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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缕衣-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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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起落间,已到了右边的房门外,凝神一听之下,龙头狮子李公明睑邑骤变,其寒如冰,猛然撤下背上的长剑。
  原来他听到房内有人呼吸之奋,他能够辩别出仅仅中仍一个人,可是那呼吸虽然均匀,却比普通入睡了的人稍微慢了一点,而且显出是故意呼吸得沉重一点。
  他虽然拿不定那是否蜘蛛党的人已经潜入,故意装出来均匀的鼻息声。
  但是有一点他可以断定的,便是房中之人,定然没有睡着,而且还装出那种假的均匀鼻息。
  本来此事值得奇怪,要知九头狮子李公明乃是以真功夫成名的人物,他的轻功虽不特出,却也不至于随便被人发觉。
  再推论下去,房中之人,要真具是蜘蛛党的人,正在干那非法伤天害理勾当。那样任他武功再高,在这种时候,也断然不能发觉像九头狮子李公明这等功力的好手潜掩而至,因而装出睡着了的鼻息来瞒骗他。九头狮子李公明正是当局者迷,他心中已有了先入之见,一味以为已有蜘蛛党的人潜入,是以一发觉有异,便向别处推想,撒剑作势,便待批帘冲进去。
  他这里夸张剑拔,一触即发之时,猛然背后不远处察地一声,当下极快地回头一瞥,只见一条白影,已自越墙而去。
  同时之间,外面暗号传为,敢情是子母梭孟君业所发出的,跟着又听到八卦刀楚天材的暗号。
  他有点儿进退维谷,委决不下。只因刚才外面孟君业、楚天材所发出的暗号,乃是敌人已逃,他们追将下去的暗号。一听出这暗号的内容,立刻便想到那蜘蛛党的白衣人,可疑地屹站在隔邻的屋顶,极可能是故意引他门现身,并一诱他门追到预布的陷讲。
  这样,他必须立刻赶去接应,因为人家既然有人设状以后,必定尽集高手,八卦刀楚天材与子母梭孟君业虽然艺精功课,却也不能担保不出差错。
  另一方面,他又就眼瞧见一条白影越墙而出,身法甚是轻灵迅疾,显然起码已有目已同等功力。
  此人匆匆窜走,可能是赶往接应他们自己同党。
  大凡人到了必须抉择之时,总会较为偏向于自己有关系方面。
  他目下可不能再顾及这房中是否有人受害,却非赶紧追将上去接应八卦刀楚天材和子母梭孟君业。,
  当下一施身.疾纵出廊外、就在身形擦过栏杆之时,沉剑一拍,发出一下声响,口中同时低沉喝声好贼。
  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疾然越过院墙纵上屋顶去。
  放眼一瞥,只见一众捕快俱已现身,他疾掠过去,沉声道:“请问头儿们,在下两位朋友是否已追下去?是打哪一面去的?”
