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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蜜宠逃妻 作者:顾梦晓(潇湘vip2014-12-04完结)-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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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她散尽自己浑身烟味,走进书房的时候,程晨已经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程曦的披肩。
  程曦坐在一边的书桌旁,桌上放着一盏竹叶青,茶香袅袅,对面的音响里放着悦耳钢琴曲,她手中正慢慢翻着一本小说。
  见到岳兰兰走进来,程曦放下手中的书,目光轻浅,望着她从门口走到对面的摇椅上半躺下来,自己给自己倒酒喝。
  程曦别的本事没有,只胜在耐性极佳。她不发一言,等着岳兰兰先开口。
  半瓶红酒转眼消失,岳兰兰半醉半醒间才慢慢开口,“我十五岁时认识一个男人,他也是跳冰上芭蕾的。那一年,我们考进同一间舞蹈团,还成了搭档。”
  “第一眼看到他时,我就想,这男人真好看。那头浓密卷发带着自然金色,一双眼睛轻轻眯起来时似有自然电源,看在我眼中,心跳失了常。”
  “跳舞时,他有些粗糙的手掌抚上我生涩面颊,抱我时,那双大手力大无比,我在他手心间跳跃翻转,无比心安。”
  岳兰兰抱着酒瓶走近程曦,“十六岁时,我在那间旧得破败不堪的练功房里成了他的女孩。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唇划过我的身体,他身上有男性迷人体发,他双手滚烫像铁,抱着我,令我一时飞上天堂,一时沉沦地狱。”
  程曦转眸,看了眼沉睡的女儿,重新又将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染上的赌瘾。一开始,他只是输一千两千,那只是小钱,很快赚回来。后来,没有钱了,他开始输电视机,冰箱,连舞鞋也拿去当赌资。再后来,我成了他唯一赌本。”
  程曦看着她,问,“上一次在C+,是因为什么?”
  “他为了赌钱,在乔子砚的地下钱庄借了一百万,但那一阵他手气差得离谱,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就全部输光。赌坊的人不让他再赊账。
  那一晚,他和几个朋友在C+玩,遇上讨债的人,我匆匆赶到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半死。C+是乔子砚的地盘,他欠得又是乔子砚的钱,没有人敢开口说什么,更没有人敢报警。他被打得实在受不了,突然把我一把推出去,说可以用我来抵债。”岳兰兰惨淡地笑起来。
  程曦轻轻蹙眉,看着她,轻声道,“那么这一次也是因为一个男人?”
  “什么?”岳兰兰扬起头,不解看着她。
  程曦凝着她,“你替乔子砚把我骗到这里,他给了你多少钱?”
  从岳兰兰带着她们母女走进书房她就已经开始怀疑。分明说好是请她来参加晚会。试问,有什么晚会会让客人独自留在书房度过的?
  何况,她突然和雷冉在一起,这一点也太过可疑。推测出真相,真的不太难。
  岳兰兰沉默凝着她一阵,忽然轻轻笑起来,眸中缓缓爬满泪水。她从胸前掏出一叠前,随手抛在书桌上,“就这些,都在这里。”
  程曦轻瞥一眼,那些钱,不会比她今天洒在地上让阮达一张张捡起来的那些钞票更多。
  她轻蹙着眉,“这些钱,够你换回那个男人吗?”
  岳兰兰被她问得身体一颤,沉默着站在那里。程曦替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岳兰兰手边,“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你的工作,可能成功的未来,信任你的朋友,青春,尊严,去换这一叠叠最终不属于自己的钱,真的值得吗?”
  岳兰兰被她问得重重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失声哭起来,“程曦,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不在乎。”
  “尊严算什么,青春算什么。尊严和青春就算不拿出来出售,也是要过期的。我没有钱,我穷,我给不了他要的东西,我随时会被他嫌弃,这才是现实!”
  程曦见她这样执迷不悟,已经不打算再劝她什么。她记得有句话说得已经很好:你如果很爱一个同样爱你的人,才叫深情;但如果只是一味执着地爱着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那叫犯贱。
  她从座椅上站起来,抱起睡梦中的程晨,“我走了。今天的事我不会怪你。但今晚之后,我俩不再是朋友。”
  她走到门口,忽然抬头看了眼大门上墙角处的摄像头,然后离开。
  乔子砚望着她一点点离开,脸上不但没有失望,反而泛起纵容浅笑。
  岳兰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趴在地上良久不愿起来。她选择了这个烂赌成性的男人,就预料到自己从此要放弃人生中其他弥足珍贵的人和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筋疲力尽地爬起来,却意外发现那杯已经由热转凉的茶杯底下,压着一叠钱。
  那笔钱,甚至比雷冉给得更多。她从杯底拿起那些钱,忽然失声痛哭。
  她抓着那叠钱慢慢走出洋房。夜色中,她看到雷冉的坐轿正要离开。
  电光石火间,她快速冲过去,挡住那辆刚刚起步的车子。一阵尖锐刹车声在平寂夜空中陡然响起。
  雷冉停下车,眉头紧紧皱起,看着妆容斑驳,眼眶深红的女人。只见她脱下脚上高跟鞋,快速跑到他车窗边。
  他摇下车窗,看到岳兰兰伸出双手,手掌中都是被她揉捏的皱巴巴的钱,一张张伸到他眼前。
  “什么意思?”
