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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再生缘-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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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行走的内监,分付把昭阳宫闭了。除万岁爷驾到,不许擅开。领旨。
    传宣内侍又飞跑,皇甫娘娘往下瞧。皱着眉头含着怒,看准了,流莺高叫一声娇。
    啊内侍宫官听者:你们是万岁的贴身内侍,自然动作皆知。可晓得王爷召郦丞相进宫几次?自己到阁几次?若有半句隐瞒,打你个皮开肉绽!
    内侍闻听着了忙,跪行几步意心慌。呼国母,叫娘娘,叩首完时奏细详。
    启娘娘得知:万岁私行到内阁一回,又召郦丞相到花园中来一次。
    就是本年二月天,万岁爷,私行夜出内宫门。不乘宝辇銮车去,打着纱灯就转弯。郦相其时方宿阁,在那里,高烧红烛判朝端。一观驾到忙忙接,王爷就,与彼灯前共叙谈。初是倾心论国政,后来有兴设棋盘。堪堪奕到三更尽,奴婢与,同伴权昌引道还。
    啊,娘娘呀,这就是万岁爷出去的一回了。
    至于宣召入王宫,又在今春三月中。万岁连朝眉不展,倒像是,有桩心事少欢容。尝差奴婢诸人去,内阁门前暗察风。若遇保和丞相歇,就把那,诈言召入掖廷中。王爷差遣非同小,奴婢们,敢不依来敢不从。四个轮流前去探,偏偏地,明堂郦相返家中。那天万岁方愁坐,权近侍,飞步而来报九重。
    啊呀,娘娘,那一天权昌来说:保和学士今朝宿阁,万岁要去召时,正好宣来。
    王爷一听喜非凡,就叫奴婢去召来。本为宣入游上苑、却言召见议朝纲。保和丞相无知觉,顷刻地,冠带端正见帝王。万岁那番真大悦,诓到了,方才说出玩春光。
    呀,娘娘呀!那郦丞相好不厉害!一听王爷说明,立时就谏奏起来。
    正容道是不该应,帝命如何好诈称。今日将迟而作紧,他时以重亦为轻。王爷见说难回答,倒只得,应诺连连拱手听。随即君臣同上马,奴婢们,俱携笔砚后随跟。保和丞相真通极,他竟是,到处留诗到处吟。万岁喜欢夸不住,也题了,一联诗句赠廷臣。石桥春柳于时过,泛月秋塘接着临。那日王爷多有兴,笑盈盈,长堤下马又舟行。摇开浆,绕花林,玩水观山共散心。直待黄昏明月上,郦丞相,方才顿首要辞行。内宫跪奏犹未了,皇甫后,粉面含嗔叫声。
    啊呀,原来如此!万岁竟然假议事而召郦相游园,这也真真奇了!
    后来之事便如何,万岁爷,可放明堂郦保和?细细详详从直奏,不许你,巧言遮饰与支吾。中宫说着双眉皱,童内监,叩首连连伏地呼。
    啊,娘娘容奏,奴婢怎敢虚言?
    万岁于时再回留,郦丞相,难违君命又离舟。穿曲径,绕重楼,复至天香馆内游。就在那边开酒席,对着了,牡丹明月酌金瓯。王爷饮到微微醉,提起朝前爱护由。
    啊,娘娘呀,万岁爷对他说:郦爱卿啊,可知朕躬爱护你做的好处?那天忠孝王上本,大家多指定你是个裙钗,若非朕一力周旋,难免满朝人猜为女子。
    万岁言完又叹声,也难怪,东平王子戏师尊。看卿这副容和貌,实在如同一美人。男子断然无有此,竟像个,羞花团月女娉婷。休言别者消魂魄,朕亦分明出了神。恨不得,刻刻笑谈常叙会;恨不得,时时亲近免相分。今日半日同游玩,寡人是,更比登仙快乐深。朕却与卿如此意,卿之与联怎生心?王爷说着相留宿,郦保和,他就当时动了嗔。
    啊,娘娘呀,万岁爷一心留他在天香馆同榻。郦丞相乃挺一挺乌纱,端一端玉带,跪在驾前奏道:蒙陛下天恩明证,禁止诸臣,只道圣心已辨真虚,何期圣上亦疑女子。臣虽不才,今已蒙恩拜相,若猜疑以此事,怎服那文武官员?再者,禁门非易可出入之地,外臣岂宜云宿?况且又陛下年轻,微臣少小,如在天香馆同寝,造言生事的更多了。郦相说毕,竟要拜辞归阁。那时万岁一把扶住道:啊呀先生,你言之差矣。朕若疑你是个女子所以留宿天香馆中,这倒是朕的短处了,只为没猜忌方留卿共卧。可记得汉光武与严子陵也同卧?先生,你也不须过执,便君臣们一宿何妨?