  一个捕快道:“呶,他们往胡同角追去的,那厮轻功好高明哩,你的两位贵友拦截不及,已追将下去……”
  龙头狮子李公明不再听下去,脚下用力一蹬,身形已向西南角疾飞而去,那捕快还在叫道:“后来还有条白影……”
  说到这里,人家已去得远了。
  原来这捕快想说的,便是他们一见子母梭盂君业突然在那白衣人身后两丈处现身,而这边的八卦刀楚天材也已经准备好,倏然纵身上房,带起一溜刀光,疾扑那个白衣人。
  这时,一众捕快早已憋得难过,一见他们两人已经现身,便不觉齐齐从黑隅中跃将上房。
  却听那白衣人冷笑声,彼然转身,疾泻下地去。
  那拦截逃路的子母梭孟君业可真没想到人家有此一着,怒喝一声:“无耻之徒。”也自扑下屋去。
  谁知那白衣人已相度好地势,借着下面人这的院落回廊等地势,反而打子母梭孟君业后面冒出来,又跃上屋顶。
  子母梭益君业一扑下屋,只见那白衣人疾打廊间绕到后面,并且跃上屋去。
  当下怒哼一声,又反扑上屋顶。
  这一下上落。八卦刀楚天材也就堪堪赶到。
  他发出一声追赶的暗号,便一直追下去。
  八卦刀楚天材因为唯怒九头狮子李公明没有听到,便发出追赶暗号,再压刀跟踪赶往。
  三人有如串珠般越屋踏瓦,径向西南角疾驰而去。
  走了约摸半里之遥,三人的脚程使比出来了。
  最前面那蜘蛛党的白衣人,有如风驰电掣,越奔越快,后面两人脚程大致相似,却渐渐被前面的白衣人抛脱。
  再奔里许,出了城外,子母校孟君业放目一瞥,只见大地一片黑沉沉的,那白衣人竟然已失踪影。当下睑上不由大大发热,但却也不能胡乱再追,只好停步不动,等八卦刀楚天材赶上来。八卦刀楚天材也自猝然停步,道:“那厮赶丢了么?”
  话一出口,猛觉其中有语病,连忙又道:“我也没看出他怎样隐没的……”
  子母梭孟君业耳额俱赤,道:“真惭愧死人……”
  他这么一叹气,八卦刀楚天材也自闹个面红耳赤,自把话说错,凭他这种人物,焉禁得住方才那一句话。
  幸亏此时天黑,彼此都瞧不清楚,当下八卦刀楚天材道:“咱们还须在附近搜索一下,孟兄以为如何?”
  子母梭孟君业恨声道:“那厮脚下油滑,若然再碰上了,定得请他尝尝我姓孟的子母梭滋味,就是这么样,楚兄,咱们分头搜索……”
  猛听不远之处,有人冷笑一声。
  两人耳目俱灵,同时怒喝一声,疾纵过去。
  那冷笑声音来路,正是左侧两丈外的一处小树从,以他们俩人的身手,一个起落,便自扑到。
  那子母梭孟君业怒火熊熊,在这飞扑之际,已经撤下十一节亮银鞭,合在右掌中,左手已掏出一对子母梭,故此能及远,极为厉害。
  尤其他这种暗器手法,甚是待别。梭一出手,到了半途,子梭便脱颖而出,比母梭去势更快,这时,因母梭发出特别的声响,敌人往往因母梭的风声未到而来不及躲避子梭暗袭。
  两人脚一沾地,已离那小树丛不过五六尺之遥,同时住两旁一散开,忽见树丛后一道白影,贴地疾射而出。
  一瞥之下,那道白影已出去了两丈许。这份迅疾,可真叫这两位武林名手也为之错愕不已。
  假如他门两个不是经验、阅历、都极为丰富,不是脚一沾地,立刻采取散开包围之势,只须稍微慢了一点,要就没法瞧见人家怎样走的,因为他们在树丛前面时,月光正好被那人弄的诡计所挡住。
  这两人要不是同来,而是一个人瞧见的话,恐怕得考虑要不要再追赶,然而此刻势成骑虎,只好拼命追扑过去。
  夜色黯黯,万籁俱寂,他们两人只听到自己衣襟刮风之声,此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在他们前方三丈之遥,那条白影老是晃动,不论如何拼命疾驰,也总是隔着这段距离。眨眼间已赶了三四里之远,却听到前面不远处,流水潺缓,夜风吹过树叶,发出低沉的响声。他们赶了这一程,心中都同时泛起疑问,觉得这条引他们来此的白影,绝不惟早先那白衣人般拼命飞驰,意思将他们两人甩掉,反而时快时慢,直是引诱他们穷追的样子。
  两人虽然同样有此感觉,但都是老得不能再老的江湖人,决不肯冒失说出来,这时不约而同地猝尔停步。
  只因他们都默然无语,凝神细察四下动静,因此,只在顷刻间,齐齐发觉晚风吹送来轻微的语声。
  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心中全意,便悄悄蹑足人那语声传来之处走去。
  大约定了三丈许,已到了一道小河旁边,却见对岸一座神祠,在黑夜中宛如一头硕大无朋的怪兽,蹲伏不动。
  于母梭盂君业指指那神祠。八卦刀楚天材点点头,倏地分开,一左一右.沿岸走开四五丈。然后才跃过河去。
  先说子母梭孟君业,他跃过之后,立刻鹤行暨伏地悄悄掩近那神祠。
  那神祠正门向河,故此他必须横移数丈然后绕到神祠右边。
  他想道:“这神词大门洞开,何以不见灯光,只闻语言?”
