脂粉,知道老爷喜欢打扮了给你欣赏,就怕老爷喜欢野花呢。”
白敬斋心虚楞了片刻,又轻描淡写地回道:“我工作也忙不过来,哪有工夫去喜欢野花,其实你跟了我那么久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野花。”他捏了捏三姨太的下巴挑逗道,“除了当年摘了你这朵野花,呵呵。”三姨太见白敬斋开始说笑了,便放大胆子道:“男人在外面采野花也正常,若要带回家来,贱妾的脸面没地方放了。”白敬斋哈哈大笑,开玩笑的语气说:“这恐怕是早晚的事儿。”说到这心情陡然舒畅起来,招呼女佣:“给我去烫壶花雕,生姜切丝,打个鸡蛋。”
白敬斋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明天王守财出院回家里护理,又需要一笔不菲的治疗费用去维持他日后的药物开支,而且又将是年复一年的这样下去,除了他没有人会长期资助她,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便可以向她提出要求。白敬斋充分考虑过郝允雁对此的态度,娶她过门一定会有难度,王守财虽然是植物人却理论上还活着,王太太也许不忍心这个时候与他解除婚约,这样的话白敬斋会退而求其次。
郝允雁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着,她在考虑丈夫接回家之后的生活如何过下去,以前全家的经济来源全靠丈夫一人,现在丈夫自然失去了工作,家里有女儿要养,吃饭要花钱,上学要交学费,还有每个月的房租也不能拖欠人家,除此之外还不知道丈夫在家治疗的药费会是多少,另外还借了白老板8000块……
想着想着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响,刘秋云准备去接她女儿放学在走廊上听见,郝允雁前几天让她照顾女儿另外给了她一把钥匙,她紧张的开门进去一瞧,郝允雁蒙在被子里抖动着,忙劝道:“允雁妹,事情已经这样要振作精神呢,哭坏身体怎么照料你丈夫?一会我去接囡囡被她看见免不了也陪着哭,听姐的话,别哭,别哭。”
郝允雁哭得更厉害,把她的难处全部倒了出来,说:“我实在承受不住了,姐。”刘秋云道:“钱的问题别担心,以后你家的房租姐不要了,其它的大家会给你想办法的,我这里还有点钱,你放心,你放心……”
刘秋云把王月韵学校领回来后带到自己家里,说:“你姆妈在睡觉别去打扰,一会吃晚饭时就可以见到她了。”王月韵很懂事,点点头问:“我爹爹明天回家吗?”刘秋云回答道:“是啊。”王月韵眼睛立刻充满了喜悦,拍手道:“好啊,爹爹终于病好啦。”刘秋云听了心头一酸,泪水不由自主的淌了下来,面对天真可爱的孩子,不知道如何跟她说出真相。
王月韵楞楞的望着她,不解地问:“刘阿姨,你怎么哭啦?”
刘秋云难过的紧紧抱住她,一时哽咽,还好沈家阿婆端着一碗酒酿圆子进屋打破僵局,笑嘻嘻对王月韵说:“囡囡,阿婆刚刚煮好的圆子,你乘热吃下垫垫饥。”
这时,周太太吃力的拎着一袋东西进来,说:“秋云啊,我这有袋学生送给我的豆腐浆粉,想给王家小妹,以后冲给她老公喝,补大脑的,她不在家就放你这吧,一会替我送给她。”刘秋云将她和沈家阿婆叫到门外说:“正好你们在,有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商量,王守财明天要接回家护理,每天要通过吊药水维持生命,雁允现在没有钱了,我们大家是不是凑点,先解决了目前的困难,以后再想其它办法?”
一阵沉默,沈家阿婆说:“要的要的,大家左邻右舍的,不过我儿子给我的钱不多,意思意思可以的。”周太太尴尬地敷衍道:“是啊,应该的,我回家跟我老头子商量商量,我家钱归他管着。”刘秋云也不为难她们,说:“好吧,钱多钱少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我呢,一点房租的钱积累下来大部分都给儿子拿去了,留下些准备给他讨老婆用,现在拿出几百块吧。”
刘秋云这个几百块尺寸吓着了周太太,心想,她捐助几百块,自己起码百来块的,这可是两个多月的菜钱不是小数目,猛然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哎呀,我得扶老头子上卫生间去洗洗了,他的脚几天没洗臭气熏天的。”说着急急忙忙的跑下楼,沈家阿婆也传染上了,说:“小妹啊,我炉子上还空烧着煮圆子的开水,浪费煤球浪费煤球。”也哆哆嗦嗦的扶着楼梯把手下去了,刘秋云并不怪他们,现在的日子都不好过,民国法币推行以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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