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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沉沦的校花-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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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已经送到。孟蘩是在摆臭架子。
    我叹了口气,余翔说的,男人在追求女人的时候是不能有什么自尊心的。不管她怎么摆架子,我都必须等下去,一直等到女生楼熄灯。如果在此之前我忍不住离开的话,万一她磨磨蹭蹭之后还真的下来了,却见不到我,那我就彻底死菜了。
    我看了看手表。10:35了,还有25分钟。
    女生楼边上的情景虽然不如周末那么人多势众,却也颇为壮观。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情侣们依依惜别的美丽时光。我看着周围一对对狗男女轻声低语的甜蜜样子,心里嫉妒得发狂。
    这时我看见陆小林远远地走了过来,对一个女生说:“同学,请你喊一下5舍320的孟蘩好吗?我叫陆小林。”当时的宿舍连传呼器都没有,我们都得请好心的女生上去喊人,所以一般都得报上自己的姓名,让对方知道是谁找。
    陆小林目送女生上去,也转身往大槐树这边走来,猛然看见我,愣住了。
    我心中大叫倒霉,觉得这个家伙来得真不是时候。但是既然他已经来了,而且也互相看见了,不说几句话也不行,于是我只得没话找话:“嗨!找孟蘩啊?”
    他脸色非常尴尬,估计着我是不是听见了刚才他对那女生说的话,犹豫了两秒钟,还是点头道:“是。你找谁啊?”
    “我也找她。”
    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都内容复杂,既尴尬,又无奈,还都有些发愁。我们成了同情兄了。
    两人笑过之后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于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我觉得两个人都一起找孟蘩,而且谁都没有退缩的意思,等下见了孟蘩说什么,真是大成问题。总不能同时求爱吧?嘿!怎么就碰得这么巧,怎么就不把时间错开一下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孟蘩终于下来了,看见我们俩,微微有点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我们两人一起迎了上去。我看见她的明眸皓齿,心中竟然慌乱得不行。
    孟蘩说:“你们两个呀!找我有什么事?”嘴里说着,眼睛却只看着陆小林,根本不理我。
    陆小林只好先开口:“这个……我们俩啊,今天打了个赌。”
    “打赌?”孟蘩奇怪地说,然后终于才向我看过来。那意思是要我说话。
    “呵呵,对。打赌很有意思的。”陆小林胡乱开了个头,现在这个胡说八道的接力棒传到了我的手里,我也只好接着信口开河:“主要起因是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在湖边荡舟,看见一排排的白蒿。白蒿你知道吧,就是那种白色的蒿草,长得真好看,我呆在那里就不想走了。”我信口胡诌。白蒿是一种草的名字,又叫“蘩”。上次我和孟蘩跳舞的时候,就提到过的。这个典故我们两人知道,但是陆小林就未必知道了。我说我梦见白蒿,其实就是梦见了“蘩”,而且“梦蘩”也是“孟蘩”的谐音。我这几天晚上都梦见孟蘩了,所以这些话很自然地就跳到我的脑子里面来了。
    孟蘩盯着我看了两秒钟,然后说:“你梦见白蒿干什么!白蒿有什么好梦的!”
    “可是我就是梦见了白蒿呀,我也没有办法。”我摊开手,一脸的无辜。
    “那你就做你的梦去吧!”孟蘩不屑地说,“这和陆小林打赌有什么关系?”然后又把目光转向陆小林。
    我大大松了口气,终于把接力棒又传出去了。
    陆小林竭力展开他的想象力:“耿潇梦见白蒿之后啊,这个……这个,就来找我……”
    “嗯,然后呢?”孟蘩点了点头,把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听陆小林的故事。
    陆小林开始冒汗:“然后啊,这个这个,耿潇就说,白蒿这个形象很好,打算写一个剧本,名字就叫《白蒿》。”
    “不对!”我马上更正道,“名字叫《我爱白蒿》!”
    “对对对!他是这么说的。”陆小林对交出接力棒非常庆幸,忙不迭地赞同。
    孟蘩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嗯,那这个剧本和打赌有什么关系呢,耿潇?”
    “啊,这个,我坚持要用《我爱白蒿》,但是陆小林呢,他不爱白蒿,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他想另外起一个。”我稍微停顿了一下,突然思路顺了:“我们就想问问别人的意见。我们都认为剧社最聪明最智慧的人就是你,我们就信你的。我们打赌,如果你同意我用《我爱白蒿》这个题目的话呢,他就得请我吃炒粉。如果你不同意的话呢,我就请他吃。”
    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觉得很荒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孟蘩美丽的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陆小林:“真看不出你们两个啊,年纪轻轻就想搞创作。”
    “哪里哪里,我们对艺术的追求才刚刚开始。”我们忙不迭地谦虚着。
    “白蒿这个形象有什么喻意吗?”