  心情却忽然紧张起来,捏一捏两手中的亮银鞭和子母梭,脚下轻灵地移动过去。
  又继续想:“我也不是初涉江湖,未曾经历场面的人,怎的会紧张起来,哦,是了,这蜘蛛党邪门甚多,我久闻此党恶迹凶行,故不知不觉中,心理上巨大受影啊……”
  正想之间,已到了神祠边。
  但见祠壁甚是古旧,许多地方已经剥落残败,子母梭孟君业留心地瞧瞧那堵墙壁,想道:
  “这堵墙不大牢固,相信用肩一撞,可以穿个大墙洞……”
  忽然失笑起自己这无聊的念头,当下不再移动,凝神侧耳,倾听词内动静。
  词里语声未歇,这时可听得十分清楚。
  只听:“……咱们蜘蛛党一向使人闻名色变,几曾吃过亏?我绝对不同意苗老二的意思。”
  另一个较为深沉嗓音道:“殷三总是莽张飞的性情,苗老二说得有理,你还呶呶争论什么?”
  这人口气颇见尊大,似是这班人中的老大。
  子母梭孟君业立刻知道刚才说话的两人,正是名震江湖黑白两道的蜘蛛党六恶中的老大尹兆武和老三殷厉生。
  这蜘蛛党六恶之中,老大尹兆武和苗村俱是出了名的飞贼,只因中间发生过采花命案,在中土立足不住,逃到海南岛避风头,却结交了海南岛黎母岭赤足仙座下诸弟子中的四个,同时因尹兆武之沉稳和苗村之机智,被亦足仙看上了,虽不正式收为门徒,却也传以阴毒盖世的武功。
  稍后.这尹兆武率这一干人组成蜘蛛党,毒爪侵入中土,起先还在南方近海一带活动,渐因武功高强,无人能制,便渐渐向西南及北方肆其凶毒。老三殷厉生,老四伍仲义,老五化伦,老六舒路,这四个全是赤足仙的嫡传弟子,因此使的全是独门兵器蜘蛛爪。
  那是一根长约三尺半钢制的尖棒,但棒身有三节,可以活动,棒尖处有一小簇钢针,均附剧毒,每根钢丝针的毒都不相同,因此让这丝球的钢针伤了皮肉,即中百毒,任是大罗神仙的灵丹妙药,也不能挽救,他们师门解药,也只能将毒暂时迫聚一块,然后动手术将伤处尽行剜掉,若是伤及臂腿等处,可是整支胳臂或腿卸掉,否则毒侵入骨,可不能保险了。
  老大尹兆武和老二苗村,则仍然各用本来兵刃。
  尹兆武侠的是九环刀,原本已经刀猛力沉,招数精奇而威震武林,其后更得赤足仙指点,刀法大有进步,比起昔年,其阴毒险狠处,直有云泥之别。
  老二亩村使的是蛇头软鞭,这根软鞭末端有个吐舌露牙的蛇头。那蛇头乃是以精钢合金所打制,那蛇的信子和尖牙,坚利异常,本来已蕴奇毒,见血封喉。
  而且还有一样,便是蛇口内暗藏机括,能够溅射毒液,端的歹毒异常。
  如今经过赤足仙传授,那蛇舌、蛇牙之毒,与及口内的毒液,俱已换了独门百毒之液,更加厉害。
  这六恶之中,以老大尹兆武和老三殷厉生武功最强,却以老二苗村为智囊,一切计谋,都是由他策划。
  且说神祠内这时另有一人,声音甚是阴柔,他道:“殷老三你知道,如今可不比往日,目前南北武林好手,大部分多已到了衡州,咱们可不是伯人,但犯不着在这时候,横生枝节。
  使得那些人联合先对付咱们,岂不坏了大事。”
  尹兆武轻轻一拍大腿,道:“对啊,这正是我所顾虑之处,谁教那藏剑的玉匣中,有那种专克天下之毒的‘雄黄珠’呢!”