  岳兰兰深吸一口气,忽然扬起唇,朝着他笑得妩媚诱人,“这些钱给你,交换是,让我睡你一晚。”
  她决定了,她要舍弃那段感情。她要用这些钱重新买回丢失的一切。
  *
  程曦坐车回到酒店,乔默笙为她订的是一间套房。程曦先替程晨洗澡换睡衣,安顿好女儿之后,她自己要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带睡衣。
  她目瞪口呆望着床上的行李袋,酒店的睡袍又厚又重不能穿,可她连个T恤也没带啊……程晨的衣服又太短,也不能穿!
  思想斗争半天,程曦终于认命地走进浴室。反正就一个晚上,不穿睡衣也没关系吧……
  好在程曦的内衣都是舒适型,她穿上直接当睡衣用。忙碌奔波了一整天,她躺在酒店陌生的床上很快睡着。
  半夜时,外面突然下起大暴雨,雨声滴滴答答打在床边的窗户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居然瞥到对面的浴室里竟然有个人影。
  她彻底惊醒,蹑手蹑脚爬下床,走到浴室旁,随手拿起一个衣架,往里走。
  刚走到淋浴房门口,玻璃门突然打开,正巧撞在程曦额头上。她轻声呼痛,右手本能地将衣架朝着那人砸下去。
  乔默笙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含着笑,“是我。”
  程曦听到熟悉声音,摸着额头抬眸,顿时松了口气。她有些气恼地一脚踢在他湿漉漉的脚踝上,“吓人!”
  乔默笙表示很无辜,他失笑看着她,上前替她揉着额头,“疼吗?”
  “你自己撞一下试试。”程曦瞪他,把手边干毛巾递给他,“你怎么来了?外面大风大雨的。”
  乔默笙不答,忽然发现她身上只穿了胸衣和内裤,不免有些不满,“你在家时怎么不这样穿?”
  程曦俏脸一红,连忙取过浴巾裹在身上,讪讪道,“忘了带睡衣。”
  乔默笙和她一前一后走出浴室。程曦拿着吹风机替他吹头发。乔默笙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挺好,你可以每天都忘记穿。”程曦汗,红着脸。
  乔默笙这会儿没有穿上衣,她忽然想起岳兰兰的话,眼神不由自主瞥向乔默笙的胸前。
  咦,原来他身上也有岳兰兰口中所谓“迷人体发”。这样一想,她情不自禁红了脸庞。
  他身上熟悉的清冽气息随着吹风机的热风吹进程曦鼻尖。程曦忽觉心跳加速,空着的左手慢慢攀上他宽阔肩膀。
  乔默笙倏尔转身,将她整个人压在高软被衾和他的身体之间。程曦怔怔看着他,呼吸变得急促混乱。
  他的吻落在她微凉唇畔,舌头轻拂过她唇边那颗粉色肉痣,齿间的薄荷气息吹进她鼻尖。
  程曦伸出手抚上他胸前发毛,那地方离得心脏很近很近,她的指尖可以触碰到他心脏强壮的跳动频率。头发上的湿润露水顺着他的颈项慢慢滑落下来,一点点慢慢滚至他的肋骨旁。
  程曦忽然抬起半个身体,伸出舌尖,替他舔去。乔默笙的身体猛然一震,几乎无法自持。
  肢体的亲密,同属深爱的一部分。幸运是,她与乔默笙之间,彼此渴望。或许男人更多一些,深一些,浓一些。但她亦如岳兰兰所说的那样,在这男人身上体验什么是一时飞入天堂,什么又是一时沉沦如地狱。
  只是她也许更幸运一点。因为乔默笙是感情世界里的洁癖症患者。程曦也是。
  酒店的偌大白色双人床上,慢慢印上两人情浓痕迹,一个又一个,凌乱中泛着柔软弧度的形状。屋外雨声缠绵不息,潮湿着南方深沉清寒的夜晚。
  接近凌晨时分,乔默笙拥在累及的程曦躺在床上,珍惜的吻一点点落在她的耳际间。
  他是不想变成一个黏人又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的。知道程曦要夜宿在外,他知道那是乔子砚的精心安排。他尽量令自己冷静,悉心替她打点好一切,试图重新投入工作。
  他是不能同去的,他也不能开口阻止程曦不要去。乔子砚故意设计了这一切。如果他告诉了程曦真相,凭她的敏感和纤细,她马上会察觉他在悄悄调查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
  乔氏的管理层被他逼着留在公司里加班。他坐在偌大的会议室里,眼神渐渐失去焦点,他听不到同事们在说什么,看不到他们投在他脸上的目光。
  他只觉得心中空白了一大片,心下一寸的地方,他的肋骨隐隐泛着疼。
  勉强开车回到家中。清冷庭院中,满园的木槿花婉然盛放,白姨替他泡了平时最爱的陈年普洱。他拿起深色紫砂品茗杯,细细看了半天,却不去喝它。
