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戏梦 作者:柠心(晋江2012.08.14完结,旧上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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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书……静书……你不要有事啊……呜呜呜……”我不争气地一边哭着一边拼了命地掐静书的人中，她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带着哭腔朝外面的人叫去，“静书……静书……”我拼命低摇晃着静书，一遍一遍地反复掐着人中。
　　“快来人啊……拜托……”
　　
　　
　　第25章　快乐
　　我大脑一片空白地站在医院一边，看着医生护士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他们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的刺耳，我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手上和衣服上沾满了静书的鲜血，我肯定以为刚才就只是一个梦而已。
　　“嘎。”
　　手术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似乎把唯一地喧闹都收了进去，走廊里安静地显得吓人。
　　“啪啪啪啪……”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熟悉却慌乱的脚步声，我才慢慢地把视线从手里收了回来。
　　还没有等我看清，董文就已经径直冲到了手术室的门口，推了几下门想要进去。而门却只是发出了“吱吱”两声，又沉寂了下来，纹丝不动。
　　董文绝望了起来，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满脸痛苦地靠着墙滑落下来，瘫坐在了角落里，一声不吭。
　　“清菡。”我一听到声音就立刻把头转了过去，同时，一只温暖的手贴上了我的脸颊，帮我擦去了残余的泪水。
　　“韩朗……”眼前的那个人又模糊了起来，我顾不得手上沾满的鲜血和一塌糊涂的衣服，直直地扑到了韩朗的怀里，抱紧了他。
　　“没事了，没事了。会没事的。”韩朗在我耳边一边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一边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抚着我的背，可是这样，我却更忍不住地痛哭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董文还是那样地瘫坐在那里，我疲惫地站在一边，韩朗紧紧地拉着我。
　　“嘎……”
　　门被拉开了，打破了许久的沉寂。
　　董文从地上跳了起来，而我却不忍看，把头扭到了一边，用韩朗地身子挡着。
　　只是依稀看到，护士的手里捧着一个婴儿，一个五官分明却鲜血淋淋的婴儿。
　　“嘎……”
　　门又响了。
　　我抬起头看过去，静书躺在病床上脸色煞白地睡着，董文已经走到她身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大人平安。”
　　医生甩下了这一句话，匆匆离开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董文把静书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满眼依恋地说。
　　“清菡，告诉我们，怎么回事。”等把静书安置好后，董文紧紧地抓着静书的手，一脸严肃地问我。
　　我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静书，只能叹了一口气，把事情说了出来。
　　董文诧异地看着我，满脸的不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脸涨地通红。许久，他才把静书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拳头握紧着走出了房门。
　　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静书不告诉董文这件事情。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韩朗跟着董文走出去时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
　　那天晚上的事情，就不说了吧，我想着。因为我也不想，让他有负罪感啊。
　　“唔。”
　　躺在病床上的静书终于皱了皱眉头，轻轻呻吟了一声。
　　我立即放下了手里的毛巾，跑出去把医生叫了进来。
　　“医生，静书怎么样了。”我心急火燎地问着查看着静书的医生，刚刚在走廊里满脸焦虑说话的董文和韩朗也赶了进来。
　　我们三个人屏着气看着医生把静书从头到脚好好检查了一番，却还有没有说话，我心里不禁害怕了起来。
　　“刚刚没事，现在，应该没问题吧？”董文在我之前问了出来，我也在一旁拼命点头附和着。
　　医生终于点了点头，说：“没事了，过会醒过来让她多喝些水。”
　　我急忙应着，韩朗便把医生送了出去，问着还要注意的事情，而董文则立即从暖瓶里倒出一杯开水，先凉了起来。
　　“静书，早点醒过来，我一定不再抽烟了。”董文轻轻抚着静书的头发，满脸的温柔体贴。
　　我慢慢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把这一切，留给了他们。
　　“呼。”我靠在门外的墙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哈哈，老婆，你看我们的孩子，多漂亮。”