洞是暗恋王骚的胖妞张群英造的
    我说:“白蒿就是长在水边上的一种草,可以吃,上古时候的人认为它白嫩干净,把它当作纯洁的象征,所以常常用来祭祀。在我心中,白蒿就是纯洁的代名词。”
    孟蘩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你们这个《我爱白蒿》打算写什么内容啊?”
    陆小林看了看我,把这个麻烦问题推给我。我连忙临时编造,但是仓猝之间,也编不出什么好的来:“呃,这个,主要是想写写洞庭湖区人民在改革开放后的幸福生活。”
    “这么土啊?”孟蘩皱眉头了。
    “呃,是土是土。这不正请你来点铁成金嘛!”我慌忙答道。陆小林看我出丑,颇有点幸灾乐祸。
    “你们俩真的就听我的意见?”孟蘩似笑非笑地问。
    “是啊是啊。”我和陆小林点头如捣蒜。
    孟蘩昂起小脑袋,骄傲地说:“好吧,那我就帮你们考虑考虑吧!你们还有什么具体的构思吗?”
    “没有了,”我说,“我们就想了个题目,等你同意了才能展开进一步创作。”
    孟蘩说:“那好吧,我想一想,星期天剧社排练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女生楼要关门了,孟蘩和我们道别,飘然而去。
    我们两个男的都长长出了一口气。陆小林说:“我们真的要构思这样一个剧本?”
    我说:“星期天看孟蘩怎么说吧。如果她真的要我们写,我们就写呗。”
    陆小林摇头苦笑:“太残酷了。”
    我也摇头苦笑:“是啊,太残酷了。”我知道他说的“残酷”是什么意思。我们本来是好朋友,现在却在为争夺一个漂亮女生而同室操戈,真的是太残酷了。
    两人都尽量避免提到孟蘩,默默地走到宿舍门口,就互道再见了。
    我一进楼道,就熄灯了,各宿舍传来一片牢骚叫骂声。离我们的“色人居”还有十来米,就听见里面闹嚷嚷的。我一进宿舍,这群王八就一起叫道:
    “好了好了,军事专家回来了!”
    我诧异道:“找本专家有什么事啊?”
    陈奇伟和金子光都从床上爬起来,说:“有一桩疑难,正等着你来鉴定呢!”
    “哦?”
    两人将宿舍门大打开,让楼道里昏黄的灯光照进来,指着地板说:“你看看这个洞。”
    我低头一看,只见我们宿舍潮湿腐朽的木地板上凭空多了一个洞。看样子是为钝器所击穿。
    我大惊道:“谁搞的这么大一个洞!多难看啊,以后还怎么住!”
    大家一起叫道:“你先别管是怎么搞的,你先鉴定完了再说。”
    原来陈奇伟和金子光都是军事迷。陈奇伟认为这个洞像是穿甲弹所造成的,但金子光则坚持说这个洞更像榴弹造成的。两人争执不下。
    我蹲下来,仔细考察了一下,认为更接近于榴弹轰击的结果。因为穿甲弹的弹孔不会很大,而会很深,应该是和弹丸的形状一样的一个穿透伤;而地板的损伤情况是,沿着木头的纹路裂开下陷,一块比较大的长方形的木头从主体上断折,摇摇欲坠,这更像是大口径榴弹的杰作。
    金子光十分得意,大叫:“陈奇伟,你输了,明天早饭归你打!”
    陈奇伟嘟嘟囔囔:“今天被张群英害惨了。”
    原来这个洞是暗恋王骚的胖妞张群英造成的。张群英和王骚都加入了“红豆”文学社,所以她来我们宿舍找王骚探讨文学问题来得更勤了。她胖得实在比较有中国特色,而且很结实,走在楼道里的声音像贝多芬音乐里命运之神的脚步一样撼人心魄,给人一种渐行渐近的逼迫感和威压感,让人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今晚她穿了高跟鞋来找王骚,结果一下子就把地板给踩穿了。
    陈奇伟对于自己输给金子光很不服气,他认为从工作过程来看,高跟鞋击穿地板,应该和穿甲弹击穿坦克装甲是一个原理。但是金子光说,甭管过程如何,结果是最重要的,怪只怪张群英的产生动能太大,结果不但穿透了装甲,还把旁边的装甲也弄折了。
    陈奇伟建议把这个洞取名叫做“群英洞”,金子光问,为什么不是“群英会”?
    王骚一直闷声不响地生气,此时皱着眉头说:“你们怎么对同学这么不尊重?”
    金子光说:“嘿,还心疼了呢,我们也没把你们家群英怎么着啊,只是用这个洞的缔造者来给它命名而已。这可是格老子国际惯例!”