    郦相其时尚不从,依然地,正颜厉色对天容。王爷反是难区处,只得叫,奴婢诸人送出宫。一面保和归阁去,王爷也,一边起驾出园中。自从这次游春后,竟不能,再召年轻郦宰公。
    啊,娘娘呀,那郦相自此之后,不肯再进宫来。万岁召过几回,他总说阁中政事未完,容日叩阶请罪。所以圣驾到阁一次,郦相进宫一回,以后并无了。
    此后从无第二回,奴婢也,不能造事与生端。娘娘明鉴详虚实,叩天恩,御棍皮鞭宽一宽。内侍奏完连叩首,中宫后,雷霆稍息又传宣。
    啊,权昌,众内侍,上来听本官勘问。
    三个宫官失了魂,俯伏在,龙书案上战兢兢。娘娘坐上花容变,扫蛾眉。粉面含嗔喝二声:
    好你们这班奴才,都在那里引诱王爷!
    一切情由快快言,那童能,自然还有巧遮瞒。你们若是有藏隐,看仔细,棍举鞭扬四命捐。王后说完敲御案,三内侍,魂飞魂散叩连连。
    啊呀,娘娘吓!实在是万岁爷到阁中一次,郦丞相入宫中一回,童能的话句句真实无虚。
    娘娘就便动严刑,奴婢们,不过如他这般云。减去数言欺圣上,增加几句坏良心。童能已奏分明了,教奴婢,再没有,隐昧遮瞒别事情。三个内官言讫跪,皇甫后,凤眸一合自沉吟。
    啊,且住,据内众侍奏来,这是朝廷有意,郦相无心了。
    明堂必定是姣娃,他所以,正色相辞避翠华。如若内官非谎奏,本宫意,错疑弟妇恋王家。
    呀,也罢!待我问过了天子,再发落这些宫官。
    娘娘心意一安排,两朵嗔霞退了腮。展展娥眉舒凤眼,飞传晓谕下宫来。
    啊,四内监,你们俱怕王爷来瞒昧本官么?也罢!待我问过了王爷,再处治你这班大胆奴才。
    若有真情早些讲,到时后悔已然迟。本宫问过皇爷后,你们就,要改移时难改移。如若一声言错了,对你说,娘娘不是好相欺。
    啊,四内监,尔们讲也不讲?可知我娘娘是个这等性儿!