　　我往对面的门里看去，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正抱着孩子，眉飞色舞地给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看。那个女人虽然虚弱，却是一脸幸福地笑着。
　　我又想到了之前护士手里的那个婴儿，立刻摇了摇头，不敢再去看那一家人。
　　“回小姐，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就包在我们身上了。”
　　“那我可就要谢谢您了。”
　　我一愣，不敢相信地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个女人妖艳娇媚的背影。
　　不……不会吧……
　　好奇心推使我慢慢走过去，想看个究竟。
　　“那我先走了？哈哈，下次您来的时候，我一定赏脸。”说着，那个女人便转身下楼了。
　　我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那个女人却也感觉走的飞快，丝毫看不清她的脸。
　　“清菡，你在这干吗？”
　　那个女人楞了一下，我却只能回头看向站在我后面的韩朗。
　　“没……没事……”我回了一句，再回头看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我……认错人了。”
　　韩朗疑虑地看了眼楼下，然后才点了点头，挽起我手说：“快走吧，静书已经醒了。”
　　“乓！”
　　刚刚走到门口，房间里面就传来了一声巨响。我和韩朗相视一眼，急忙推门进去。
　　“啊。”我低头躲过了飞来的一束花，却看到了静书满面泪痕的样子。
　　“清菡……清菡……”静书慢慢地爬到床的一头，眼神期待地看着我，笑了笑说：“刚刚董文说，孩子没了。”说着，静书咽了口口水，“他是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我楞了下，静书接着又抓紧了我的手一些，靠近了我一点，抬着头满脸欢喜地看着我，说：“对吧……他是骗我的……清菡，你说啊……”
　　我心痛的厉害，实在说不出话来。
　　我看了看站在窗前一言不发地董文，又和韩朗对视了一眼，一句话硬生生地堵在喉咙口，就是没有办法说出来。
　　忽然静书的眼睛暗了下去，紧抓着我的手也无力地滑落到了床上。
　　“我知道了……”许久，静书终于轻轻地说了一句，接着慢慢地拖着身子钻回了被子里。
　　看着她这样，我心里很不好受，胸口似乎被人捂住了一样，闷的厉害。“静……”我终于忍不住叫她，而韩朗却只是碰了碰我，把我带了出去。
　　“怎么了……韩朗。”我不解地看着他，而韩朗只是叹了口气，说：“让她静静吧。”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凌乱的房间。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静书也终于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脑袋已经昏昏沉沉地低了下来，眼皮也只能强睁着一条缝。
　　忽然间感觉有人推了推我，我惊醒了看了过去，看到了董文拿着暖瓶憔悴的样子。
　　“清菡，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董文放心了暖瓶，一边帮静书掖了掖被子，一边轻声对我说。
　　“不用了，我在这里陪陪她。”我摇了摇头，轻声回道。
　　“哎呀，没事的。”董文摆了摆手，说：“你也不想让韩朗就这么睡觉吧？”说着，他指了指坐在走廊椅子上，靠在墙上睡觉的韩朗。
　　我心里不忍起来，却又放不下躺在病床上的静书。
　　“行了行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来帮我照顾静书吧。”董文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推出了门外，关上了门。
　　我只有轻轻走到了韩朗身边，轻轻推了推他。
　　“韩朗……”我轻轻唤了他一声。
　　“唔。”韩朗动了动，才慢慢睁开眼睛。“怎么了？”他伸了个懒腰，问我。
　　“董文让我明天早上来，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轻声说着，韩朗点了点头，挽住了我的手。
　　夜晚的上海，是繁华喧闹，纸醉金迷的。各式各样的霓虹灯悬挂在外面，组成了不一样的街景；小贩们竟然也比早上多了起来，支着自己的小摊子，招呼着来往人群；长衫、西装，旗袍、礼服，不一样的男人和女人，都穿了一样华美的衣服，在舞厅、酒吧和车子之间谈笑风生。
　　真正的上海，才刚刚开始。
　　“滚，这里不需要废人。”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人被扔了出来，周围的男男女女都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却又毫不在意的马上离开了。
　　“废物。”门口穿着深红色长衫马褂的男人盛气凌人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转身带着两名保镖走进了金壁辉煌的大门里。
　　那个男人艰难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污渍，用手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我和韩朗走近了一些，想看看他有没有事，而他看见我们之后却压低了帽檐，匆匆转身离开。
　　“怎么了，这是？”我奇怪地问韩朗，却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熟悉。韩朗摇了摇头，眼睛却直直地望着那个人，说：“或许男人都不想要别人的帮助吧。”
　　也是啊，我放下了心里的疑虑，点了点头。