    王骚愤怒地哼了哼,终于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木地板和下面的地底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这个洞就成了老鼠出没的孔道。此乃后话,按下不表。
事情总是那么令人匪夷所思
    星期天我早早地来到排练室,等待孟蘩的到来。
    我心急如焚,迫切地需要知道她的答复。我觉得前几天在女生楼下,我巧妙地运用白蒿的典故进行表白,应该是得了分的,无论如何,打垮陆小林是足够的了。就是不知道孟蘩是不是已经能够原谅我了。
    陆小林来了,告诉我:“你还记得你曾经想参加我们班的舞会吗?现在时间已经定了。下个星期六晚上7点半,哲学系103教室。”
    我苦笑叹道:“谢谢了。唉,情况变化太快了。我现在已经不想去了。”
    陆小林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两人一起坐在桌上发愁。
    孟蘩又穿着那身黑色的运动服来了,见了我们就说:“你们那个想法我考虑了,觉得题目和构思都完全没有意思,没有投入创作的可能性。”
    “啊?一点可能性也没有?两个人的构思都不行?”
    “我觉得都不行。”
    我和陆小林面面相觑,没想到忐忑不安地等了几天,等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回答,真是令人大失所望。
    孟蘩笑着挥手:“Byebye!”不再理我们,而是和别的女生一起玩去了。整个晚上,她都没有再向我们看一眼。陆小林失落得比我更加厉害。
    散会时,孟蘩突然对我说:“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陆小林脸色煞白,和大家一起先散去了。
    我陪孟蘩在柔和的路灯下慢慢走着。好长一段时间,她并没有说话。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福还是祸,心里七上八下。也许会出现转机,也许是最后的死刑宣判,谁知道呢?
    孟蘩突然问我:“你的舞学得怎么样了啊?”
    “没有学了。”
    “为什么不学了呢?”
    “我只想和你跳舞。你不在,我就不想跳了。”
    “真的吗?”
    “真的。”
    “如果我要你学习跳舞呢?”
    “那我就学习。”
    “我说什么你都愿意听吗?”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那我给你一个任务,下周继续学跳舞。”
    “好,坚决完成首长交给的任务!”我高兴地敬了个军礼。
    孟蘩丝毫不为我的油嘴滑舌所动,依旧冷若冰霜:“学习跳舞的时间是,下个星期六晚上7点半。地点是,哲学系103教室。”
    我一听“哲学系”三个字,就像被火钳戳了屁股一样叫了起来:“去那里干什么?”
    孟蘩脸上又出现了那种狡诈的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这不是为你好嘛!我决定介绍你和你的偶像杨雪萍认识。”
    “不会吧!”
    “怎么,一听到杨雪萍就这么激动啊?”
    “我这哪是激动啊,是恨啊,就是因为她,我差点失去你了。”
    “你胡说什么!你得到过我吗?”孟蘩怒道。
    “暂时还没有。”我讪讪地道。
    “你永远也别想!”
    “苍天啊!”
    “哼!我这是帮你完成你的心愿,为你们牵线搭桥,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我意识到一个关键的时刻到来了。于是我严肃地对孟蘩说:“孟蘩,我是看上过杨雪萍。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她。现在我的心里只有你。每天晚上梦到的都是你;走在路上,嘴里念的都是你;在教室自习,满纸写的都是你。我只想获取你的欢心。我不想见杨雪萍,她对我已经毫无意义。你可以不理我,但是请你不要把我介绍给她。”
    “你如果心里没有鬼的话,为什么这么怕见她啊?”孟蘩冷笑,“她有这么可怕吗?”
    “这不是可怕不可怕的问题。这是个立场问题。”我把心一横:“我的心迹已经向你表白了,信不信由你。而且刚才我也说过,只要是你让我做的事情,我赴汤蹈火也会去做。如果你一定要我见她,我就见。”
    “这还不错!”孟蘩赞许地点头:“你还非得见她不可!”
    “你也会去吗?”
    “当然会。我不说了要给你做介绍吗?难道是白说的吗?”
    “那我们两个一起去?”
    孟蘩盯着我看了两秒钟,然后说:“是的。”
    我觉得孟蘩真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做事情总是那么令人匪夷所思。
光荣地成为了她的护花使者
    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有女人主动把自己心爱的男人介绍给另外一个女人,而且是很漂亮的女人的。更何况,我还有过暗恋杨雪萍的“前科”。这只能说明,要么孟蘩根本就不把我当作自己心爱的男人,要么她就是要用这个方法来考验我。如果孟蘩根本不喜欢我的话,那么我刚才对她倾情表白的时候她一定会显出烦躁恼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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