    刀头马上杀千军,哪在乎,尔等无知四内臣。问过朝廷言不对,管叫你,几条性命一齐倾。休后悔,可先言,休想临时刑得免。王后言完催快说,众宫官,满心冤屈泪涟涟。
    啊呀,娘娘吓!奴婢何敢欺瞒?委实并无别事。
    纵然国母问君王,也不过,到阁游园这两桩。若要再言言已尽,除非是,加添说话奏娘娘。
    啊呀,娘娘呀,奴婢们愿听发落,实在捏造不来。
    况兼郦相本男人,怎么说,他与王爷有甚情?这句话儿人捏造,只好是,听凭国母怎施行。内宫奏罢齐叩首,一个个,苦脸愁容泪乱倾。王后娘娘还加怒,立刻就,于时传旨急如星。
    呀,也罢!掌宫老内监何在?你把这班人带去锁在闲房。
    饮食铺陈可递进,就派你,小心看守那间房。休失误,勿疏防,走一人来罪你当。万岁纵然来叫唤,也当请问本昭阳。
    啊,老内监,这就是本宫的钦犯,你须要紧紧关防,不可与人对面交言,不许人私窥暗探。若漏了本宫的旨,打你二十大棍,抽你四十皮鞭。领旨。
    昭阳内侍应声高,带了诸人去锁牢。四个内官齐叩首,谢了恩,愁眉锁眼出宫寮。一时间,左右提开棍两条。王后娘娘抬玉手,眼看看,太妃尹氏扯鸾绡。
    啊,母亲,可听见内侍们所言么?谅他也不敢瞒我。
    这些说话料非虚,我不过,盘树搜根细问伊。可见明堂原女子,他所以,轰轰烈烈避嫌疑。
    咳,好极了!这是皇甫门中的大幸,芝田胞弟的光辉。
    我今方才耐下来,越思越想越疑猜。只道是,名花落在君王手。只道是,美玉投于帝王怀。恨一番来恼一阵,拿定意,传言竟叫内官来。
    啊呀,娘呀,公然竟察出真情,错怪了丽君弟妇,我说皇甫门中难道竟有这般的丑事?
    果然白璧未沾尘,不愧吾家皇甫门。此刻事情明白了,好叫我,大开胸意大欢欣。
    啊,母亲,芝田弟在家卧病,我也不便相留。可早早地回家,宽慰他要紧。
    叫他等着莫心焦,重担千斤我独挑。一脱双靴相认后,此月内,看来就好结鸾交。
    啊,母亲,可同芝田说:你看姐姐无用么?所以不值得进宫来告我?
    如今既要我周全,为什么,吃了亏时不早言?你只道,血战功劳天子重;你只道,椒房亲戚帝王怜。哪晓得,未能好事谐佳偶;哪晓得,险把娇妻送圣颜。此刻此时追悔否?却原来,仍须姐姐办姻缘。母亲可对芝田说,下次后,遇甚疑难休这般。再有事儿先隐昧,我便就,后来晓得不当担。
    啊,母亲,还有句言语叮嘱胞弟。
    虽然圣上有偏心,幸喜得,窃玉偷香事未成。日后君臣相对面,可休将,刁言恶语犯朝廷。此情原本皇家错,却到底,上是君来下是臣。非我在内而护帝,要知道,死生一字任当今。娘娘言讫容凄惨,太王妃,应诺连连喜万分。
    话说太王妃初见审问内侍,心间跳个不住,只恐他说出不妙的事来。此刻晓得了那些情节,又见中宫的一力承当,喜欢得跟笑眉开。
    太妃当下笑融融,慌忙地,立起从容别正宫。王后欠身相扯住,说了声,娘儿何必礼重重。
    啊,母亲归家保重,可以常进来看看女儿。
    同胞有病不留娘,今日的,怠慢慈亲罪莫当。归去问安爹与弟,更须要,调停手足早离床。加保重,莫悲伤,这段良姻谅必祥。医得自身痊愈了,跳起来,欣然就好做新郎。
    啊,宫官们,可把顶好的人参拿一斤来,带去与忠孝王病后调理。再着太医院每日走遭。领旨。
    内侍如飞去复还,人参高捧一龙盘。娘娘点首言称好,就叫那,缴旨宫官送母旋。自己立于帘内看,犹呼调养弟芝田。太妃就出昭阳外,离凤楼,高坐朱轮转府间。
    话说太王妃出宫坐辇,一路上好不喜欢。到了自己府中,就有守门官击云板传报进内。
    太妃即便下朱轮,打发了,内侍门官进殿门。节孝夫人苏奶奶,大家接出锦围屏。言悄悄,问轻轻,办得成来办不成。尹氏太妃含着笑,连声答应入宫门。于时进了重重院,妇女们,举步双双向内行。武宪王爷观仔细,真个是,又嗔又气又担惊。惟远看,不相迎,高立华堂问一声:
    呀,回来了么?告诉告诉孤家,受了多少骂,叩了多少头?