　　“行了，早些回家休息吧，明天去好好看看静书。”韩朗又恢复了平静的样子，对我温柔的笑了笑。
　　“恩。”我应了一声，眼前又浮现出静书失魂落魄的样子。
　　“别担心了。”说着，韩朗拉着我的手，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
　　第二天一吃过早饭，我就拉着韩朗急忙赶到了医院。我实在是害怕，昨天静书那样的神色，怕她会承受不了。
　　“哎哟哎哟，护士小姐，你轻一点，我怕疼呢。”刚刚走到门口，我就愣住了，抬头看了看病房门号。
　　是这里啊……
　　“怎么了？”见我愣着不开门身后的韩朗疑虑了起来，这时候屋里又传来了静书笑呵呵的声音。
　　我和韩朗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愣住了。
　　推开门，我原本还不相信那会是静书，然而看到和护士谈笑风生的她，我不得不相信了。
　　“先和我出去吧。”董文快步走到我们面前，我点了点头，三个人一起走到了门外。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走出门外，我就迫不及待地问董文。
　　而他只是摇了摇头，一脸的担忧，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她醒过来，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我更担心了。”
　　听董文说完，我也点了点头，看到这样的静书，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喂喂，你们几个在门口干嘛啊？”沉默着，静书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护士正笑嘻嘻地端着盘子从我们面前走出去。
　　“啊，没什么，我和清菡来看你了。”在我和董文还愣着，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韩朗已经笑着走了进去，和静书说起话来。
　　“呃，是啊是啊。我还带了糖炒栗子来。”我顺着韩朗的话说了下去，把手里拎着的一袋糖炒栗子递了上去。
　　“我就知道清菡最好了！”静书眼睛里笑嘻嘻地，兴奋地接过我手里的袋子，放到了一边。
　　“哎？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静书奇怪地看着我们，好像我们才是不对劲的那个，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迷茫地问：“我哪里不对吗？”
　　我们回过神来，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你休息的好吗？”
　　静书点了点头，拿出一粒糖炒栗子，一边剥一边说：“晚上睡的很好呢。”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又觉得不对，说：“静书，你现在能吃这个吗？”
　　“哎呀，你别管了嘛。”静书又露出了她以前常有的滑头表情，调皮地说：“我就是想吃了嘛，再说你买来也是让我吃的嘛。”
　　我哑口无言，不过看着她吃的开心，也就好了。
　　“董文，你快点回家好好休息吧，这里有清菡陪我。”静书吃下了一个栗子，温柔地看着董文，
　　我也附和着，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终于，董文拗不过我们两个，千叮咛万嘱咐地才准备离开。
　　“我去送送他。”韩朗说了一句，跟着董文一起走了出去。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们两个离开的背影。
　　“韩朗就出去一会儿。”静书忽然无奈地提醒了我一下，我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你真的没事了吗？”我担忧地看着静书，完全想不到她会恢复地那么快。
　　静书也倒是一如既往地用没心没肺地笑容说：“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什么时候和韩朗办婚礼？”
　　“再说吧，现在又不急。”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静书却很不乐意。
　　她皱了皱眉头，说：“不急什么，快点结婚，才有保障啊。”看着静书一脸兴奋地想象着我婚礼的样子，我心里不知道究竟应该是高兴还是难过。
　　因为静书眼睛里，分明没了以前那样的生动和快乐，她好像就凭着自己的那一丝努力，苦苦地支撑着自己，苦苦地在那里佯装出快乐……
　　我对静书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终究是不敢再看，那个太坚强的静书。
　　
　　
　　第26章　故人
　　客厅内的吊扇不停地转着，吹起的风将茶几上的纸头吹的啪啪作响，但也算是给悄然无声地客厅加了一分生气。韩朗则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随意地翻看着。
　　“韩朗。我回来了。”我走到里面叫了韩朗一声，他才把视线从报纸上收了回来，朝我微微一笑，把报纸放回了茶几上，说：“回来了？洗把脸去吧，林嫂做了冰镇西瓜汁，放在厨房了，你待会去拿一杯吧。”
　　我点头应了一声，便上楼回到房间里。
　　换了一件舒适的衣服，感觉轻松了不少，便坐到梳妆台前把头发散了开来，松了松头皮，接着便把长到腰际的头发随意拢了拢，放到一边。
　　“唔。”我动作停了下来，看到面前放着才织了一半的小孩衣服，心猛地一收。
　　我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面料，可爱的样式，就好像一件精灵的衣服。但是现在……我又想起了那个被护士抱出来的婴儿，猛地摇了摇头，把织了一半的衣服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