  只听殷厉生尚在咕喀,似乎不甘就此示怯。
  这神祠除了这三人的口音,再没有其他语声,显然已没有别的人。
  子母梭盂君业蓦然飞身纵上房去,眼光到处,只见对面也飞上一条黑影,夜色中刀光闪烁,正是结伴同来的八卦刀楚天材。
  两人恰是同一心意,不禁哈哈一笑,脚下稍稍用力,践踏得屋瓦发出一阵破裂之声。下面的三人,也是武林中顶尖高手,当他们两人跃上屋顶之时,已觉出有异,全部住口,凝神倾听。及至他们放声一笑,这三人可就露了身手。
  原来这神祠地方约有三丈见方之宽,长长的供桌上插着一支比儿臂还粗的蜡烛,火蕊甚高,照得四下俱亮。
  可是祠门用一张黄黑色的布慢挂着,把整个祠门都遮住,故此外面瞧不见一丝光亮。
  三人俱是闻声即起,像旋风一样,齐齐到了门口。
  老大尹兆武的九环刀和老三殷厉生的蜘蛛爪已撤在手,这份迅疾确是骇人听闻。
  可是那张布慢宛如像堵铁门,竟然将他们三人全部堵住,一齐停在那儿!
  屋瓦上传来沉重的步履声,使得老三殷厉生大怒,肩头微动,便要冲将出去,却被老二苗村手急眼疾,一把扯住。
  三人忽又退回祠中,苗村轻轻道:“上面一共只有两人,但他们这种行径,太过奇怪,莫非饲门外已有埋伏,故意引我们出去么?”
  殷厉生一挥手中那奇形怪状的蜘蛛爪,发出劲税的风响,哑声道:“管他娘的,路们出去把那混帐东西宰了,不就完啦!”
  老大尹兆武道:“话不是这样说,此间隐辟之极,往年咱们也常落脚此地,却总未曾碰见过什么人,别说这些武林之上了,可是现在却招来两人,还故意在咱们屋顶上大力踏动,老二,你看这事怎么办?”
  苗村眼珠一转,道:“咱们如今反而变成在明处,亦即是被动之势,依我之见,非得反客为主不可啦!”
  老大尹兆武道:“究竟该怎么办呢?”
  屋瓦的破裂声,几乎将老大尹兆武的话声淹没。
  苗村阴恻测地瞧了屋顶一眼,道:“相信咱们踪迹这所以会泄露,乃是被崔明、崔源三兄弟引来的。他门自从跟了咱门六兄弟,变得狂妄和毫不检点,昨日之事,也能留下标记,真太荒唐。”
  猛听一阵甚轻的步声,直扑祠门而来,老三殷厉生低哼一声,疾如电光一掣,已到了门口。
  布漫一揭,一条人影直冲进来。
  殷厉生早已蓄势待发,横移一步,手中蜘蛛爪关戳出去。
  那人影刀光年现,猛然格向殷厉生的蜘蛛爪。
  谁知殷厉生的蜘蛛爪乃是独门兵器,中有三节,能够随心意而屈伸,这时利爪依然戳过去。
  当地微响一声,那刀真个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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