    王妃含笑不开言,竟自从容往后边。国丈见她灵凤去,倒只得,自家随了亦当先。穿夹道,过廊檐,进了东边卧室间。忠孝王爷方等候,一观母到大欣欢。心带虑,面含欢,欠欠身躯床上言:
    呀,母亲回来了。事情怎么样?事情怎么样了?
    太妃遂自坐于床,国丈等,围绕床前问细详。尹氏王妃容带笑,只对了,东平爱子诉情肠。
    咳!芝田呀,哪晓得这些事情你姐姐都不知道的。
    九重天子竟存私,外面的,诸事相瞒不说知。今日母亲前去告,险些儿,昭阳气坏你连枝。
    咳!芝田儿呀,她埋怨你为什么不与姐姐相商议,看她这等没用。
    既然吃了那场亏,直耐到,恹恹一息病垂危。你若早来宫内说,难道我,同胞不肯尽心机。
    咳!芝田呀,母亲想来怪不得你姐姐动恼,原是你前番的主意差了。
    太妃说话未曾完,忠孝王爷就骇然。顷刻嗔气飞上面,登时怒色起眉边。心乱跳,体俱寒,不等提明先就言。
    呀,母亲!怎么母亲道朝廷却有偏心,姐姐未曾知道?
    外边日日闹新闻,难道我,姐姐中宫倒不明。这件事情奇绝了,朝廷安着怎生心?母亲今日昭阳去,不知道,曾见君来未见君?忠孝王爷言到此,已急得,心如絮乱意如焚。容惨淡,色凄凉,犹恐其中有别情。尹氏太妃忙慰抚,就将那,始终缘故细谈明。
    话说太王妃坐床上,就把那入宫中相求转奏,传内侍审问情形,并及元天子到阁奕棋,郦丞相游园辞榻,一切前后细详都向忠孝王说了,直说到王后叮咛,这话方始说完。
    千岁闻听就里缘,真个是,又嗔又喜又忻然。惊心不定犹若是,冷汗初沾尚未干。听到其间红了面,忍不住,一声冷笑怒冲冠。
    啊呀,真真绝代奇闻了!做了一个天子,有什么不称心?有什么不满意?还要搜求臣子之妇!
    当今天子好糊涂,意要想,君占臣妻辱及孤。依礼法,现是官家和命妇。论亲谊,还兼舅兄与姐夫。真妄乱,太狂胡,天子如何有此图!
    啊呀,君王呀君王!你知道我的原聘,还存这点私心,太也荒唐了!
    少华为国怎勤劳,我也曾,舍死忘生报圣朝。今日太平无事了,倒不念,吾家血战旧功劳。
    咳,罢了!这也是朝廷一念之差,我也不会怨于天子。
    王爷说着恨难平,忍不住,眉上腮边叠叠嗔。国丈在旁听见怨,喝一声,你们大家莫疑心。
    咳!芝田,你怨些什么?还不快快禁言才是。
    世间谁不爱容才,况此是,如此风流一相台。圣上无非心羡慕,有什么,偷香窃玉瞎疑猜。
    啊呀,真真可笑!你这孩子不知利害,轻轻易易地就讲个君占臣妻。这君占臣妻,可是当耍的言词么!
    幸亏没有外人听,这句话,传到朝廷活不成。休相赐婚原聘在,只怕要,大家齐上法场门。真乱道,实胡云,事不分明就怨君。血战勤劳该报效,说什么,朝廷不念旧功勋。
    咳,芝田啊痴儿!那圣上不过喜爱郦保和青年美貌,万事精明,所以处处周全,件件盖护。留在天香馆同榻,也无非亲近的意思。主上若有私心,哪怕正言厉色,如何出门?
    当其不肯在园时,何妨竟,喝住宫官捉住之。郦相虽有能辨舌,那其间,肋生双翅也难驰。
    咳!芝田呀,你可晓得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时候若然威逼起来,哪怕你上天入地!
    死时殉节活时从,两件事,难脱君王掌握中。只为朝廷原没意,所以叫,郦相仍归内阁中。你去详详情理看,有什么,多疑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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