  普洱涩且苦,程曦不在身边,他不想一个人去尝这滋味。
  这时屋外雨势变大,乔默笙终于坐不住,站起身走了出去。
  奇异的是,内心所有的一切不适和空旷在见到程曦的那一刻自动烟消云散。他抱着她,肋骨处终于不再觉得有异样,一切完美无缺。好得不能再好。
  寻找程曦的那五年里,他知道,有很多人背后偷偷议论他。说他乔默笙心中藏着一个女人。此生,除了那道晨曦之光之外,怕再没有任何人可以照进他的心中。
  乔默笙缓缓勾唇,不,他们都错了。这女人是从他身体里剥离的肋骨,他终其一生,只为了用尽一切方法来疼她。而她呢,这一辈子只需要专心做一件事:记得让他疼。

  ☆、现实篇:温润,因为不在意发怒,因为心疼

  第二天,雨后天晴。晴朗碧空被清洗得颜色格外纯净。
  城郊的湿地旁,程晨和程曦牵着手站在清澈溪边,暖阳倾洒,溪水潺潺。程晨半蹲着,用左手里的小鱼仔耐心喂着栖息在岸边木枝上的鸬鹚。
  这时鸬鹚忽然张开翅膀飞起来,程晨又开心又有点害怕,笑着惊叫出声,程曦把女儿抱进怀里,轻抚她的头。
  不远处,乔默笙微笑看着她们母女俩。房车旁,有一个小型的折叠餐桌,他亲手做的寿司平均分成了三份,安静放在那里。
  他修长身体半倚在房车旁,手边的一支依云水蓝色玻璃瓶里,插了几株浅色无名花,阳光倾洒在花瓣上,时光似一下带了迷人浅香。
  他的目光从她们母女俩身上慢慢移开,不经意看到极远处的宽阔马路上,停着的一辆深色沃尔沃座驾。
  今早他们离开酒店的时候,他已经见过这辆车。
  他之所以注意,是因为这辆车的车牌:C0803。
  那是程曦的生日。
  乔默笙转眸看了眼正玩得高兴的程曦母女,迈步走向那辆沃尔沃。
  乔子砚望着乔默笙朝着自己渐渐走来,索性摇下车窗,与他沉默对视。
  这两个男人,同姓,同宗,同族。一个有着温和有礼的恭谦外表却淡漠疏离的内心;另一个,看着得天独厚狂肆不羁却执着难返,不管不顾。
  他们是亲人,亦是敌人。不,他们从来不是一家人。
  乔默笙看了眼与他的风格毫不相称的低调沃尔沃。他逆着光而站,面上有光影斑驳,时而明亮,时而晦暗,“什么时候转了喜好?”
  乔子砚从烟壳中取出一支烟,点燃,目光迷离中带着魅惑,“从某日知道她害怕坐我车开始。”
  乔默笙平静看着他,“她害怕的人和事其实很多。”
  “我知道。”乔子砚轻吐烟雾,清苦烟草味在口腔弥漫,然后刺激着他的喉咙和鼻腔。他其实并不爱这烟味,却不知为什么,渐渐上了瘾。
  “不,你不知道。”乔默笙双手放在裤袋中,言语平稳,“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爱上一个令她觉得害怕而不安的人。”
  乔子砚手中的烟忽然被掐灭,他用力捏在手中,任由那点点星火灼烧他原本就已经滚烫的掌心。乔默笙的狠在他面前从来不掩藏,每一个字都带着伤人的弧度重重插在他的心窝处。
  那凉薄女人,是他心中最柔软的触角。八年光阴因为她,每一分钟都显得煎熬又辛酸,却又带着几许甘甜。
  程曦不爱他,他知道。他们不可能有所谓将来,他也知道。但有谁能够体会他那种切肉生生连着皮,心被一寸寸割碎的疼痛?
  不是他不想放手。但他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亦惧怕痛楚,渴望温暖。
  程曦就是他生命中的唯一温暖。只要随时可以看到她熟悉身影,于乔子砚而言,已经足够。
  他发动车子,离开前,轻轻抛出一句话,“为了程曦,趁早停止你那些愚蠢的调查。”
  回S市的路上,程曦抱着女儿坐在后排闭目打盹,包里电话忽然震动起来,她取出看了眼,掐断,然后重新又闭上眼睛。乔默笙从后视镜中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回到家中已经是差不多晚饭时间,她带着程晨回房间换衣服,电话再次响起来,程曦接了,“喂。”
  “程小姐,我就是想跟您确认一下,程家的那套房子确定要沽售吗?”
  程曦示意女儿自己去洗澡,然后拿着电话道,“有些话我不喜欢总是说第二遍。”
  那一头,房产经纪一头冷汗,连忙道,“是,是,程小姐真不好意思。有位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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